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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林平之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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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城市也能有这般壮丽。”

  一转头,却看看到田伯光一脸迷惑的盯着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解释道:“我是说,这衡阳城不是古人千年来一点一点建起来的嘛,哈哈,哈哈。”

  这话说的,却连他自己听了都不对头,好在谦虚恭谨的田伯光也并不想追问,但心中却是不能没有疑惑的,只觉这个特异的大孩子,实在不知骨子里有多神秘莫测,不知有些什么底细。

  夜,衡阳城中,两个人慢慢的踱着步,林平之这一日来虽然也作了些努力,却实在没捞到什么帮手,他们俩的身份实在尴尬,等于都是凭空冒出来的,林平之当街骂左冷禅,也算临时创造了名声,可那是恶名,吓吓人还可以,找人帮忙可差了些,只有一个铁老老,先曾就打过交道,又自承与刘正风是过命的交情,算是勉强答应了帮忙了。

  “一个个都是些看风使舵的小人,连半个可靠的也没有。”田伯光有些恼火的道。

  “世情如此,像你这般忠义的人,你当世上有几个啊。”林平之笑道,随手指了指路边一个馄饨摊道:“要吃顿馄饨吗?”

  田伯光一听这话,他对林平之的神色态度也有些熟悉了,立知那卖馄饨的老头绝非常人,当下悄悄问道:“也是个如衡山派掌门一般的人物?”

  林平之轻轻点了点头:“雁荡山何三七,虽不算什么厉害人物,只怕你还敌不过他。”

  两人在馄饨摊边坐下,何三七便如普通生意人那样,随口吆喝道:“二位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林平之笑道:“你不就是卖个馄饨而已,又不是饭店,还用问客人要什么吗?”

  ”客官容秉,馄饨有大碗小碗,有人要加一个鸡蛋,有人要加两个鸡蛋,还有人要放蒜泥盐酱,小人这儿还有鸡翅鸭掌等物,或是”

  何三七在那儿罗里罗嗦,说个不停,林平之却忽然打断他道:“有衡山刘正风加吗?”

  何三七脸色大变,嚅囁着道:“客官说的是什么话,请恕我这个小生意人愚钝”

  话还未说完,林平之瞋目按剑道:“如果我现在拔剑杀你,你还是个卖馄饨的吗?”

  何三七这才正容道:“在下不欲插手武林中俗务,只在这卖几碗馄饨,却不知为何会另阁下动怒?”

  “怒?我那里怒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刘正风对你不错吧?”林平之问道。何三七闻说,不敢回话,眼睛向两边乱看,又不知在想什么。

  林平之微微冷笑,他已猜到此人与刘正风的关系了。这人气质与莫大先生十分相似,可他却更加过份,莫大先生虽常背着个胡琴瞎逛,但毕竟还不真是个卖唱的,这家伙却当真开个馄饨摊,真个卖馄饨。

  通常似这等猥猥琐琐的小人,遇到什么大事,那都是要敬而远之的。他今天既还在此,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也得过刘正风好处,而且绝不是小事,很可能是恩重如山。他来这儿,也是刘正风邀来,而且不止是邀来参加金盆洗手大会,明显就是邀来助拳的,曲洋之事,他必也清清楚楚。

  但前世里这家伙终也和莫大先生同样的躲着不出头。希望他骨子里还能有点血性吧,今找过的那几人,可个个都是明哲保身的。

  何三七沉吟半晌,却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默默的盛出了两大碗馄饨,每碗加上两个鸡蛋,又端上一只碗,里面有六七只酱鸭掌,拌上蒜泥,晒笑道:“这是小老儿孝敬二位爷的,一文不要,二位慢用,还需要什么的话,只管说。”

  林平之险些让这没出息的家伙气死,到这时候还在硬充小人。既如此,先吃饭再说。不能不说,这多年精研于卖馄饨的老家伙,手艺还真不错,味道却甚好。

  刚吃了几口,背后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也孝敬我一碗吗?”

