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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皇后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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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眨巴眨巴勉强睁着的睡眼,点了点头道:“也好。智儿适才被我抱了半天一直很乖,这会儿想是也困倦了。那就劳烦嬷嬷先将智儿带下去休息吧,等智儿醒了,再将余下的画完成就好。”

  田嬷嬷抱着皇子智去了,谢娴妤对还侯在一侧的苗少庭道:“苗大人不如先陪本宫坐坐好了。皇子智午睡恐怕要一个时辰。”说着,便先在凉亭中坐下,抬手让了让身边的位置。

  苗少庭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行了个礼,便大方的坐下了。馨竹为二人倒上新茶,摆好茶点,退到了凉亭外候着,凉亭之中便只坐了谢娴妤与苗少庭二人。

  谢娴妤在苗少庭身边只觉得亲切熟悉,不必多言也不会觉得尴尬。但苗少庭面对的却是皇后而非旧友,总不会如她一般自在,君臣间的距离总是少不了的。谢娴妤想到这里,便主动挑起话题道:“苗大人该是第一次见到皇子智吧。”

  “是,不过臣看皇子智眉眼之间倒是有几分像卓将军呢。”苗少庭轻笑道。

  谢娴妤一怔,只听苗少庭却继续解释道:“哎呀,微臣失言,应该说是像淑妃娘娘才是。”

  “本宫倒觉得皇子智长的像皇上多些。”谢娴妤啜了口茶,心想画师的眼睛果然和常人不同,看到的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当然也不是不像皇上,只是皇上少年时可是皮的很,哪里像皇子智如此安静听话?”苗少庭挑眉一笑。

  谢娴妤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不禁问道:“苗大人少年时一直是太子伴读,想必知道不少皇上年少时的趣事,不知能不能说一两个给本宫听?”

  “那有什么不能说的?娘娘想听,微臣可以将皇上的糗事全都告知娘娘。”苗少庭展了手中的折扇,悠然的笑着。

  苗少庭口才甚佳,平淡无奇的故事从他口中描绘而来也能令谢娴妤掩唇偷笑,更何况,拓跋铎仁少年时“英武”的事迹着实不少,谢娴妤不禁听的入迷,不知不觉间日头渐渐偏西,亭外的池水上撒下一片浅浅的桔金色。

  微风轻轻撩起谢娴妤的发梢,苗少庭的笑颜却比微醺的夏风更为和煦,谢娴妤整个人沉浸在懒洋洋的暖意之中,似乎被隔绝在了一片与世无争的桃源仙境之外。

  “娘娘这样的笑容才好,看来臣这口水还是没有白费的。”苗少庭一声轻叹,笑容带着释然。

  谢娴妤一怔,笑容凝结在了嘴角上。苗少庭大惊,急忙笑道:“唉,臣不会又说错话了吧?好容易看到娘娘真心的笑颜……臣罪该万死,不该再多嘴的。”

  “苗大人哪里的话,本宫又岂是因为苗大人的关心而闷闷不乐呢?苗大人的心意本宫明白的,只是这些日子烦心的事实在太多,想必是扰了大人的雅兴了。”谢娴妤急忙安抚看起来很紧张的苗少庭,又重新展露出一个笑容来。

  苗少庭眼神闪了闪,轻声道:“娘娘不需要勉强自己,若是不想笑就不必笑。臣是希望看见娘娘开心如意,又不是为了满足看美人的一己私欲……可是这几日皇上又欺负娘娘了?”

  谢娴妤随着苗少庭关切的言语而胸中起伏,摇了摇头道:“皇上自从本宫从冷宫回来一直对本宫极好,本宫不是为了这些事不开心。

  “那娘娘是为何事烦恼?”苗少庭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谢娴妤信任苗少庭,见他愿意听自己的心事,便抿了抿唇问他道:“苗大人可曾听说了贤妃的事?”

