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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缠宠,萌妃十三第5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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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地躺着一名被月绡冰绸深衣覆身的男子。

  他整个人似被冰冻的神衹那般,时间流转自他周身便永恒畏惧停止,一头冰淬般幽蓝银发覆散开来,铺阵于他肩胛、胸膛、臂间,映着冰窖中透出的质透光芒顿时如流光溢彩,他美得令人失神,亦美得纤尘不染,就像根本不该存在于污俗世间的那抹冰魂雪魄。

  但他确确实实地存活在这个世界,并且整个人一无所察地静静躺在那里,迷乱了千年的铭刻。

  随着微细脚步声缓缓响动靠近,他才惊鸿掀睫,微微抬开一双玲珑七窍琉璃眼瞳。

  “出什么事了。”

  似从久远的沉睡中苏醒,他的声音慵懒而略带暗哑,缓缓响彻整个空荡清晰的室内。

  他开口问的不是有什么事情,而是直接便判断已经出事了。

  对于男子的神机妙算来者并不讶异,那披着黑色斗篷,观其袅袅婷婷的身形可以推测是一名女子,她低首趋步走近圆丘坛,便恭敬温驯地跪在地上,朝金丝楠木棺材内的男子道:“皇……猀华大人,还有影子第四队队长埠土皆被景帝擒获住了……”

  惰懒懒道:“还有呢?”

  女子再道:“猀华大人其麾下影子十二队,在落婴城与翡翠城,分别已折损了四大队……”

  “继续。”

  依旧平静得无一丝波澜的语调,令女子的心脏骤然紧缩。

  女子暗吸一口气,除了这地下室的阴凉寒意令她不适之外,那属于惰皇那无处不在无形的威压气息更是无孔不入地入侵吞噬着她的身体。

  她只道惰皇喜寒见阴,却不知道此境此界是惰皇特地耗费不少时日精力建筑,挑选的是世上难寻的至阴至邪至寒的阴煞最重之所,他需要借助集天地而生的玄阴之气,来控制体内逐渐失控的变数。

  “据闻影子十队、影子十一队、与影子十二队的队长都是被一名神秘的少女……”

  女子语调清凌而慢快有序,很快便细细地将她所知道的前因后果汇报出来了,接着女子便依旧保持一开始的低眉顺眼,静静地等侯头顶的指令。

  “宇文清涟……”

  乍闻被唤名字,女子——亦就是宇文清涟一愣,微抬起脸来,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绛唇微张,三年的时光令她仿若一片海般湛蓝,沉澱了年少的浮夸青涩,亦少了曾经的张扬明媚,全身散发着娴雅淡淡的悠悠的清然。

  “是。”

  “三年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宇文清涟一震,睫毛急剧颤抖几下,方轻咬下唇,将脑袋深深地埋入地面:“……属下知道。”

  “下去吧,召霄明过来。”

  “是。”

  宇文清涟跪膝退下后,不一会儿,一名满头蜈蚣发辫辫子的年青微胖男子前来,他穿着一件斑斓色泽,那像用上百种颜色的节节布巾缝制的衣衫,就像一个宽松的大布袋,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装起来,是以他走动间略显步履蹒跚。

  “呼鄂城是否出事了?”

  霄明刚准备跪安,闻言一惊,却不敢放肆抬眸,脱声震惊道:“惰皇……明察!”

  惰听闻件件宗宗不顺之事,疲软身骨带着雍雅瀚逸从棺材内轻撩立了起来,动荡中,他衣袍似水波涟漪,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无拘无束,着一袭月白冰绡深衣委地,那冰雪色发丝渐渐从底根处恢复了正常乌黑墨玉色泽。

  他面容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虽肤色相较于常人苍白几分,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几缕墨发勾勒滑落,愈发称得锁骨清冽。

  他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显得主人的城府深不可测。

  “浅睡感悟中,倒似有警觉,说说瑛皇国边境安排之事吧。”

  霄明不敢怠慢分毫,心中虽有些紧张,但声音却努力维持平常道:“我等已派人声东击西,扰乱了瑛皇国的注意力,想必他们着重点会偏侧,属下下最迟不过三月,必能拿下瑛皇国的经济命脉,令朝渊国失去这个……盟友。”

  美目流转,惰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最近总觉一股不安萦绕心中,事出有异必有妖,想必有些事情不会像原先判定得这般顺利,既然已‘睡’不着,便顺道出去看看吧……”

  霄明一听,有些惊慌:“可,皇您的身体……”

  惰似睡未睡地半阖睫帘,打断了他的话:“腾蛇七宗剩余五宗的具体位置,还是没有从玖兰苍崎口中套取出来吗?”

