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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寂寞第7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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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

  “我所说的是从地势平衡方面来讲,黑棋和白棋并没有拉开差距。在现阶段双方看不出谁更好些,可问题在于形成这样的结果之后,先手便转到了白棋手中,虽然现在棋盘上存在价值相当的两个大场,黑棋必居其一。但选择哪里却得由对方来定,所以说棋局的主导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到了白方,事实上,就是因为看到这种结果。我才会产生吃住下边白棋的想法,也因此才钻了牛角尖。”桑原秀吉答道。

  “噢!我明白了,你是因为对后半盘没有自信,所以才急于早早把优势确定,对不对?”工藤武夫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问道。

  “是啊。如果是别地棋手,就算是棋局暂时被动,我也会选择尽量平稳的招法,使双方的差距不要拉开。然后再慢慢等待对方出错的机会。但对于曹宰贤,这种策略肯定不行,他的中后盘实力太强,一旦让他得到主动权,把棋局快速地引入中盘战斗,那么我地胜机将极为渺茫。因此,我想要找出的是在这盘棋中,是从哪里黑棋开始失去了主动权。”桑原秀吉答道。

  “呵呵。桑原君。以我看来你大可不必这么烦恼,照你刚才所说。真正造成你这盘棋失利的原因是你在对局时失去了平常心,太想拿下这一盘棋所以才走出了失招。这一盘棋终究是你和超一流棋手在重大比赛中首次交手,心态失衡也是难免的。”工藤武夫笑着安慰道,年轻棋手地执著很让他受感动,但保重身体也是很重要的事。

  “唉,您说的对。说实话,在比赛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已在心理上是占有优势的,一方面已经获得五连胜,现在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哪一方面,曹宰贤是享誉已久的超一流棋手,我败在他手下非常正常,没人能说什么;而曹宰贤要是输给了我,不仅韩国队只剩三人,形势极为危险,而且在如此重大的比赛中败在了我这个和他相比籍籍无名的小卒子的手下,对他个人地名声也是极大打击,因此无论怎么讲,他的压力比我要大得多。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他抵住了压力,轻松地取得了胜利,而我却犯了非常低级的错误,几乎在没有给对方制造出任何麻烦前就先交了枪。看来我在平常心的修行上和超一流棋手还差得很远啊!”桑原秀吉长叹一声说道。

  “好啦,先吃个水果放松一下,怎么说你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在擂台赛中没什么可遗憾的了。虽然对于如何达到超一流棋手的境界我并不清楚,但却明白那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现在还很年轻,往后地日子还很长,只要努力去做,我相信早晚都能成功地。”工藤武夫微笑着递给对方一个削好的苹果。

  “谢谢您地鼓励,我会牢记在心的。对了,明天咱们应该什么时候去拜访王先生?”接过苹果,桑原秀吉想起了原来的计划。

  “中午吃完饭出发好了。我问过饭店的工作人员,从这里到古城,如果交通顺利的话大约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可以了,用不着太紧张。”工藤武夫答道。

  “您已经和王先生联系过了吗?”桑原秀吉问道。本来在比赛结束见到李紫芸的时候他就想把明天想去乌鹭社的事告诉对方,但因为当时采访的记者太多,总没有恰当的时机。

  “哦,没有。咱们明天直接过去。”工藤武夫答道。

  “啊!直接过去?万一王先生不在那咱们不是白跑一趟了吗?”桑原秀吉吃惊地问道。在他的印象中工藤武夫是一位做事非常细致周到的人,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哈哈,直接去固然有可能扑空,但先打完招呼再去,那么扑空就是肯定的。相信我,在这种事上我是不会犯错的。”工藤武夫大声笑道,上次陪小林芳美去乌鹭社时那个《围棋天地》女记者说过的话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第一卷第三百四十章 论读书

  第三百四十章论读书

  “当当当”,几下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小王,有客人看你来了。”赵长亭的声音从门外传进了屋里。

