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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林平之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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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林平之的承诺,却不甚好。

  他哪里知道林平之本就知道是这样的,但作人有时就是如此,你不能老是占着道德的制高点,让别人觉得欠自己的,有时让人感觉占到了便宜,也是必须的,何况这件事并不是什么便宜,这可是要田伯光拿命去拼的。

  “那就这样,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衡阳吧,还有,认得你是田伯光的人多吗。”林平之道。

  “当然,衡阳城中去祝贺的人,倒有不少都曾围扑过我,在下人虽然不算十分了得,认得我的人却不少。”

  “那好,此行既是为了救人,若再为你的身份多生事端,只怕大是不妙,只好委屈你改个身份了,可万万不能开口提什么‘我田伯光’之类的话了,田是四口,你就去了两口吧,从现在起,你姓吕,就叫吕光伯吧,至于长相,在下于易容之道虽不精通,也还略有研究,却要委屈田兄扮作另一个样子了。”

  “吕兄,不是田兄,在下现在姓吕,双名光伯,林兄可要记清了。”田伯光笑道。

  林平之所说这件事,田伯光自是满口答应,士为知己者死,无论是曾经的刘正风,还是新认识的林平之,两个人都是知己者了,这却是一个知己者,要他为另一个知己者的身家性命奋战,他若不答应才怪。

  这一次,林平之固然没问,也没说破田伯光与刘正风的关系,但田伯光却也没询问林平之为什么要相救刘正风,其中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这便是男人间的交往,有些事,根本不需要问。

  当天下午,衡阳城郊的大道上,两人二马,正在望着城市疾驰而来,这两人一个是乘白马的少年,面上带着一道极长的伤痕,有这道伤,一眼看上去似乎应该很丑陋,可是再仔细看时,任谁都会觉得,这人充满了说不出的帅气与魅力,连言笑之间,都有着种不自觉的迷人感觉。

  身边另一人,却是一个看上去很老,至少已有六十出头,长的也有些丑陋的男人,这却不像岳灵珊在福州时的扮相,硬生生的在脸上敷上麻子,懂行的人,一眼便知是拙劣易容,林平之的易容术虽说有限,却是前世里跟着左冷禅那些三教九流的手下所习,比之华山派这种自居名门的帮派可是高明多了。

  当初岳灵珊的易容,骗外行尚可,当真遇到懂得这些事的人,也就等于只是在脸上加了个面具而已,可现下的田伯光,叫谁来看,也当他是经了六十余年人世风霜自然长成的相貌,那哪里会有假。

  “吕兄,叫你隐姓埋名,以假名出手,对你这种‘坐不改名,行不更姓’的英雄,可有些委屈了吧?”林平之调笑道,但这话也并非完全说笑,田伯光为人,真是有那种‘虽天下人吾往矣’的气魄,想普天之下的正派人士,哪个不以他为目标,可他所到之处,无论是何龙潭虎|岤,随口便道“我田伯光”,从无避忌。

  “那有什么,既是为了林兄这件大事,又怎能不权宜行事,叫我怎样那也得照办的,何况这还不是权宜之计,若是让人知道我这种知名滛贼前去救援刘正风,只怕给他更加罪状,那可反而坏事了。”田伯光随口答道,他本是一身华丽的锦袍,也已换成了武林人士最常见的青衫,身上所携的兵刃,也不再是原来的单刀,看上去已是一把剑,至少出鞘之前,表面上看来是把剑。

  “雁翎刀还用的惯吗?”林平之又问道,他给田伯光所换的兵刃,正是中华五千年来最经典的古武器之一,雁翎腰刀,直刀,常用于战阵之中,武林中人却少有使用。当然了,普通的雁翎刀,也并非如此平直,一般士兵所携的,都还有些弧度。