  这声音平平淡淡,却威严自生,只有真正霸主之类的人物,方才有这般气势。何三七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陪笑道:“堂堂五岳盟主下临小店,岂敢不孝敬的。”

  林平之斜眼瞟去,果然便是五岳盟主,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事虽突发,却也没大意外,早已听说左冷禅就在此地,自己四处经营,他却不可能什么也不作,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时亲自现身。左冷禅笑道:“久闻雁荡何三七的馄饨摊,那是童叟无欺的金字招牌,却也是无分亲疏,概不賒欠的,怎的却让小贼白吃白喝,我既为一派掌门,又岂能不守何先生的规矩。”

  林平之答道:“这不要钱的馄饨可不是我说的,是这馄饨老头自己的要求,不知左掌门小贼二字,却骂的是谁。”

  “是我,是我。”何三七忙不叠的说着,赶紧又给左冷禅上了馄饨鸡蛋鸭掌诸物。

  三人便一言不发,慢慢吃着这顿晚饭,却都各有心思,田伯光一见之下,虽然他眼力不及林平之,却也立知此人武功之高,远非曲洋,莫大之流可以相提并论,五岳盟主,果然名不虚传,何况以他地位之高,只怕周围已强者云集,这可危险了。

  左冷禅心思却有些复杂,他为人雄才大略,气量极大,自不在意林平之如何骂他,甚至心中还对这特异的剑客起了招揽之心,然尔却实在摸不清对方有何背景,有甚帮手,加之林平之又一直在暗中作着对付他的行动,这也不可能完全不让他知道,又怎好出面结交。

  但现在发难之期将近,只在一夜之后,却是忍不住要来见识一下,何三七在一旁,那就只有坐立不安,心里已经在暗暗后悔,怎么该拉不下面子,一听刘正风要求便跑来了,就该躲离衡山几千里才好。只有林平之,却全没半点心思,反正生死置之度外,还在乎什么。认真的品尝了这碗馄饨,其中并无什特别配料,油盐亦不重,却觉其味浓郁,非比寻常,果然武学高手所作的饮食,确与凡人不同。

  又将鸭掌鸡蛋全品了一遍,滋味也自极佳,想昨晚在回雁楼上,可没吃到这般好菜。心中所想,不由的大声赞叹出来,何三七赶紧谦逊几句,另两人却犹是一言不发。

  吃完饭,左冷禅道:“结帐。”说着又指了指林平之道:“这二位的饭钱,也算我帐上。”

  何三七不敢违逆,只好算了算道:“三位吃的加在一起,一共四十七文。”,左冷禅摸出些东西,一个个的扔在何三七馄饨摊上,这自是在付钱了,但几人看时,却见他扔出去的东西看着有些不对劲。铜钱本是圆圆的中间带个方形的窟窿,可现在这些,却一个个都是半圆带个凹槽。

  当他摸钱时,林平之已经查觉到他手上用力,但却微觉事情不对。这手功夫若是田伯光使的或者还将就着能算是显本事,从左冷禅武功之高,內劲之强,这点本事算什么,要知铜远比铁柔软,铜钱在常人手中虽是硬硬的,在武功高手的掌中,却实在不算什么。

  何三七却哪里敢多想什么,赶紧就想收钱,左冷禅却笑道:“这样的钱怎好付帐,说着手指捏着一个个铜钱,运起力道,将一枚枚铜钱扳直,林平之拿过几枚一看,却已骇然。却原来这些铜钱已与正常的一模一样,上面看不到丝毫摺皱起伏,裂纹破损。

  要知世间万物的道理,破坏总比建设容易的太多,比如一个瓷碗,任何人一把摔碎了,也是易如反掌,但若要把碎碗再合成一个整的,那却是什么样的工作啊。

  铜虽远比铁柔韧,但要以功力透入,将已折过来的铜板抹回原样,这功力实是已深到了极处。左冷禅还在将一枚枚铜钱折回来,林平之忽然喊道:“等一下,这把戏倒挺好玩,我也来玩玩。”

