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御宅屋 > 历史小说 > 咸鱼皇后 > 咸鱼皇后第19部分阅读

咸鱼皇后第19部分阅读

  最新网址:www.shixunet.net

  的脑中留下了谁也无法取代的印象……

  “呵……”谢娴妤轻轻笑了笑,凄凉间带着一丝决绝。

  她终于自私了一次,任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决定,有愧于父亲和谢家的部分,有愧于挚友苗少庭的部分,只有来生再去还了。

  只是明明预料到了拓跋铎仁绝情的反应,明明不期待拓跋铎仁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心里却还是疼痛难忍,像是前胸被劈了个豁大的口子无论如何都堵不住了。

  想必过不多时审判她的圣旨就要传下来了,到时宫里宫外又要变天了。还好,她就连操心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要安安静静的等死就好,倒是乐得轻松自在。

  谢娴妤从地上爬起来,躺在牢房一侧的石床上蜷起身体来。从木栅外透进来点点油灯昏黄的光线照在脸上,朦朦胧胧。夜凉如水,谢娴妤身上也渐渐被凉气笼罩,她打了个哆嗦,将身下铺着的草席卷在自己身上挡挡风寒。

  草席掀开,石床上露出一块密密麻麻的字迹。谢娴妤起初并不在意,草草一看就一下子就惊住了。

  那些拿石块炭黑描出来的潦草字迹写的全是后宫秘辛,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心斗角、陷害胁迫都留在上面。

  谢娴妤越看越是心惊,虽然一些字迹已然模糊不清,但仍旧不妨碍谢娴妤将上面提及的人事猜的七七八八。她知道这是谁留下的,正是刚刚被处刑不久的贤妃。

  贤妃一定也是和她关在同一处牢房,带着未知的绝望和恐惧,满心怨愤的写了这些。也许这些秘辛永远都不会被人揭发出来,但仿佛是临终前的最后反抗,每一笔一划都像是被贤妃注入了她对命运的仇恨。

  就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最后,贤妃却是将自己惨遭皇后陷害入狱一事交代了清清楚楚。贤妃私刑处罚内侍,不料将人弄死,暂时藏于后院井中,待安排好后路打算将尸体处理掉之时,却被皇后栽赃陷害,井中莫名多了两具尸体,更是牵扯进了刺杀一事。字里行间贤妃仍不觉自己做错什么,反而含了莫大的冤屈仇恨,发誓化作厉鬼也不能放过谢娴妤。

  谢娴妤倒是没有被贤妃最后凄厉的诅咒吓到,反而凝眉盯着贤妃最后的“遗书”茫然不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也许永世不会被发现的字迹贤妃难道还有欺骗的意义吗?贤妃应该清楚她将这些话写在石床上也救不了她的命了,那她还要这么做,恐怕只是出于心中义愤难平,有冤无处伸吧?

  贤妃至死都认定是她陷害于她,那也就是说贤妃果然与调换宫人,刺杀皇上一事无关了?若说此事并非贤妃所为,那刺杀的主谋岂不是又不得而知了?

  谢娴妤心里直冒凉气,只觉得事情越发诡异无从猜想,只得从头回忆了一遍永春宫捉人一事,正想着,突然苗少庭曾经提醒过她的话闪过脑海。

  “娘娘虽是主持公道,却还是要小心有心之人利用娘娘借刀杀人才是。”

  借刀杀人……难道是淑妃?

  谢娴妤一惊,翻身至石床坐起,脑中时而清明时而混乱。卓翼飞与皇上对立却与她暗度陈仓,淑妃抱恙在身却能告知她永春宫的秘事,皇子智被卓翼飞劫去后淑妃对她拉拢的姿态……若是她没有猜错,卓家兄妹恐怕早已串通,图谋不轨才对。

  贤妃记录之事里也有不少披露了淑妃的恶行,原来私下药掉龙子这等缺德之事不止贤妃和妹妹在做,淑妃也有参与。三人为了维护后宫之主的地位都默认了其他两人这类欺压弱小之事。卓翼飞与妹妹暗通款曲,妹妹心思早已不在皇上身上,自然无望诞下龙子。而淑妃在永春宫中也必然安插了眼线,时时刻刻注意贤妃的动静。这么一来,淑妃诞下首个龙子的几率便大多了,后宫地位自然更加稳固。

