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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皇后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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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忙定睛一瞧,嗷的一声喊了出来:“皇、皇、皇上!”

  拓跋铎仁不悦的看着谢娴妤慌张的样子,清了清喉咙悠悠开口道:“朕今日在御花园中偶遇了兰贵人,兰贵人向朕提起说凤鸣宫的人急匆匆的将还在给她看诊的周太医请去了,料想是梓童身子又有什么不适了,和朕哭诉了半天,唯恐她耽误了梓童的病情。朕听兰贵人这么说,也是放心不下,即便是深夜也赶过来看看。但现在这么看来,梓童的气色倒是不错的,久叫不起,不是得了什么嗜睡的毛病吧?”

  谢娴妤被拓跋铎仁一番话彻底说懵了,怔愣的僵在当场。她本就在半梦半醒之间,身上还乏得很,脑筋也不大灵光。拓跋铎仁站在床前挡住了烛火的高大身影总显得不够真实,谢娴妤不禁要想,她是不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梦里醒过来。

  在谢娴妤还傻呆呆的凝望着拓跋铎仁的时候,馨竹便已经吓得再次伏身在地了,她疾声辩解道:“皇上息怒,从兰贵人那边将周太医请来是奴婢自作主张的,皇后娘娘当时沉睡不醒,奴婢实在是心急如焚才一时坏了规矩,请皇上责罚奴婢吧,皇后娘娘是什么都不知道。”

  谢娴妤这时才稍稍回过神来,将二人的对话细致的想了一遍,大约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见馨竹忠心护主只觉得感动不已,哪里能忍心让馨竹因为她的关系受到责罚。

  “皇上,是臣……臣妾管教不严,才贸贸然惊扰了兰贵人。馨竹毕竟只是个奴才,皇上要怪罪的话臣妾愿一人承担。”

  “好了好了,看你们主仆俩一搭一唱的热闹,朕又没说过要怪罪于你。梓童你身子不适,请周太医为你瞧瞧也没什么不对。朕今日来是看看梓童有无大碍,又不是来追究谁的过错。”拓跋铎仁挑眉轻叹一声,宽宏大量的不再提兰贵人的事。

  谢娴妤即刻松了口气,又听到皇上说关心她的身子,便心头一热,脸上微微发起烧来。她忙整了整坐姿,想要俯身去拜:“谢皇上对臣妾的关心。都是臣妾害皇上夜深还不得休息,实在是……馨竹,快帮皇上去备碗参茶来。”

  拓跋铎仁难得见到他的皇后如此温顺,不觉有点新鲜,今日在偏殿得知那三名刺客身份后的勃然怒气便也稍稍熄灭了些。但他又转念想,谢娴妤未必不是心中有愧,才在他面前装出这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好等到东窗事发之时祈求能够得到他的原谅。

  “不必准备了,朕今晚就在这凤鸣宫歇了。刘继忠,你们先退下,朕有皇后伺候就好。”拓跋铎仁突然道。

  馨竹一惊,内心不免担忧娘娘夜间病情加重,忙叫道:“启禀皇上,娘娘有伤在身,恐怕难以伺候皇上周全,就让馨竹在一旁帮衬着……”

  岂料拓跋铎仁却冷冷的扫了馨竹一眼,那难以言喻的气势瞬间压的馨竹言语不能,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馨竹,你先退下吧。”谢娴妤只好点点头,用眼神暗示馨竹不用担心她。

  馨竹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刘公公退了出去,同时摒退了殿外守着的宫女太监,偌大的凤鸣宫中便只剩了谢娴妤与拓跋铎仁两人。

  拓跋铎仁撩起下摆在榻上坐了,离谢娴妤不过一人之遥,定定的望着她的脸。谢娴妤这时才紧张起来,一双眼睛不知道要看哪里才好。拓跋铎仁黑亮有神的眼睛被暖暖的烛火照着,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缱绻的情意,看似更加平易近人,却无端更令人慌得乱了气息。

  谢娴妤觉得这气氛实在是暧昧的不行,即便是她有伤在身不应该乱想,但她仍然忍不住羞红了脸。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不要再望着她了啊,再望下去她就要紧张的晕过去了……

  “梓童,不替朕更衣吗?”拓跋铎仁突然出声,打破了刚刚安静的流动在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息。