  “哦,稍等一下。”王子明闻言放下手中的图书,简单地把客厅内散『乱』的杂物往茶几底下一塞,伸手拉开了房门。

  “王先生,您好。”站在门口的两个日本人躬身行礼。

  “哦,原来是工藤先生和桑原先生,欢迎欢迎。”王子明微微一愣,转而还礼道。

  “不请自到,非常抱歉,希望没有打扰到王先生今天的安排。”桑原秀吉说道。

  “呵,没关系,我又不是企业大亨,『政府』高官,哪来的那么多事,快请进屋。”王子明笑着侧身将几人向屋内让着。

  “谢谢。”两个日本人微微一躬,依次走进房门。

  “小王,你招待朋友,我到楼下去了。有什么事直接给前台打电话。”赵长亭叮嘱了一声转身下楼:那三个人都是在用日语交谈,他这个除了知道咪嘻咪嘻,撒油拉那的主哪里听得明白,还不如和楼下那帮人聊天侃山来的痛快。

  “两位请坐,不好意思,房间很『乱』,要是知道你们要来,我就先整理一下了。”王子明关上房门,招呼着二人坐下。

  “哪里哪里,王先生您的房间远比我的整洁多了。”桑原秀吉说道。他是一个把心铺在围棋上的年轻棋手,现在又是一个人生活,再怎么认真地整理家务,也不大可能和经常有三个女人光顾的房间相比。

  “呵,本来我们也是想先打个电话再过来,但是上次听孙小姐说您不喜欢见客,所以才冒然登门。”工藤武夫笑着解释道。无论如何。不请自至总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

  “噢,你说的是孙敏吧?呵呵,她搞错了,我不喜欢见的只是那些前来采访的记者,对于棋界地朋友向来是十分欢迎的,以后你们再有空来北京,大可以再到乌鹭社来,和市区相比。这里的空气要好很多的。”王子明笑道。

  “一定一定。”工藤武夫点头答道。

  “王先生您正在百~万\小!说吗?”看到茶几上放着的黄『色』封皮图书,桑原秀吉开口问道。

  “是呀。闲来无事,随便翻翻解解闷。”王子明答道。

  “这是《西游记》吧?”虽然封面上的三个中国字是用草书写成,一般日本人并不能认出来,但西天取经四人行的形象却是全球共知的。

  “没错,工藤先生也读过吗?”王子明问道。

  “读过几遍,不过都是日文版,中文原版也曾经读过一段时间。感觉有些吃力,工作又太紧张,最后也就放弃了。”工藤武夫点了点头答道。

  “呵,有些可惜。日文版我也读过,虽然翻译后大体情节没有变化。但在细至之处却同原著相去甚远,有时间还是读读原版地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精彩。”王子明笑道。

  “是呀,我今年也想等工作稍微闲下来时抽空再读一读中国的古典四大名著,就怕是心有意而力不足啊。”工藤武夫苦笑着答道。做为日本棋院的中层骨干工作人员,想要有空闲时间谈何容易。

  “呵,也对,工藤先生在日本棋院身处要职,的确是难得轻闲。桑原先生呢,你有没有读过?”王子明笑着转而向桑原秀吉问道。

  “没有,我只在电视里看过nhk播放的连续剧,看的也不是很全。”桑原秀吉摇头答道。

  “哦,看来桑原先生似乎不大喜欢读闲书吧?”王子明问道。

  “是。我觉得读那些书是在浪费时间,对于提高棋艺不会有什么帮助,偶尔看看电视,大体了解一下内容,做为下棋,研究之余放松精神的手段还可以,但专门付出时间,精力去读则是那些研究文学地专职人员的工作。做为职业棋手。没必要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桑原秀吉答道。