  霄明一窒:“这俗媚妖医……好像被瑛皇国的人抓走了……呼颚城的事情听探子回报,好像东皇国的嫉殿亦掺手其中。”

  “三年时间,腾蛇密宗的事情倒也算不上是一件秘闻了,东皇与瑛皇两国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至于腾蛇皇族的下落……可曾寻到蛛丝马迹?”

  “上次霄明曾跟皇您汇报过一次,在几月前我等抓获一名自称是腾蛇皇族的女人,经查验她的确是拥有腾蛇纯种血脉,但是并非腾蛇皇族,尔后经过一番严刑逼供,她熬不住,曾迷迷糊糊透露,并确认这当今世上的确有着仅存一名的腾蛇皇族!”

  惰眸光静谧地投入空气中,似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很浅很淡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素汝曾叮嘱过一个人,让她去找腾蛇皇族,并带去一些话……果然是早有暗棋啊……”——

  瑛皇国皇宫

  至那日嫉妒被怪力女玄婴抱住,死活挣脱不了,一时气极攻心受不住刺激,眼前一黑,便一直昏迷地躺在床上养伤。

  想来,那日呼鄂城中玄婴虽及时将他体内那丝阴寒的玄气抽出,但到底是停滞过久伤了些底子根本,若想恢复以往,还是需要慢慢调理修养一段时日才行。

  自那日玄婴失魂清醒,在寝宫看到嫉第一面之后,便跟雏鸟情结似的,像条孜孜不倦的小尾巴似不肯安份地继续待在牧骊歌的寝殿内养伤,而是随时趁着宫人或牧骊歌不注意的机会,便偷偷跑到嫉的卧室病床边,托着下颌,入神地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幕令不少宫人侍卫,乃至太医们唏嘘不已啊。

  多么可爱又惹人怜爱的小姑娘啊,忒可惜的就是,为什么偏偏目光如豆地看中了那个传闻中恐怖杀人如麻的嫉殿呢?

  可众人一想,兴许是小姑娘脑袋的伤惹得祸,想着她脑袋上的伤痕虽然在慢慢痊愈,但是记忆依旧不清不楚的,难勉会造成认识上,或判断上的错误。

  而玄婴这段时间,除了在自我养伤之外,亦是趁着嫉妒还没有醒来,一直在暗中思索,该拿她这个新的攻略目标怎么办?

  首先她从百科全书以及曾接触过跟他类似的人抽样后,整理一些数据来认真分晰他的性格,当然也旁敲侧听地从牧骊歌嘴里橇出一些他的资料,继而开始“攻城”计划。

  从别人对他的称呼上来分晰,“嫉妒”两字便是可以囊括下他整个长歪的成长路线历程。

  莎士比亚说:“您要留心嫉妒啊,那是一个绿眼的妖魔!”

  没错,玄婴觉得莎士比亚这话说得很对,因为她面对的正是一个彻头彻底的绿眼妖魔。

  嫉妒,从书面上来讲,就是一种极想排除或破坏别人的优越地位的心理倾向。

  嫉妒是指人们为竞争一定的权益,对相应的幸运者或潜在的幸运者怀有的一种冷漠、贬低、排斥、甚至是敌视的心理状态。嫉妒俗称为“红眼病、吃醋、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等等。

  嫉妒就内心感受来讲前期依次表现为由攀比到失望的压力感;中期则表现为由羞愧到屈辱的心理挫折感;后期则表现由不服不满到怨恨憎恨的发泄行为。

  显然,前期与中期都不足以拿来形容嫉,他分明已经是病入膏盲,迈入了后期毁灭性的阶段。

  面对情绪如此反复难捉摸的他,想要从根本上闯入抵达到他那颗扭曲变态的小心灵,除了需要慢慢温水煮青蛙地治愈他,恐怕还需要一点一点消磨掉他那一层如刺猬坚硬竖起壳。

  第三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玄婴思量着,其实万物不离其中,就是需懂得方圆之道,方即动,圆即静,前者以万变应不变,后者以不变应万变。