  “啊?啊。”谢娴妤一怔,这才想起伺候皇上该是她作为“皇后”应尽的本分之一。

  她忙深吸一口气,颤巍巍的朝着拓跋铎仁的领口伸出没有受到伤口影响的左手。拓跋铎仁配合的仰起头,露出他流畅有力的脖子线条,谢娴妤将手搭在盘扣上,费劲的用一只手去解。

  她本来作为男子时就不太心灵手巧,此时又在拓跋铎仁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谢娴妤手越抖越厉害,汗都从额上渗了出来,半天仍然没有解开半个盘扣。她重新吐了一口气,鼓足士气再次跟那个坚强不屈的盘扣斗争起来。

  拓跋铎仁看着谢娴妤慌张的样子,突然间开口道:“梓童这是在怕朕么?”

  “臣妾只是一只手稍有不便。”谢娴妤抿唇。

  “今日常宁向朕禀报了他查到的那三名刺客的底细……”

  谢娴妤手上一顿,不解的抬头去看拓跋铎仁的眼色,他黑色的瞳仁内只有冰封的温度,打量她的目光也称不上温柔。常宁是御前带刀护卫长,她还记得当日拓跋铎仁正是命他去彻查三名咬舌自尽的刺客的下落的。只是他现在和她提起这些,莫不是想要和她闲话下后宫家常?

  “那这三名刺客的底细如何?”谢娴妤十分配合的接话道,手上不停终于走运的解开了第一颗盘扣。她心中不禁暗暗窃喜,这样一边宽衣解带一边闲话家常还真是像夫妻之间会做的事情啊。

  “经查证,这三名刺客均是凤鸣宫中在册的宫人。”说到这里,拓跋铎仁便停住了,精光大盛的眼睛紧紧地盯住谢娴妤脸上细微的变化。

  谢娴妤微翘着嘴角立刻不负厚望的僵掉了,她琢磨了一下拓跋铎仁话里隐含的意思,实在是不敢相信她所推测出的论断:“皇上……不是想要说是臣妾派出的刺客吧?“

  “朕并没有这么说,只是想听听这件事梓童怎么看?”拓跋铎仁将问题又原封不动的抛了回去。

  谢娴妤微微蹙眉,慢慢的白了脸。她并不知晓在她生到这副身体里来之前妹妹是否曾经真的做出过如此大逆不道,胆大包天的事,因此此刻就算想要叫屈喊冤,都显得底气十分不足。这个刺杀事件她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揣摩,毕竟她的重获新生及妹妹的死已让她焦头烂额。这时猛然间跟她说刺客居然是出自凤鸣宫的,她一时间还真是无从应对。

  “皇上,臣妾对此事真的不知,对那三名宫人也并无印象。但既然常护卫能够拿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刺客确属我凤鸣宫的人,臣妾也绝不会推脱责任,没有查清便妄下定论。请皇上准臣妾彻查这三名宫人的来历,与何人有所往来,臣妾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谢娴妤一字一句郑重的说出这番话来,背后已被汗水浸的湿透。

  她不知道这番话会不会激怒拓跋铎仁,但只有冒着赌一赌的危险见机行事了。至少拓跋铎仁没有一道圣旨便将她囚禁问罪,打入冷宫,就证明这事或许尚有转机。

  拓跋铎仁眯了眼,似是在掂量谢娴妤话中的用意。他之所以现在坐在这里将调查结果先一步透露给谢娴妤,便是想看看她作何反应,再判断这事是否真如浮出水面的这么简单。据他对谢娴妤的了解,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女人,明明知道他不喜善妒的女人,还是将嫉恨不甘都表现在脸上,不知这性子对大祁后宫来讲究竟是福是祸。

  他本想谢娴妤若是无辜此刻定会又哭又闹,哭天抢地的大喊冤枉,但若刺杀一事真的与她有所关联,那她也绝对掩饰不住惊慌恐惧。但此时的谢娴妤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冷静沉着、一脸正气的样子,完全不似他所熟知的皇后。不过正是谢娴妤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拓跋铎仁松了口气,暗暗庆幸他试探谢娴妤这一步似是走的对了。