  左冷禅微觉诧异,他显了武功,本是想看看林平之反应,也想看看林平之是不是要显什么功夫。却不料林平之当面要学他的手段。

  这种事却也闻所未闻,要知每个武学高手所擅长的方面都有所不同,那里有临时学别人绝技的道理。殊不知林平之的功力刚柔相济,变幻自如,本来比左冷禅更适于这件事,且他学习的速度极快,又有极大的好奇心,这却并非只是在与人斗技。

  手指捏起一枚铜钱,运劲在铜钱两边一捏,那枚钱是扳了过来,可却歪歪扭扭的不成模样,这却实在是无甚技巧可言。旁边岳灵珊已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可笑容未泯,脸上随即现惊惶六色,她已立时想到,自己这样一笑,岂不等于是在笑话他。赶紧补充道:“对不起啊,我不是笑你的。”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岂不是欲盖弥彰,一时却急的脸都红了。可华山派众弟子们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眼前这位是什么人物啊,五岳盟主,你倒在这随意调笑,真好大的胆子。

  殊不料左冷禅这等人物,又哪里会在意这小女孩的说话,这话根本都没进他耳朵。

  林平之见华山派众人个个如坐针毡,却不由的想要安慰一下,随口调笑岳灵珊道:“知道吗,你害羞的样子很漂亮。”

  这话一说,岳灵珊立时高兴了起来,华山派众人都个个暗想,原也不止小师妹不懂事,连你也真敢当五岳盟主之面如此无礼,殊不料他下一句才是关键。只听林平之又接了一句:“是不是啊,左盟主?”

  这话一说,几乎把华山派的人都吓坏了。岂料左冷禅只是随口应道:“是的,很漂亮。”

  这可把华山弟子们又吓了一跳,其实从一开始,左冷禅连眼神都没往岳灵珊脸上转一下,她是现在的模样,还是之前易容改扮的丑女,左冷禅都不会看出来。

  岳灵珊却十分得意的道:“怎么样,连左盟主都夸我漂亮,你们平常还笑我是个丑丫头。”

  这话接的简直要把人吓死,可师兄师姐们又个个不敢吭声,只怕她在争辩起来,那可更要命了。只是这么想实在是多虑了,这时他们便真嬉闹起来,到左冷禅耳中,也不过驴嘶马鸣,哪里能听的见。左冷禅的注意力,已全在林平手上。

  第五枚了,啪的一声,这一枚铜板却折断了,本来铜钱柔韧,绝不是轻易能弄断的,可林平之一心想让这铜板恢复原样,力道却用过了头。

  这件事还真有难度啊。林平之自嘲的微微一笑,又折了几枚铜板之后,却又断了一个,左冷禅却发现这一次折断的这枚铜板的断口,却是光滑的,和一个并不一样。看林平之摇头叹气之状,竟不自觉的产生了种奇怪的念头,他想要出言指点,但话将出口,才意识到,这不是敌人吗?

  正文 一百零七章 馄饨摊比武(下)

  但林平之忽然纵声长笑,随即作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身子朝前一晃,一只手挥出,一枚铜板应手而直,落在何三七的馄饨摊上,却正如左冷禅所作的一样,光滑平整,全无一丝一毫的走形。

  这架势就似喝醉了一般,可是他明明没喝酒。但这时也没人多想,都只注视着他手中扔出的铜钱了,却见他将铜钱一个个折过来扔在馄饨摊上,一个个皆圆滑平整,便与左冷禅所为者一模一样。左冷禅看着这一手,不由的神色大变。

  初时他神色中现出狠戾之意,但那神色却渐渐又变的不知有多复杂,良久方才叹息道:“可惜你却是我的敌人,可惜,太可惜了。”

  叹息完了之后,忽然起身离去,再不多话。他就这么简简单单便走了?田伯光回望那惊鸿一逝的背影,实不信事情会如此轻松。只有不知厉害的岳灵珊,却很好奇的伸手摸去,想要把林平之最后捏的那几个铜钱拿起来。

  岂料林平之忽地伸手,直拍到了岳灵珊手背。这一下虽末用真力,但也把她吓了一跳,不由怒道:“干嘛啊,你?”

