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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玄蛇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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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撞出一道巨大的黑洞。

  这口钟的身后,刮起一道粗壮无比,直通海面的漩涡,海水疯狂的向黑洞里面涌去,几个呼吸之后,一阵浑浊的海沙翻出,周围慢慢恢复平静。

  “这口金钟好生诡异,我三棱枪简全力一击,居然破不开他的防御,三界之内从未听过有防御如此厉害的金钟,不知是什么来头!不过,这头妖精一定受了重伤,此时也不好过!”

  摩昂太子恢复了本来面目,站在黑洞的边缘,凝眸向下观望。洞中黑沙涌动,似是还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阻隔,一时倒也瞧不清楚下方的情形。

  这个时候,水晶宫内的几头老龙却是坐不住了,敖广摆摆手,挥退了正在歌舞的宫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东海龙宫是什么地方?

  东海龙宫是天下龙族的圣地,四海之首,天下水族之首!

  如今却被一头小妖掀了数间大殿,传出去还了得?而且今天是他东海龙王的寿诞,这个特殊的日子,发生这么晦气的事情,这头老龙感觉几百年来都没这么憋屈过,除了那次被猴子闹上门。

  日后天庭人间还指不定如何看待东海龙宫!

  想到这一层,敖广双眸变得凌厉起来。

  “这妖精一定得死!!”

  要说大殿上最难受的非敖广莫属,第二难受的便是西海龙王敖匡,这头老龙心里正在打鼓:“这下却要完蛋!摩昂这小子手底下也太没个把握,我打保票,派他前去拿人,怎的弄出如此大的阵仗?我这兄长看似敦厚,实则一肚子坏心眼,如今落了面皮,说不定那天要从我身上找回来,到那时可如何是好?”

  敖匡不止是难受,简直有些难过,他这般想着的功夫,便见敖广沉思一会儿,忽然从左袖中掏出一件浑圆的铁鼓,从右袖中掏摸出一口泛着蓝光的金钟,这两件东西一亮,敖匡的脸色登时变了。

  “哥哥这是为何?莫非要召集天下八水四渎,五湖四海的所有龙族?!”

  “只是地上的龙王,天庭与灵山的龙族便罢了!这件事足以坏了我东海的名声,总须得先交代一番!”敖广没好气的说道。

  敖匡哑然,不止是他,在座的无不哑然,除了吕纯阳和那长眉的和尚。

  “阿弥陀佛!”那长眉和尚看了一眼敖广手中的蓝钟,没来由的颂了一句佛号。

  “缘分呐!”吕纯阳脸色却是十分古怪,也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随后,他沉吟一番,传音给那长眉和尚,问道:“阿氏多罗汉,你们佛门一定要搞这么多事情吗?佛祖不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一百多年后那件事情发生么?”

  “阿弥陀佛,”被唤作阿氏多的和尚神色不动,却传了一道音线过去:“事情总要发生,却不能用等,如今还有一百多年,我等便要把前事做好。那件事情如今还未妥当,须得一头能成正果的龙族参与,才好做的圆满……不知孚佑真人来龙宫又有何干?”

  吕纯阳苦笑了一下:“只怕你我瞧了上一人也!”

  这话说完,他二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下首,一头面目清秀的龙子身上。

  咚!

  恰在此时,敖广的指节轻轻敲击在手中的铁鼓上,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却传的很远,不知有多远。

  当!

  鼓声未止,钟声又起,敖广的手指轻轻弹在了金钟上!

  “阿弥陀佛……”

  “缘分……”

  钟声一响,整座水晶宫忽然发出剧烈的震动,敖广脸色一变:“敲个钟而已,不至于吧?”

  当!

  又一声钟响,却不是来自敖广手中的金钟。

  众人一愣的功夫,一道闪电一般的金光轰隆一声,破开水晶宫外数道法宝形成的防御禁制,忽悠一下撞进了大殿,直冲敖广而去。

  “大胆!”