  不急,阗静,一切等他清醒后……

  转瞬严冬已逝,瑛皇国春芽展新枝,枝头翠滴。

  早晨,悄然苏醒的一切都沐浴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之中,融融的温煦光茫,舒徜,绝尘纤陌,从窗棂穿梭细缝间充盈了一片室内明媚。

  嫉已整整昏迷了三日,玄婴亦一直静静地耐心等待着他苏醒那一刻。

  此时床畔躺着嫉妒,就像一名普通寻常的少年,他双眸紧闭,那一双嘴角深陷的橘粉色的唇瓣,习惯性地讥讽刻薄抿紧,琼鼻略尖挺,那削阙的稚子面型,浓密覆下略带几分褐黄|色泽的睫毛,令他像是蔷薇城堡中沉睡中的欧美王子。

  这是玄婴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嫉妒,时隔三年时光,但岁月好似特别优待他,那张雕琢得很细致的立体五官,依旧有着一种纯粹稚美,介于雌雄莫辨的界限,像是彼得潘一样,一个会飞却拒绝长大的顽皮孩子。

  “彼得潘?”这个名字,与其代表的一些事迹,令玄婴微有些触动。

  看嫉眼皮颤动,似准备要睡来。

  她噤声,有时候任何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以影响好感度的进展以及未来感情进阶过程,是以她必须时刻铭记着她是一名暂时失魂症(失忆症)人士,她不会拥有跟正常人一样那般精明算计,那般神情自然。

  这般考虑着,她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睨眸斜向窗棂,随手一挥,咯吱一声半阖的窗户并开,便流敞出一片柔和光线倾入,而她则似疲惫地柔顺而乖巧,将脑袋轻趴在床畔蓬松被絮边。

  呈弯月弧度的长睫覆撒下一层阴影,白颜呈一种若隐若现的斜角,露出一截微翘挺直的鼻梁,水润饱满的嘴唇,浅浅的呼吸喷撒,很……无害而柔弱。

  她想,心理学概念中解释,嫉妒是指人们为竞争一定的权益,对相应的幸运者或潜在的幸运者怀有的一种冷漠、贬低、排斥、甚至是敌视的心理状态。

  那么她表现得太过强势则会触及他的好胜心,使其产生一种排斥,甚至敌视的心态,她决定暂时换一种更“柔和”的方式靠近他。

  当嫉悠悠转醒之时,身体的本能率先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他第一反应便是出手攻击。

  由于血之亡镰被搁至一旁,他摸不着随身武器,便直接横扫一掌煽去。

  这倒是玄婴千算万算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她好像低估了嫉妒曾经生活的环境艰险程度,才让他练就出这么一副随时处于警觉的身体,眼下她倒是不畏那一如拔了尖甲的爪子,可若轻易躲掉的话……

  到底是会露出破绽的吧,于是她微缩了缩肩膀,像是不堪受力,实则借力使力地从床畔矮凳几上翻撞倒在地上。

  “啊嗯……”

  嫉动手时,便顺势睁开了眼睛,一抬眼,便正好看到玄婴狼狈地摔在地上,还因为力道过猛,轱辘轱辘地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来。

  她头发披散逶迤于地,一身洁净雪白的宫裙蹭上灰褐污渍,双腿微微蜷缩地弓起,刚才那副准备呈现的完美“等待”画面算是被嫉这突出其来的一手,破坏得淋漓尽致。

  但是……嫉定睛一看,发现是玄婴时,他轻咳几声,沙哑而干裂的嗓音溢出几个音节,顿时吊梢眼角,白森森露齿,尖锐刻薄地笑了:“猪……蠢。”

  “……”玄婴在心中默念一百遍:冷静、冷静、冷静……

  她抬起眼看着他,却蓦地一怔。

  由于嫉妒刚才醒来动手之际,他经常缠入额至一只眼睛的松垮绷带顺势滑落,顿时露出了一只森幽碧瞳,与另一只,甚少触碰到光明,却是一种黯淡惨罗颜色。

  一绿一浅褐琥珀色。

  他一无所察,或许是因为睡了三天,那混沌的神智尚未完全清醒的缘故,他昨夜发一一夜的烧,现在即使面对她,这个令他恨得牙痒痒,想除之而后快的“仇人”,他全身酸痛无力,那厚积却薄发的杀意简直弱得可怜。

  异色双瞳?!