  “何事?”苗少庭挑眉,显然对后宫这几日发生之事并不知晓。

  谢娴妤左右望望,便压低声音对苗少庭从头说起,从她得知了贤妃的永春宫内有蹊跷开始,到半夜去永春宫捉赃偶遇皇上,皇上亲自涉足此事为止,半点不漏的全部都告诉了苗少庭。苗少庭静静地听着,眉锋渐渐揪紧,直到谢娴妤娓娓讲完,仍旧一言不发,凝眉沉思。

  “本宫自觉没有做错什么,贤妃仗势欺人,阴谋算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次闹出人命来,理应得到应得的惩罚。只是不知为什么,本宫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谢娴妤淡淡的叹了口气,眉头不得舒展。

  苗少庭神情严肃,突然勾唇一笑,劝谢娴妤道:“在臣看来,娘娘的确没有做错,这后宫中尽是明哲保身的不平之事,娘娘能够挺身而出是值得敬佩的。娘娘贵为后宫之主,治理后宫义不容辞。贤妃若是罪有应得,那让皇上来发落最好不过。”

  谢娴妤听苗少庭这么一说,心下顿时宽了不少,点了点头:“苗大人这么说本宫就安心了,本宫不想被想成是为了巩固后位才排除异己,坑害贤妃。”

  “不过呢。”苗少庭却在这时话锋一转:“娘娘虽是主持公道,却还是要小心有心之人利用娘娘借刀杀人才是。”

  “借刀杀人?”谢娴妤心里不由得一紧,疑惑的盯着苗少庭猛看。

  苗少庭瞧着谢娴妤还一副无知无觉的傻样,只能叹笑:“娘娘,贤妃永春宫中有不干净的东西这件事是淑妃娘娘告诉您的吧?臣只是好奇,对于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重之人,小道消息却比皇后娘娘您来的还要快速灵通,究竟是何原因。”

  谢娴妤无言,但却听懂了苗少庭将矛头指向了谁,她想到淑妃那苍白的脸色及忧郁的神情,并不愿相信淑妃是如此攻于心计之人。

  “本宫一向不太关注后宫的闲言碎语,有些消息不灵通也是在所难免的。”谢娴妤替淑妃开脱道。

  “臣还有一事不明。贤妃娘娘私刑宫人致死一事理应是秘密进行,又岂是那么容易走漏风声的?更何况按照娘娘所说的时间推算,怕是刚一出事,淑妃娘娘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才不至于令贤妃有时间转移或销毁证据。若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臣只能说淑妃娘娘的运气实在是好得很。”苗少庭挑眉,手中折扇轻摇。

  “……苗大人不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淑妃搞得鬼吧?只是若贤妃是被陷害的,又怎么会提前命人转移尸体,又在打捞尸体之时惊慌失措呢?”谢娴妤感觉自己彻底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蹲

  ☆、58贤妃之罪

  苗少庭若有所思的盯着谢娴妤看,只把谢娴妤盯的发毛了才复又笑道:“娘娘也无须太过紧张,此事相信皇上定会查明真相。臣也并非指摘淑妃做人做事暗藏玄机,只是提醒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这宫内是非之地,凡是有人对自己好的,都要先自己想上一想,对方究竟所图何事。”

  “……多谢苗大人的提醒。”谢娴妤怔怔的点了点头。苗少庭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小心提防身边每一个人,这种令人心寒的说法无疑是告诉她在这后宫之中,她始终是孤单一人,所有的情谊都是在相互利用的腐坏土壤之上发芽。

  “只是本宫还是想要相信,这宫里总还是有一两个真心待人的好人的。至少……苗大人不是一直不图回报的在为本宫分忧解难吗?”谢娴妤看着杯中漂起的如针形、鲜绿色的茶叶,轻轻的启唇。

  苗少庭怔住,半晌淡淡一笑,竟然叹了一声:“娘娘,您又怎么知道臣所作的这一切不求回报呢?”

  谢娴妤立刻惊讶抬头,苗少庭却还是一派风流儒雅,丰神俊朗的风采。那双晶亮的凤目也依旧温润的瞧着自己,就如若干年之前和他在私塾之内比肩谈心的那时分毫不差。

  “苗大人又说笑了。”谢娴妤舒了口气,闲云野鹤、不喜争斗的苗少庭怎么可能对自己有所图呢?果然是与她开玩笑才对。

  苗少庭摇着折扇,但笑不语。

  当晚苗少庭画到日头落山,终于将皇子智的满月画作完成了。谢娴妤看着很是喜欢,摆在自己的寝宫之内,等着拓跋铎仁过来时再让他高兴高兴。拓跋铎仁晚间果然过来了,谢娴妤笑着迎上去,却发现拓跋铎仁的脸色阴沉,似是心情欠佳。

  “皇上心情不好?”谢娴妤替拓跋铎仁脱了外袍,递上一杯清茶润喉。

  拓跋铎仁安静的看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缓缓开口道:“三名尸体的下落查明了,正是前月被三名刺客调换了宫牌的宫人……”