  “哦?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王子明问道。

  “是的。我是这样想地。宫崎君和川本君他们的想法也和我类似。”桑原秀吉点头答道。

  “呵呵,紫茵。紫芸她们也不大喜欢读内容太过复杂的长篇文学作品,总觉得太麻烦,大概这也是当代年轻棋『『138百~万\小!说网』』。”王子明微笑着说道。

  “咦?您为什么有这样地想法呢?如果说读《道德经》,《论语》,《孙子兵法》等思想,哲学,军事方面的文学作品有助于棋手提高棋艺境界,但《西游记》只是一部古典神怪小说,虽然写的非常出『色』,但似乎也起不到这方面的做用吧?”工藤武夫奇怪地问道。

  “记得有位艺术大师曾经说过‘生活中不缺乏美,缺少的是发现’。对于读书来说也是如此。

  当然,如果一个人只是把阅读做为放松精神,摆脱现实的方法,那么那些海阔天空,浮想联翩,过眼既忘的游戏文字都是不错的选择,因为在这时,读书只是一种具体行为,一种管道,一种情绪上地放纵,无需读者用大脑去思考。

  但如果是想从阅读中得乐趣,乃至学到些什么,而不是从阅读的行为中得到乐趣,那么所要选择的就应当是那些经过时间考验而依然被人们所牢记的文学名著,因为凡是这类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可以读两遍,三遍以至十数遍,原因无他,因为随着读者的心境和思想的改变,每一次都会得到新的感受。

  工藤先生说地不错,对于棋手来说,象《道德经》,《论语》,《孙子兵法》之类地作品在开拓棋手的思路,培养棋手个人地品质都很有好处,这是用不着讨论的。

  但《西游记》真的只是一部古典神怪小说吗?

  文学界对此有很多种看法,有人认为是反映作者对当时社会现实的不满,有人认为宣扬的是佛法无边,有人认为是在宣传道教在民间的根深地固,甚至还有人说这是一部维护封建秩序的腐朽之作。

  没有人能说哪一种是对的,或哪一种是错的,因为有一千个观众,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的人在读同样作品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感受,会有不同的收获,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不同的个体,都有自已的思想。

  呵,话扯的有些远了。你们两位都没有深读过《西游记》,说那些太过空洞的概念有些不着边际。

  这样吧,我问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凡是看过《西游记》的人都知道,一开始孙悟空在大闹天宫的时候可谓法力无边,所向披靡,说天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并不过分,为什么在取经路上屡屡被些山妖土怪,神仙宠物搞得手忙脚『乱』,无能为力,有时甚至还要去天界搬请那些他的手下败将来救急?”

  王子明微笑着向两人问道。

  第一卷第三百四十一章 解读的角度

  第三百四十一章解读的角度

  “这个?和提高棋手的境界有什么关系吗?”听到王子明的提问桑原秀吉是一脑袋的雾水。

  “呵,书读百遍,其意自见,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牛顿被苹果砸到脑袋创立了万有引力学说,瓦特看到烧水的水壶发明了蒸汽机,既然这些表面看似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事物都可以让有心人有所感悟,那谁又能肯定这就和围棋无关呢?”王子明微笑着说道。

  “好吧,还是让我先来说一下自已的看法吧。我觉得孙悟空在大闹天宫前后反差极大的原因在于:天界的那些神仙们准备不足,没有料到他会打破太上老君的炼丹壶,杀到凌宵宝殿之上,因此,在促不及防之下,被近战能力超强,而且有着铜头铁肩,火眼金睛不死之身的孙悟空死死缠住,无法施展仙法道术之类的远距离攻击方法,人多势众的优势难以发挥,所以让孙司空打得手忙脚『乱』,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不得不请西天如来佛祖出山,这才好不容易把他制服,压在五行山下。

  等到了西天取经的时候,那些妖魔鬼怪或者是偷跑下界的神仙,圣兽,侍童,大都有一些特别的法宝,每每到了打不过对方的关键时候便施展出来,孙悟空虽然战斗力超强,但人家却偏偏不同他正面交手,因此,大多数情况下是空有力量却无从使用,这就造成了打得过主人,却打不过主人养的侍童,宠物的原因,给人以和大闹天宫时反差极大的感觉。