  玄婴不想他测觉到她的异样,迅速耷拉下眼皮,直直地盯着地面,心中一跳……

  想不到他竟是异色双瞳,在哪一个国家,或者说是无论异域或皇朝,都轻视这种异色双瞳的存在,如腾蛇一族异色双瞳的情况相同,一般拥有异色双瞳的人,都是杂统血脉渗掺过多,导致了原本的血脉被稀释……

  ……想着他的性格,他的成长环境,他那一位“皇兄”,还有这一双避忌的异色双瞳,玄婴考虑,看来还是不够,再“柔和”的方式接近他,他心中的自卑感都会被激发。

  她想她已经差不多猜出来了,他的“嫉妒”全源于一种“惟我独尊”心理被挫伤后与报复心理相结合的结果。

  一般自尊心过盛的人,被挫伤了自尊心理往往会伴随着自卑、伤心、不安、焦虑、烦躁、恐惧等等负面情绪,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感知到这些情绪的,可明显这些情绪让他十分痛苦,甚至性格扭曲。

  一个人的卓越给自己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人的报复心理机制决定了人一定会采取措施给该人以报复。

  她要做的,就是改换一种最能让他“安心”的方式。

  想促成就一段恋情,有时候就需要挖掘两个人之间的“相似性”与“共通性”,如此一来,有默契的交谈便会使两方产生安全感。

  类似物以类聚的心理吧。

  他既然嫉恨那些能触发他心理阴暗的人,那么对她呢……?

  玄婴稍微审视了一下自身,他对她明显有敌视心理,她想……谁对一个欺辱凌虐过自已的人,都不可能平静以待吧,或除了这些原因,还存不存在些别的原因……比如武功、外貌、荣誉、地位、成就、财产、威望……

  “你……醒了,那我去找人来。”

  看来圣洁高岭的白莲花的确不适合嫉这种心胸狭窄之人,他或许更需要与他一同自甘堕落地泥潭地狱挣扎的人。

  玄婴不会去刻意讨好他,这么做与一般的奴仆宫人有何区别,她需要做的,是一步步进攻掠夺,而不是讨好谄媚。

  淡淡地说完,她爬起来转身便是要走,嫉艰难地移动身子,倏地伸臂朝她掷碎一个碗瓷杯,哐当!

  “人呢!?本、本殿的人呢……”

  看他激烈地喘息着,一醒来跟睡梦中截然不同的两张面孔,一张用一句很俗的话来评语则是,安静得如睡梦中的天使,可睡来,却是狰狞的夜叉鬼。

  走到门口时虞玄婴顿了顿,她侧偏过头,不想再刺激他,便尽量垂下脑袋,任那如瀑如绸的三千青丝滑落,不让他看到她的脸,她平静道:“我忘了我是谁,也忘了你是谁……可是牧殿下说过,我曾用这条生命救过你,虽然我没有死,可是我的‘过去’的确因为你而‘死’了,那么现在……既使你不喜欢我,可是至少……至少在‘救活’我的过去前,请暂时容忍一下吧。”

  特意跟他点明她的“失魂症”,亦借机提醒他,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她的确救过他,她会愿意靠近他并非没有原因,而是对“过去”的执念,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舍命对他相救,才会这般固执地留在他身边。

  ……这样的“目的”,从明面上来说,要比她想得到他的心这种荒谬的说词,更能令人信服。

  嫉闻言的反应……就是倏地拧紧眉头,他几乎用一种毒怨的目光锁定在玄婴身上,像是想到什么不舒服的事情,那如幽燐熐火般碧瞳充斥着冷质,十分嫌弃而恶心的模样。

  “救本殿?嗤嗤嗤……喂!女人,本殿有要求你这么做吗?自、作、多、情!”