  然而明清之际,真正武功盖世的帝王,大将之流,如明成祖朱棣,大将戚继光,袁崇焕之类,所用的皆是如林平之给予田伯光的这种,刀刃刀背笔直,绝无一丝半点的弯曲,表面上看来,除了单面开锋,仅仅刃尖往下的地方略有一点点圆弧之外,整把刀几乎就像是一把剑,刀鞘就如剑鞘一道,是完全直的,收刀入鞘之后,不知道的人,都会当成是把剑。

  “还行,虽然用起来不是很熟练,但似乎还是很好用,比叫我用剑强多了。”

  “吕兄这路狂风刀法,可是脱胎于昆仑派狂风快剑,想来创这路刀法的人贪单刀直进横击,简单迅捷,故此舍剑用刀,你这路功夫但求攻击凌厉,倒也甚有可取之处,只是一遇招式精妙的真正高手,却极易为人所破。”

  田伯光闻听此言,不由的大惊,这话却正中了他武学中的不足之处,不由的问道:“林兄的意思,莫非这把雁翎刀,能补我功夫的不足?”

  林平之点点头:“我给你的这种雁翎刀,虽然在普通庸手眼中看来,恐怕既无刀的力量,又无剑双面开刃的方便。然则练的好了,其中既有剑的灵动,又有刀的简捷,我不知武林中人为何都不喜此刀,想本朝成祖朱棣,仗一把雁翎刀横扫大漠,逐蒙元一万二千余里,当今武林中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料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把刀的构造,又恰合你狂风刀法迅如狂风的意境,若是你用的惯了,你今后也不必再用以前的刀了。”

  “当真?”田伯光越听越是惊讶叹服,不由的将一把刀拔出来看了又看,掂了又掂,越想越觉有理,忽然间翻身下马,拜伏于地道:“师傅。”

  正文 八十四章 自创门派开张了(中)

  什么?什么?师傅!?他是要拜我为师吗?林平之不由的大惊失色,自己可从没这个打算啊,甚至于连想都没往这方面想过,自到这世界以来,时日尚不太多,自己的附身者林平之,本身年纪尚轻,在他自己的感觉中,自己似乎还处在寻访名师的身份上,虽然自创内功,融合武学,已经开始有了独辟蹊径,自成宗师的意思,毕竟心理上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

  “你,你?你要拜我为师?”

  “正是,田伯光求师父收录门墙,从此之后,便是师傅的弟子。”田伯光神色肃然之极,看来绝非一时信口开河,那当真是一片至诚。林平之心中却有些发毛,别说他从未起过收徒之念,只凭田伯光这身份,也有些难堪,虽然他可以为了眼前之事折节下交,处了这个朋友,但若当真行了师徒之礼,日后一说他是大滛贼田伯光的师傅,这名声?虽然他并不在乎什么伦理,但这种事,对于日后行走江湖,可是有实际上的影响的。

  田伯光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在下诚心实意,愿拜你为师,此心可质鬼神,师傅勿疑。”

  林平之这才有些回过神来,答道:“我脸上有这道伤痕,不知是不是有些显老,但我多大年纪,你大概看的出来吧?”

  “那又何妨,西游记中的孙悟空,比他的师傅大了上千岁,岂不也一样拜师,何况我在二十九岁出头的年纪,虽比你大了十来岁,毕竟还算年青,这也无需在意。”

  “孙猴子拜了那个师傅,其实是为人强逼,迫不得已罢了,他的第一个师傅才是真正授业恩师,那却是要真正有本事,可以教徒的人,才能作师傅的。武林之中便是如此,倘没那个本事,强逼人为徒,便是作了师徒,也是冤家,你觉得我足以作你师傅吗?”