  吕纯阳放出了一道剑气拦截,阿氏多罗汉伸出两道长眉去缠绕。只是这一剑、两道眉毛却十分诡异的撞在了一处,未能触及那道金光,便绞杀在一处。

  金光一闪而逝,在座除了这一僧一道,其余人众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却发现敖广龙王手中的金钟不知了去向。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吕纯阳和阿氏多罗汉。

  “如此甚好!你我便一较高下,输的人自动退出如何?”吕纯阳传音道。

  “阿弥陀佛!贫僧便是输了,也要把人归入佛门!”

  “你这秃驴怎的如此不要脸皮!?看剑!”

  “混账!我好歹也修得罗汉果,你这恶贼怎能这般骂我!?看眉!!”

  片刻之后,水晶宫,黑乎乎的大洞前,围满了龙子龙孙。

  吕纯阳一只眼圈微微有些发乌,脸色十分难看。阿氏多罗汉站在他身旁,满脸笑意,只是少了半根眉毛,瞧来也有些古怪。

  “你是说,那道金光从这洞中发出,而你没有拦截住?”

  敖匡脸色铁青的问摩昂太子,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眼光偷偷瞥一眼敖广,发现自家这位兄长脸色涨得通红,甚至有些发紫。

  “正是!我这就下去一探究竟!”摩昂也知自家把事情做的有些难看了,咬咬牙,便要翻身下去。

  恰在此时,黑洞之中忽然一亮,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粗逾百丈金光冲天而起,搅起无穷暗流,直上海面。

  “拦住他!!”

  被一道水开数十里远,四头老龙王龙王齐声喝了一句。一干龙子龙孙顿时反应过来,几十件各色的法宝一齐飞了上去,叮叮当当撞在金色光柱上,却不能撼动半分。

  “这是什么法宝?居然如此厉害!?”敖广跳着脚叫嚣道。

  “似乎是你家里那口金钟!”吕纯阳挽了挽手中的剑光,悠悠说道,忽然他目光一凝:“那是什么?”

  极远处,一道青色的剑光推开水流,直追金光而去,两道光芒转瞬间破开了海面,消失不见。

  “好快!!我们当中有人能追上吗!?”一干龙族感叹道。

  “似乎是青妹的斩妖剑!”小鼍龙和敖成却同时在心中想到。

  西游前篇 谁家慈悲 六十七 东海茫茫 不若同行

  六十七 东海茫茫 不若同行

  “因祸得福?否极泰来?咳!俺老康管不了那么多,总的来说,这一趟是赚到了!!”

  康摩言身在戍土金钟之内,早已感应到外界的变化,初时还不知自家金钟为何凭空飞出一道金光。待得金光收回,忽然觉出戍土金钟内部的符篆起了变化,只是这道变化太过迅速,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然随着这口金钟,当啷一声,出了水晶宫,破开海面,朝了一个方向快速遁去。

  戍土金钟与康摩言五行属相不合,他本不能完全操纵,故而也不知这口金钟真实威力如何,在水晶宫时,迫不得已之下使出,挡住了摩昂太子全力一击,虽然内中阵法被破去许多,康摩言亦是受了重伤,但这等防御已让他微微咋舌,对这口法宝多了几分期待。

  只是康摩言没有想到,出了龙宫,当他恢复了几口元气,尝试控制戍土金钟之时,却发现其中除了蓬勃的土系元气,亦是多了一道道柔和的水系法力。

  “这玩意儿也太过古怪,被抡了一棒子,居然升级成了水土双系的法宝!说不得日后我还得找那头龙子讨教一番,说不得被抡出个五德俱全的超级宝贝!!”

  戍土金钟之内,多出了水系的元气,与康摩言之间便亲近了许多,但他此时元气尚未完全恢复,也便无心去查看这口金钟到底起了何种变化。而且他担心龙宫有人追来,便操纵的金钟飞快地朝一个方向遁去,自家却躲在里面,吞吐着真气,慢慢疗伤。

  康摩言却不知,他此时的速度有多快,这口钟融合了水土两系的元气,正闪电一般的飞遁,龙宫虽然有心去追,但只见到这口钟直上海面,待得他们到了海上,却早已不见了金钟的下落,亦是不知康摩言朝了那个方向逃去,只得撒网一般,派出许多水族慢慢打探。

  此时康摩言还不知道的是,有一道青光,远远的吊在了他的身后,速度也是极快,但与他的金钟尚有差距,正慢慢被拉开距离。

  两三天后,已然看不到前方的金钟,那道青光忽然一凝,停了追赶,把御剑之人显露出来,正是敖青公主。

  敖青双颊微红的立在剑端,喘了口气,骂道:“那小白脸蛇妖使得什么法宝?连我的斩妖剑也追赶不上!倘若丢了他踪迹,如何找回当年的场子!?”

