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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7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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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说了算,不是吗?”

  时穿顺着这话题,指了指正搬着躺椅走近的英迪拉问:“她认出你了?”

  “没有,我的相貌变化这么大,这世界除了你,谁能知道我是过去的海无涯?”海公子抿了一口酒,悠然地回答:“我们俩凑在一起,是因为她觉得我很熟悉,仿佛前世见过一样。有意思?……啊,又到酿酒季节了。今年玩些什么?”

  时穿笑着打断了海公子的畅想:“恐怕你待不长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四名管家,带着四百名农夫,还有两百名童子军,在左斜街码头上等你,船跟货已经齐备,施衙内今日动身,你也一起走。”

  海公子笑了笑,依旧是一副慵懒的神态:“没事,我们这种人,到哪里都不需要行李,拍拍屁股就可以走,到走的时候你喊我一声就成。”

  时穿马上说:“英迪拉你可以带去。”

  “可惜了”,当着英迪拉的面,海公子也不忌讳,他带着微笑,看着英迪拉放好了躺椅,又温柔的跪在茶几前开始给时穿调酒,淡淡的说:“这可是经过阿拉伯后宫调教的女人,味道格外不同,嗯,你不是正在教导那些女孩吗,让她去做个教师,你家那些女孩绝对能更上一个档次。”

  “还是你用”,时穿散漫的回答:“我不喜欢用二手货。”

  “行”,海公子直起身来:“现在动身,英迪拉,收拾一下跟我走……你放心,一年之后我再调教一名懂宋语的印度后宫女,绝对是原装的。”

  走了几步,海公子停下来问:“我很好奇——这次你收获多少?”

  “方家名下的田产全归我了”,时穿的表情没见多么欣喜,仿佛这是件很平常的事:“被牵连的赵家,只剩下少数旁支子弟不被追究,大部分田土已经让官府没收,而官府方面,我已把契约让蒙县尉带到县里盖官印,剩下的就是交钱的事。

  方家大院今后改作团练总部,屋子拆除了一些,毁于战火的就不修缮了,空出场地来建操场。余下的屋子我储存军械。至于方家作坊嘛,我准备当做团练作坊,作坊里原来的工人,按官府的意思全要流放出去,我打算安排给施衙内,让他用船送到夷州岛种地。

  至于赵家大院……”

  海公子一声轻笑:“我想提醒的就是你这点——千万不要把赵家大院分给那些赵家旁支子弟,在这个宗族社会里,你以为把本不属于他们的院子分给那些旁支子弟,他们就会感谢你吗?

  不,凡是住进那个院子的人,都会以复兴宗族为己任,即使他们从你这儿获得利益,也绝不会感谢你,还要把你当做仇人、死敌,仿佛这才能显示他们住进赵家大院的合法性——千年以降,从来如此。”

  “没错,多谢你提醒”,时穿目光突然变得很锋利:“施衙内反复说过:只要为仇,绝不心软。好笑我居然一时心软了。你放心,这赵家院子,我正好卖给蒙县尉,也算酬谢他帮忙。”

  房子卖给蒙县尉,也算是扯大旗作虎皮。蒙县尉得了这房子,他能容许村人对时穿的“侵占”发出质疑吗?

  海公子拔脚就走:“既然你明白了,那我就放心走了。”

  时穿拱手:“我就不另外相送了。”

  送别了海公子,时穿整个悠闲下来,他端起英迪拉刚调好的酒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只是——似乎大宋原本有薄荷酒这个品种的,海公子在宋代鼓捣出这玩意,还不算原创。

  这是一个创新的时代呀。

  放下酒杯,时穿想起海公子刚才的话,招呼几位家仆过来,问:“似乎又到了酿酒季节,家里准备好了吗?”