  卓家兄妹虽然钳制住了妹妹,却仍旧忌惮她的皇后地位,因此卓翼飞才假意与妹妹合谋刺杀皇上,实则却是为了借着妹妹的宫人身份刺杀妹妹。也难怪那日刺客虽然冲着皇上而去,皇上却毫发未伤,反而是暗中一箭没有对准皇上反而要了妹妹的命。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皇后没死,而是被她一个毫不知后宫险恶的人重新做了皇后,搅乱了全盘布好的一局棋。卓翼飞见刺杀不成,重新向皇后示好却不知皇后已经换了人,而她这个新皇后不但不领他的情反而重新站在了皇上一边。

  卓家兄妹见事情不成,皇上反而渐渐偏向了她,只得再寻其他方法。卓翼飞几次诱惑不成,却险些被皇上揪出反叛之意。偏偏淑妃诞下龙子又生了事端,大病一场,被贤妃害的母子不得团聚,反而便宜了她这个毫无关系的人做了母后。即便淑妃心中不满,对她也必然要拉拢逢迎,同时搬出兄长来企图挽回她的心意。

  贤妃本就是眼中钉,淑妃安插进永春宫的眼线得知贤妃又私刑宫人,淑妃才能将计就计,一方面除掉贤妃,一方面将原本刺客替换下来的宫人尸体处理掉,她自己抱恙在身无法出面,却借了她的口,治了贤妃的罪,果然是好一招借刀杀人。

  只是淑妃恐怕原是想皇上最不喜后宫争斗,虽然处置了贤妃,但也会对她心生嫌隙,岂料皇上并没有责怪于她。淑妃眼看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这才棋行险招,由卓翼飞绑走皇子智,一方面将智儿夺回,一方面遏制她有皇子智在手势力继续做大。岂料她又发现了绑匪身份,并在关键时刻摆了卓翼飞一刀,再次让卓家兄妹计划落空。

  谢娴妤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合乎情理,虽然内心深处仍旧无法相信温文聪慧的淑妃是这样狠毒之人,但原先想不通的症结却一下子迎刃而解,简直又让她无法不这么去想。

  谢娴妤越想越是心惊胆颤,如今留在拓跋铎仁身边的只剩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淑妃,拓跋铎仁会不会一时不察,着了卓家兄妹的道?

  “唉……”谢娴妤低低叹了口气。想又如何呢?拓跋铎仁已经不要她了,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看着她,恨不得再也不见她,她替他再想这许多也都无济于事。大概只是习惯去担心那个人,才会不由自主的惦着他,而不去想她现在本身早已变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谢娴妤怔怔的出神,突然指尖一痛,却是被草席的毛刺扎破了手指。谢娴妤看着指尖上那一点鲜红,心中不祥之感渐渐聚拢起来。那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让她无法安坐。

  谢娴妤猛的起身,扑到木栅之上拼命地拍打摇晃起来,大声喊道:“来人啊,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有很重要的事要与皇上讲!”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诈尸~之后恐怕会诈尸的再勤快一点直至完结,咳咳……【抱头~

  ☆、71峰回路转

  谢娴妤拍拍打打半天,嗓子都有些喊哑了,也无人来应她,她顺着栏杆滑坐在地,怔怔的出神起来。怎么办,她突然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掉……

  寂静无声的牢房从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阶上敲出回音来,零零落落,不止一人。谢娴妤心里猛地揪紧,慌忙站起身来,抓着围栏向外望去。

  来的几人走到近前,被监牢内烛火一照,朱砂色的宫服像血一般刺眼。

  “圣旨到,皇后谢氏跪听接旨。”刘继忠尖利的嗓音唱喏着,身后几个侍卫神情肃穆。

  谢娴妤瞬间手脚冰凉,丝毫没有料到拓跋铎仁能将决定做的如此迅速。她仿佛最后挣扎般的摇摇头,扑到围栏上乞求道:“刘公公,求你帮本宫与皇上说说情好不好?本宫并不是怕死,只是本宫有重要的事要与皇上讲,此事关系重大,求公公让本宫再见皇上一次,只要这一次,之后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刘继忠表情显然十分尴尬,看着谢娴妤的眼神似是怜悯惋惜,他为难的笑笑,劝道:“娘娘,老奴只是奉旨办事,哪里有资格向皇上去讨价还价,娘娘还是先接旨吧,老奴传了旨还要即刻去向皇上复命呢。”