  听得这话,田伯光却沉吟半晌,方才答道:“眼下你的功夫,我虽然不是对手,但若说作我师傅,确实还差之甚远,只是你年纪尚幼,便有如此境界,对武学上的理解只怕也不在世间任何大高手之下,以将来而论,又怎作不得我师傅,想田伯光一生凄苦,从无半个知音,却忽得了你这般不拘一格,愿意相处的人,我自知日后万无可能与你平辈论交,只能作了这个徒弟了。”

  却原来,他已经猜到林平之的顾忌了,这也不难猜,他声名之恶,就是日月教中人,都未必肯结交他,自己还能不明白,忽然间有些明白了田伯光这个人的境遇了,一生独来独往,为举世所忌,看似潇洒,其实形单影只,从无一人真正与他友好过,而自己刚认识他,便已经可以算是他唯一的朋友了,他不想丢了这个朋友。

  “你可知我无门无派,虽也有几个武林中的好友,却没有武林中的身份,也如孤魂野鬼一般,连将来是属于正道邪道,什么都是未知之数,你愿拜这样的师傅吗?”林平之答道,他还是有些犹疑,要不要田伯光这个弟子。

  田伯光立时答道:“这个就更不要紧了,我本来就没在乎过你是什么门派,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样对我倒是更好,你若原有门派,怕是碍着门派其他人,不好交待,现在这样反而方便。”

  好家伙,越说越是上道了,但林平之一时无言以对,总算田伯光年纪已经不小,又是经过事的人,并不像年青人那般性急,既见林平之犹豫,知道他并无恶意,只是拿不定主意,便也再不多说话。

  行不多时,经过附近衡山支脉,远远的却见了一群尼姑从山下经过,田伯光笑道:“那些尼姑中有一个叫作仪琳的,我是仰慕以久的了,只是一直难以一亲芳泽,本来是想着今次有没有机会的,但既然现在我们有大事要作,那也只好作罢了。”

  什么,怎么是这回事,前世里田伯光与仪琳之事,林平之本来也是知道的,以前却只道他在此撞上仪琳是碰巧,谁想今天说的话却是“仰慕以久”,这可没有想到啊。

  “等等,你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林平之问道。

  “小尼姑平日里在恒山派的深宅大院之中,只有一次和同门下山买米,不巧却被我撞见,当真天姿国色,一下子便把我迷住了,其实当时就该下手抢了她,失了机会之下,她平日里都在一众老尼看护之中,我又哪里敢硬闯恒山,别说作不到,就是作到了,若是杀伤她一群同门,小尼姑日后非恨我不可。”

  等等,这话说的,可和自己对田伯光的印象不太符合啊,他真是这么想的?但这也不便多问,林平之又道:“那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

  “我没打算了,除了和你一起救援刘正风之外,什么打算也不会有了,有这件大事,你说我还敢有别的打算吗。”

  “我是问你见到我之前原来的打算。”

  “原来?那好,说说也罢,小尼姑这次来虽有同门,总也有落单的时候,这儿又不是恒山下院,只要她独自一人时,我抢了就走,料也没人能发觉。哼哼,反正我也是世间大滛贼了,当真作一回滛贼又有何不可,大不了我规规矩矩娶她为妻,还能怎样?”

  林平之听的却有些诧异,“反正我也是世间大滛贼了,当真作一回滛贼又有何不可”,这话却何解,难不成是故意欺诈自己,可这也说不通,而且看他说话神色,倒似是无心之言,是把自己当成朋友,随口叙话而已。

  可不管怎么说,还是在打算作那种事,林平之问道:“你今次因为我们要作正事,所以不想为此了,之后呢?”

  “若干完了林兄的事后还能全身而退,自然还是要作到底的。”

  “如果我说不许呢,如果我说不可以硬来呢?你听我的吗?”

  田伯光正色道:“若是师傅有命,自然无有不从。”

  啊?怎么话说着说着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了,本来还以为刚才那个事过去了呢。林平之沉默半晌,方才道:“好,既然如此,便收你为开山门的大弟子了,今后若再收他人,都是你的师弟师妹。”

  开山门,这话却怎讲?林平之解释道:“你觉得我不能建立门派吗?在下的功夫比很多大派掌门可也未必差些了,以前我另有一个人,总不能建个光棍的门派吧,现下有你这个大弟子,有两人了,总算可以建派了。”

  田伯光听得这等说话,虽然说的有些滑稽,这意思却是答应他了,立时便行拜师之礼,恭恭敬敬的叩了六个头,林平之道:“本门新建,以前没有规矩,不过我出生之地,但凡有人拜见长辈,是九个头,我也只能以此为门规,你还少三个。”