  玄婴见此,亦不多说什么,调头就走了。

  走到很远的时候,她依旧能够感受到嫉那如蛆腐骨的森冷视线。

  她怀疑,等他稍微能够动弹,第一件想做的事情,便是拿着他的血之亡镰将她斩成两截。

  她离开了嫉的宫苑,叫去了在外等候的宫女跟随时待命的太医照顾他,由于她不愿意离嫉太远,来回折腾,是以牧骊歌特例替她安排了一间卧房在嫉附近。

  进了房,摒退了所有的宫人,她落坐于铜境前,仔细看了看那张端正雪白的小脸,然后拿出刚才从太医那里要来的绷纱带,先将圈缠在脖下的小青蛇勾出搁在手臂间,再将脸一圈一圈地全部缠上,最后只露出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跟嘴唇。

  乍一看,倒有些像是刚从古棺内挖出来的新鲜木乃伊。

  低头看着这一身如出水莲散的白裙,那般纯洁而美好,但却在嫉妒眼中不存在任何意义,她参考了一下嫉那一件黑色系阴沉衣袍,既然要跟他“兴趣”接近,首先不妨先从服装上靠近,于是她隔着门板,并没有拆下绷带,跟门外的宫女要了一套简装的素黑直衣。

  穿好一身诡异的行头,她决定再去一趟看看嫉妒,顺便观察一下他的反应,再下定论。

  ------题外话------

  今天潇湘大整改,静亦是各种不顺啊,心情受影响,无法好好静下心来码字,说话……静这名字经这么一改再改,真是……哎~还有简介~

  第四章 一个十分邪乎的少女

  穿花寰走廊,拂过缕缕紫穗悬垂的花藤,与馨华摇曳的木槿,风吹起如花瓣破碎的流光潋滟,纹倒影。

  随着玄婴身姿如鸟敛鸦羽般轻盈缓行,她步履于林荫间拂动,她鸦青长发如瀑散落披肩,不着任何美饰华物,从枝桠叶缝间撒落的金粉色光斑如金泊,便成为她最美的点缀。

  葱郁的树丛,掩映着红的绿的琉璃瓦屋顶和朱红的宫墙,在迴廊拐角处,一组穿着粉荷收腰宫装,摺叠裙摆处锈着枝节桃花的妙龄宫女们,身姿袅袅婷婷地手捧着精美膳食、糕品、水果,疾步端庄地朝着太子朝华宫而去,其后尾随着一队提携着叮叮咚咚筝、鼓弦的宫廷乐师们。

  看样子似有贵宾入宫,正在太子的朝华宫内招待着。

  玄婴顿步,静伫而立。

  “咦~……咦~?……咦~?!”

  鸡嗓音,一声比一声更拔尖的怪异音永调在玄婴身后骤然响起,玄婴漠然未动,似早有所料,但见一脸诧异兼具惊惧表情的安德才,身边带着两名蓝衽圆帽小太监,偏着脑袋左蹿右蹿地跟在玄婴身后。

  他盯着她两眼放直,似畏似惊,甩了甩拂尘,梗着脖子道:“尔、尔是何人?这……怎么这一身古怪装束在宫中行走,赶紧……”

  玄婴闻声幡然回头,一阵落花飘舞,她额前的齐海被一阵沁风吹拂扬起,便展现无遗地将那一张被白纱绷带蒙严实,只露两只黑黢黢眼睛,跟樱色嘴唇……的木乃伊面庞露出,在她乍一转头之际,着实吓着了离得较近的安德才一跳。

  “啊!”

  他慌悸一秒,抚着胸口,尖叫一声跳后,险些撞着了身后的两名小太监。

  那两名小太监也看呆了。

  一阵寂滞之后……

  “很可怕?”玄婴看他们久久没有回神,有些奇怪地问道。

  当初在精神病院中,像这种程度包扎的病人比比皆是,有自伤的,有他伤的,亦有……她伤的,她擅长外科手术,是以早已视若平常,但见他等如此“特别”的表情,一时有些不解。

  安德才一怔,细细一再辨认她的声音,才恍然地瞪眼,失声道:“玄、玄婴姑娘?!”

  稍前殿下还询问起她呢,他便派散人去寻她,得知她又跑到嫉殿那儿去了,太子殿下便才作罢,咋一愣声不响跑到这儿来了……啧,还整成这副吓人的模样?

  “嗯。”玄婴颔首,然后继续上一个话题:“……很可怕?”

  安德才得知眼前之人是玄婴,并不是哪里来的怪人或者危险刺客,他才稍微安定下心来,瘪嘴咽了咽唾沫,接着他用一种古怪又离奇的目光打量着玄婴,类似“这姑娘果然撞傻了脑袋”的眼神。

  “玄婴姑娘,您、您这只是伤着额头,那张脸倒算完好,有必要……包得这么严实吗?”