  毕竟皇后乃是后宫之首,废后立后都是需经过慎重权衡的大事,一旦后宫风云变色,将牵扯多少人的利益,朝堂和后宫又有多少人要紧盯着这悬空的后位。一国之君的他不得不又要重新平衡各方的势力,将他好容易建立起来的稳固局面重新布局。因此拓跋铎仁还未拿定主意,即便此事真是皇后主使,他也不一定非要昭告天下,废去她的皇后之位,这还要看谢娴妤及谢家究竟于他还有多大的利用价值。若是利大于弊,他自然还要留下谢娴妤一命。

  刺客出自凤鸣宫一事只有他和常宁二人知晓,拓跋铎仁命常宁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将消息走漏一丝一毫。常宁也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规矩的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

  拓跋铎仁此刻看着谢娴妤满面愁思的模样,心中暗暗有了计较。他倒要看看他的正宫皇后打算如何给他一个完满的交代,让他能师出有名的保住她的后位。

  ☆、烟火下的拥抱

  “此事关系重大,朕本是可以直接将梓童问罪打入冷宫的……”拓跋铎仁沉了口气,话锋一转:“但朕顾念这几年国丈辅佐政事有功,梓童后宫打理的也仅仅有条,因此对于梓童做下这种大逆不道、欺君枉上之事也是不愿相信的。现下既然梓童也说对此事并不知情,那朕就暂且相信你一次。望梓童你可不要辜负了朕深夜来探你的一片苦心。”

  谢娴妤紧张的心情随着拓跋铎仁的话忽起忽落,终究是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一块巨石暂时落了地。还好拓跋铎仁念在他与皇后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没有妄下定论,让她这从阎王殿走了一圈也没被收进去的人再死一次。

  谁说帝王之家就没有真感情可言?此时此刻谢娴妤便被拓跋铎仁的深厚情谊和满满信任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忙感激的对着拓跋铎仁又是一躬:“臣妾谢皇上恩典,定不辜负皇上对臣妾的信任。”

  “罢了罢了,梓童有伤在身,就速速伺候朕歇息吧。”拓跋铎仁有了计较,便也懒得再和谢娴妤你来我往的做这些表面功夫。

  “是。”谢娴妤忙手忙脚乱的将拓跋铎仁的龙袍脱下放在一旁,又除了他的龙靴,看拓跋铎仁在她身侧躺好闭上了眼。

  谢娴妤第一次见到拓跋铎仁闭目的无防备样子,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忙小心翼翼的轻轻躺下,大眼睛瞪着拓跋铎仁近在眼前的侧脸出神。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皇上的鼻子真是高啊,下巴的线条也很清爽,男子气概十足。平常威严十足的龙颜在此刻看起来竟然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孩子气,而这些都曾是她作为一个外人无法得见的。

  谢娴妤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的翘起嘴角傻傻的笑起来,心头小鹿乱撞,无端的涌进一股暖流。卑微如她,从今日起竟然也能阴差阳错成了有资格躺在他身侧与他相配之人,苍天实在是对她不薄了。纵有委屈、责难,甚至祸端在前方等着她,但若能换到如此温馨静谧的一刻她也无憾了。

  拓跋铎仁突然微微动了动,谢娴妤忙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闭上眼睛假寐。从刚刚起拓跋铎仁便一直感觉谢娴妤在直直的望着他,虽然不明所以,但那股愈发炽烈的视线渐渐的看的他浑身不舒服起来。皇后在想些什么?在算计他,还是在为自己的将来担忧?

  拓跋铎仁缓缓睁开眼睛扭头望了望,就见谢娴妤紧闭着双眼,连呼吸都被压抑的轻轻的。拓跋铎仁知道她还醒着,因为那如蝶翼般轻盈美丽的睫毛正轻轻颤着,脸颊也被烛火照的粉扑扑的,像在紧张害羞一般。

  这副情景莫名的让拓跋铎仁回想起了和谢娴妤初夜的那晚……那时的谢娴妤年仅十七,娇羞中带了些天真,在他身下轻轻颤着,泪眼朦胧。那时他也是少年无知之时,只觉得他的皇后是世上最美丽最讨人喜爱的女子,万事万物都不会改变他对她的情意。