  林平之却板起脸训斥道:“小孩子家,胡闹什么,还不老老实实回去找妈妈去。”

  “你,你”岳灵珊有点委屈的指着他道:“你自己不是个小孩子啊,还”

  还没等她多说,师兄师姐们赶紧劝住她,要知眼前这两人是和左冷禅作游戏的人,那可不是好玩的。林平之随后伸手一捋,将这所有铜板收入囊中,随口冲何三七道:“抱歉,这几文钱我还得再研究一下,包括华山派的这些兄弟姐妹,今天所有人的饭钱,全算我帐上,说着随手扔过去一两银子。

  何三七忙道:“岂敢,岂敢。”可话虽如此说,却也既不敢将这银子递回,又不敢找钱,只慌的满头的汗,可是他神情闪烁,目光左右摇摆,却似又看出了什么,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林平之两道冷森森的目光慢慢瞟过去,似乎悠然的说出一句话:“你既然自甘作一个卖馄饨的,那就老老实实卖馄饨,旁的事不用理会,至少看在刘正风面子上,你也不该反过来给要来宰了他全家的人帮忙吧?”

  何三七神色依然恐慌,林平之笑道:“别怕,他现在想不到这个的,就算想到了,当然首先要对付的人是我,又关你多大事,趁现在赶快滚吧,跑的远远的,你不会有事的。”

  田伯光在旁听着,十分不解,这话什么意思?他是指谁,想到想不到,又指什么?

  何三七嚅嗫着道:“可,可我也有家人。”

  林平之哑然失笑道:“多大事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想让这事连累到你,他还未必有心情呢。”

  没等何三七再多说,林平之神色语气却狠戾起来:“你听着,如果说他会对付你的家人,你若敢害我,你以为我若大难不死,不会作同样的事吗?快滚!想去哪去哪,别在这碍事!”

  果然,何三七一等华山派众人吃喝完毕,立即收拾馄饨摊子,逃离衡阳,之后带上家人,一路东行,扬帆出海,远远的躲到海外,在东海的一个小岛上的渔村里卖馄饨,再不敢回中原了。

  待得众人散尽,又只有两个人在大街上散步的时候,林平之才道:“看出问题了吗?”

  “什么问题?”

  “还好,你也没想到,那想来不会露馅。”林平之笑道。

  田伯光还在疑惑,林平之已扔了几个东西给他,却正是林平之最后动的那几个铜钱。

  一看之下方才发现,原来那钱只有一面是平整光滑的,另一面却已皱皱巴巴,布满了裂纹。

  忽然间,田伯光手上的一枚钱已直接碎成了七八瓣。却原来林平之的功夫也不过如此,他发力将一面抹平,可是所有的波折,全都留在了另一面,甚至还因此将铜板的内部都打碎了。

  不对啊,林平之当时不是一个个把铜板扔下的吗?

  林平之笑道:“这可就不是武学了,这只不过是点小魔术,不会武功的人也能耍的。”

  “是这样?你看似随手乱扔,其实却能保证哪面朝上,哪面朝下?”

  林平之点点头,确实如此,这还是当年林天雨上学时玩来骗同学的把戏,只不过当时扔的是硬币,但原理都是一样的。

  “你身体前倾,衣袖挥动,看似像是喝醉一般,其实是在扰乱视线?”

  “不错,若是别人也罢了,但左冷禅功力之高,岂是寻常可比,眼力自也非凡,不作点小动作,岂能瞒的了他。”林平之笑道:“好就好在他是左冷禅,武功盖世的天下霸主。”

  “这又怎么说?”

  “但凡雄才大略之人,小事情上往往都很笨,不像市井小民,或是寻常小(流,氓)那般狡猾多智,灵活机变,所以这点小伎俩才能有用,否则就完了。”

  “那刚才的何三七?”

  “他这种猥琐小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所以你们刚才的对话”田伯光这才有些恍然,可还是不明白:“但这不关他的事啊,他那么害怕作什么。”

  “你不是这种人,所以你理解不了这种人的思路,他是怕自己不去向左冷禅回报,左冷禅万一知道了,就会疑心他也与我们勾结,说不定就会把他也当成敌人,他的家人就要倒霉了。”

  “这都哪对哪啊,左冷禅就算知道了,难道就会疑心到他吗?”