  拓跋铎仁此话一出,谢娴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讶的合不拢嘴。拓跋铎仁淡然的看着谢娴妤,继续道:“贤妃宫中有人指认了三名宫人的身份,凤鸣宫原本掌管名册的管事也认可了,说是那三名宫人确实是调去了贤妃宫中帮忙,如今三名宫人下落不明,正和这三具尸体对上。事以至此,可以说御花园行刺一事算是有了眉目。”

  “贤妃竟是行刺一事的幕后主使?”谢娴妤震惊,久久缓不过神来。

  想来贤妃自然有除掉她的动机,从凤鸣宫中借调了宫人暗中调换了名牌,安插刺客进宫便于行刺,也不是不能实现的难事。只是她原先调查刺客下落之时,凤鸣宫的宫人却未交待那三名宫人的下落,此时才承认其是在永春宫中,却是件值得推敲的事。况且时隔多日,贤妃这时才杀人灭口未免有些迟了。

  谢娴妤因午后与苗少庭谈了许久,凡事都细细的推敲上一番,不敢再轻易听信一家之言了。虽然贤妃的罪证确凿,但谢娴妤仍觉得整件事有些纰漏。她将自己的疑问对拓跋铎仁说了,拓跋铎仁愣了愣,轻轻勾起嘴角问她:“梓童莫不是觉得贤妃是无辜的?”

  “当然不是。”谢娴妤急忙道:“臣妾只是觉得此事尚有不明之处,若说贤妃私刑宫人,臣妾自然没有异议,只是突然扯出行刺一事,事出突然,臣妾总觉得或有蹊跷。”

  拓跋铎仁表情冷淡,眼神却坚定确凿,逐一回答道:“贤妃选在行刺一事风声淡去后才杀人灭口,恐怕只是不想引人耳目。至于原先梓童宫中的管事也已经交代,当初是慑于贤妃的威压才不敢直言,此时见大势已去,才将真相吐露出来。”

  原来如此……谢娴妤心中疑问虽解,但却不知为何心绪仍不得宁静。

  “难道这不正是最好的结果吗?幕后主谋已经查清,梓童也便洗去了最后的嫌疑,朕也能还你一个清白了。”拓跋铎仁站起身来走到谢娴妤面前,手指微微挑起谢娴妤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

  一直令她寝食难安的事件终于有了着落,与她作对的贤妃也得以伏法,她该高兴才是。谢娴妤一怔,随即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皇上明鉴,只是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贤妃?”

  拓跋铎仁伸手拉起谢娴妤,将她抱进怀里,沉声道:“弑君之罪,理当株连九族。”

  谢娴妤心下一颤,冷汗湿了额头。拓跋铎仁双臂将她勒的难以呼吸,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怀里那般。谢娴妤不舒服的咬了咬唇,还是反手将拓跋铎仁也紧紧的抱住了。

  拓跋铎仁将头埋在谢娴妤的颈间,久久没有言语。虽然没有交流,但谢娴妤却似乎能够感知到拓跋铎仁此刻心情的沉重苍凉。被自己枕边之人背叛,任再坚强的人也会难以接受,拓跋铎仁虽然贵为一国之君,此时也与一般人无异,甚至要比一般人承受的痛苦更多。毕竟,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一条路,无论他是否出自本心,他都无法顾及多年的夫妻之情而对贤妃及其家族枉开一面。

  “没想到贤妃竟然恨臣妾至此。”谢娴妤还是不得不感慨。贤妃为了后位竟然甘愿铤而走险,拿着自身及全族人的性命来豪赌,实在是令她这样安于现状的人难以想象的。

  拓跋铎仁稍稍撤离身子,深情凝视着谢娴妤轻轻叹道:“朕现在便只剩你一人了……”

  当夜,拓跋铎仁留宿凤鸣宫,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的将谢娴妤搂在怀中沉沉的睡去。谢娴妤感觉身上压着的重量格外清晰,像是透过皮肉直接传到心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tat 我沦为2k党了,宫斗神马的好难,脑细胞都死了,打滚~~~

  ☆、59不吉的满月酒

  皇子智满月酒宴设在凤鸣宫中,天一擦黑宫内便张灯结彩,丝竹悦耳,鼓声阵阵。

  拓跋铎仁在后花园与几个内臣对饮畅谈,谢候昌、苗少庭均在左右,卓翼飞却有要事告假,未能出席自己亲外甥的满月酒宴。

  谢娴妤抱着皇子智坐在厅堂中,周围围了一圈前来道贺的嫔妃,叽叽喳喳的称赞皇子智聪颖伶俐,相貌端方。谢娴妤只是笑,心里却想这婴孩还没有一只猫大,如今还只懂得吃睡,哪里看的出那么多优点。