  浅见拙识,不知说得对不对,不当之处还请王先生指教。”工藤武夫边想边说。将自已的看法表述了出来。

  “哪里哪里,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学评论本就难有高下之分,工藤先生您太客气了。”王子明笑道。

  “不不,这可不是客气,王先生博览群书,学富五车。光看您书架上摆着的这几百本图书即可略知一二,象我这样一天到晚,忙于俗务的俗人,在您这样醉心学问,苦心研究地大家面前,哪里有客气的资本。”工藤武夫谦虚地说道。

  “呵,我对读书的看法向来是好读书而不求甚解,读什么书也是兴之所至。全无系统,哪里谈得上醉心学问,苦心研究的。工藤先生过誉了。不知道桑原先生对于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王子明笑了一笑转而向桑原秀吉问道。

  “嗯……,我对西游记的了解不象工藤先生那样深入,只是偶尔从电视上看过几次。有什么看法不敢当,只能说一下直觉上的感受,还请两位先生不要笑话。

  工藤先生方才所说的看法我完全同意,只不过觉得还不是很完善。有些因素没考虑进去。比如说孙悟空在大闹天宫的时候,他身边周围所有地一切都是敌人,他只要打倒眼前所有的人就可以了,因此,在那个时间里,孙悟空可以无所顾忌地把自已所有的本领全部施展出来而不必担心后果,所以表现得勇猛异常,所向无敌。

  但等到了取经路上。他就不再只是一个人了,不仅有一个只会吃斋念经,除妖捉怪时光拉后腿的师傅要保护,而且还有一个好吃懒做,动不动就想回高老庄的二师弟总在帮倒忙,三师弟沙悟净虽然老实肯干值得信任,但偏偏实力不济,无法委以重任。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种的负担。使得孙司空在面临对手时难以施展拳脚,时时刻刻都要担心取经队伍的安全。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别人使个调虎离山之计,把唐僧抓走当成了晚饭,所以孙悟空处处被动,自身的能力不能尽情发挥。

  一方面是全力施展,另一方面是打了折扣之后地表现,这之间当然会有很大区别,所以孙悟空前后表现不同也就可以理解了。”桑原秀吉想了想答道,正如刚才所说的一样,他对于西游记的认识全部来自于自视节目,印象不是很深,只能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非常不错,只是看了几次电视就能有这样的理解已经很不简单了。”王子明笑着称赞道。

  “王先生见笑了,还是请您揭开正确答案吧。”桑原秀吉躬身请求道。

  “呵,对于这个问题的解答从来没有定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地想法也只是其中一种,不能说就是正解。

  这么说吧,你和工藤先生的理解都是比较直接的,是对小说中具体的描述来进行解答。当然,这样地理解完全没有错误,而且有很多人也支持这种看法。不过,如果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思考,就会发现作者这种看似前后矛盾的写法是另有深意。

  通常认为,《西游记》是吴承恩屡试不第的情况下,因为深感当时社会的黑暗,官场的腐败,自已空有一身学问却无从发挥,只能在乡村私塾教几个小孩子来安家立身的现状不满,而当时的朝庭又不可能允许他公开发表自已对社会地不满,所以才会假借神怪故事来表达自已的真实心情。

  当然,这也只是众多观点当中的一种,当时吴承恩在创作时是否真有这个意图怕只有他自已知道,终究他已经故去几百年了,现在还没有发明时光机器,谁也无法返回明朝去直接向他询问。

  但文学解读并不等于必须要按照作者的创作意图才行。就如鲁迅先生所讲过的‘一部《红楼梦》,道学家看到的是『滛』,经学家看到的是易,才子看到的是缠绵,革命家看到地是排满。’