  “……”谢娴妤心知无望,眼神暗了暗,缓缓的跪了下去。既然皇上已经如此绝情绝意,她又何必临死前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皇后谢氏贤良淑德,知书识礼,多年来后宫治理井井有条,颇有国母之风。皇子智为贼人所劫一事今以查明与皇后谢氏无关,皇后谢氏不顾安危,护子有功,有后如斯,乃大祈之幸,朕之幸也。特赏赐黄金千两,丝绸百匹,珍珠十挂,以慰皇后所受之冤屈,并加封国丈谢侯昌一等护国公,望谢氏一族继续全心全力忠于大祈,为国出力。钦此,谢恩。”

  刘继忠拿着嗓子一番念将下来,谢娴妤只是越听越傻,到最后刘继忠合上圣旨,谢娴妤已经半张着嘴巴,什么都无法思考了。事情竟然如此峰回路转实在是她始料未及,难道皇上已经想通不再责怪她了?他不介意她之前是谁?也不介意她欺骗他这么久?简直不敢相信……

  刘继忠合上圣旨,对着谢娴妤眯着眼睛笑道:“皇后娘娘,委屈您在天牢这么久,这就随着老奴出去吧,皇上还要召见您呢。”

  谢娴妤浑浑噩噩的进来,又浑浑噩噩的出去。刘继忠垂首走在她的身后,她回头不解道:“皇上……不生本宫的气了?”

  “老奴不知道皇上和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更不敢妄加评论。”刘继忠仍旧低眉顺眼,话里话外防的万无一失。

  谢娴妤呆呆的坐进辇中,一时间无法回神。按理说她此时应该欣喜若狂,感动的泣泪横流,可她对拓跋铎仁失望的次数太多,即便是经历了这种大悲大喜的生死难关,她仍旧不敢全心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拓跋铎仁那厌弃的眼神实在是伤她太深,她一闭上眼便浑身发寒。那样不屑于她的拓跋铎仁怎么可能转变的如此之快,一夜之内便能重新接受她了?谢娴妤实在是被伤得怕了,苦苦压抑着自己想要幸福起来的心情,只想要见到拓跋铎仁面对面确定他的心意。

  谢娴妤步入御书房时已近三更,宫内外灯火通明,拓跋铎仁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见她进来请安,便吩咐刘继忠赐了座,待将宫人都打发出去,才缓缓走上前来。

  谢娴妤抬头看着灯火下的拓跋铎仁面沉似水,既没有再遇的喜悦,也没有伤过她的愧疚,还没暖和过来的心里也就渐渐地凉了个透。她只好安慰自己,幸亏这次自己长了个记性,不然又要跌一个鼻青脸肿,伤痕累累。

  拓跋铎仁走到她近前垂眼看她,谢娴妤哪里还敢安稳的坐着,急急忙忙站起身,垂首道:“臣妾罪孽深重,感谢皇上的不杀之恩,臣妾无以为报,只能继续用这条贱命为皇上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拓跋铎仁微微挑眉,冷冷的哼了一声:“收起这些虚话来吧。往常在朝堂之上,怎么不见你口齿如此伶俐,这么会溜须拍马?”

  谢娴妤一惊,抬头去看拓跋铎仁,不敢相信拓跋铎仁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她曾是谢敏予的事实。拓跋铎仁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直望过来,心里一跳便急忙移开眼神,咳了一声:“你和谢家本是死罪一条,知道朕为什么放过你吗?”

  谢娴妤自从向拓跋铎仁坦白一切,便连最后一丝做作的伪装也撤下了,既不用装出一副秀外慧中的小媳妇样来,也不用拿捏着分寸说话,于是便老实的摇头,实话实说:“恕臣妾愚钝,无法揣测圣意。”

  拓跋铎仁瞥她一眼,终是长长一叹:“你好歹现在还是皇后的身份,人前人后要注意行为举止,这样站没站相,怎么能领三千嫔妃,作后宫表率?”

  谢娴妤劈头盖脸的就被数落了一通,忙整了整身姿,将背挺了挺,只能心下委屈,就剩她和拓跋铎仁二人竟然还要做的一板一眼,看来她这罪还有的受了。

  拓跋铎仁见谢娴妤恢复回袅袅婷婷的婀娜身姿,看着不那么碍眼了,这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些,继续沉着脸道:“朕想了想,虽然这等怪力乱神之事朕并不愿相信,但倘若当真如此,也不全是你的过错。你隐瞒身份,假扮皇后一事朕念在你经历太多一时糊涂不愿再追究。这段时间你也的确做得不错,对朕忠心耿耿,后宫也安宁不少。后宫不能一日无主,若你之后仍能全心效忠于朕,朕也并不是不能将你留下。”