  “防微杜渐,从他这种人的思路上,你也不能说他完全想错了,我估他要带着全家逃往海外了,你信不信。”

  田伯光点了点头:“好,这些也不用说了,师傅觉得左冷禅能对付吗?”

  “想都别想,今天这一出把戏,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左冷禅是内家大高手,自以为功力十分厉害,掌控力极高,可他不知道,我所习的内功心法,其实比他更适合玩这种力量控制的把戏。”

  这话却不错,葵花宝典的力量,本就在于内力武功的拿捏与掌握,确实更适于这一类事,若非如此,东方不败又岂能以一根绣花针为兵器。

  “那你作的这一手。”田伯光把玩着林平之作过鬼的那几个铜板,林平之立时答道:“已经是我现在功力武功有可能的极限了。”

  田伯光有些沮丧,随后又想到一件事:“师傅招式特异,这把剑又如此厉害,是不是能仗恃呢?”

  “不成的,这些玩弄招式的手段,在真正大高手面前,可没有半点施展的余地。他和曲洋,莫大先生之流可不是一回事,如果是那一类人,我就使普通铁剑,胜负之数也难说的很。”

  “难说?”田伯光问道,林平之点点头:“比武交战,并不像秤上称东西,那么简单明了,我的招式对于别人来说变化太奇,这就有极大的偶然性,和莫大先生之流公平交战,若是我运气好,说不定一举奏功,一下就赢了。若是运气不好,招式没占到便宜,那便要撞的头破血流,死路一条。”

  “当真?”

  “当然,你得明白,若论真实的功力武功,真实的基本功,我比你还差的远呢,其实就是我空手对战你的那一场,那也是冒险。”

  “那么如果你和左冷禅对战呢?既使用你现在这把剑”

  “我被杀死前想划到他一点衣角,那希望怕都极为渺茫,这等天下大高手,可不是寻常大派掌门所能相提并论的。”

  “那要是明日里左冷禅出手了,我们怎么办?谁能应付他。”

  “走一步算一步吧,你怕不怕?怕的话现在退出还来的及。”

  “不怕,从我成了天下人人喊打的滛贼开始,便活一天是一天,什么时候死我从没想过,又有何可怕。”

  “那就好,有事时只管拼命向前就是,何必要想那么多,反正大家一起活,一起死。”林平之答道,这让田伯光心中微有些温暖,出生入死的事情他有过多次了,但可还从没和别人并肩奋战的经历。他号为“万里独行”,其实是个很辛酸的称号,一个孤零零永无亲人的背影,远避繁华,四处逃窜,现在终是有一个亲人了。

  在心中暗暗承诺,就算日后被林平之出卖,背叛,他也绝不背弃。

  第二天清晨,衡阳城,刘正风府,平日里此时还十分寂静,但今天已经开始热闹非常了。前世里的今天,林平之和田伯光可都不在这个地方,但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正文 一百零八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一)

  这一天终于来了,林平之为之忙碌了许久的一天,清晨,天边刚现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刘正风府内外,已经不知有多少人在为今天的大会忙忙碌碌了,将要用来迎接天下英雄的席位,不能不早作准备,尽管在林平之和田伯光眼中,这些人实在不足以称为英雄,但毕竟还是拿着刘正风请柬来的人,还是客人。

  事情之繁,以至于刘府的仆役远不足以应付,还请了附近好几家客栈,饭店的店员,小二之类的人来。但刘正风所有真正的弟子部下之类的人,却没一个在作什么的,前世里的今天他们或者还在忙些什么,但现在除了几个老仆,和一些远房亲戚,在指挥厨伕仆役,稍有武功的人,都在养精蓄锐,这一次有林平之的提示,人人都知此次师门是大难临头,谁还敢多作什么。