  田伯光闻说,又拜了三拜,然后林平之才道:“既有门派,不能没门规,那就现在定吧,首先,任何门派,任何师傅,也忌欺师灭祖,不敬尊长,这就算第一条吧。”

  “这个是当然的了,弟子漂泊江湖已历十余年,岂能不知师徒的规矩。”

  “第二条,戒(j,滛),可是一定得作到的啊,如果你作不到,我现在把九个头叩还给你,就当没有这回事,我也没建派,你和我也没关系,但若是你现在不反悔的话,以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了,那可就不能轻易反悔了啊。”林平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倒要看看这个恶名满天下的滛贼,对这一条怎么说。

  “这个?师傅,戒这个,该不会是从此不能干那个那个事了吧?”田伯光陪着小心的问道。

  “那怎么可能?”林平之哑然失笑:“食色性也,那个事本是人之常情,没那个事,世间夫妻哪来的孩子,我的要求也不高,别硬来,别派禁(j,滛),连嫖都不行,我可不这样看,烟花场作的就是这种生意,你有钱去召十个八个,那是别人衣食父母,有何不可。我只要求,别强jian,别诱j。”

  “何为诱j?”

  “很简单,倘在饥荒年月,几个馒头就可买得一个姿色尚可的女子一夜风流了,当然了,这么极端的情况平日里并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但凡属此类,都是诱j。”

  “师傅说哪里话,既定了此门规,徒儿凛遵就是。”田伯光答道,眼中神色,却极是复杂。

  “对了,你真爱上恒山那小尼姑了?”林平之问道:“是真心?不是想玩玩就算的?你还没娶妻吗,若得那个叫仪琳的女孩为妻,你能爱她一生一世吗?”

  “当然,田某虽年近三十,确实尚未婚姻,若得仪琳为妻,便是终身伴侣,绝无二心。”田伯光正色言道,林平之瞅着这个在那方面名声已经烂到极点的家伙,却觉怎么都难相信,可事情摆在眼前,又能怎么办。

  “那好,如果你真的能一心一意追求那女孩,”说到这儿,林平之神色忽变,有些坏坏的笑道:“若今次这件大事已了,你我都安然无事,我想什么样的办法,也要让那丫头当不成尼姑,嫁与你为妻。可你记住,万不可始乱终弃,否则,我可真要杀你了。”

  但这话说完,田伯光又唯唯称是,林平之自己却自嘲的笑了起来,虽然忍着没有放肆的大笑出声,却忍不住连泪都笑的流了出来,田伯光大惑不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又不敢多问,只觉十分尴尬。

  正文 八十五章 自创门派开张了(下)

  等到笑的造一段落,林平之才终于回答道:“没事,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想我这掌门刚订门规,自己就要大大的违背了,我说想要尽一切办法让那丫头当不成尼姑,给你当老婆,这可不是比什么样的诱j都严重嘛,好吧,好吧,咱也不订那么严厉的门规了,只有一条,别强犦,别硬来,这一条一定得给我守住了。 ”

  “是,徒儿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个屁,你明白什么!”林平之道:“你要真明白,你从前也不会作下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了。你得知道,你活在什么样的时代,今天这世上,女性一旦失去名节,当真生不如死,虽然不是她们的错,却要被千夫所指,一生连为人凄为人母的资格也没有了,有多少人就是为此而毁了一生的,有多少女孩就是为此而当时就自杀的,你知道嘛!”

  田伯光默然点头,神色中却有隐隐有些委屈,但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是道:“弟子既蒙师父收录门墙,自当恪遵教诲,严守门规,决不敢有丝毫违背师命。”

  可说到这里,林平之却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这条门规是将来给别人用的了,你还想追求仪琳吗?如果还想的话,这条门规与你无关,你从现在起,绝不可以碰任何女人,这个能作到吗?”