  谢娴妤垂首听着,渐渐地明白了拓跋铎仁的意思。拓跋铎仁一句不提两人之间的情谊,完全站在君臣的角度上来评论这件事,谢娴妤便知道了。拓跋铎仁没有杀她并不代表是原谅她,只是因为他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料理她这个假皇后和谢家。

  难为她和谢家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现在正是卓翼飞叛乱意图明显的多事之秋,拓跋铎仁若是办了谢家,相当于自斩一臂,对自己的形势实在是不利。更何况她不是皇后本人,而是已死的国舅爷这个真相更不可能作为谢家的治罪理由公诸于世。

  拓跋铎仁是多聪明的人,知道她窝囊无能,断不敢背叛于他。将后宫交给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来打理,不如交给一个办事得力,耐心忍让的臣子来做。她呢,便正正好好多了个女人身份,名正言顺的套着皇后的皮做着臣子的事,里里外外听皇上吩咐,任皇上摆布就是了。而他甚至没有作为一个皇后应有的权力,既没立场嫌弃皇上冷落,与其他嫔妃争宠,更没有必要划定势力范围,巩固后宫实权。

  这一刻,她彻底变作了拓跋铎仁的傀儡,享受着表面上的风光无限,实则却是拓跋铎仁掌握了后宫势力,完全的稳住了自家的后院。

  “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之后该怎么做全凭皇上吩咐,臣妾只管做好臣妾的本分就是。”谢娴妤垂首,心里竟然一丝难过都没了,只是有些淡淡的寂寞而已。

  就当是回到了以前那些日子,只不过被皇上提拔了个别的职位,照样的尽忠职守,恪尽本分。原本也是个要孤独终老的人,现在还落个有人伺候着,已经够幸运的了。那些与拓跋铎仁恩爱缠绵的日子就当是一场梦,午夜梦回的时候拿出来回味一刻也就足够她残度余生了。

  拓跋铎仁见谢娴妤清净的立在那里,正如他料想的那样,没有反抗也没有争辩,像那个朝堂之上一如既往的逆来顺受的人一般,接受他的每一个安排。他突然间竟然闪过一丝心痛,想要走上去抱住那纤细的身体,安慰她说其实是朕舍不得杀你……

  “朕就知道梓潼是个明白利害关系的人。”拓跋铎仁还是抑制了那股不理智的冲动,走上去轻轻拍了拍谢娴妤的肩膀,说:“这个月初十便是一年一度的秋猎,按例来讲皇后应随同前往,朕不知你骑术如何,这些日子好好准备下吧。”

  “臣妾领旨谢恩,一定苦练骑术,秋猎之日定不负皇上重望。”谢娴妤忙跪地磕头,声音却还是有些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虐不动了……咳咳,我毕竟是亲妈捏~~

  ☆、72坑爹的骑术

  谢娴妤重新恢复了皇后的地位,前日里的挣扎痛苦仿佛都成了过眼云烟。

  她前思后想还是提书一封送去给了苗少庭,反正她现在在拓跋铎仁眼里也早就一无是处了。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给好友去一封信拓跋铎仁也断不会吃味不悦。

  子知帮她许多,这次她大闹御书房又让子知担心不少,即便现在子知得知她已经平安无事,她也该向子知好好道谢。谢娴妤寥寥数语,感谢子知多日来的倾心相助,又表示她现在已与拓跋铎仁消除了误会,一切安好请他放心。

  谢娴妤卸下了心中的包袱,原本欺骗拓跋铎仁的负罪感也消失殆尽,心中竟然是一片轻松。只是一想起拓跋铎仁那冷漠无情的反应还是会坐立不安,总像有人拿着刀子削自己的皮肉。

  谢娴妤无奈,只能靠着读书练字、抚琴下棋来平静心绪。但这凤鸣宫中四处都有拓跋铎仁的影子,做任何事都能回忆起拓跋铎仁曾在一处与她吟诗抚琴,执手练字。

  馨竹不知道娘娘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失魂落魄着,突然就被皇上一怒之下打入了天牢,只是她还来不及搭线求救,娘娘却又被火速的放了出来,好生生的回了凤鸣宫,还赏赐了若干宝物。