  一部能历经时间考验而经久不衰来地名著,就象一面镜子一般将读者的内心情况如实地反映了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一部文学作品完成之后,它就不再是作者地私有财产,原因无它,就是因为每位读者都有权力按照自已所处的角度去理解故事的内容,而不是必须把自已和作者摆在同等的位置上。”王子明娓娓到来,面前的两位日本人正襟危坐,屏气凝神地倾听这神秘棋手的独特观点。

  第一卷第三百四十二章 序盘战略

  第三百四十二章 序盘战略

  “如工藤先生,人到中年,久经风霜,对于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有着深刻的体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的成功往往是建立在他人的错误之上,因此,在分析孙悟空的前后反差时会强调,不是因为后来那些神仙们变强了,而是因为之前他们没有处在适合发挥的舞台。

  而桑原先生,年少气盛,社会经验不多,生活相对平稳,少有大的挫折,因此,在你眼中看到的更多是孙悟空自身能力发挥的多少。换句话说,工藤先生强调的是孙悟空对手的能力,而你强调的是孙悟空自已的能力。

  这是你们潜意识中最为直接的反应,体现了你们二人在面对问题时所抱有的心态和将会采取的对策。

  相对于在具体问题上得到的具体答案正确与否,知道自已是用何种方法思考更为重要,因为前者只是一时,后者却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王子明总结道。

  “噢!原来如此,呵呵,要不是王先生提醒,我还真没想到从这样简单的一个问题当中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思想,看来王先生不仅在围棋上的修为高深莫测,在心理学方面也是造诣颇深。”工藤武夫点头赞叹道,管中窥豹,虽只一点,却也可以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位闲云野鹤般的中国棋手在思想的深度上远远超出普通大众,至少比他这个在日本棋院向以头脑灵活著称的策划专家要深。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王先生视角之独特,思考之深入都让我佩服万分。只不过我还是不大明白,知道一个人的思考方法会对提高棋艺有什么帮助?我认为,只要自已的实力足够强,那么就完全不必去理会对手怎么想,就象是用推土机去开路。有什么阻碍,用力量推开就是了。”三句话不离本行,桑原秀吉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将话题拉到了棋上。

  “呵呵,读书和下棋虽然表现形式各异,似乎全无联系,但如果抛开两种形为的具体形式,单就思维方法来说。却是有相近之处。

  如果空谈理论,恐怕太过虚无,难以理解,不如就拿你昨天下的那盘棋做例子吧,请稍等。”王子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进卧室,不久之后便拿来一套棋具。

  “哈,太好了。今天来本就打算想就昨天的棋局向王先生请教些问题。现在您直接赐教,真是不胜感激。”桑原秀吉见状施礼致谢。说到底,他也是个职业棋手,让他自已主动开口向一位业余棋手请教围棋方面地问题,面子上还真不好拉下来。现在王子明主动要摆昨天的棋。那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呵,昨天的棋我也只是在电视上看的直播,并没有深入研究,完全是一些粗浅的看法。算不了什么。”王子明将棋盘在茶几上摆下笑着答道。

  “这盘棋是桑原先生的错小目对曹宰贤的星小目,现在是非常流得的开局手法,没什么可说地。

  黑棋左上高挂,白棋二间高夹,这也是常见下法。

  下一手,黑棋隔三超大飞斜罩,上个世纪的工藤纪夫九段非常喜欢这样的手法,但现代棋战中出现较少。应该算是有新意,想必桑原先生在这里进行过非常深入的研究。

  白棋如果直接在这里出动是个问题,其中的变化极为复杂,难有定论,白棋未必不行,但这和我要说的事情无关,故而略过不谈。

  曹宰贤选择的是在右上大飞挂角后的大飞拆回,这是一种闪避地下法。先抢对方的手点。不好应的地方先放下,静观对手如何发招。显然他是不愿意在对方战前便作了精心准备的地方和对方进行无把握的战斗。