  这般骂着,她便收了剑光,换了一座白色云头,速度虽然慢了许多,却仍是朝着康摩言消失的方向追去,又伸手解开了腰间一蓝色的布袋,朝云上一抖落,掉出一只硕大的蛤蟆。

  “呱!你这丫头好不讲信用,说好问完话放我,怎的竟把我藏在这口布袋之中,憋煞我也!”

  那蛤蟆就地一滚,变化作一满脸疙瘩的中年道人,张口便是一通埋怨,不是三足金蟾还能有谁?

  敖青轻笑一声,纤手一点,淡淡道:“你这厮大胆,偷入龙宫宝库,我没把你献给龙王抽筋剥皮,已经是十分仁慈,怎的还敢有这般多的要求?不消说,你那同党如今逃了也,我只好拿你回去复命!!”

  三足金蟾本还要聒噪,一听敖青如此说,登时没了脾气,蹲在云头上,软哒哒的嘀咕道:“他走了,只怪你本领不济,怎能怪到我头上来?我法力低微,根本不是他对手,除了描绘他长相,诉说他来历与你知晓,还能起个什么作用?”

  敖青笑道:“如今有一天大的好处给你,不知你愿意不愿意,若是愿意就点点头,若是不愿意,咱们即刻返回,去见东海龙王!”

  那蛤蟆叫道:“除了愿意,还能怎的!你这丫头好不讲道理,先把好处说来听听!”

  敖青道:“你若是帮我想法子追到那头蛇妖,我便供你许多金银,助你练成七十二根金线,日后也好报你这断腿之仇,如何?”

  那蛤蟆听了这般条件,顿时说不出的心动,他同康摩言讲起深入龙宫的目的,其实也不算坑骗,正是为了金银而去,只因他早年被一唤作刘海的道人打断一足,故而想要吞食足够的金银,练出一件法宝,好找此人寻仇。他在龙宫宝库之中,被星河大阵困住,恰好被敖青撞见,为求自保,便把当年的可怜事说了出来,所以敖青也知他想要什么。

  三足金蟾正待答应,忽然抬头,瞧见敖青理了理散下的刘海,此时距出东海龙宫已有三日,正是清晨时分,阳光普照,映着她两颊绯红,再加上她这般女儿家的姿态,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娇俏。那蛤蟆只瞧了一眼,便不自觉的流出一条哈达子,无意识的忖道:“这么一个娇俏的女儿,口口声声说着去追那小白脸的话,传出去,好似索亲求嫁一般,羞也不羞……”

  在后世,七大洲四大洋的时代,康摩言隐约有印象,东海的面积有七八十万平方公里,如今身在四大部洲,西游世界,此东海非彼东海,面积相比,犹大了千百倍不止!康摩言连飞几日,着眼处仍是茫茫一片。

  康摩言初时没有概念,不知借助法宝飞行,极其损耗真气,待得连行三日之后,他便觉出,自家吞吐了一路真气,本身伤势好了几分,可一身法力却耗去了更多。想了一番,便明白其中的缘故,见身后未有遁光追来,便换了一座云头,慢悠悠的朝前飞行,一边恢复法力。

  如此又过了两日,他一身法力便恢复的七七八八,看看身后仍无追赶之人,一颗心便算彻底放下,只当龙宫家大业大,不甚追究此事。他却不知,此时天底下无数龙王已然到了东海龙宫,未曾瞧见敖广如何严刑对待偷宝之人,却只瞧见了东海水晶宫前的大洞,和东海龙王的狼狈。这娄子捅的大了,等同于当了无数龙族的面,捅了敖广老龙的,让他颜面无存,结下了生死梁子,此是后话。

  康摩言微微辨识,认出自家正在朝着西方飞行,与花果山的方向相悖。他合计一番,认为花果山离龙宫太近,反倒不甚安全,不如将错就错,向西而去,且看看有何遭遇,或者寻个水底洞府,好好研究一下手里的金钟也好。

  他这般想着,倒也不甚着急,云头慢悠悠的前进,连行三日,眼前仍是茫茫一片,不见一座岛屿,感慨一番东海之大,他心思也慢慢平静,正打了坐,要做一番功课,忽然见前方有一白色云头十分古怪,隐隐透出法力的波动,却不是自然之物。

  康摩言正在逃亡之际,当即提高了警惕,将身上法力运转开,含一口真气,远远喝道:“前方何人阻路?可是为我而来?!”