  她眼看着皇后娘娘继续失魂落魄着,人比往常安静消瘦了不少,整个人都像要消失掉似的,不禁暗暗着急却无能为力。

  “娘娘,用膳了。”馨竹轻轻的唤了一声。

  谢娴妤手里的书页半晌未翻,轻轻抬头哼了一句,叹气道:“我不太吃的下去,撤了吧。”

  “娘娘,好歹喝一点参汤吧。”馨竹担心。

  谢娴妤看出馨竹焦急的脸色,还是点点头:“那我还是吃一点吧。”

  正用膳到一半,宫外有人求见。谢娴妤将人宣进来,来人正是侍卫长常宁。

  “娘娘万福金安。”常宁跪地请安,禀报道:“皇上派臣前来指导娘娘骑射之术,特来迎请娘娘去校场。”

  “骑射?”谢娴妤一愣,这才想起拓跋铎仁交代的关于秋猎一事。原来皇上是认真的……

  谢娴妤不敢怠慢,匆匆喝了两口汤便换了衣服随着常宁去了。虽然她自小就不善骑术,府中请的师父教授骑射武功,她也是同手同脚,笨的如牛一般,甚至还不如小他几岁身为女子的妹妹学得好。

  谢娴妤自知自己就是拿笔捧书的料,因此儿时也不太用功去学,经常摸鱼偷懒,用本该练习骑射的时间来吟诗作赋。后来中了科举,被派去看了书库,谢娴妤便更加放任自流,若干年就没再摸过马。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还要受这份活罪,果然因果循环,该来的终是躲不掉。

  谢娴妤只能安慰自己,虽然骑马是件辛苦事,但总比赋闲在家胡思乱想来的强得多。也许练得累了,晚上还能睡个好觉,也算值了。

  龙辇停在教场之外,谢娴妤遥遥望去,一眼便看到拓跋铎仁一袭金黄霸气的骑装立在校场之上,正在那里抚摸自己的爱马追云。

  谢娴妤身着一身红色骑装,由常宁伴着去给拓跋铎仁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

  “免礼吧。”谢娴妤还没说完,拓跋铎仁便直接将人打断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娴妤,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嗯,这身新做的衣裳倒是衬你,秋猎时就穿它好了。”

  谢娴妤偷眼观察拓跋铎仁的表情,见他眼中并没有流露出嫌弃厌恶的神采,像是真心夸奖自己,便舒了口气赶紧谢恩:“谢皇上,臣妾记下了。”

  拓跋铎仁又静默的注视了谢娴妤半晌,正把谢娴妤看的发愣,却突然收回了目光,飞身斜跨上马,挥鞭任骏马扬蹄,直冲出去。

  “咳咳……”谢娴妤挥了挥眼前扬起的烟尘,泪眼朦胧的看着拓跋铎仁挺拔健美的身形在飞驰的骏马上更显俊朗,赶紧将眼神飘开。

  真是造孽!都已经被拓跋铎仁欺负、羞辱了无数次,心也早就死了,竟然还会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移不开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娘娘,您的马在这边。”常宁将谢娴妤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谢娴妤回身,见校场的驯师牵过来一匹通身雪白的高大骏马,骏马眉间一点红色印记,灵动非常,正和拓跋铎仁□那匹通身黑亮,眉间一点雪白的追云相得益彰。

  “祭月,来参见娘娘,多日不见想必你也想娘娘了吧?”常宁拍拍它的头,看它摇摇头,鼻中咕咕喷气像是极欢乐。

  谢娴妤转生之前只是文官,品阶又低,根本没机会参加秋猎,自然也没见过祭月。她见这马生的漂亮,又通灵性,心里也不禁喜爱。她试探着上前,也学着常宁拍拍祭月的头,摸摸它的鬃毛。

  原本安安静静任人抚摸的祭月却突然惊了,不停甩头,蹄下缭乱,似乎不满于谢娴妤的接近。谢娴妤也被马儿的抗拒吓了一跳,连退两步站在一旁有些无措。

  常宁急忙抢在谢娴妤身前拉住了受惊的马儿安抚,口中奇怪道:“真是奇了,祭月和娘娘关系最好了啊,原先娘娘每次来骑它,它都非常乖巧,娘娘要走还舍不得。大约是娘娘太久不来看它,它闹脾气了吧?”

  谢娴妤吞了吞口水,心里还是咚咚直跳。都说这类牲畜最通灵性,难不成这马也发现了她不是原本的皇后娘娘,才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吗?