  只是这若干年之后,拓跋铎仁再也无法从他的皇后身上找回当初那一刻的怦然心动,就像他再也回不去那些轻狂莽撞、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储君时期。就算这时的谢娴妤久违的让他有了一丝心动的错觉,他要考虑的仍旧太多,就连碰碰她此刻红润可口的嘴唇都没有心情。

  拓跋铎仁低低的叹了一声,翻了个身背朝着皇后睡去。谢娴妤等着拓跋铎仁呼吸渐沉没了动静,才慢慢的再度睁开双眼,对着他宽厚的背开始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谢娴妤才慢慢的模糊了意识,只是睡了一时三刻便感觉身边又有轻轻的响动,耳边也传来低低的私语声。她揉了揉眼向床下看去,发现刘公公正在伺候皇上穿戴更衣。

  “皇上?”谢娴妤微微支起身体看了看窗外还未泛白的天色,迷惑道:“此时还不到上朝的时辰啊。”

  拓跋铎仁此时已梳整利落,见谢娴妤起了,便轻声道:“朕先走一步,梓童不必送了。”说完,便大踏步急匆匆的走了。

  谢娴妤不禁不解的望了望刘公公,刘公公被她委屈的神色看的心软,便躬身解释道:“娘娘歇息吧。刚刚淑宁宫来信禀奏说是淑妃娘娘突感身子不适,唯恐龙种有恙,皇上过去探望一下而已,娘娘不必挂心。”

  “啊,多谢刘公公,替我和淑妃妹妹带个好吧。还有……还烦劳公公多劝皇上要保重龙体。”谢娴妤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但还是礼貌的谢过了刘公公,目送着他匆匆的跟在皇上身后去了。

  她等宫中又冷清下来便再次躺好,却再也睡不着了。不知是不是她有伤在身的缘故,只觉得这深宫之中即便是春暖花开的日子也有几分萧索寂寥的无助之感。旧日的友人恐怕也再难得见了,那些虽然偶尔遭人病诟但却也快意逍遥的日子将来恐怕也不会再有了。只是她现在就连怀念往昔的愁思都来不及品味,毕竟她还是百花节刺杀事件的最大嫌疑人。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并揪出真凶才是她现在应该考虑的首个问题。

  谢娴妤躺在床上细细分析起来,当初他看守书库时也三不五时的翻阅些断案的卷宗,对着上面离奇古怪的案件也颇感兴趣,偶尔还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这次刺杀事件的突破口在她来看恐怕就是那三名宫人和其后隐藏在树丛中射箭伤人之人是不是一伙。倘若是同一人指使,那当时目标直指皇后,且并不是苦肉计做做样子,而明显是为了要她的性命而来,她自然能洗去嫌疑,专心寻找那个栽赃嫁祸她的幕后黑手。但倘若这两批刺客并非同一人主使,那她也无法断定此事真的与妹妹无关。

  只是两批刺客都选在同一天行刺,时间的承接上又仿佛像算准了那般精准无误,若说只是巧合未免过于牵强。谢娴妤感觉此事还是另有蹊跷,恐怕妹妹是成了某人的眼中钉才会在这事上着了道。

  眼下她只有一面暗暗的查清那三名宫人是否真属她凤鸣宫中人,又是否和其他嫔妃之间有所牵连,一面等待常护卫那边的消息,看看是否能查出在逃的那名刺客的身份,将他缉拿归案。

  此后几日谢娴妤便一直安心在凤鸣宫中养伤,从馨竹口中慢慢的打探一些宫中规矩。他以往所知的皇上的宠妃毕竟有限,此刻真要代替妹妹掌管后宫恐怕还要将嫔妃众人都细细记了才行。她借口养伤打发时间,找馨竹要了后宫嫔妃的名册来看,又将后宫诸项事宜凡记录在案的也默默的看过记在心里。

  这几日她本就少言寡语,加之有伤在身行动缓慢,馨竹及其他宫人便也没有察觉出娘娘的异样,也不知娘娘的身体里早已换了个人住着,只为娘娘几日内脾气温和,待人亲切感到窃喜,日日烧高香祈求娘娘一直这般好相处才好。