  田伯光混在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等早已在此的五岳剑派诸位高手和弟子中间,有些心中惴惴,这些人如果知道了他是谁的话,那可是无条件的就要立即出手砍死他的。

  就是现在,这些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太对劲,毕竟这是跟着那个胆大妄为的林天雨在一起的家伙,何况武功如此厉害的两个高手,在武林中却完全没有过名声,连门派都让人分辩不清,这也很不对劲。

  总算刘正风再三为他说明,这是自己的客人,也是好朋友,这些人才个个对他保持了表面上的礼貌,看起来倒也似是当他作兄弟一般,但骨子里却都个个都在盘算着什么。

  前世里这时他们多半不太明白将要发生什么,除了疑心于刘正风为何会那般客气,又为何拼命想要来参加他区区一个金盆洗手之会的人越多越好,别的并不清楚。但今世里经过了一些之后,却都明白,今天多半会出些什么事,都在暗暗打算着,若是真发生什么,自己该作何抉择。

  但此时不少人都在想着,那个面带伤痕的奇异剑客,现在到了何处,他们两个不是一直在一起吗。确实的,林平之现在是不在这儿,也没人知道他现在在作何安排。

  这时已有客人在陆陆续续前来,到处都是一片片嘈杂之声,但却几乎个个对田伯光敬而远之,只要他走到哪儿,马上便人人闭嘴走开,好在他平素不喜热闹,这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若是有太多人来搭讪,反倒有些难过了。

  忽然听门外一声喊:“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携众弟子前来拜见。”

  听到岳不群这个名字,田伯光便有些惶然,他一生名声极恶,一想着这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君子剑”的名头,就有些心慌,可是又忍不住有些好奇,想看看“君子剑”长的是什么模样。

  待得岳不群进门时,偷眼看去,果然见一个清秀儒雅,书生模样的人,那样子却又不怒自威,单看这长相,倒确是有些“君子”的意味。

  随即他便想要逃开了,岂料这时却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等等!快站住!”

  这却不正是岳灵珊的叫喊,要知这时华山派众人,原已个个都认识他现在这个样子了,本来若躲在人群之中,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被发现的,可要命的是现在人人躲着他,就如躲避瘟疫一般,他就像根桩子般孤零零的立在空地上。

  现在若再想躲远一点,可就有些着了形迹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还没等他多说什么,岳灵珊已经叫了起来:“跟你一起的那个人呢?他跑哪儿去了?”

  双手抱拳道:“你好,岳小姐,又见面了,他有点事出去了,我也有点事,再会吧。”

  说着便想要溜了,不成想岳不群已经施施然上前,微笑拱手道:“这位倒是面生的很,不知是哪里的英雄人物。”

  这实在是不好不理,不光是因为岳不群的身份,也因为他的神色态度实在是客气的很,就算只是个陌生的小人物,这样也是不能轻易回绝的。

  “在下,在下吕光伯,山东人仕。”话说的有点结结巴巴,对他来说,公开用化名自称,实在是有些别扭,神色也不太自然。

  关于吕光伯这个名字和这几天的事情,岳不群已有耳闻,此时查颜观色,却已有三分明白,说到底,田伯光毕竟不是个擅长伪装的人,先前有林平之在,他极少说话,也还混的过去,现在到只有他一个人时,立时便玩不好了。

  本拟着岳不群对他这个捣乱的家伙必定不会有什么好颜色,岂料岳不群神色却愈加详和,凑近过来道:“吕兄等人挺身而出,与左盟主相抗,着实叫人好生相敬。”

  这一下却是大出意料之外,但岳不群的声音听来也有些不对头,忽然明白到,这是传音之术,岳不群在对他一个人说话。林平之用这类功夫时,因为功力尚浅,用的并不完美,但岳不群用来是全无破绽的。

  可这话却让田伯光十分诧异,实是想不到岳不群会是这个意思,他竟然会很欣赏林平之的行动,但别人既是好意思,也不好再那般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架势,只是心中总是难免有些戒心的。

  “吕兄可是疑心在下为何要如此说话,这个也不怕告诉你,左盟主神通广大,有时确实是不得不小心一些,这个还请吕兄见谅。”