  这么一想,谢娴妤就有些不敢接近祭月。这时常宁却又将祭月安抚了下来,重新将缰绳交入谢娴妤手里:“娘娘,没事了。”

  “本宫……”谢娴妤看着祭月那幽黑的双眼,心下不禁惴惴。

  常宁看出谢娴妤的犹豫便好心安慰道:“娘娘放心,以娘娘的骑术不会有事的。皇上体贴娘娘,唯恐娘娘许久不骑,骑术生疏了,才命臣看护娘娘。娘娘可以先骑上试试,臣在一旁拉着缰绳。”

  谢娴妤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以妹妹的骑术自然不会有事,但是以她的骑术那问题就大了……

  要是一般温顺的马匹就算了,但像祭月这种宝马良驹都是有一定脾气的,被不是主人的人骑在身上,恐怕是要发狂的。

  谢娴妤还正在犹豫,拓跋铎仁已经疾驰两圈策马绕了回来。他在谢娴妤面前勒马停稳,居高临下的微微一笑,口气带着点嘲弄:“梓潼这是怎么了?往常不是骑的很好吗?如今这身子应该骑的更好才是,怎么反倒这么犹豫?”

  谢娴妤默默抿唇,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拓跋铎仁话里的意思她听出来了,不就是嘲笑她曾经堂堂男儿还不如一介女流骑马骑的好吗?今日把她叫来校场也不是诚心想要教她骑术,而只是想要再奚落她一番,看她笑话的吧?

  她谢娴妤脾气再好,也不能一而再的被拓跋铎仁愚弄。况且拓跋铎仁现在也知道了她本是男儿之身,好歹不能再让他瞧扁了去。

  谢娴妤咬牙拼了一口气,等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就横了拓跋铎仁一眼,一甩缰绳,双腿一夹,驰马而出。她力气使得并不算大,只是想要让祭月慢慢前进,岂料祭月却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疯跑起来,上下颠动,似乎是想要将背上的人甩下来。

  “啊!”谢娴妤一惊,急忙抱住了祭月的脖子死死闭上眼睛,拼了命的不让祭月将自己甩下去。

  “娘娘!”常宁大吃一惊,急忙飞身上前去追,才追了几步就见身边一个影子快速掠过,定睛一瞧正是拓跋铎仁骑着追云追了上去。

  拓跋铎仁心知谢娴妤骑术不精,只是还憋着一股气想要看她为难的样子。岂料平常软弱无趣的家伙今日竟跟他较了劲。他更没想到一向较为温顺的祭月能够突然发狂,试图将谢娴妤甩□去。

  拓跋铎仁来不及思考便已冲了过去,策马追上了祭月后,试图去抓谢娴妤的领子,祭月不停颠动,拓跋铎仁好容易捉住了谢娴妤一只衣袖,急忙大叫道:“放手!跳过来!”

  谢娴妤死死捉着马鬃都快哭了,拓跋铎仁追过来试图救她她也顾不上感动了:“不行,不能松手!”这会儿松手还不被马蹄子踩烂了吗?不要再害她了啊!

  “啧!快点跳过来!你怎么这么笨?”拓跋铎仁怒吼,勉强抓住谢娴妤的衣袖也被祭月的力量拉的东倒西歪,只能用尽全力支撑在马背之上,离谢娴妤时近时远。

  常宁和一干驯师追在马后跑,却始终不及两匹千里马的速度。

  祭月疾驰半晌突然立身而起,长啼一声,谢娴妤再也支持不住,一松手落下马来。拓跋铎仁一惊,忙伸手去捉谢娴妤想把她拉上来,但却因力量过大反而被谢娴妤一同拉下马来。

  落地瞬间,拓跋铎仁急忙抱住了谢娴妤的身子护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躲过了受惊的马的踩踏。

  追云祭月双双向远处奔走了,拓跋铎仁松了口气,忍着背部、手臂被撞的疼痛将怀中的谢娴妤扶坐起来,急斥道:“你没事吧?不会骑马为什么不说,逞什么能!”

  “肚子、肚子好疼……”谢娴妤眉头紧皱,瑟瑟发抖,已然脸色煞白,汗珠滚滚而下。她紧紧捂住肚子,只剩力气呻-吟了一句,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洒狗血了~~~~(o)/~

  定制校对完了,终于有时间填这个坑了~~~

  ☆、73恭喜娘娘!