  转眼便至皇上大寿之日,谢娴妤的伤口也愈合良好,能够下地走动,并不妨碍日常行动了。

  这日后宫之内一派喜庆之气,每位嫔妃都隆重装扮一番,争相媲美这春日的骄人美景。前殿的朝拜之礼她们是无缘感受的,但晚间的庆祝宴席及礼花燃放却是在御花园内举行,所有人都能露到个脸,一同玩乐欢闹到天明。

  谢娴妤这边却没有这般如火如荼的好心情,她有圣旨在身,不得参与庆典,于是即便她现在伤势并无大碍,也不能进入御花园与拓跋铎仁一同观看歌舞表演、烟花齐鸣。

  馨竹却仍旧帮她特地的打扮一番,描了如墨的黛眉,抹了透嫩的胭脂,点了朱红的绛唇,梳了个鸾凤凌云髻,金玉珊瑚的珠钗插了满头。等馨竹帮她去寻只有大典这样的隆重场合才会穿的百鸟朝凤金丝绣纹朝服,谢娴妤还是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馨竹,我又不上殿前接受百官朝拜,穿成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谢娴妤轻叹,插满珠钗的脑袋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娘娘,您怎么能够灭自己威风?您以前不是经常说吗?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让皇上第一眼瞧见的就是您啊。今日您虽然没有出席大典,但也不能让那些口蜜腹剑的东西看了娘娘的笑话去。咱们要让所有人都瞧瞧,就算今日进不去御花园,娘娘仍然是鹤立鸡群,颠倒众生,最美的那人!”

  谢娴妤被馨竹一番话逗得合不拢嘴,虽然妹妹天生丽质,在这后宫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样貌,但让馨竹这么一说,她恐怕连后宫都呆不住,非要飞到天上去做仙女才匹配。

  “好馨竹,穿那个实在太累了。况且本宫真要是穿的金光闪闪的却进不去御花园,恐怕是在另一处显眼去了吧?还是换换吧,本宫还想在御花园外的廊上清清静静的看看烟火呢。”谢娴妤好脾气的央着馨竹,馨竹撅嘴想了想,不情不愿的扭身去了。

  谢娴妤忙转回铜镜前伸手拔了头上的几只珠钗,只留了支飞花如意碧玉簪,这才觉得自己的脖子又回来了。

  馨竹千挑万选替谢娴妤选了件五彩祥云轻罗衫换上,谢娴妤打扮整齐站在镜前一照,自己都傻眼了半天。唉……想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也有穿着女装四处乱晃还不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一天。

  “娘娘,您这么穿真是好看,皇上见了定然喜欢。”

  “呵呵,要能见到才做数啊。”谢娴妤不以为然,要知道妹妹以前哪天不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迎接皇上呢,但皇上见得多了,恐怕也就不觉得新奇了。来年又是三年一次的选秀时期,充盈后宫的结果恐怕是她连拓跋铎仁安静睡着的侧脸都难见了吧。

  傍晚十分,谢娴妤便在御花园一侧的沐月水榭中坐着,看着来往御花园的嫔妃宫人渐渐多了,听着御花园中笑闹的声音渐渐扩大。宴会中也不乏皇上的重臣大将,他的父亲想必也在其中,今日见不到负伤的女儿,恐怕心中也是少不了凄凉焦虑。

  谢娴妤一想到父亲,心情便骤然低落,直等到第一簇礼花倏地在夜空中轰然炸开,谢娴妤才回过了神,仰头看向空中那绚烂多彩的烟火盛放。

  “娘娘,今年的烟火格外的漂亮呢。”馨竹不禁在一旁感叹。

  “馨竹,能不能去帮我把披风取来?我稍稍有些冷了。”谢娴妤看到这热闹非凡的场面,便更觉一个人格外的寂寞。她突然想要一个人静静,便想了个借口支走馨竹。

  “娘娘若是身子不适,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吧?”馨竹担心道。

  “那倒不必,我还想再多看看烟火呢。”谢娴妤仍旧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天空。

  “娘娘,今日宫中人头混杂,您一个人坐在这里怎么行?”谢娴妤自伤后便喜爱清静,今日出来也只跟了她一人而已,此刻她一走,娘娘的安危可怎么办?