  喝声传递过去,引得那云头一阵鼓动,待得慢慢展开,却露出一女子半坐半躺在云端,一身青衣遮体,巧笑倩兮,颦然如画,眉宇间似有无尽的风情,张口答话,声如弦乐,脆生生,娇滴滴道:“东海茫茫,这位小哥,不若同行……”

  西游前篇 谁家慈悲 六十八 世界真小

  六十八 世界真小

  茫茫东洋大海,千万里宽阔,康摩言连行数日,除了偶有翻上海面的大鱼,不见半个人影仙妖。如今骤见一头能够驾云的,还是一美丽无双的女子,却直冲自己而来,半卖半送般的问一声:小哥如何如何。如此诡异的情况,饶是这小白脸再荷尔蒙冲脑门顶子,也知此事有些蹊跷,不能轻易答应。

  但那女子问完话后,一双目光殷切切的瞧着康摩言,正盼他开口答应,这小白脸不由得有些着谎,但他心中倒还清明,暗暗合计道:“我如今与戍土金钟更亲近几分,控制起来也顺意一些,全力施展开来,等闲拿不住我,倒也不惧与人同行。只是这女子不知什么来历,又上赶子的要与我同行,着实有些古怪,嗯……虽然她身材不错,样貌也十分姣好,但俺老康面对这等衣衫整齐的仙妖怎会没几分免疫?安全要紧,拒了她吧!!”

  康摩言这般犹豫着,却不知那女子已有些忍耐不住,原来这娇艳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从东海匆匆追来的敖青公主。康摩言这几日换成了云头,放慢了速度,便被她追了上来。

  只是这龙女心思玲珑,想到自家本事平常,要拦住康摩言机会不大,虽然手中有把斩妖剑,却没把握斩开对方那口金钟的防御,故而她听取了三足金蟾的建议,从背后赶来,绕一大圈,到了康摩言的云头前方,还装出这般娇艳模样儿,做出一番欲要勾搭小白脸的举动。

  只不过敖青毕竟是龙族公主,何时做过这等丢脸之事,如今勉力施为,却见这小白脸还在犹豫,不由得羞怒万分,纤长的手指连掐腰间的蓝色布袋,暗暗骂道:“这头作死的蛤蟆,却是出了个馊主意,让我以后怎去见人?只是……只是我当初怎的竟答应下来,要用美色诱惑这小白脸,做这等丢脸之事……”

  她这般纠结,忽然听得康摩言笑道:“在下只在海上闲逛,不分东西南北,想来不会与姑娘同路,结伴之事有许多不妥,不敢耽搁姑娘行程,不如就此别过罢!”

  康摩言不知对方底细,便想小心为上,又不知自家云头能否快过对方,担心被追上之后,又是一番纠缠,故而话未说完,便把戍土金钟祭了出来,溜溜在空中一转,便要投入其中,飞遁而走。

  那敖青公主正半坐半躺,倚在云头,双腿斜搭一处,一副娇艳慵懒模样,听得康摩言拒绝后本还欲通过言语说服,不想对方竟直接祭出法宝要飞遁而走,这龙女顿时变了颜色,一骨碌立起来,急惶惶的喝道:“你这头蛇妖,做了坏事便只有逃走一种方法么?!”

  康摩言身在钟下,听得此言,反唇相讥道:“你果然是龙宫派来的追兵,只是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追拿,偏要做这等搔首弄姿之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跑到东洋大海之上勾引男人,羞也不羞?!”