  之后略微交谈几句,岳不群说话时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物却这般客气,两个人的距离不知不觉间便接近了,田伯光忍不住道:“在下蒙岳掌门如此敬重,好生感激,只是”

  “只是你已易容改扮,姓名也是假的,是不是?其实我早已知道了。”岳不群笑道:“那又有何妨,在左盟主威势之下,怕连累到家人与门派,又有何可耻呢。”

  田伯光只惊的一身冷汗,原来这个他也知道了,是林平之的易容术不够高明,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吕兄勿疑,其实只是因为你二人曾与小徒等吃过一顿饭,你吃饭时总是很怕被菜汤茶水之类沾到脸上,我听说之后,就有些猜到你是易容了,既是易容,想来名字也不会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易容改扮者是很容易出破绽,尤其是这易容者不是本人的时候。

  “不怕告诉你,我本已猜过你二人的身份,你既是易容,我原想会不会就是五岳剑派中人,可又觉不像,你当然不是嵩山派的,也不是我华山派中人,恒山派都是尼姑,那也不会是,也就只有泰山派,或就是刘正风同门。但这两派虽不似本门那般衰微,也不算十分兴旺,成名的高手我个个知道,没一个会是你,若是什么新生高手,我实不信他们能教的出你这般高明的轻功。”

  这话却让田伯光更是惊疑,这才想起,其实林平之让他易容改扮在此,他本就该掩饰点轻功的,要知道武林成名人物中,轻功能胜过他的,已是屈指可数,其中独来独往的独行侠,更是几乎没有,只要多用点心,就有可能猜到是他了。

  但岳不群似乎并没有多想,只是随口道:“若是别派中人,却能为我五岳剑派之事这般尽心尽力,更是让人感佩无已,想左盟主近年来愈加猖狂,竟渐渐有了想要兼并五岳之意,我华山派势微,恐怕难与抵敌,今日却有二位英雄,不计代价来相助我等,岳某人先行谢过了。”

  这话却不正说到了田伯光心里,便难免要有了些暖意,虽然之前曾听林平之谈及,说此人阴险毒辣,不是个好人,但当面见到,却有如沐春风之感,若是少不经事之人,怕已要将己方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了,总算田伯光年纪虽不很大,却是多年在凶险中度过的人,天然的戒心极重,说话时只要别人不知道的事,本能的便会保密了。

  这一次却交谈甚欢,又叙了几句,岳不群却又与其他人交谈去了,却见他身份虽高,说话时并无什么傲慢之处,无论是无名之辈,还是什么武林中名声不好的人,都一样的有说有笑,田伯光见此,更是敬佩他的为人,却实不知林平之对他的评价是怎么回事。

  时近正午,各路豪客早已云集而来,知名的人物有丐帮帮主解风,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陕南判官笔高手闻先生,还有昨天曾经答允了林平之帮忙的铁老老,

  若干间宅院,早已挤满了各路武林中人,里里外外,怕不有两三千人,寻常武林人物洗手,却哪里会有这般热闹,这可是刘正风费尽了心思才召来了这么多武林人物,一时间各种山珍海味,奇珍异果,那真是玉碟层层堆异果。簋盛奇品,满摆着海馐山珍;杯泛流霞,尽斟着琼浆。珍馐百味出天厨,美禄千钟来异域。

  今天前来此地的武人,其实谨守礼仪的大派中人虽然不少,可刘正风滥发柬子之下,更多的倒是些鸡鸣狗盗之辈,甚至有些根本就是小偷小强盗之类的,都不够格算是武林中人,只不过碰巧来此蹭些好饭罢了。

  一时间却是一阵阵胡吃海喝,猜拳行令,吵闹叫嚷之声,却叫定逸,闻先生之类的人看着有些不耐。

  时间一瞬一瞬过去,刘正风,曲洋诸人,却个个都紧张之极,实不知林平之在作何打算,但渐渐的时辰已到了刘正风原定要宣布金盆洗手,退出武林的时间了,可他原订的圣旨却没有见到踪影,本来是打算接过任他为参将的圣旨之后再宣布的。