  凤鸣宫内一派欢腾气氛,就连平时不联络,谢娴妤甚至叫不出名字来的才女、贵人也前来祝贺,满眼的欢喜与艳羡,都要和她热络的说上几句恭喜的话。

  谢娴妤想这宫里似乎许久没有如此放纵欢闹、轻松愉快的气氛了,因此便由着一群久居深宫的女人放开了闹,吃酒、游乐都不拦着。

  “娘娘,皇上招呼您和皇子智过去呢,说是也让国丈大人看看外孙。”馨竹今夜也特别喜兴,脸上的笑容比平常更多了三分。

  谢娴妤听到“外孙”两字不觉一愣,看了看怀中不知世事的皇子智。皇子智少见这么多人,今夜格外精神,黑亮的大眼珠滴溜溜乱转,睡意全无。谢娴妤笑着拍拍他,轻声哄他道:“智儿也喜欢热闹呢,连觉都舍不得睡了。”

  如今她抱着皇子智感觉就像抱着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如此大喜的日子,竟无一人再提及淑妃。谢娴妤喧闹喜庆的氛围下不觉还是升起一丝忐忑,就好像她抢过了淑妃的宝贝据为己有,享受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天伦之乐。

  “夜间风大,去叫田嬷嬷来帮智儿加件斗篷再抱出去吧。”谢娴妤笑着嘱咐了一句,继续逗弄怀中的皇子智。

  馨竹领命退下,不出一会儿又跑了回来。谢娴妤见她身后既没跟着田嬷嬷,也没拿着斗篷,诧异的望着她。馨竹喘了口气,向她禀告道:“娘娘,淑妃娘娘来了。”

  “淑妃来了?”谢娴妤一惊,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之前她邀淑妃前来,淑妃称病推脱了,此时却又还是带病出现在这满月酒宴之上,谢娴妤一时之间领悟不得淑妃的打算。想是过分想念儿子,硬拖着病体前来看上一眼从未蒙面的皇子智?

  “快将淑妃接进来,切勿再加重了风寒。”谢娴妤忙抱着皇子智来到门口迎接。

  淑妃由一顶金顶小轿抬着,虽是初秋仍挡着冬时厚厚的帘子。宫人掀开帘子,淑妃妆容淡雅,略显憔悴,披着件暖绒绒的纯白狐裘大氅,由人颤巍巍的搀了出来。

  “臣妾拜见娘娘。”淑妃眼睛虽然明亮,但每每吐息都极为艰难,像是累极的样子,还倔强的想要跪伏行礼。

  谢娴妤看着不忍心,赶紧单手扶了淑妃,温和道:“妹妹能来智儿的满月酒就好,这等礼数今日就全免了吧。”

  淑妃脸色苍白,淡淡一笑双颊却染上两抹不自然的红润:“一想到今日是智儿的满月酒,臣妾就睡不安稳,明知今日这大喜的日子臣妾这样的身子前来无非是给娘娘和智儿寻晦气,但几番挣扎,无论如何还是舍不下……”

  谢娴妤见淑妃表情恬静,双眼却隐隐泛着水光,心里也为她难过起来,忙笑着安慰她道:“这天底下没有不想着娘亲的孩子,妹妹今日能来,这心意智儿虽小却也是能感觉到的,将来定会长得更加聪颖健康。”

  “来人,为淑妃赐座。”谢娴妤唤了一声,拉着淑妃的手坐下。

  淑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谢娴妤怀中的婴孩身上,痴痴地看着仿佛全然忘了其他。打淑妃一进门,其他笑闹的妃芓宫人便陡然安静了,齐刷刷的站定看着淑妃和皇后两人的互动,似乎是想要从这两人的言语神态中看出些皇子智将来归属的端倪。

  谢娴妤微笑,将皇子智往前送送:“妹妹还不曾好好看过智儿吧?抱一抱吧。”

  淑妃似乎骤然惊醒,忙惶恐的摇了摇头,以帕掩住口鼻,边咳边道:“谢皇后娘娘好意,臣妾染疾在身,还是不要碰智儿了。今日好好地看了智儿一面臣妾也就满足了,娘娘将智儿抱走吧。”

  皇子智瞪着大眼瞧着眼前病怏怏的美人,突然依依呀呀的叫了两声,伸出一只小手来抓挠着。淑妃一见这场面,眼圈立刻就红了,偏开头偷偷的拭了拭眼角的泪。

  谢娴妤甚是心疼这对不能团聚的母子,却也是怕淑妃的风寒染到皇子智身上去,只能轻轻劝慰道:“妹妹多坐会儿吧,本宫抱着智儿在这里陪着你,你想看多久都行的。”