  那敖青公主正懊恼此事,被康摩言点破,心中又羞又怒,立刻破口骂道:“你这小白脸也不是好人!当年泾河水上,是哪个不穿衣服,在三千水兵面前耀武扬威?若说丢脸,谁人能比得过你!?”

  扑通!

  扑通!!

  两声巨响,康摩言与头顶的戍土金钟同时落入海中,泛起好大一片浪花。

  半晌之后,他才狼狈的跃出海面,十分晦气的问道:“你……你是何人?休要胡说,俺当年可是……咦!是你!!”

  康摩言还待狡辩几分,却见那女子身上忽然爆出一团朦胧的光气,随后整个人竟是变化了模样,成了一名青衣飘飘,神色冷傲的龙女,哪还有半分风马蚤模样?只是这般模样瞧在康摩言的眼中,却不十分可人,这女子正是当年被他虏上云头,最终又扔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头上的泾河龙女。

  “这世界真是很小!!”康摩言咬牙切齿道。

  “不知这位小哥可愿同行?!”敖青亦是咬牙切齿道。

  “你当我傻么!?”康摩言几乎要咆哮起来。

  康摩言真的有种要做掉对方的冲动,虽然这龙女并未直接开罪自己,但他自家却有两件把柄落在对方手中,一来康摩言是从五行山逃出,乃是佛门的叛徒,出得泾河时,被这龙女撞见过一回;二来,自家刚从龙宫跑出,乃是盗宝的偷儿,如今又被这龙女追上。这两重身份都见不得光,却被两番撞见,日后若是传扬出去,他康某人便不用混了。

  只不过刚出泾河时,他便不曾对这龙女下杀手,如今要动手,却还有些犹豫。康摩言自问不是什么手软之辈,在花果山时,他与猪妖王联手收拾了野狼王,期间也不曾犹豫过半分。而且当日黄风岭上,漫山遍野,死在他手中的小妖有三两百之多,他倒是无有不能杀生的念头。如今下不去手,只因对方是一娇滴滴模样酷似人类的龙女,与那些奇形怪状,丑陋不堪的妖怪不能同语,若说康摩言以貌取人,倒也无不可,他如今斩妖杀怪,不会半分犹豫,要是杀人,只怕还有几分心理障碍。

  这一点倒与他妖精的身份有些不符,可谁让他是穿越而来呢?有些奇异心思也不足为怪。

  康摩言正自犹豫,目光忽然落在龙女手中的长剑上,心思一动,想起泾河上见过的剑光,亦是联想到龙宫见过的那道剑光,便把这女子的身份猜了出来,想到对方毕竟是龙女一名,又有东海龙太子爱慕,便按下了杀人的念头,淡淡道:“原来是敖青公主,失礼了。在下刚刚逃出龙宫,绝不会回头任人宰割,公主若要阻拦,说不得康某人要施展手段,逃出升天了!”

  听了此话,敖青却不知为何,未再做出争辩,而是忽然换了语气,淡淡解释道:“敖青并非要追拿康道友,只因东海茫茫,泾河路远,故而想同道友结伴而行,于路排遣几分寂寞罢了。”

  康摩言自然不信这般解释,冷笑道:“敖青公主何必说这等谎话,你我同行,只会相互别扭,哪里会有半分乐趣可言?公主既然不是追我而来,不如让开道路,大家各走一边,省的瞧见之后,想起当年的糗事。”

  提及当年之事,敖青亦是脸色潮红,毕竟瞧见对方的身子,对她来说也不是光彩之事,但她却似有难言之隐,不愿就此放过康摩言,咬咬牙,方才又叹口气,似有无穷心思一般,幽幽说道:“康道友莫要误会,我一路追来,却不是要为难于你,只因我有一件大事着落在你身上,方才不顾矜持,要与道友同行,此事对道友来说不有半分危险,还望不吝成全……”

  西游前篇 谁家慈悲 六十九 家师黎山老母

  六十九 家师黎山老母

  依着康摩言性格,最不怕与人争执,便是自家更为出丑,他也能十分光棍的和对方扯皮。那敖青出言奚落,他便反唇相讥,虽然心中亦是觉得当年之事十分丢人,但嘴上总是不甘落了下风。

  只是他没料到敖青变换神情的功夫十分了得,这一会儿的功夫,便从一拦路女子的娇艳万状,变成傲气龙女的咄咄逼人,现下又把语气一转,竟有几分请求之意,哪里还有半分傲气?这一通变化来的太过迅速,让康摩言颇有些不太适应,有种脑筋转换不过来的感觉。

  理了理思路,把敖青所说回想了一遍,他方才琢磨出问题的所在,沉声问道:“敖青公主可否把话说明,不知有何事落在在下的身上?”