  “没事的,自从上次的事后,宫中又多加了防御,有宫中侍卫巡视着,我很安全。”谢娴妤笑道,摆摆手让馨竹快去快回。馨竹无奈,只得小跑着去了。

  谢娴妤独自坐在水榭之中,清风拂过发鬓衣袖,她看看空中绽开的炫目色彩,再望望池中倒影着的斑斓画面两相呼应,倒也是一番难得的缱绻意境。只是此刻要是能在温壶酒小酌几杯,恐怕就更加尽兴了。

  她正沉浸在这绚烂的夜色之中,却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风起,猛的被抱进了一个温烫的怀中。那臂膀结实有力的环住了她,背上贴住了那人宽厚的胸膛。

  谢娴妤陡然一惊,还不待呼喊挣扎,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低沉悦耳的轻笑声自耳边响起:“嘘……小娴,是我。我想死你了,今天终于能够见你一面了。”

  ☆、一枝红杏出墙来

  小娴?!

  谢娴妤眉头跳了跳,叫声堵在了喉咙中。这深宫重地,哪里冒出来如此胆大妄为的登徒浪子?只是既然能在皇上大寿之日进得宫中,又能无声无息的近了她的身,想必定是朝中武将,而且这声音听上去还有几分熟悉……

  谢娴妤心中渐渐形成了一个答案,只是这答案未免太过惊悚,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将这人与皇后娘娘联系到一起。

  身后的人见谢娴妤安静下来,便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轻笑一声,松开了禁锢着她的双臂,笑道:“怎么几月不见,突然间跟我生分起来?”

  谢娴妤听着这稍显凛冽的独特沙哑嗓音,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她回过身来,果然见到左贤骠骑大将军卓翼飞站在身后,一双被酒意熏亮的凤目微微眯着,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迷醉肆意的眼神。

  “卓将军……”谢娴妤轻轻唤道,被卓翼飞不为人知的这一面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没有想到今日这个时间会见到我?还是被皇上冷落的久了,乍见到我也忘了怎么做女人了?”卓翼飞轻笑,猛的伸出手来将还怔愣在一旁的谢娴妤拉入了怀里。

  “啊!”谢娴妤一个不察,直接跌入了他的怀中,脸撞在他的胸口之上,结实的仿佛铁板一样。她忙仓皇起身,奋力的挣扎着,抬眼却见卓翼飞的俊脸近在咫尺,转眼便朝她吻了过来。

  “等等!”谢娴妤忙伸手捂住了卓翼飞的嘴,偏开脸急道:“卓将军还请自重,此乃是皇家重地,本宫身份又岂是将军这等外臣……”

  “小娴你怎么了?难不成你还在因上月你寄与我的信我未能及时回应而生气吗?你的信到我手中的时候我正要班师回京,琐事缠身,因此才没能给你个答复,谁知道你随后便出了事,宫中守卫森严,我也不敢随随便便的将信鸽放出去啊。”卓翼飞也因为谢娴妤不同以往的疏离表现愣了愣,初见面时的澎湃热情褪了些,松了手臂的力气,轻声的哄着谢娴妤。

  谢娴妤这时也稍稍的从惊讶中回过了神,听着卓翼飞说出两个人竟然有私下信件往来之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皇后娘娘竟然与大祁的第一大将军私通款曲?她妹妹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先不论两个人是如何勾搭上的,单是现下卓翼飞咄咄逼人的样子,谢娴妤便乱了阵脚。她理应顺着卓翼飞的话先安抚住他,免得露出马脚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有异,但这不守妇道的事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媳妇出去偷个汉子那么简单。偷汉子尚且要被休妻沉猪笼,更何况她这大祁国母、后宫统帅,若是被拓跋铎仁发现她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谢娴妤才这么一想,立刻一身冷汗,差点没脚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卓将军,这水榭之外人来人往,我们还是避显为好。”谢娴妤只好避免正面回答卓翼飞的任何问题,只期盼先将他尽快打发走再作打算。

  “呵呵,你放心。我是瞧着侍卫队刚刚从这里巡视过去才出现的。宫中巡视的侍卫队共有九小队,巡视御花园至养心殿这一对人没有一刻时间是决计转不回来的。况且这里光线晦暗,空中礼花不断,谁也不会注意我们这里的。”卓翼飞嘴角微挑,伸出手来攥住了谢娴妤的手,惯于拉弓使剑、带着手茧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