  之后黑棋在左上角外搭退回,白棋二路长,黑棋三三夹,白棋二路粘实,这是定式标准变化,并无可说之处。

  真正决定这盘棋格局地是黑棋的下一手,三路单并,我想要说的就是对这一手棋的看法。“王子明熟练地将棋子摆在棋盘之上。虽然只是在电视上粗粗地看过一眼并无专门去摆,但围棋高手对于棋谱记忆力之深刻是常人难以想象地。

  “咦,王先生,这手棋应该也是黑棋高挂外搭之后的标准变化吧?照定式大辞典的解释,左边的二路大伸腿生根和角上二路挡下的取地,两者必得其一,这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工藤武夫不解地问道。虽然他在围棋上的水平有限,但终究也是日本棋院的资深员工,一天到晚都在和职业棋手打交道,眼光还是有的。何况昨晚桑原秀吉在住处复盘研究地时候他也坐在旁边,如果真有问题,桑原秀吉应该不会一句话也没提到。

  “对,工藤先生说的很正确,黑棋的这一招并没问题,而且从周边棋子的配置来看,这一招棋也无可指责,只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手棋本身是否有问题,而是说从这手棋中所体现出来黑棋对这盘棋的整体构思。在我说出自已的看法之前,我想称听一听桑原先生昨天比赛对局时所计划采取的布局战略方针。”王子明轻轻一笑,转而向旁边地年轻棋手问道:职业高手向来是不以是不是定式招法来判定一步棋是否有问题,在他们地思路里只有在这种局面下哪种下法才是最佳的下法这种问题,尽信书不如无书,如果把自已地思想仅仅局限在前人所设定的框框里,那围棋也就没有进步的可能了。

  “嗯,曹先生的中后盘实力极为强大,如果棋局在官子战前不能把距离拉开,那么这盘棋我的胜机微乎其微。所以,赛前我定下的布局方针就是要尽快在序盘阶段挑起大规模战斗,尽量将棋局引入双方都难以把握的局面,在『乱』战中寻找胜机。”桑原秀吉答道。对于这一局棋的准备他至少进行了半个月,不论在大的战略方针上,还是在具体招法上都有同伴位进行过反复推敲,可以肯定,这是他能战胜韩国超一流高手的唯一有效方案。

  第一卷第三百四十三章 因敌而变

  第三百四十三章 因敌而变

  “嗯,和我猜测的基本一样,否则的话你接下来在左边就是大飞而不是直接托了。

  不过实事求事的讲,这一手棋本身虽然没有问题,而且也成功地挑起了战斗,但我要说这种规模的战斗对曹宰贤来说并不是很难驾驭,实战后面的进程也证明了这一点。”王子明点头说道。

  “对,我在左边的战斗中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堆里的感觉,但从棋局的进程中也没发现有不当的地方,原先也有过在左上角定式的选择是不是不太好的想法,可想来想去似乎都很正常。而且方才您也讲了,黑棋的三路并没有可指责之处,那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桑原秀吉问道。

  “实战中的托是追求效率的一手,如白棋外扳则黑棋先手安定,因这里和左下星位的间隔太远,被黑棋争先从内侧挂入有落空的感觉,所以曹宰贤的内扳反击是心然的。

  黑棋长出,白棋四路接实,然后黑棋利用角上的弃子从二路连回,白棋则利用二路断的先手在四路虚罩封头。这几步棋都是命令型的,双方无变。

  但下一步黑棋的冲断显得有些着急,结果被白棋先手打吃后一气压了上来,虽然黑棋如偿所原地把白棋分为两半,但白棋看轻上方数子,一路连压四手之后,左下角也顺势形成了大模样,价值也是极大。