  谢娴妤再次迷茫睁眼就又回到了芙蓉帐暖的凤鸣宫。她怔怔的对着帐顶发呆,听着屏风外脚步匆匆,声音嘈杂,似是宫们来回奔波。

  “馨竹……”谢娴妤唤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声音虚弱,如蚊蝇般听不清楚。

  她从马上跌落下来?谢娴妤仔细感受一□体是否有异样,发现手脚虽然无力酸软但却没有明显的剧痛,应该是没有摔断手脚。只是腹中一股灼热,火烧火燎的让她难受。

  谢娴妤清醒了一阵,就因为腹中的灼痛出了一身冷汗,她抽气,又叫了馨竹一次。

  馨竹这次许是听见了,急急忙忙奔过来,见谢娴妤醒了便惊喜道:“娘娘,您可是醒了。这会儿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太医还厅里开药,让他再进来帮您瞧瞧吧。”

  “不用,皇上呢?皇上没有受伤吧?”谢娴妤掀被,努力试图坐起身来。

  她还记得拓跋铎仁最后一刻抱住她一起滚到地面上的情形,无论拓跋铎仁这么做是出于对她仅存的情意还是带着其他目的,谢娴妤都感觉诚惶诚恐。那可是高高上的君王啊,为了她不惜伤了自己的龙体,这让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父亲,去见谢家的列祖列宗。

  谢娴妤为臣子的愚忠发作,惶惶然的害怕会遭到来自各方的埋怨,甚至是拓跋铎仁的训斥。她不敢再有所幻想的去猜测拓跋铎仁的心情,想他是不是因为对自己还有情才愿意舍身救她……

  “娘娘,使不得啊,快别乱动了。万一再动了胎气,龙子可就要保不住了!”馨竹惊慌,急忙按住谢娴妤想要乱动的身体。

  谢娴妤愣了愣,突然瞪大了双眼:“龙子?”

  馨竹见谢娴妤迷茫紧张的模样立刻喜上眉梢的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您有喜了啊!”

  “……”谢娴妤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瞬间砸了个眼冒金星。她有喜了?难道是说她要生娃娃了吗?问题是她、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做一个能生娃娃的女啊!

  馨竹乐得满脸放光,一边帮谢娴妤掖好被角一边嗔怪道:“娘娘您也真是的,怎么这么大的了还这么迷糊?红事多日不来理应就该想到了啊,怎么还能不管不顾的跑去骑马呢?幸好这次是有惊无险,万一出个好歹,娘娘您哭都来不及了。”

  谢娴妤还昏昏然的不知馨竹所云,满脑子都是消化不掉的自己竟然有喜了的冲击。

  “太医看过说娘娘现的胎气十分不稳,一定要卧床休息,不能乱动,若是再有闪失,那龙子可就真的保不住了。娘娘,您有没有听奴婢说话呀?”馨竹撅嘴嗔道,真的想要教育教育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的娘娘。

  “那皇上……”谢娴妤突然想到拓跋铎仁,不知他得知自己竟然有孕身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馨竹一听立刻喜笑颜开,美滋滋的说:“皇上得知娘娘有喜的消息高兴地不得了呢。生怕娘娘保不住龙子,即刻就命太医去抓保胎的方子,又赏赐了各类珍贵药材……对了,娘娘先喝药,奴婢这就去把药取来。”

  “是吗……”谢娴妤喃喃自语了一声,想象不出拓跋铎仁真心高兴的样子。

  她轻轻摸摸肚子,正无法相信竟然能够怀孕的事实,就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绕过了屏风。谢娴妤熟悉拓跋铎仁走路的节奏和力度,立刻微微起身,见拓跋铎仁威风凛凛的床前一站。

  “皇上万福金安。”谢娴妤点了点头,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拓跋铎仁倒也没意,只是深深的看她两眼,突然道:“为什么有孕身还要勉强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

  “……”谢娴妤脸上一红,立刻低下头去:“臣妾没发觉……”

  “哼。”拓跋铎仁鼻孔出气,冷哼了一声:“朕猜想也是如此……毕竟现已经贵为皇后,不管曾经怎样,从这一刻起总要时时想着自己是女儿身,红事未到就要警醒些,提前召太医过来看诊。好这次是有惊无险,若是真的伤了朕的骨肉,担待的起吗?”

  谢娴妤被拓跋铎仁一番数落只能默不吭气的垂着脑袋。拓跋铎仁对她终于多了一分关注,只不过却是关注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现除了做他统领后宫的工具外,终于又多了一项功能,是不是该适时地皇上面前邀邀功,争取一点福利?