  主管酿酒的大灶回答:“东主,今年白虎山的葡萄刚种下去,还不能结果,但咱们已在白虎山建了三座蒸酒坊,如今那些酒灶已经生火,收拢一下乡间的野果,也能对付过去今年的酿酒季节。

  至于咱家的果园么,去年冬天大寒,夏季大旱,许多果树已经冻死,庄头(穆顺)的意思是,今年咱们缓一缓,更新一下果树,等明年再大造。”

  时穿一指眼前的薄荷酒:“并不一定非要果木才能酿酒啊,你瞧,薄荷也能入酒……李大郎琢磨这酒的时候,你们都看见了?”

  大灶拱手:“李大郎倒是没回避人,这酒还是我生的火。”

  时穿摆了摆手:“那就去,跟庄头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收购一些薄荷,咱生灶酿一次酒……哦,四乡的野果也收购一下,今年的就不能缺。”

  灶头尴尬的一笑:“东主,庄头前两日去了城中……”

  时穿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按照产业新调整的计划,穆顺将坐镇锦绣街,主管左斜街、锦绣街以及船队的运作。因为自解决了庄中的隐患之后,庄里的一切都走上正轨,作坊的生意有掌柜打点,田地里的农活自有熟练地农田管家操心。宋代的职业经理人素质很高,这是个诚信社会,所以完全可以放手让下面人去干。反而城中,千头万绪,没个揽总的人不成。

  “对了,找墨芍”,时穿一拍脑门想起了这个大丫头。黄娥与环娘是城市人,贪恋城市的繁荣,不想在乡下住,反而墨芍喜欢呆在乡下,喜欢乡下的清净。如今崔庄的时园,基本上都是墨芍在打理,穆顺这一走,许多权力该向墨芍移交了。

  “恐怕墨芍姑娘不会愿意”,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的是崔小清。她一身红衣,打扮得很喜庆,头上戴着全套金首饰,阳光底下,像个灿烂的小星星。只听着扬着手帕,别有意味的说:“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咳咳,大郎,我置办了酒席,这阵子你忙来忙去,夜里都不得安枕,如今总算事情了结了,咱一块喝一盅。”

  酿酒师傅以及家仆们看着崔小清这一身红衣,下巴都快掉了,时穿见到大家诧异的眼神,也不禁觉得奇怪——这红衣……大宋朝穿朱紫衣,也是用讲究的?崔小清神神叨叨的,喝的是什么酒?

  第297章 心甘情愿

  ( )第297章心甘情愿

  从清早起来,遭遇连水军袭击,再到跟保甲长说完分赃协议,与蒙县尉、施衙内、海公子分了手,这个忙忙碌碌的一天已接近傍晚了,太阳正在落山,满天都是红霞,让人经不住沉醉。.niubb. 牛bb

  在这个夕阳般的美好中,崔小清一身红衣,满身首饰,仿佛新娘……对了,仿佛新娘一般鲜亮,过来邀请时穿共进晚餐,时穿不由得调侃说:“哥跟保甲长们议事的时候,那些保甲长见到哥脸色发青,神色没有一个正常的,说完时候鬼催的一样跑路了,这个时候,崔姑娘怎么还有兴致搞烛光晚餐,哈哈。”

  崔小清莞尔一笑:“这个时候,奴跟郎君是一根线上拴的蚂蚱,郎君在前面杀人放火,奴跟在后面毁尸灭迹,所以别人怕,奴家却没有怕的资格。”

  时穿愣了一下,不由得被崔小清的温柔感动了一下。

  “好,把这厮的薄荷酒带上,墨芍呢,也唤上她,带几件礼物,一起吃饭”,时穿一边吩咐着,一边跟崔小清向外走。

  这个时候,村里家家户户炊烟渺渺,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饭菜香味,小孩子们欢笑着,聚拢在村中心广场上,玩着各种游戏,老人们一边端着大茶碗,跟邻居下着棋,一边呵斥着孩子小心,见到时穿出来,所有的人都要停下手中活儿,冲时穿欠个身表示招呼。