  田伯光立时跪下起誓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田伯光立誓,若我日后能得小尼姑仪琳为妻,必定忠贞不二,从今日起便不近其他女色,如违此誓,如我与任何别的女人有苟且之事,必教我手足折断,双目失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誓起的却叫林平之浑身发毛,真的假的啊?前世里的林天雨可见过随便就能赌咒发誓,过两天就能把誓言当个屁放了的人。可记忆中这世界的人发誓应该是很认真的,罢了,信他吧,赶紧扶起田伯光,同时脸上已经又是一副狐朋狗友式的坏笑了:“那好,你放心吧,你师傅我是将来要争夺天下的人,这点小事怎么也不能说办不到,师傅说什么也要让你娶到小尼姑为妻的。”

  田伯光却还是一脸正色的道:“弟子多谢师傅美意。”

  “好了,门规有两条了,再下面呢,我想想,”林平之道,可是凭空叫他想一套适合这世界的门规,一时却哪里能想的清,只记得前世里在华山派时的那什么华山七戒。对了,那七条前世背过的,怎么说来着,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j,滛)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匪类,勾结妖邪。

  好吧,自己的一二戒,其实是华山的一三两条,虽然骨子里并不一样,华山派的戒(j,滛),可是不许逛窑子,不许无媒野合,不许婚外情,什么也不许的,好吧,照葫芦画瓢吧,于是又道:“第三条,戒恃强凌弱,伤害无辜,不过这条不能理解死板了,武人笑傲江湖,快意恩仇,倘见恶人,倘见义勇为,或是有人来欺自己,总不能不出手,否则学武何为。”

  林平之接着道:“第四条,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不过这也不好说,同门中若出了叛徒,反来伤你,又怎能死守门规,凡事总有个是非,是不是。第五戒,戒滥取不义之财,不过这也不可死板,倘是为富不仁,罪大恶极之辈,便是取他一些,也不伤了阴德。”

  华山七戒还有最后两条,但这两条却怎么说去,算了,不说了,于是拍拍田伯光脊背道:“先就这五条再说吧,剩下的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是个很随和的人,不会有那么多清规戒律,我自己还不喜欢守规矩呢,简单的说,只要你作个好人,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世事千变万化,哪里又说的清那么多是非。”

  田伯光躬身道:“弟子必牢记在心。”

  “行了,行了,别这么认真,太认真就不是你了,咱们正事当然要好好说,可平日里你当我是个朋友一样说话就行了,不用跟别派那样,上上下下守那么多礼仪,严肃的一副死人样。”林平之笑道,田伯光看着他这笑容,这其实还是个大孩子的一张脸,不由的却觉心中有些异样,就像是冰雪融化一般。

  话说到此时,再看不远处的山坡与大路上,恒山派众人哪里还有影,怕是早也到衡阳城里去了,林平之又笑道:“尼姑们已经走掉了。”

  “怕什么?有师傅作保,但教我们这次幸免,师傅还能不给我办成了这件事嘛。”田伯光道,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终于大笑了起来,笑的都有些像是孩子。可严酷的现实却是不能不顾的,是啊,能不能幸免,他们这回在衡山要作的事,当真是难比登天。

  “师傅,有件事我现在不能说了,先前还是外人,但现在你既已是我师傅,不能瞒你。”田伯光随即交代刘正风其实与自己有大恩等事,这个林平之已经猜到了,于是答道:“这个你无需多说,其实我也瞒了你些事,你和刘正风的关系,我之前就略知一二,否则我也不叫你帮这个忙了,刘正风自以为能保的住密,可他有时还是会说漏嘴的。”

  既是师徒,便与之前不同,有些事是可以说的了,所以田伯光固然诚实,林平之也可随口编个理由就答出来,但田伯光闻言大惊道:“他说漏嘴过?那不要命了,嵩山左盟主岂不更可以此加罪?”