  “娘娘……”淑妃目光闪烁,终是点了点头,感激的朝着谢娴妤笑了笑。

  谢娴妤招手唤来馨竹,让馨竹附耳过来轻轻吩咐道:“你去回皇上,淑妃来看智儿了。本宫在这里陪淑妃小坐,待送走了淑妃,再带着智儿去见他与国丈。”

  馨竹点点头退下了,谢娴妤便陪着淑妃闲话家常,聊些皇子智饮食起居的杂事,让淑妃与皇子智多聚片刻。

  前来道贺的嫔妃大约是觉得气氛凝重起来,呆着无趣,便纷纷说了几句吉祥话,起身告辞,不出一会儿走了七七八八。

  淑妃望着逐渐清冷的大厅,幽幽叹了一口气,歉意道:“臣妾这一来,果然搅散了智儿大喜的气氛。”

  谢娴妤笑笑,并不在意:“本宫倒不这么想,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娘亲陪在身旁的满月酒更香甜的了。”

  淑妃再次动容的怔怔瞧着谢娴妤,突然一声轻叹:“臣妾若是再早些识得皇后娘娘的为人就好了。娘娘在这宫里……受委屈了。”

  谢娴妤见淑妃说的真挚,便是一怔,正要询问原由,门口低沉的男声传来:“淑妃来了?智儿可抱过了?”

  谢娴妤和淑妃慌忙起身,朝着站在门口的拓跋铎仁行礼:“皇上吉祥。”

  “皇上不是与国丈在后花园对饮吗?”谢娴妤惊讶。

  拓跋铎仁微微一笑:“朕久未见淑妃,难得淑妃肯离开淑宁宫,朕自然要来看看。爱妃身子可好些了?”

  淑妃微微颔首,礼数周到:“回皇上,有皇上和娘娘的关怀爱护,臣妾身子不打紧的。这绵病慢慢养着就是,今日能够见到皇上、娘娘及皇子智一切安好,臣妾便心满意足了。请准臣妾就此告退。”

  “怎么朕才来,爱妃就要走?卓将军今日不能前来朕已经甚为遗憾了,若是爱妃还急着离去,怕是智儿也会觉得寂寞吧?”拓跋铎仁温柔一笑,走过去揽了揽淑妃的肩。

  淑妃双眼水润润的,双颊微红,正要启唇,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竟是一时抑制不住,越咳越烈,忙用锦帕捂住嘴,不一会渗出些红丝来。

  拓跋铎仁微微皱眉,松开了手:“爱妃既然还是身子不适,何苦出来受罪呢?回去好好养病吧。”

  谢娴妤在一旁也看得心惊肉跳,抱着智儿将淑妃送出门去:“妹妹回去好生将养,日后探看智儿的机会还有很多。”

  “谢皇上,娘娘恩典。”淑妃上轿前又艰难的行了个礼,复问道:“娘娘,可否再让臣妾看智儿最后一眼?”

  谢娴妤听着这说法着实不吉利,但淑妃虚弱的样子却着实可怜,便也不想计较这言语上小小的瑕疵。她将智儿向淑妃眼前抱了抱,好让淑妃瞧个仔细。

  淑妃目光满是慈爱,伸出手去却仍是不敢碰触,只轻轻的唤了一声:“智儿……”

  说时迟,那时快,谢娴妤只觉得面前突然一阵强风,有一抹青色掠过,抱着皇子智的双手便是一轻。

  皇子智被劫了!谢娴妤心里猛地一凛,她离着贼人最近,下意识向前一扑去捉抢走了皇子智的贼人,岂料温热的衣角真的被她捉在手里。贼人穿着普通的宫人服饰,似是混在了为淑妃抬轿的宫人之中。

  谢娴妤想拦那贼人却被绊倒,慌乱之下抱住了贼人的腰,被那人拖了两步摔在地上,只将贼人的腰带扯了下来,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智儿!”淑妃一声惊呼,双目翻白,直挺挺的晕了过去,凤鸣宫霎时乱作一团。

  “来人,有刺客!快将皇子智救下来!”拓跋铎仁大喊,霎时大批侍卫便追了上去。只是那贼人行动迅猛,几个起落便将追兵落在身后,侍卫又不敢用箭,怕伤及皇子智,眼看着贼人翻墙而去,只能点着火把鱼贯追出,封锁四周小心搜寻。