  谢娴妤心中一紧,抽了一下没有抽动,只好蹙着眉头让他继续握了。她左右看看,心中怦怦直跳,只得再度央他道:“馨竹去取披风,立刻就会回来了。”

  “嘘……我知道。”卓翼飞食指却轻按在她的唇上,吓得谢娴妤即刻便噤了声:“自从得知小娴你受了伤,我便一直寝食难安,今日我在殿上又未见到你的身影,我这才知道圣上竟禁了你的行动。若是今日不见你一面,亲眼确定你一切安好,我又怎么能放心再次出征?我能见你一面已是不易,这可是用我的项上人头作为赌注偷换来的一时半刻,你就不要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让我好好地看看你……”

  卓翼飞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谢娴妤望进他满是挚诚爱慕的眼中,心里也小小的扑腾了一下,突然觉得这男人有几分可怜。卓翼飞温柔的伸出手来触碰她的脸颊,她僵了一僵,终究没有躲开。

  卓翼飞和单志忠分别并为大祁国左贤、右明骠骑大将军,是国家武装力量的最高势力。单将军为两朝元老,年近花甲仍精神矍铄,常年驻守北疆,深得国人爱戴,但他在朝中影响却远不及年轻有为的卓将军。

  这京内的文臣武将一个似着一个的精明,自然能够分清这左右将军将来谁能走的更长远。卓翼飞本人武艺超群,骑射剑术无一不精,在领兵带队上又擅用兵法,治兵有术,经常在南壤边境带兵平乱,几年来战功显赫,深得拓跋铎仁的器重。又因他面如冠玉,貌似潘安,比朝中美貌的文官还要俊秀几分,拓跋铎仁便玩笑的封了他个雅号为“玉面铁骑”,一时之间大祁上下听到这“玉面铁骑”四字都如雷贯耳。

  谢娴妤回忆妹妹还未入宫之时恐怕也只见过这卓将军几面而已,而且都是陪在父亲身侧,他在一旁瞧着,也从未看出什么端倪。但若说是入宫之后两人才暗通款曲,又仿佛更加不可思议。

  而最重要的一点令谢娴妤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就是这卓翼飞卓大将军可是淑妃娘娘的亲哥哥啊,这亲哥哥背着自己的妹子和妹子的“情敌”暗中勾搭,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娴妤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请将军放心,不必挂念娴妤了。”谢娴妤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戏却还要顺着演下去。

  卓翼飞微笑时习惯翘起一侧嘴角,凤目弯成一对新月状,少了几分杀伐血腥之气,多了几分风流倜傥之意,看的谢娴妤小心肝突突的跳,慌忙羞涩的偏开脸去,避开了卓翼飞一直抚着她脸的手。

  她其实是极怕卓翼飞的。

  因卓翼飞瞧不起他曾是个断袖,几次朝堂上简短的接触都将他讽的无地自容。更有一次卓翼飞在京之时,为了自南壤押送回的几个战犯的处置曾深夜跑来查找大祁的律法卷宗,跟着他的随侍不小心碰翻了书库的一盏油灯,他便立刻下令将人拖出去重责四十大板。当时他还记得他向卓翼飞求情,卓翼飞却冷冷的瞥他一眼,厉声斥责他书库之内打翻明火乃是大事,不得有半点含糊。之后他便总是躲着这个过于严苛的骠骑大将军远远地,唯恐他也不小心触了他的逆鳞,招来一顿毒打。

  如此情意绵绵的卓大将军她哪里见过,只觉得今日夜色晚了,有种撞了鬼的错觉。她在这边暗自腹诽,卓翼飞却突然一指空中笑道:“你看,这朵礼花像不像你送我的锦帕上的图案?”