  “放心,嵩山派的人并不知道,世上也没几个人知道。”林平之赶紧安慰道,虽然没法说明实情,但两人之间,已有信任了,田伯光也不多问。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赶紧在衡阳城中找个地方落脚,这几天城中满是江湖客,想来也不会有人注意我们,天一黑我们赶紧去见刘正风,把事情说明,当然了,他恐怕不会想不到左盟主会对付他,但他绝对想不到会有如此严酷,这个必须得让他早作准备,否则等到事发,我们俩再出手,怕也难以挽回局面。”

  “等一下,师傅,你是不是真如你自己所说的,根本不认识刘正风?”

  “当然了,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没骗过你,你是不是怀疑我为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出那么大力,舍生冒死,有些不太正常?我自有我的理由好嘛,别多问。”林平之答道,其实他自己也不完全明白他为何要这样作,为了正义?这个理由可不足够,为了那举世无双的笑傲江湖之曲?这就更扯淡了。或者只是为了作个好事,也不完全像。

  也许骨子里只是因为他开始时没丢下父母,却意外的救了自己,很有些怀疑,这是善良的报答吗?这也说不清,但或者他因此想要救下这世上最特异的两个音乐家,同时也是人生的一种历练吧,当然了,也可能死在这儿,但那又怎样,自己从穿越开始,既失去了过去,也不知未来在哪儿,生死又何计。

  田伯光摇了摇头道:“既然是这样,想见刘正风也不容易,你是陌生人,我却只认识他一个人,刘府上平日里就戒备森严,更不必说这几天了,我抢了铁老老的东西,是被你夺了回去,但身上还有几俩黄金,原是打算趁黑摸到他院子里,若能碰巧见到他的面,便见一面,打个招呼,若见不到也不要紧,便在院子当中丢下礼物加张纸条,写上‘故人来送贺礼’,然后就走,反正拾到的人也要送给他看,反正他也能猜到,因为除我之外,没人会偷偷摸摸的作这件事,何况就算猜不到又何妨。”

  “是这么回事啊?”

  “对,就是那样,而且就算只是这样,我都有点担心是不是根本人都没见着,还不能全身而退,见面说话吗,那可不好办啊。”

  现在明白了,前世里田伯光就是这么作的,至于他是不是见到了刘正风之面,那也没法知道了,然后他作完之后便走人,而且他成功作到了,送的也是铁老老原来的礼,但现下两个人所要作的,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照田伯光原本的计划,根本不打算能保证见到一面,都觉如此危险,何况现在是有大事相商。让田伯光以本来面目去的话,太危险,若以现在的易容,刘正风一眼还认不出他,若再不小心动手,就更危险,何况也不能只有田伯光一个人去,因为这事真正知情的,也只有作为穿越者的林平之,只有林平之见到了他,才好商量。

  两个人一起去吗,可林平之却更缺乏这方面能力,他自己心中明白,论交手之时的武功战力,他是胜过了田伯光了,那却是他这个人本身的境界太高,真功夫还有所不如,至于轻功,比起精擅此道的田伯光,他可是远远不及,虽说这些时日也苦心钻研过轻功,但毕竟不是那么快就能有大成就的,他连走路的声音,都比田伯光响的多,秘密潜入肯定作不到。

  也留张纸条吗,那根本就是笑话,这么复杂的事怎么写,得写多少字,而且第一个看到的,肯定不是刘正风,写太明白了反而惹事,更不可能署上田伯光的大名,他们与刘正风,又没事先约定什么密写之法,怎么写,何况这等事,不是亲见其面,陈述利害,并且约定办法,只凭丢个纸条,又有多大用处。

  好吧,走一步算一步,先进城再说,行不多时,已经见到了衡阳的城门,林平之一眼望去时,却有些感慨,南方的风景人物虽与北方燕代之地不同,但城墙却是照着一个规格修的,并无差别,只是这儿却再看不到长城脚下那般雄壮威严的战士了,这座城中的衡山派弟子若与守城的士兵交战,只要略上几个人,那是轻而易举就能打的赢。

  而现在,城中的武林人物,已经多了十倍有余,而这其中,却有两个人,想要改变既将发生的,牵涉到这其中所有人的事情,他们的背影,看上去还是太渺小了一些,林平之冲田伯光笑道:“吕兄,怕吗?”