  谢娴妤趴在地上,手掌被磨破,腰也扭了,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抢走了皇子智的贼人身上,竟是没人过来扶她。她只好抽着气自己爬起来,手中只握了一条普通的宫人腰带。

  谢娴妤不禁懊丧,满心焦急却无能为力。她无头苍蝇似的向着贼人的方向追去,才向前踏了两步,脚底便被一个突兀的硬物硌住。

  她迟疑的低头去捡,一个在灯火下盈盈散发着润泽光芒的玉件安静的躺在地下。谢娴妤将玉件拿在手里,猜想这该是方才与贼人纠缠时扯掉贼人的腰带时掉落下来的东西。

  谢娴妤不禁仔细打量起手中的证物。这玉件呈半月形,色泽通透,雕工精细,且表面润美,似是经常被拿在手中把玩,竟是价值不菲的珍藏之物。

  谢娴妤越看越觉得这玉件似曾相识,突然一僵,猛然间想起这个竟是与淑妃赠她的玉佩一模一样,只是花纹恰巧相反,若两厢重叠,似能拼出个圆满的形状。

  她攥着玉件急忙望向贼人消失的方向,心中犹如鼓擂,贼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玉佩的作用出来鸟~~

  把之后的情节重新顺了顺,这次应该可以顺畅的写下去了。发现自己前面埋得地雷太多,希望最后木有bug,说到底俺还是想做亲妈滴……

  ☆、60深宫魅夜

  后宫大乱,皇子智被劫一事如野火燎原之势迅速的传遍了宫闱的各个角落。

  拓跋铎仁出动禁宫全部侍卫地毯式搜索,宫灯晃得禁宫的上空恍若白昼,却仍旧一无所获。

  谢娴妤手脚冰凉的坐在凤鸣宫的大殿之上,看拓跋铎仁面色黑沉的来回在她眼前踱步。她暗暗调整呼吸,站起身来伸手捉住了拓跋铎仁的手。

  “皇上,还请稍安勿躁。只要命人守好各宫门,贼人总是逃不掉的。智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脱险的。”

  “不是你的骨肉你倒说的轻巧,若是贼人并不是想带走智儿,却只是想对智儿不利该如何?”拓跋铎仁却冷冷的挥开了谢娴妤的手。

  谢娴妤被挥了个趔趄,看拓跋铎仁怒气正炽便不敢再上前了。拓跋铎仁怔了一下,随即深呼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道:“朕一时情急,没有弄疼梓童吧?”

  谢娴妤忙摇摇头,试探着过来拉了拓跋铎仁的手,轻轻地按他坐了:“是臣妾考虑不周,现在只盼能尽快抓住贼人。”

  拓跋铎仁双手紧握住谢娴妤的手,眼中难得泄露出一丝焦虑无助。谢娴妤心里一动,慢慢的倾身过去,将拓跋铎仁揽进怀里,让他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发。

  谢娴妤此时最担心的并不是智儿的安危,毕竟她已大致猜到了贼人的身份。虎毒不食子,想必卓大将军必不会对自己的外甥下毒手的。

  只是卓翼飞藏身在淑妃的送迎队伍中掳走皇子智,究竟是和淑妃的合谋,还是他的独断专行,这背后究竟是惊天的阴谋还是被逼无奈的反抗,谢娴妤一时间混乱难断。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拓跋铎仁突然握住她的手轻轻道。

  谢娴妤对上拓跋铎仁关切的目光,心头一暖,渐渐浮出一个笑容。拓跋铎仁的手温暖而有力,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不一会儿就将她的手暖了起来,跟着心里也恢复了温度。

  她在近处望着拓跋铎仁眉头紧皱的思虑神情,想要规劝又不知从何开口,犹豫再三,还是在拓跋铎仁身旁坐了,将头缓缓靠在拓跋铎仁的肩上,静静地陪着他。

  拓跋铎仁察觉肩上一沉,却见是谢娴妤安静的靠住了他。莫名的,原本焦躁难安的心境如渗入沁凉的山泉,渐渐地随之静宁下来。拓跋铎仁不喜他人在他烦躁时接近,可此刻却不想推开谢娴妤。

  两人静静地相依了片刻,拓跋铎仁看着殿外慌乱奔跑的人群和通明摇曳的灯火,淡淡开口道:“朕曾经想过只要一名子嗣,因为朕经历过的兄弟间的自残争斗朕不想再让自己的骨肉尝一遍这样的痛苦滋味。只是如今看来,朕还是错了。只要他生在这帝王之家,就早注定了他要一生艰险,无情无爱。朕都帮不了自己,又如何能保他平安康乐呢?”