  她的伤势安德才瞧过,就是从额际到耳廓端那里横伤了,别的位置太医都仔细检查过,毫发无损呢,哪里需得着弄得如此夸张。

  “不是这个原因……”玄婴刚启声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她心却生不耐之感,暗忖:她的事又何须跟别人一一道明,便话语一转,想了想问道:“你看到我这张脸,会第一时间联想到什么?”

  这……这副吓人的德性,他能联想到什么?

  安德才眼皮子一抽搐,心中虽不以为然,但顾及着殿下他也需要掂量着语气客气,他眼珠子一转,笑呵呵道:“您、您这是想听真话呢,还是假话?”

  “你的话,我会真假掺半地听的。”玄婴道。

  安德才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却不知道想什么什么“扑哧”一声地笑了,看她一本正板,操着一口稚音脆声,却装出一副老成端严的模样,这才发现这小姑娘倒真是实诚得有趣。

  这一笑,倒是让他先前埋怨、惊吓的心情一吹而散。

  “您啊,刚才险些吓得咱家都跟您一样快失魂了呢?乍瞧那一身在花树荫底下阴森森的黑衣,转过脸那一张白惨惨的脸,倒是有几分像是那……勾魂的牛头马面——”

  本来就是说着闹趣的,可这话经他嘴里这么一出溜,安德才又蓦然想起,眼下这位玄婴姑娘身份可不一般,更是太子殿下中意之人,哪恁得他乱开玩笑如此怠慢,那可是以下犯上了。

  他当即脸色一改,连忙腆着笑容,讨罪道:“哟,瞧奴才这张贱嘴啊,简直就是犯抽,玄婴姑娘您别见怪,实则您这一身造型,那可是……品味独特异常啊,难怪芸芸众美人儿当中,只有您才能讨得咱们殿下欢心。”

  “真的你说完了,假的也说完了。”玄婴说道。

  嗯?安德才疑惑不解,可细细一琢磨她的话,暗一回想之前的对话,心中震惊——哟荷!她说的还当真了啊!

  前一句真话,他怎么就能那般毫无防备地说了出来呢?后一句他警神虽然赶紧补上,可跟上一句话相比,再愚笨的人也听得出来,过份水份掺假,就是他顺着一个台阶下罢了。

  真的,他说了,假的,他也说了,而之前玄婴姑娘曾说,他的话她会真假掺半地听,他当时只觉她是在开玩笑,可现在……怎么觉得她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

  在宫十几年,他倒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邪乎的事儿……刚才他究竟在想什么?

  “朝华宫是不是来人了?”

  安德才仿佛一听,下意识回话道:“嗯,稍早东皇国的奕殿进宫来了。”

  东皇国奕殿?

  不期然,玄婴脑海中想起了在呼鄂城外玖兰戚祈对嫉妒说过的一句话。

  “嫉,还真是难看呢……七年时间未见,你依旧是原来那个躲在阴暗角落,受尽冷漠无视时没有任何长进,看来你注定这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你那神话般奕皇兄的光环之下,阴暗而卑微地苟且余生吧……”

  看来这个所谓的“奕殿”有可能是一个影响嫉妒至深的关键性人物,她有预感,他亦会是她突破嫉妒的关键。

  “他为何而来?”

  安德才听着她追问,才回过神来,他眼神莫名有些避讳,偏头瞧了瞧那些静驻在廊道两旁等着他的宫女与乐师们,才扭过头来对玄婴道:“呵呵~这种重要的事情,这奴才哪里能够知道,也是不敢探听的,他们还等着咱家呢,那……玄婴姑娘,咱家就先行一步了,再晚去,怕是殿下得剥了奴才一层皮。”

  他略施一礼,便一扫拂尘,带着两名小太监,朝着宫女乐师们走去。

  可抬步走了几下,心中略微诧异,他想这玄婴姑娘关心东皇朝之事,必是为嫉殿而问,但见刚才特意询问奕殿之事的玄婴姑娘既未叫住他,亦未移动半步,而是阳光倾泻流逝般站在那里,她一身素黑长衣垂落,眸光似浮光无依,形若雕塑。

  他顿了顿脚步,偏侧过头,眼中莫名有些触动,他叹息一声,道:“嫉殿受伤之事是瞒不住东皇国的,那边儿的老陛下听闻嫉殿受了重伤,这便是派奕殿前来接人……”