  “有什么好怕,已经好几年了,我每一睡觉,都会作梦有人来取了我的脑袋,从来不知什么时候便会给人宰了,这条命早也不是很当回事了,不过如今若是能为恩人而死,却死的更值。”田伯光淡淡回答,不知怎么回事,林平之总是觉得他和自己想像中有些不太一样。

  正文 八十六章 那一剑的风采

  衡阳城,刘府,大门外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这两个人的名字一报出来,林天雨,吕光伯,都是武林中从未听过的,林平之思虑之下,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上门。 可通常情况下,没有闯下过万儿的人,无论他是什么来历,也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接待他们的,不过是衡山派两个不入流的弟子,却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尽管林平之和田伯光两个人手中都有那种没署名的请柬,但衡山弟子们却如同官府中人那般打着官腔,什么金盆洗手大会后日方正式开啊,什么本门首脑人物要事在身不能轻见啊,反正就是踢皮球式的把人往外赶,当然了,林平之客客气气说话,又是拿着他们发的请柬,衡山弟子自是不好无礼,面子上的礼节倒也似模似样,有些恭敬的样子,骨子里却全是不耐烦。

  话说了半天,却是越说越不投机,这便是武林中的规则,无名之辈,没人当回事的。林平之再无心情多罗嗦,忽然按剑,那两人立时大惊失色,慌的连退了数步,两人都想伸手拔剑,手却抖抖索索的按不到剑上,一个人脚下一滑,倒坐在地,样子甚是狼狈。

  “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们衡山派,可不是好欺负的,这儿是我们衡山派地盘,乱来可没好下场啊!”倒下那人慌忙说道。

  另一人也赶紧道:“你可知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谁若跟我们衡山派过不去,就是跟整个五岳剑派作对,那可不是找死吗?”

  林平之不禁哑然失笑,只不过一个按剑的动作,剑都没拔出来,竟然让人慌的连什么“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都抬出来了,至于吗,正说话间,院子里又跑来了几个人,但看着这架势,有些不明所以,一时场面倒有些尴尬。

  林平之问道:“我现在站着的地方,好像是衡阳城中的大路吧,这儿是衡山派地盘吗?我怎么不知道。”

  确实如此,衡山派的基本地盘,当然还是在衡山山脉的某些座山上,这个地方虽说是衡山派势力所及,但从法理上说,也只有包括刘正风在内诸人的私宅,才是算作衡山派的地方,而林平之现在站着的地方,却是刘府外的大路,所有者既可说是政府朝廷,也可说是衡阳所有居民,或者是天下所有国民,至少不是衡山私产。

  “对了,不知你们衡山派是不是有本派人士住宅外大街上不得带兵器,不得拔刀拔剑的规矩,要有的话,那恕我不知道,至少也是不知者无罪吧?”林平之随口道来,众衡山弟子听着也觉似乎有理,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头,就是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林平之又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削一根树枝罢了,不是想对你们出剑,众位勿疑。”

  说着,林平之轻轻跃上刘府的院墙,那儿却有一棵柳树的枝叶从院子里伸出,拔剑斩去,果然只是切下了一根树枝,随后便拿着这根树枝递向一个看门的弟子道:“给,拿给你们这儿说话最管用的那个人看看。”

  这却是什么意思?众人有些不解,林平之催促道:“你们愣什么?不过给人看一看而已,还能让人少块肉不成?”