  一名孩子咯咯笑着从时穿脚边跑过,孩子的祖父惶恐地在后面喊着,时穿一把揪住孩子,见到孩子拖着两条鼻涕,他顺手给孩子擦了一把,而后……他看到了孩子胳膊上的黑纱。

  崔小清在一旁轻声提醒:“这孩子的父亲是团练,前日阵亡了。”

  说着话,崔小清轻轻牵起时穿的手。时穿感觉到柔软的小手在掌中轻颤,他心中叹了口气,重重捏了一把掌中的小手,顺势牵着手说:“苦了你了……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前一句话是对崔小清说的,后一句话是说那孩子——父亲死了不久,亲戚还在哀伤,孩子却已经戏耍。大约这时候,孩子还不明白父亲“走了”的实际含义。

  “丧事办了吗?”时穿抱着孩子询问跟来的老丈。

  老丈低下头,语气哀伤的回答:“已经办了,老爷,因是横死,没敢大半,等不到头七就埋了。”

  “他是老几?”

  “是老三!”

  宋代的士兵地位低下,不禁脸上要刺字防止他们逃亡,而且平常的歧视待遇也很多,宋代的汉子要不是||乳|不得已不会参军,已经加入军队的汉子,家族一般不拿他们当活人看。而阵亡在古代属于“横死”,连个正常的殡葬待遇都无法获得。

  可他们是为了保护乡民牺牲的呀?!

  时穿无法指责整个时代的规则,他想着,等到《租借方案》正式实施之后,大约崔庄团练的待遇会更好点。他脸色只阴了一下,又柔声问:“抚恤发了吗?”

  老丈拱手:“老爷,发了——烧埋银子三百贯,还说以后家中男丁每月给两贯钱,女童一贯五,一直发到孩子十八岁。等孩子长大了,还可以免费上学堂,或进团练作坊。老爷慈悲,家中上下感激不尽。”

  时穿轻轻摇头,唉,既然拿了钱,怎么还草草葬了……罢了,不说了。

  放下这孩子,牵着崔小清的手走了几步。似乎崔小清很享受这种感觉,主动提议:“郎君,再走走,去那几户死伤团练家中看看……”

  不错,这几日忙来忙去,现在闲下来,正该去他们家中看看。

  村中道路很好,时穿脚下瞪着一双牛皮快靴,崔小清则穿着一双木屐,带上全套首饰的崔小清走起路来,雅致的像一幅水墨画,她温婉的迈着小碎步,木屐踏在石阶上,走一路一路是音乐,这样的天气,如果再加上丝丝细雨,那就是画中人了。

  不能不说,玫瑰园的兴建影响了村里的建筑风格,而时穿的作坊,以及早先的崔园时园等建筑,基本上都是石材建筑,影响所致,村里的乡民有钱了,便喜欢把自家屋子换成砖瓦石材,而宋代民居的建筑风格嘛——现代的日本乡居,就在竭力模仿宋代味道。所以整个崔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现代日本小镇一样,但它比日本小镇更古朴,更有那股中华的味道。

  海州是港口城市,每年的季风以及由此而来的台风是大害,加上海州临近海边,海水倒灌导致土地盐碱化严重,所以过去的海州,农业人口并不多,如果不是海州茶叶市场撑着,这片地区并不富饶。而这一两年稍稍改变的是:时穿兴建的巨型作坊。

  崔庄因为作坊而得利,村民们日子过得还不错。自玫瑰园兴建之后,村里的建筑变化最大的是屋顶,如今草帘式屋顶已基本不见了,因为它抵御不了台风暴雨,所以村民但凡有钱,先要换个防水水泥屋顶。这样一来,村内的建筑风格更像北海道海边渔村。

  比如为了防止积水积雪,大多数民居的屋顶倾斜很厉害,快类似尖顶了。整个村落的屋子虽然带着典型华夏味道的方正,但红瓦石墙,石板街道,临街的窗户开得很小,厚重的石墙显得很凝重……这一切,更像现代风格的北海道。