  敖青沉吟一番,才缓缓说道:“此事敖青也不尽知,只是家师曾经提过一句,言道百年之后,我泾河龙族有一劫难,其解正在东海,着我于龙王寿诞之际,定来东海走一遭。我这几日在龙宫盘桓,不觉有任何变化,只在撞见道友时,才略有知觉,猜想泾河之难,便落在道友身上,故而才追逐千里,一定要与道友结伴同行。”

  敖青说出这一番话来,自家也觉得有些不尽真实,打眼去瞧,见康摩言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只以为对方未曾相信,便咬咬牙,又变回龙女姿态,咄咄逼人道:“此话听来有许多疑惑,但其实千真万确,不有半分虚假,敖青以泾河龙女的名义起誓,不有半句欺骗!不管康道友是否相信,敖青便是跟定你了!”

  这番话说的十分硬气,只是话一出口,她便觉出许多不妥,暗暗一想,便知自家说错了一句。

  什么叫敖青便是跟定你了!?

  什么叫跟定你了?

  跟定你了?

  敖青脑中忽然轰隆一声,变作一片空白,待得反应过来,便觉两颊火烧一般难受,直透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马上躲了进去,只不过四周海水茫茫,哪有缝隙可寻,便要投入海中,心中却仍担心自家师父所说,有关泾河水族劫难之事,故而只暗自羞恼,盼望康摩言不曾听了明白,赶紧答应下此事。

  她这般低了头扭捏半晌,却未听到任何回答,猛抬起头,见康摩言仍自一副发愣的样子,直勾勾盯着看来,不由的恼羞成怒,一攥拳头,发现手中正握着自家斩妖剑,便铮的一声拔了出来,在眼前一晃,怒气冲冲道:“你这家伙,成与不成可有说法?如此犹犹豫豫,算什么英雄好汉?!”

  敖青如此惶急,只因以为自家说错话,让这小白脸在胡思乱想,故而便又把龙女的架势端了出来,只是她却不知,康摩言心中所想,却是另一件事。

  换作普通妖精,或是修炼之人,只怕也不一定相信敖青所言,这世间虽有能算出劫数之人,却不见得恰好算到自家的头上。而且这敖青公主出现之后,却是先说了两遍假话,欺骗不成之后,才道出真意,换作旁人,只怕先要在心中掂量几分,不敢把她的话当真了听。

  但康摩言此时心中却是惊骇无比,若是按着十分来划,他已有九分相信了对方所说。毕竟他也是知晓将来泾河是要发生什么事情,敖青口中所说的劫数,只怕十有八九,便是她老爹泾河龙王上剐龙台这件事。

  此事,康摩言早有定夺,他的想法便是远远躲了开,他老康的思想有多远,便躲多远,他万里迢迢从泾河赶到东海,上了花果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考虑到这头老龙的事情。毕竟自家如今实力低微,又被五方揭谛追拿,贸然参与到西天取经这件惹眼球的事情之中,是十分不明智的举动。这一世界之中,能人极多,说不得哪位大能瞧了去,对他的身份产生兴趣,拿去研究一番,自家也没处说理去。

  按道理来说,他和此事不有半分关系,加之又有意躲避,不应再有半分牵连,只是没想到,今日竟被泾河龙女在这茫茫东海之上堵住,道一句“同行否”,便把自家牵扯了进去。

  “这麻烦女人的师父到底是哪个变态呀?连老子这个穿越者都算计进去啦!?”