  谢娴妤仍旧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拓跋铎仁偏头,才发现谢娴妤呼吸绵长,似乎已经睡了过去。拓跋铎仁叹笑一声,伸手抱起谢娴妤的身子轻轻地放置在了榻上,盖上了薄被。

  皇子智只是再重复他的命,生在帝王之家不可避免的命,若是就这么没了,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他不该对这个孩子有过多的爱怜和期待,毕竟他的子嗣也只是他延续血脉的工具而已。失掉这个还会有下一个,绝不能为了一个孩子被他人抓住了动摇国基的根本。

  谢娴妤不能理解他所思所想也好,他的弱处不能掌握在任何一个人手中。若谢娴妤的善良纯净是做样子给他看的,那她便不会受到伤害,若是真的不谙世事,那这后宫早晚也会将她染成和他一样的冷清。

  不该对这个曾经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动心的,原本想要利用完就除掉的棋子,也不该因他的一时动摇而残留下来,残留下来,也只会面对更悲惨的命而已。

  拓跋铎仁吹熄了红烛,一片黯淡中静静的独自踏出了凤鸣宫。

  谢娴妤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熟的,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她茫然掀开薄被,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的昨夜华美的正宫长裙,才忆起昨夜似乎是靠着拓跋铎仁睡着了。

  “啊……”谢娴妤悔的只想撞墙,昨夜那么要紧的时刻,怎么偏偏放松的睡着了呢?真是疯了!

  拓跋铎仁定是生她的气了,皇子智被劫走,身为一国之母,还承担着抚养皇子智重则的自己却不识大体的睡得像死猪一样。

  谢娴妤悲愤的伏在榻上半晌,左右也想不出解释她出格的借口,才认命的起身唤来了馨竹:“馨竹,帮本宫更衣,本宫要去探一下淑妃。”

  馨竹自屏风后绕出,领着其他几个宫人帮谢娴妤梳洗打扮,边说道:“娘娘,听说……昨夜皇上已下了旨,贤妃娘娘犯上作乱,罪无可恕,赐了三尺白绫,已经薨于天牢之中了。”

  “这么快?”谢娴妤大吃一惊,立刻将探望淑妃一事放做一边。她摆手将众宫人潜下,拉住馨竹细细的问道:“你还听说了什么,全部都说给本宫听。”

  ☆、61百转千回

  “皇上昨日的圣旨赐死了贤妃,削了总提督的官职,发配北疆服役,其余几个与贤妃有些关系的皇亲国戚也都降了职,发到偏远的小县城去了。自圣旨一出,太后娘娘便一直闭门不出,现在永春宫已经乱作一团了。”

  谢娴妤惊疑不定的听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原以为刺客之事不够明朗,又牵扯甚广,拓跋铎仁理应反复思量再做定夺。岂料却匆匆决定,贤妃甚至连辩白的时机都未曾寻到就被递上了白绫,想必贤妃的父亲也是连消息还未得知就猛然收了噩耗,来不及做什么便失了女儿,又免了官职。

  谢娴妤手脚冰凉,心里不住翻腾,无论如何都难以平静。她本想去探贤妃一次,问清刺客一事,现如今真相却是永不能大白了。贤妃真的有罪与否不得而知,谢娴妤便被那股莫名的负罪感压的喘不过气来。

  倘若贤妃也是遭人设计陷害,那主张夜查永春宫、将贤妃抓了个现行的自己岂不是直接将贤妃送进鬼门关的刽子手?

  “娘娘,您没事吧?”馨竹见谢娴妤脸色煞白,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娘娘虽旧日与贤妃交往甚密,这些日子却明显不对盘,何以贤妃出事娘娘却如此伤心?

  谢娴妤恍惚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遣下了馨竹:“本宫想要一个人好好地想些事,馨竹你先下去吧。”

  馨竹看谢娴妤脸色实在是难看,也不敢多言,只得点点头退了出去:“娘娘,奴婢就在殿外候着,您随时传唤奴婢就好。”

  阳光斜射进来照在谢娴妤身上,谢娴妤也不觉得暖和,反而自心中向外渗出丝丝凉气。她不由得回想起她最后见贤妃的那一面,贤妃满是仇恨,目光狰狞的向自己扑过来,像是要同归于尽的凶狠模样。

  贤妃虽为人霸道,在这后宫之中也并非清白安定之辈,害人不少,但此番因她的干涉才背了这大逆不道的罪名,不得好死,贤妃化作厉鬼会不会也要来找她寻仇?