  清脆的木屐声踏在这样的街道上,怎一个诗情画意。

  宋人的鞋底都是木制的,连快靴都是。基本上直到清代,在橡胶传入中国之前,最好的靴子底都是木头雕成,比如官靴,直到清代覆灭依然是“木底为上”。

  制作木底的材料有软木与硬木,甚至还有银质鞋底——宋代最著名的银底鞋其实是一双高跟鞋,这鞋子也被指认为“裹脚”习俗的初始,它叫:“错到底”。但其实,把这双鞋拿到现代商场里,路过的人会脱口而出,称呼它为“松糕鞋”。

  时穿牵着崔小清的手,一路在街道上徜翔,一边挨家挨户的慰问伤亡团练,一边听着崔小清的脚步声,胡思乱想着鞋子问题……不知道在宋代发展高跟鞋,销路会怎样?银底松糕鞋都出现了,再稍稍变化一下款式,宋人会接受吗?

  各类机械分发下去了,下面是给团练们寻找产品,按宋人的创造性思维,也不需要太费劲,只需要给大家捅破一个窗户纸,宋人会接过创造的接力bāng,自动的发展下去……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黑了,该走的人家已经慰问完毕。时穿感到心情特别宁静,他就这样牵着崔小清的手,施施然的走进崔园——这就是大宋普通村庄的一天吗?

  崔园里张灯结彩,不知在庆祝什么,自从进了崔园,崔小清很得很羞涩,而时穿这时已经明白了事态的结果,他坦然地牵着崔小清的手,走到了崔园正堂接受崔园仆人的恭贺,而后牵起崔小清的手,柔和地说:“你肯委屈自己,我欠你的我明白,我向你保证,在崔庄,没有人强过你。”

  崔小清满脸红晕,温柔的点点头,回答:“话不能这么说,我愿意,我心甘情愿的。”

  没有婚纱,没有结拜礼,没有贺喜的宾客,没有婚书,没有喜帖,只是借着崔庄剿匪成功的喜庆,不明不白的办了这样一场喜宴——在礼仪之邦的华夏,“婚”这个词格外神圣,大多数人一辈子只能办一场“婚”,因为按照《周礼》,续弦继室所行的礼节,也不是“婚”。

  崔小清停顿了一下,接受了时穿的鞠躬,并回了一个礼,平静的回答:“官人无需歉疚,奴家也没有失去什么,奴家只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的分量,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更清楚自己不能像豆腐西施一样,蹉跎了岁月——奴家没那个本钱。”

  说到这里,崔小清心里补充:其实黄娥也是个明白人。她若不让步,崔小清为了心中所爱,会坚持斗下去,即使失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损失——她本来就是一个被家族抛弃、无依无靠的孤女。没有时穿出手,也许早被海州的浮浪子掳回家中做妾了。如今,院门口那块大石头就是证据。

  真这样下去,斗来斗去大家都没好结果。而黄娥退让一步,回避到城里;崔小清得偿所愿,不再纠缠身份的细微差异,反而是两相得利的最好结果……

  所以,即使没有“婚”礼,即使没有满堂的宾客,即使这场结合不能声张,崔小清心中也充满甜蜜。

  这是最好的结果。

  一瞬间,崔小清眼前掠过了无数童年回忆,她饱含这两眼的泪水,心中呐喊:今天我嫁了,我把自己给了这个男人,真好。

  这个时候,墨芍姑娘一身绿衣,捧着一杯茶走到两人面前,恭敬地行全礼,口称:“恭喜崔姑娘了,还请崔姑娘……崔姐姐接受我这杯茶。”

  崔小清毫不犹豫的端起茶碗,时穿赶忙阻止……古代女人间的敬茶礼可不是随便行的,在婚宴堂上,敬茶礼是有讲究的,那是妾室给正妻行的礼节。

  “这是怎么回事?墨芍,你来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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