  可是记得林平之在之前吩咐的却是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要准时洗手,绝不能耽搁,这时他也只能事事听林平之安排了。

  刘正风便穿着一件早已准备好的华丽长袍,慢慢从内堂踱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已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正文 一百零九章 金盆洗手,神剑纵横(二)

  刘正风来到众人面前,他平日里修养极佳,见人之时总是十分和气,但此时他心烦意乱,牵挂又多,连表情也僵掉了,幸好该说的话这些天来一直在心中,早已反复念了数百遍了,一张口直喷出来,只是却不像说话,就像是小孩子背书。

  “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了一个小小的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话没有说完,周围却是一片质疑之声。

  “你坐了什么官儿?”

  “什么朝廷的恩典啊?你发烧了吗?说什么胡话?”

  “你吃了什么君之禄,没听说过啊,你不是衡山派的人吗?”

  这时才想清楚,他原本是安排好的计划,是等圣旨颁发,正式册封了他的官位,然后才当众说这段话的,那便自然而然,没曾想事情完全变了,官位尚未封,可他一时脑子都僵掉了,全没想到再换套说词。

  “不必多说了,反正我刘正风从此洗手了,武林中的一切,再与我无干,别的事大家,大家,大家好好吃,好好喝,好好玩吧。”说着刘正风便望着天空拜了九拜,望着地面拜了九拜,伸出双手,米为义举起一只大壶,那壶却再普通不过了,并非原先准备的黄金水盆。

  这也是林平之的主意,洗手其实只是一种仪式,不如简单自然一点。水将倒下,只要刘正风洗了手,这次洗手就算完成了,在圣旨下达之前。

  这却是有些投机的作法,因为林平之记得前世里嵩山派的人极力阻挠刘正风洗手,甚至为此还有一场搏斗,似乎这个仪式本身,也具有极大的意义,只要完成仪式,就有某种契约性的力量,如果迅雷不及掩耳的将这件事办了,似乎就有某种有利之处了。

  但米为义手中的大壶还未倾下,忽然间身体向后一顿,整个人猛的倒退了数尺,然后才看到从他身上掉下了样东西,不过是一只酒杯罢了。围观众人,都道米为义被这一击,便不死也要受重伤,岂料他身子晃了几晃后站定,除了脸上有些惊恐诧异,并无痛苦之色,显然完全没有受伤,只不过是被一股力道推开了。这不禁让众人更是骇然,好神功夫!

  这人以一只小小的酒杯,发出这般力道,这等手法,这却不是作为暗器扔出的,眼明的人,一看便知,世上有此功力者,不过渺渺数人而已,五岳剑派之中,舍左冷禅外,更无他人。果然左冷禅就混在人丛之中,却并无人知晓。

  其实前世里,左冷禅在不远处坐镇,并未在现场,这却是林平之这么多操作的结果,嵩山派的一切准备都要严密的多了,他本是来帮忙,现在却可以说是让事情更难办了。这却又无可奈何,如果他原本就是那二人的结拜兄弟,也许所有的事情都要好办些,但这一次的进程,有些事是没办法的。

  “奉左盟主号令,请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暂行停止。”说话声中,已经从大门口走进了数十名黄衫汉子,当先的是一名身材极高,却并不太健壮,长的犹似一根旗杆的大汉。

  刘正风看到这架势,到这个时候,却已并不觉如何诧异了,他已得林平之剖析事情始未,现在发生的事,早已在预料之中,那也没什么奇怪,只是随口问道:“贤侄是左盟主弟子,千丈松史登达史贤侄吧?”

  史登达走近刘正风的身前,神情却十分踞傲,似笑非笑的道:“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

  他说拜见,却哪里有拜,只是微微躬了下身,脸上的样子也甚是无礼,就似放高利贷人的上门找一个欠钱多年不还的家伙收帐。

  但他这话刚出口,众人却听得一声脆响,此时因为嵩山派众弟子突然到来的缘故,所有人都不怎么说话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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