  谢娴妤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到自己已经泥足深陷,再也躲不开后宫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那些纷争。如今整个后宫都知晓是她揪出了贤妃便是行刺一事的幕后主使,这期间又涉及了家族纷扰的利益,想必今后众人看她的眼光也都会多了几分畏忌,当她是排除异己的虎狼之辈小心防备着。

  皇子智被人劫走、下落不明,拓跋铎仁却分神出来迅速的了结了贤妃及其党派……这其间定有些她猜不透的用意才对。

  谢娴妤心慌意乱了一阵,心绪稍微平静后,轻易地便想到了拓跋铎仁那端。拓跋铎仁曾对她说过的话至今还鲜明的印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朕保住梓童,便势必留不住另一个。想要保住另一个,便势必治了梓童。谁是谁非,说到底……看的也只是朕相信哪一方的说辞罢了。”

  虽然三名被调换了宫牌的宫人尸首是在贤妃宫中寻到,又有了人证的指证,看上去证据确凿,但若说是有人暗害贤妃,将尸首弃在永春宫,又指使管事太监诬陷贤妃,也并非是不可能的。而最具备陷害贤妃条件的正是自己。

  拓跋铎仁不但没有深究,反而迅速定案,了了此事,如此说来,拓跋铎仁在刺客一事上是选择了站在她这一方了。

  谢娴妤很想告诉自己,这只是拓跋铎仁相信她的表现,是他对她的情意深重,不离不弃,但才这么一想,谢娴妤便不由得苦笑出来。

  她站在拓跋铎仁身边已有些时日了,拓跋铎仁猜忌多疑、工于心计的性子又怎么会还看不透呢?拓跋铎仁如是选择,恐怕对谢家势力的仰仗要远远大于对她本身的感情才对。

  谢娴妤想到这里,神思突然便一片澄明。不论刺客一事的幕后真相为何,拓跋铎仁此番动作只是为巩固个人势力的一个借口罢了。

  拓跋铎仁对姜太后素来忌惮,姜总提督把握京城重兵想来也是个隐患。当年贤妃是他初登基时姜氏力荐的,贤妃入宫后其父便由副提督升了上来。拓跋铎仁对姜提督表面上说不上喜爱,但也没怠慢过,看的都是太后和贤妃的面子而已。

  卓翼飞此次班师回京,拓跋铎仁故意拖延不让其回南疆去明显是对卓翼飞生了忌惮之心,想要将卓翼飞手中的兵权收回。谢娴妤与卓翼飞脱不开干系,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知道卓翼飞对皇上并不忠心。

  拓跋铎仁显然是想要压制卓翼飞的势力,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利用足以与其抗衡的谢家势力,姜氏一族在这场角逐中态度虽然并不明朗,但拓跋铎仁一向谨慎,断不会留给姜氏一族翻盘的机会。

  贤妃是行刺的幕后主使正是拓跋铎仁铲除姜氏势力,做大谢家势力,杀鸡儆猴,给卓翼飞一个警告的大好时机。拓跋铎仁连犹豫都未曾显露,便立刻下了决断。不论她是不是真心向着拓跋铎仁,拓跋铎仁此刻都不会伤害她,因为拓跋铎仁眼下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做,而她正好成了这大事的筹码。

  拓跋铎仁是冷漠的,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和地位,对待身边的女人可以无情的杀伐或利用。拓跋铎仁又是仁慈的,虽然有了能够将姜氏一族赶尽杀绝的机会,却还是从宽处置,只将涉及厉害关系的众人贬到边境,却不曾诛其九族。

  谢娴妤越发看不透拓跋铎仁,爱也难,很也难,一时间肠子拧到一处疼的揪心。

  皇子智被劫,贤妃出事,眼下不论是朝堂还是后宫定是人心惶惶,形势瞬息万变,一触即发。若这已经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战争,她理所应当的该站在拓跋铎仁一方,哪怕是为皇上死了,也是尽忠报国,在所不惜。

  “皇上……”谢娴妤喃喃自语,暗暗劝诫自己在此时切不可只想着儿女情长、一己私欲。

  就算是拓跋铎仁利用了她,她也断不能怨恨他。拓跋铎仁的苦楚她是明白的,没有人能够真正进入心里的那种孤寂恐惧她无法替拓跋铎仁化解,至少让她尽一次身为人臣的?br />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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