  康摩言刚在心中呐喊一句,忽然见敖青拔出剑来,不由得大吃一惊,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便催动云头,连退了十多丈,同时把障眼法使了出来,忽悠一下便隐去了身形。

  这把剑他可是印象深刻,在泾河水上时,若不是他机灵,早成了剑下的亡魂,到阎王爷处报到去了。只不过当他隐去身形,已然转悠到了敖青的身后时,才想起二人正在讨论的事情。他不曾细去琢磨敖青说了什么,故而也不知她为何拔剑,见对方只是一脸恼色,却不有放飞剑的迹象,便又回转到前方,现了身影。

  想到自家方才的举动有些小家子气,康摩言面上微现赧色,但他却不是面皮薄的人,赶紧转换了话题,向敖青问道:“不知尊师是何人?可方便告知?”

  康摩言面色平静,敖青便知自家说错的话未曾让对方听去,不由得松了口气,想了一下,答道:“家师黎山老母……”

  不是吧!!

  康摩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云头栽落下来。

  “你是说你的师父便是大名鼎鼎的黎山老母!?”康摩言感觉自己必须再确认一遍。

  “咦?你这妖精居然听说过家师?”

  “还好,还好,如雷贯耳!”康摩言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别的妖精或许不知黎山老母的名头,但他康摩言对这一世界的仙佛可是有许多了解。黎山老母虽然在西游之中只出场一回,却扮演的是观音、文殊、普贤三大菩萨的母亲,虽是为试探取经四人组的禅心,但这位老母地位之高,也可见一般。

  如今被这样一个人物算计,康摩言头上冷汗便涔涔而出,只觉得抹都抹不干净,亦是想不出应付的法子,不知这件事该接着还是不接着,想来想去,心里不由得踌躇起来。

  西游前篇 谁家慈悲 七十 海客谈瀛洲

  七十 海客谈瀛洲

  东海海面上,两座差不多的白色云团齐头并进,康摩言愁眉苦脸的样子落在了一旁敖青的眼中,这位向来傲气十足,不受任何委屈的泾河公主顿时便生气起来。

  “康道友,跟我敖青同行,是一件为十分为难之事么?”她问。

  康摩言抬头看了敖青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继续愁眉苦脸的想问题。

  三天了,他依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只不过没有办法的时候,不代表什么都不做,康摩言如今的策略就是拖。

  拖吧,反正还有一百多年,慢慢想办法吧。

  抱着这个想法,他便答应了同行的要求。

  只是他没有想到,和一个女人同行,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尤其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女人。

  “康道友!你……”

  “你其实是想问我,‘小哥,我是不是很漂亮’这么一个很傻的问题吧?”康摩言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敖青,眸子深处闪动着几丝光亮,似是要把她看透一般。

  “你……你说什么?”敖青猛的提高了声调,同时把手中的剑擎了起来。

  “唉……女人呐……”

  康摩言叹了口气,这三天他虽然还没有作出决定,是否要说点什么提点一下敖青,但他却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在二人之中,敖青绝不敢动他。这龙女还指望着从他身上找到化解泾河水族劫数的办法,虽然她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今敖青对整件事情不够了解,所有的烦恼便集中到了康摩言的身上。这小白脸不得不把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一步步琢磨该如何去做。只是他也不打算把自家弄得太过纠结,想不通透便不再去想,干脆和敖青斗起嘴来。

  茫茫大海,千里万里,有美相伴,总不是一件坏事。

  如此又过去两三日,这二人终于有些修炼者的觉悟,把话题从男男女女细枝末节的口角争执上,转移到了修炼的经验窍门之上。

  一谈起修炼之事,这位公主便似换了一个人,一身龙女气势尽数敛去,言谈神情间尽是虔诚之色,不知不觉便将名师指点过的许多优势显露出来,养精、练气、存身,调和龙虎,从坎填离,各种修炼的功夫从敖青口中说出,无不头头是道,深入浅出,让某人大叹散修之命苦,做妖之难碍。

  初时康摩言尚能与敖青辩上几句,说出自家的观点和经验,过了两日,这小白脸便知有个师傅是多么好的事情。敖青所说,根本不是他能挑出错漏来,每当他把反对观点说出,迎来的必然是一通彻头彻尾的批判,到了最后,康摩言也会觉得自家是提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时间一长,他干脆学乖了起来,敖青说什么他便默默记在心中,凡是与自家观点不同,便马上纠正,真个做起了小白脸的勾当。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康摩言便觉得自家这几日收获之大,比起龙宫夺来的宝物更甚,而且敖青似乎也愿意卖他个好,总是有问必答,除了法门法术一类,在修炼的经验问题上倒不藏私,把道家正统,说与康摩言听,让这小白脸欢喜不尽,很有种傍上富婆的感觉。

  这一日,二人又谈论一番,康摩言心中好奇,便问起黎山老母的推演之术。敖青摇了摇头答道:“我资质愚笨,不曾学得家师的推演之术,反倒是我师姐在此法上颇有天赋,已得六壬、遁甲之三昧。”

  “你还有个师姐!?”