  之后,黑棋的本手应当是继续退,白棋守左下角,如此全局形成了双方对围的阵地战格局,和你赛前制定的战略不符,因此,黑棋强硬扳头挑战。曹宰贤也是力量型的棋手,当然不可能反扳忍耐,于是断开正面作战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以下的战斗非常复杂,难下定论,但早先被断开地几颗白子虽死不僵,黑棋在战斗中不得不小心提防,故此你有发不上力的感觉便也不奇怪了。

  至于以后在右下边的攻防中看错了死活招致局面落后那是意外,但棋局至此就算没有走错。黑棋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因此可以说白棋已经打开了局面。”王子明边摆边讲,待到摆至白棋的三路打吃时便不再往下摆了。

  “哦,您的意思是不是说黑棋中腹的扳头是导致棋局恶化的原因?”桑原秀吉问道。作为对局者,他当然对于这周围的计算最为深入,也知道单退才是本手,但真这么走地话全局平淡,再想挑起大规模的战斗就更困难了。

  “对。考虑到你急于打开局面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一招棋有些『操』之过急也是事实,而造成这种不得不战情况的原因是前面的四路冲断,这才是导致黑棋被动的真正根源。”王子明将多余的棋子一一拿开,棋局恢复到了刚刚冲断时地样子。

  “如果这里不冲断作战。那么一旦被对方接上则白棋通盘厚实,难以再找到攻击的对象了。”桑原秀吉解释道。当对方虚罩封头的时候强行冲断,这不仅是赛前制定的布局方针,而且也是对局气势所使:一方要把对方压在边路上。另一方则想把对方的封锁线打破,退后一步就会有一种让对方计划得逞地感觉,心情怎么会好的了?

  “从棋形上来看,这里黑棋在二路小尖是最佳应手,虽说被白棋接上失去了急战的机会,但随后黑棋三路尖起实质极大,白棋难以满意。

  你之要点,我之要点。所以白棋的正形应当是三路尖封,此时黑棋先冲一下再从二路连爬两手和对方地退作交换,然后在下边星位附近开拆,一方面扩张右下黑阵,一方面限制对方刚刚形成的外势发挥作用,由于白棋的外势上存在两个断点,本身并不是很厚,因此。这是黑棋比较容易把握的局面。”王子明解说道。

  “这个参考图在对局的时候我也曾经考虑过。可是觉得白棋在这里走厚之后,黑棋再想挑起战斗就更不容易了。”桑原秀吉说道。二路的小尖并不是很难看到。以他的实力当然不可能没有想过,之所以看到了之后依然选择实战的招法,当然是有他自已地想法。

  “呵,你这么想当然是有道理的。可是你有没有试着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如果你是曹宰贤,有了这样一道说强不强,说弱不弱的外势,而双方阵势消涨的要点又被对方先行占领时你会怎么做?中腹围空,走大模样?呵,虽说这也是一种选择,但曹宰贤不是武宫正树,他的棋风也不是喜欢那种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而且单纯用外势围空是效率最低地办法,所以可能『性』不大;互相围空打阵地战?战略要点已经被对方抢先占到,这么走下去等于将主动权拱手让出,只会越走越困难。所以,曹宰贤可能会比你更急于挑起战斗,只有发生了大规模地战斗,白棋左边的这道外势才能发挥出作用。这不是同样可以达到你赛前制定地主动求战的效果?

  在《孙子兵法》中的虚实篇中写道: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

  想要战斗,并不是只有四处出击,到处挑衅才能做到。很多情况下,看似平淡的招法反而更容易达到目的。

  ‘夫兵形像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赛前制定方针是对的,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但在实战当中,应当依据棋局的具体情况不断进行调整,一切都以是否能把握住棋局的主动权为最重要的原则,而不能抱着赛前制定的计划死不松手,否则的话,就会象刻舟求剑中的那位书生一样,不知船的位置已经改变,却还按照船上刻下的痕迹找剑,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了。”王子明微笑着说道。