  这时才有一人哼哼唧唧的说道:“这个,对不起,本帮副帮主,此地的主人,是真不在这里。”

  “拿这个,给你们这儿现在武功最高,也最管事的人看看,不一定需要是刘正风。”

  犹疑之下,终于还是有人拿了林平之削下的树枝进了内堂,过了些时间,才有几个人从里面慢慢的踱出来,一个人叫道:“刚才削树枝的是哪一位?我向大年好生佩服。”

  林平之立时上前,双手抱拳道:“正是区区在下,弊姓林,双名天雨,这一位是在下朋友,姓吕,名光伯,我们两位有要事,需要与尊师刘正风相商,还请向兄代为引见。”

  向大年闻说,神色却渐渐肃然,肃然之中,又满是警惕之意,指着自己和身边两人道:“在下乃是恩师大弟子,这两位是我师弟米为义,方千驹,我等都是师傅亲信之人,有任何重大之事,与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林平之一时有些不解,对方的神色中,竟隐隐有些敌意,可自己除了刚才把人吓了一跳之外,似乎没作什么出格的事,何况向大年等三人,也没看到刚才那场面啊。

  “在下所要与尊师相商的,及是关系到他身家性命,甚至是满门老小的事情,牵连到刘三爷的一个朋友,也牵连到嵩山派与衡山派,乃至五岳诸派,委实重大之极,当真耽误不得,而且真必须当面见到刘三爷面谈,这个还请向兄,米兄,方兄通融。”林平之双手抱拳,团团作揖,照理说他来救人,人家反对他这样冷遇,却也有些敝屈,但他本来也料到陌生人言大事,就是会这样的。

  只是没有想到,无论他再怎么客气相求,对方总是不听,说话之间,聚来的人却越发的多了起来,显然刘门弟子,为了这金盆洗手,赶来的还真不少,而且还个个都一副敌视之态。而那三名亲信弟子,则一口咬定,叫林平之就在这儿跟他们说,而且还一定要说给所有在场的衡山弟子听,连和他们三个单独谈话都不许。

  这却怎生是好,这三人想来确实是刘正风的亲信,有些话跟他们说说也还有用,只是总不能像这样吧,这么多人在,就在大街上,人多口杂,一说话的话,难保传出去,万一其中还有左冷禅的间谍,更是要命。

  好吧,干脆先挑个头,看看别人有什么反应,于是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嵩山左盟主”

  这句话还没说完,立时便被米为义打断:“你果然是左盟主的走狗,师傅本来以为左盟主要到金盆洗手那一天才来发难,不想还差了两天,便已等不及要来找碴了,当真岂有此理!”

  这话说着,米为义就有些冲动想要扑上来一样,身边两人却赶紧拦着他,方千驹冲林平之道:“你既是左盟主派来的人,我们也不好在此为难你,只是告诉你,我师傅的事,左盟主不用管的太宽了,若真要强行逼迫,我等有死而已。”

  这些自说自话让林平之真有些哭笑不得,却又非得解释不可:“等一下,你们说什么左盟主的走狗?我和左冷禅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会认为我是他什么人?”

  向大年摸出林平之削断的那根树枝道:“就凭你露的这手功夫,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不至于吧,不客气的说,在下的手法,若能被你们误认成嵩山派的剑法,只能说你们的武学常识太差了些。”

  向大年道:“那怎么可能呢,我等兄弟三人功夫虽浅薄,这点眼力总还不至于没有,蒙师傅教导多年,知道武林中每一个用剑的好手,出手的手法力度都有微妙差别,留下的伤口也各不相同,我等眼拙,要分辩出每一个人来自是不能,但要分辩出大致的剑法流派却还不难。”

  方千驹道:“我们一起研究了你的剑术,这与五岳诸派的剑法不同,与沉稳浑厚的少林达摩剑法不同,与圆转自如的武当太极剑法不同,与迅猛狂暴的日月教风雷剑法不同总而言之,与武林之中所有著名剑法都不太一样,但看你留下的这道伤口,其中的凌厉狠辣之处,却似比师傅还胜三分,我们倒搞不清武林之中哪里来的这一位用剑好手。”

  其实林平之用剑的水平,并未有这些人以为的那么高,这么样的一剑,显示予人的,是真实的功力剑术,他招式中所有的诡异灵变都无所施展,若论用剑的真功夫,他当然比刘正风还差之甚远,斩下的这根枝条,所以会另人以为他功夫之高,其实多半倒是手中这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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