  康摩言忽然想起一人,眼睛不自觉的亮了一亮。

  “不错!我有两位师妹,一位师姐。那两位师妹如今正在师父身边修行,我师姐么……”说到这里,敖青刚好看了康摩言一眼,便马上住口不言。

  康摩言忍不住问道:“你师姐在何处修行?”

  敖青脸色一变,冷笑道:“我师姐在何处,与你有何干系?!你这头蛇妖,听到我有师姐一说,便双眼有神,面犯桃花,分明是起了色心,说吧,你为何要问我师姐的去向?”

  康摩言苦笑一下,把手一招,便有一道白色莲花自头顶飞出,起在空中,顿时便有道道佛光散落下来。康摩言端坐云头,手中捏一妙品莲华咒的手印,宛似一得道的高僧,宝相庄严!做好这一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伴着一道道佛光落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敖青施主只怕是误会我了,老衲其实是出家人也!那个,你家师姐到底在何处?老衲只是好奇罢了!”

  敖青不曾料到康摩言这般举动,一路行来,这小白脸要么一副无耻赖皮的模样同自己斗嘴耍赖,要么一副认真研究修炼之道的模样专心致志的苦思,却从未有过这般耍滑玩笑的举动。

  这道佛门法术不见多么高强,敖青自然也不会认为康摩言真个是佛门中人,只是他如今正要探问一女子的下落,却打着佛门高僧的旗号,当真是十分的好笑。

  敖青先是一怔,随后下意识的把手掩在嘴上,正要发笑,却猛地想起一事,便再也笑不出来。

  他是要问师姐的下落啊!

  莫非他见过师姐……

  为什么每个见过师姐的人,都是这般的模样……

  敖青心中没来由的一颤,被康摩言的举动引出的笑声,便哽在喉中,再也发不出来。她瞧了康摩言一眼,淡淡道:“师姐所在,我也不知,她早年便已经离了师父……”

  “唉……”

  康摩言失望的叹了口气。

  莲花化为虚幻,佛光敛去,康摩言依旧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

  他却不知,敖青的心中亦是一声长叹。

  “师姐分明在青城山修行,我……我为何竟然说出谎话来……”

  东海虽大,却有边际,二人虽然行得不快,却是腾云驾雾,比之骏马车骑快上千百倍。又过了一月,便已遥遥望见东海岸边。

  康摩言忽然顿住云头,同敖青说道:“如今茫茫海上,水汽充盈,康某还想再盘桓数日,那泾河虽是公主之家,却不是我能去之地,不如就此别过,各奔东西吧!”

  敖青沉默半晌,淡淡问道:“康道友可是有目的地,不便带敖青同行?”

  康摩言笑道:“非也,只因怕耽搁公主回家之期,故而才有此一说,我在这海上也只是闲逛,倒也未有非去不可之地。”

  敖青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敖青也未有不能到达之地,而且家师交代之事尚未有结果,不如由敖青做个向导,带康道友在东海盘桓一段时日如何?”

  这般建议,对康摩言来说无可无不可,他此时已有主意,不做那多管闲事之人,泾河老龙之死非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化解,便是用绳子捆住,让他不去跟袁守城打赌,谁知还会不会出现旁的祸端?况且此事对康摩言来说是祸不是福,帮敖青一把,一旦成了,便要改了许多东西,这些都不是他一条小水蛇能够掺和的。虽然穿越者的小蝴蝶翅膀一扇,便有可能掀起很大一股风浪,但康摩言却宁愿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妖,尤其是在自家实力不济的时候。

  康摩言再次答应同行,二人便转了头,开始向东北?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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