  东皇朝的时局如何,他一个宫廷内务太监总管,知道的虽不详细,但却也不少,像这种时候老皇帝特地派人前来接人,分明是来者不善,殿下他是正在施法阻拦,但奕殿亦非一个轻易能够糊弄之人,此事……怕是难了了啊……

  此时,一阵馨风拂过,紫藤片花如樱如雪飘落,撒了一地落英,玄婴若有所感,瞥向一那映花婆娑繁乱一现,那落英如繁星斗斗,排布自有其大自然的奥秘奇妙,那是只有“懂”之人才能够窥探之玄妙,便是又一阵乱花飞舞,了去无踪。

  虞子婴耷拉下眼皮,神色如衡久亘古的化石,那似涤水般清盈的声音带着几分古钟敲响的悠远:“记住,今日午时三刻,别靠近东西角,亦别跟任何人交谈。”

  安德才闻言,感觉莫名,疑惑地瞅着她半晌。

  ……什么意思啊?

  不再言语,玄婴已经走了。

  安德才皱着眉头胡乱嘀咕几句,便搁下此事,摇了摇脑袋,招呼着宫人们朝着朝华宫前去。

  “赶紧的,跟上!别耽搁了时辰啊,别不等殿下怪罪,咱家的眼里亦揉不得沙子~”他一离了玄婴,便是挺直了腰板,神奇地挥舞着拂尘,吆喝着声量,带着一阵人远远地走了。

  ——

  玄婴刚踏进嫉的寝室外,便听到“哐啷!”一声物品摔落的声响,接着便是响起嫉妒那公鸭的粗嘎声音,就像是喉咙被人割了一刀似的。

  “叫牧骊歌滚过来,嗬嗬嗬!……那个女人,那个天杀的女人呢……”

  卧室内布满了紧张而暴躁的气氛,但闻一声声哭喊哀求声道。

  “嫉殿下,您、您可千万别激动啊,您……您也别乱动,您的手臂折了可刚接好……”

  “嫉殿下,我们殿下此时正在宫中议会,他等一会儿便会过来,您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体啊……”

  七嘴八舌的劝阻声着实聒噪烦人,玄婴蹙眉直接从敞开的门扉穿插而进,堂而皇之越过倒葱栽地跪着的一大堆人群。

  她步履如风,转眼而至。

  面无表情,那双覆了一层清冷色泽的乌黑眼瞳一瞬不眨地看着床畔旁——那以从未有过狼狈姿态摔在地上,极力挣扎着,扑哧着粗气,想爬却怎么也爬不起来的嫉妒。

  他一头鸦青发丝散乱披于双肩,不扎无束,如冰黑绸垂落于蜿蜒于地,那黑锻单薄的深衣铺地,阴沉、黯淡、灰败,室外一片明媚熏春光,然而一切光明与温暖却好像畏惧了他的存在,止步于他身前半寸,再不敢靠近分毫。

  他仅用单臂支撑着上半身,呼吸像沉重的锯子切割,扑哧!扑哧!……一声一声,下半身裹着被缛摊在地面,那从黑叠交衽的衣领间伸长的苍白脖颈,布满粗筋,他挺动着纤瘦却结实的身子想站起来,但却总是又无力地重新摔跌回去。

  那过程……简直虐心!

  当然虐的是那群侍人与太医的心,瞧着嫉殿这一下一下、一动一静,他们一阵惊悸,紧张得汗一股脑儿往外冒,心也“噗通,噗通”地直跳。

  他们何尝不想赶紧上前帮忙搀扶起他这尊大爷,但却又畏惧、害怕他那一身散着着几乎能冻结血液的阴冷煞气,迟迟顿步。

  如今的嫉妒,就像一头负伤的野兽,谁也不会相信,谁也不准靠近,若谁胆敢靠近,他必定露出尖锐锋利的齿爪直接撕碎他。

  能感受到他全身的血液都似在,他额颊滴落汗水,几乎快要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才抑制住那股崩溃嘶吼的感情,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在那一刻,他身体充满了两种极端的晦暗颜色,一种是绝望而深沉的黑一种是毁灭暴戾血腥的红,而这两种颜色像冷凝千年的光芒融于他身,矛盾激烈地相乎纠缠撕裂痛苦着。

  不远处,那笔直矗立于墙角的亡之血镰似感应到主人那股激愤狂躁不安的心情,弯月弧度的雪薄刀刃,隐约闪现一层不详的诡异红光……

  玄婴的出现太过迅猛,跪在地上大多数注意力被嫉殿吸引去的人都忽略了,等他们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却已然如第一个敢尝试螃蟹的勇士一般上前,然后——弯腰、伸臂将那个充满着负面情绪,就像一颗正在滴答倒数计时炸弹的嫉……一把抱起来了。

  别看她个子娇小萌弱,但力气却是出其的大。

  跪一地的人惊奇地目瞪口呆,愣着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这副身娇少女勇抱狂躁野兽的画面。

  太、太具有冲击性了!