  谢娴妤不觉顺着卓翼飞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心里却想妹妹送你的锦帕是什么图案她哪里知道,看了也是白看的。

  只是她这傻傻的一扭头,颊边却突然被碰了一下,卓翼飞温热的唇贴了上去,轻轻一吻随即离去。

  “啊!”谢娴妤忙捂了脸回过头来,看到卓翼飞偷腥后满足的憋笑样子,才恍然大悟她刚刚上了当,白白被他占了便宜。

  “数月未见,你却变得更加可爱了。”卓翼飞见谢娴妤捂着脸一脸震惊羞怒,却呆呆的说不出话来,被逗得呵呵笑出声来。

  “你怎么能……”谢娴妤却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我交往这两年来,我答应你的事哪件没有兑现?你却总是推脱,最多只是让我牵牵手而已,我也是个男人,总不能一辈子满足于此。这次你拜托我的可是件大事,我总要先收点定钱才行。”卓翼飞幽幽开口,眼光在谢娴妤微张的柔嫩红唇上流连不去。

  谢娴妤被卓翼飞看的脸上一热,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转过了身背对他道:“之前和你说的事不如再等等,我想再考虑考虑……”

  “考虑?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再过两个月就是皇上去西田围场秋猎之时,到时你我都会随行,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卓翼飞不解争辩道。

  谢娴妤一听卓翼飞这回答稍加联想便是一条大逆不道、株连九族的灭门重罪,背上登时吓出一层薄汗来,急忙叫道:“万万不可,这件事我又改主意了!”

  卓翼飞正要再说,突然顿了身形,侧耳听了听说:“有人朝这边过来了。今日见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我会想办法再联系你的。”

  说完这句话,谢娴妤眼前一花,只觉得卓翼飞藏红色的大氅飘扬而起,转瞬人便消失了踪影,水榭之中便又只剩了她孑然一人。

  谢娴妤忙抬头去找,只是这水榭的廊上,附近的树丛都寻不见卓翼飞的影子。她呆呆地怔在原地,再听着烟火在空中噼啪炸响的声音,眼前五光十色的光影闪烁,怎么都觉得适才和卓翼飞的一段相处时光是虚幻的梦境一场。

  “娘娘,娘娘,您怎么站在这里啊?小心被风吹到,快将这个披上。”馨竹在一旁小声唤她,她才从梦里惊醒过来,垂首披上了貂裘。

  ☆、语寄相思

  “馨竹,适才你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谢娴妤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没有啊,娘娘为何有此一问?”馨竹扶着谢娴妤坐在石凳上,重新将石桌上的参茶暖上。

  “那大约是本宫眼花了,方才好像看到有个人影从那边过去。”谢娴妤随便一指,虽安下心来却又隐隐浮上欺瞒对她如此忠心的馨竹的负罪感。

  “娘娘莫不是盯着这烟火太久,眼睛乏了?现在入了夜,不如早些回去歇了吧?皇上他们不知要闹到几时呢。”馨竹缩缩脖子,将热茶捧到谢娴妤眼前。

  谢娴妤接过来小啜了一口,一丝暖意便融化在胸中,驱走了身上落下的寒意,从里到外都暖了起来。她望了望较她穿戴的仍旧单薄的馨竹,想了想便决定道:“本宫还想要见皇上一面,这夜里冰寒,馨竹你先回去吧。”

  馨竹被谢娴妤这不着边际的想法着实吓了一跳,忙劝道:“娘娘,这会子哪能再见到皇上,您别说笑了。”

  “皇上歇息时总要回养心殿的,本宫在殿门口等着便是。皇上大寿之日,本宫无论如何都要当面恭祝皇上一句才能安心。”谢娴妤说着就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养心殿的方向去。

  她入朝以来,年年都会在大殿上扣拜那人,三呼万岁,仰望他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天人之姿。那些高声呼喊的吉祥话对于某些臣子来讲只是臣子尽忠之责,然而于他来讲却是句句发自肺腑,没有半点掺假,仿佛他对着那人吐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情感,那人也会接收到他的祝福真的获得平安祥泰。

  今年寿辰没能在大殿上参拜,谢娴妤就好像有件无比重要的事没做一样浑身不舒服,想要见到拓跋铎仁亲口对他说一句“恭祝皇上龙体康健,福寿绵长”的愿望格外强烈。而刚刚又有卓翼飞平白冒出来一搅,谢娴妤只觉得心中起伏不定,越发看不清前路,似乎只有看到拓跋铎仁才能让她重新定下心来,获得勇气。

  “娘娘,您身子还未完全康复,这么在风里吹一夜还得了?皇上他今夜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养心殿,若是等不到皇上岂不是要白站一夜?”馨竹忙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心里却不忍提醒她皇上今夜也许不会回养心殿了也未可知……

  谢娴妤主?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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