  第一卷第三百四十四章 艺术和胜负

  第三百四十四章 艺术和胜负

  “王先生的见解果然高明,想想也是,我就是因为过于执著于引发战斗,在周边条件还不成熟的时候就强行挑战,结果却在不知不觉中陷于背动,说到底还是对于围棋的理解不够深刻。”听到王子明的讲解,桑原秀吉大有感悟:对方刚才所说的招法从纯技术的层面来看都谈不上太过高深的,自已在实战对局中也不是没有看到,但为什么看到了却没有走出?这只能归结于自已在围棋上的境界和对方有着相当距离。

  “对,棋经有云: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势,与其无事而强行,不若因之而自补。彼众我寡,先谋其生,我众彼寡,各张其势。

  相较于你的急于求战,曹宰贤在这局棋中对于战斗的处理要理『性』灵活的多,首先在左边被突然切断的时候没有强逃左边数子进行无把握的对攻战,而是打吃之后一路压上,利用弃子在左下角形成大模样避过黑棋的锋芒;其二,当黑棋中腹强硬扳头时立刻切断作战,关键时刻毫不手软;其三,下边的攻防战中进退有度,计算准确;其四,占据优势之后头脑冷静,迅速缩小棋盘,将黑棋拼死反扑消之于无形。

  所以,曹宰贤这盘棋可谓赢得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王子明说道。能够被公认为超一流棋手,在棋艺上自是有其独到之处,桑原秀吉现在虽然实力已经迈上了一个台阶,但离对世界级棋手真正产生威胁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

  “曹先生在这盘棋中的表现确实出『色』,我不是他的对手。”桑原秀吉点头说道。

  “王先生,我的水平低微,对于您刚才指出的种种招法似懂非懂,实际上,象我这样的人。无论选择哪一种变化面对高手也是有输无赢,意义不大。不过之所以摆这盘棋是由于方才谈及对文学作品解读地方式而引起的,您想说明的是棋手应当象读书那样,经常要把自已摆在不同的位置来思考,以尽量使自已的想法不会走入死胡同,限制了棋手的想象力。不知道我这样的理解对不对?”工藤武夫『插』口道。虽然他在围棋上的实力和面前两人相差十万八千里,甚至相对于这两个人可以说是不会下棋,但终究是在社会上打拼十多年地精英人士。正所谓触类旁通,对待事物总会有自已的看法。

  “对。唐太宗李世民在和他的重臣魏征对话时曾经说‘以铜为镜,可整衣冠,以人为镜,可知得失,以史为镜,可知兴替矣。’棋手对待棋局的观点历来分为两种,一种是以已为主。不管面对何种对手,都要按照自已一惯的风格对待,发挥自已的长处,以不变应万变。另一种则是强调对对手的研究,找寻对手的弱点。并制定出相应地方针,限制对手长处的发挥,以万变应不变。

  前一种观点强调的是围棋的艺术『性』,后一种观点强调的是围棋地胜负『性』。这两种观点在本质上都没有错误。终究抛开胜负谈艺术是纸上谈兵,而不讲艺术只论胜负则是把围棋和赌博视为等同。

  所以,想要在围棋上有所建树,棋手在对棋的艺术『性』苦苦追求的同时,也不能轻视胜负的要求,只有把两者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创造出值得让人记忆的名局。”王子明点头说道。

  “是啊,如果能把两者完美地融合到一起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不过知易行难。真要做到谈何容易。象宇宙流的武宫正树,美学派棋士大竹英雄,他们在围棋艺术『性』上的追求可谓执著,但在战绩上却远远比不上同时期的务实派棋手小林光一,斗魂赵治勋等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吧。”桑原秀吉感叹道。围棋是越下越难地一种游戏,水平越高,则面对的问题也就越多。这种体会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明白的。

  “呵。想要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当然并不容易,但只要在对局时多想想。站自已,对手以及旁观者三者的角度来看待同一个问题,下出一盘让自已满意的棋局还是很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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