  一切太过突然,嫉妒倏地全身一僵,在她将他抬起的时候,正准备爆发出强烈杀意时,却会她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给生生按压下了。

  “你的奕皇兄来了。”

  嫉妒僵滞住了。

  反应竟这么大?玄婴眸露几分趣味,但转瞬即逝,又恢复面瘫表情。

  一直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嫉殿一刀劈成两半的一众傻眼了,这面缠白绷带一身黑寡妇衫的女子,将嫉殿抱起来,很“顺利”地放回床上时,他们真的都惊呆了。

  “这、这、这谁啊?!”

  “刺、刺客……?”

  “别瞎猜!刺客的话,嫉殿能任她摆、不,能任她抱?看这一身……奇特的造型便知,她必定是嫉殿认识的人。”

  底下一阵悉悉窣窣的讨论声。

  玄婴抱人的技巧很勉强,即使她刻意地将就,嫉也是被晃得一个头晕眼花放在床上,他第一时间伸手抚住那只没缠绷带的左眼,翻身定睛一看,精致的面颊布满狰狞:“你……”

  “地面阴凉,你伤势未愈再受冻的话,便会持续瘫痪在床……你不会想这样吧?”玄婴打断他。

  嫉妒此刻根本不关心别的事情,他只关心一件事情。

  “你——刚才说了什么?”

  嫉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五指掐入她软绵肉中,他眼底飞快逝过一道阴霾,眼底布满血丝与恨意,嘴唇也许是因为兴奋,亦或是别的快意情绪而微微颤抖,神色可怖。

  “你们先下去吧。”

  玄婴任着他的动作没有反抗,转过头对跪在地上的那群人吩咐道。

  “那个、个,不知道这位贵人是……”就诊的太医虽然也想马不停蹄地离开,可眼下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将人丢下就跑吧。

  “我是太子殿下专程派来服侍嫉殿的‘特护’。”玄婴随便编造了一个身份。

  兴许是急欲脱手,兴许是被骇得心脏快受不了了,那老太医倒也没有质疑什么,便连声嘱咐了一下要事,最近喜闻乐见地带着一群宫侍走了。

  而转近头的玄婴,突然发现她打发人走的这期间嫉妒安静得……有些不对劲。

  没错,有些不对劲……

  她这么一想,便看到嫉视线像仇视敌人般盯着空气某一处,两道细长蚕眉纠结着,双唇下意识紧抿着,呼吸一急一缓,一促一迟,且时不时烦中地扭动几下身子……

  她观察他的神色着实奇怪,转念一想,他也昏睡了三日,期间一直喂些流质性食物,刚醒来没多久,按照正常情况下,一般这种时候……

  室内一片安静,只闻玄婴道:“你……可是要小解?”

  嫉身子一震,接着猛然抬头,但见他不知是气是急是怒地涨红了一张漂亮脸蛋,朝着玄婴嘶声咆哮:“闭嘴!”

  第五章 进入角色扮演,医心

  “他们都离开,靠得最近的亦是30米、九十尺开外……整座万寿宫苑,除了我在你身边,别人都避而远之,若你准备让情况更难堪的话,我亦会走。”

  玄婴很平静地注视着他,罔顾像戳破气球爆炸、张牙舞爪的嫉妒,语气甚为冷淡,就好像若他当真开口,她便能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如同刚才见有人替代,那些一脸暗中幸庆抛下他便步履匆匆离去的人。

  被毫不留情撕碎的现实摆在嫉妒面前,他从喉中古怪地发出一种咕呜的声音,垂掉下脑袋,黑发披垂散乱一身,此时晨光被一阵乌云遮掩,光线渐渐被削黯,室内寂静无声,除了屏风后窗棂悬挂的那一串铃兰紫玉风铃,发出清脆、若有似无的淅铃铃~

  一种阴冷而黑暗的气息至他全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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