  “臣妾知错了。”谢娴妤低声说:“臣妾现有孕身,骑马一事是不是能就此作罢了?”

  “这个自然。”拓跋铎仁轻声一叹,声音中若有似无的透出一点温情来:“好生将养身子,这段时间都不要太劳累了。”

  谢娴妤听得心里一抖,下意识望向拓跋铎仁,拓跋铎仁也正巧向她看过来。谢娴妤脸上猛的就热了,赶紧再次低下头去,即便感觉到拓跋铎仁的目光还自己身上流连,却也不敢再看这了。

  “今天多谢皇上舍身救了臣妾,臣妾无以为报……”谢娴妤没话找话说。

  “好好安胎,为朕再添个皇子就是了。”拓跋铎仁平静道。

  “……是,臣妾明白。”谢娴妤只得再次谢恩。

  拓跋铎仁见她有喜真的高兴吗?之前数次交欢极少会将龙种留她身体里,她还以为拓跋铎仁不愿让她为他生育……

  拓跋铎仁见谢娴妤仍旧愁容不展,心里不由得有几分不悦。不是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如今得了个女的身份,又能替他生儿育女,竟然不高兴一个给他看?

  起初他怀疑皇后与卓翼飞有染,不愿意留任何机会给这个女。后来慢慢发现谢娴妤并不似自己所想,才渐渐敞开了心怀,试着让谢娴妤受孕。只是还未来得及亲昵多少,谢娴妤却劈头盖脸跟他说什么自己曾经是个男的!

  他着实接受不了这么个结果,心里怎么都觉得堵了块石头烦躁的要命。但是今天猛然得知谢娴妤竟然有喜了,突然间有了种豁然开朗的释然。什么男简直是胡扯,不管谢娴妤曾经是谁,前世又是谁,下一世会是谁,现不正正经经就是个能够为他传宗接代的真正女吗?

  “朕明日再来看。”拓跋铎仁沉下脸来,硬撑着不让自己流露出温存留恋的眼神,转身离去。

  之前他把事做的太绝,谢娴妤已经对他不似以前一门心思的只顾往他身上扑了。这现像是一只受过惊吓的小乌龟,只会缩自己的壳子里害怕再被伤害,即便逗弄她她也不会伸出头来理。要是他这会儿突然转变,对谢娴妤百般温柔,承认曾经是他无情求她原谅,那他哪里还有天子的威严可言?

  谢娴妤心底里只有他一,他现确认了反而更加有恃无恐。反正这复原能力很强,即使被伤的很深了,默默的自己舔舐好了伤口,还会重新跪他的脚边任他差遣,而他但凡稍微对这好些,她就能诚惶诚恐,流露出感动的幸福神色。原先看守书库时就是那么个温吞又软弱的性格,如今贵为皇后,本性却半点没变。

  面对着这么个呆傻却执着得有几分可怜的,拓跋铎仁那颗已经被皇权争斗、尔虞诈武装起来,谁都无法尽信的心,却还是慢慢的被撬开了。

  谢娴妤决计是不会背叛他的,拓跋铎仁这个看似懦弱的身上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现谢娴妤还怀了他的种,更是要对他死心塌地了。他就慢慢的跟她磨,不动声色、不失颜面的再次打开谢娴妤的心防,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能再次将吃到嘴里。

  谢娴妤不明白拓跋铎仁的想法,见拓跋铎仁神色不似前两天凶恶,就想着这定是看她肚子里的龙种的份上,才对她稍加恩宠,让她好好将养莫要再给他出任何状况。

  她自知自己就是拓跋铎仁的一颗棋子,也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如今怀了孩子,除了认倒霉干瞪眼之外,根本掀不起一点闹腾反抗的情绪。

  她被拓跋铎仁折磨的倦了,即便拓跋铎仁当她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她也伤不动神了。听说女子生产会是件生不如死、疼到骨子里的事,但谢娴妤想到拓跋铎仁曾经那些厌弃的眼神和冷漠轻嘲的口吻,就觉得怎么都不会再比她经历过的这些更痛苦了。

  怀胎十月,诞下龙子,再为了自己骨肉的太子之位殚精竭虑,继续夺权争宠的又一轮战争吗?

  谢娴妤想到她今后要步上的这条永无止境的争斗之路,心里除了厌倦还是厌倦。反正拓跋铎仁以后也不会再碰她了,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就好了,她只用当个省心省力的挂牌皇后。如今肚子里多了一块要命的肉,这后宫?br />

  最新网址:www.shixune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