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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觉冬意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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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我孙子,才不帮那臭小子追别人老婆呢!真是疯了!你们呀,一个个统统都跟着他疯!”

  “那还不是像您呀!”

  姜媛刮过丁唯优秀鼻,仿佛想起什么道:“对了,你七哥的八宝粥呢,怎么今儿个一个没出来护驾?”丁唯优噗嗤一笑,每次听到姜媛形象生动地管饺子、馄饨、薏仁他们八个叫“八宝粥”时都不禁心底好笑。

  “唉,别提了。”此刻她倒故作哀伤道:“昨晚幸苦了一整夜,跟着七哥召集着弟兄们冒着严寒大雪把那些仿真小梅花一朵朵挂上树去。还得涂香料,现在八成都卧暖房里打喷嚏呢!昨晚全都一宿没睡,我真怕七哥身体顶不住!”

  此刻一阵北风呼啸而来,那树梢上朵朵红粉梅缱绻而下,祈愿惊羡的眼神跟着它飘在周围皎洁的雪片中,顿觉额心一凉,那朵梅竟不偏不移降落到她额上。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在漫雪中泛着玉的光芒。香影映君眸,他的心一动,艳红照水,祈愿不迭去摸,已有温热的气息贴近,他禁不住吻上她的额,那个深长的吻融化她额上的雪花,融化她心口的寒冷,温暖脉脉浇灌进来,祈愿的整颗心都滚烫起来。她赤红着脸,双颊竟堪比那朵朵红梅。

  站在远处的两人这才深舒一口气,“算他机灵!”姜媛虚惊一场。安下心来。要是让祈愿摸到那朵花,那他们一伙子人的煞费苦心可就全竹篮打水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丁唯忧奉承献媚地勾紧姜媛,调笑道。

  “少贫嘴!”姜媛食指溺爱地抵过丁唯忧眉心骨。“小优,我问你,如果给你从一到十,你告诉我意深对那女孩子痴迷的程度是几?”

  丁唯优想也不想:“一百!”

  姜媛一阵叹息。

  望着满天梅红,“意深,”这是祈愿第一次这么叫他,他的心一动。“嗯?”

  烈风迎面扑来,吹起她刘海,吹出一片凄哀:“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这样宠我了。不要对我那么好,我不值得!”她的声音不由自主低下去,连着她的头。

  他却更用力从她身后裹住她的身体,抵御严寒的侵袭。唇片贴着她的后颈,蛊惑低沉说:“那你就让我值得一点!”

  “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祈愿凝噎着:“我虚荣又贪财,我并不善良单纯,如果你以为我……”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低的:“我第一次在晚宴上遇到你就知道。”是的,他知道,他知道她不是能放在暖房里颐养的兰花,也不是要靠依附才能生存的菟丝。

  她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一双明澈动人的眼睛望着他:“好,我答应你!”

  “什么?”

  “我答应你留下孩子。”

  他抱住她的手不由自主一紧,满脸的喜不自胜。而她坦白:“可我还是不爱你!”

  贺意深怔了下,长叹一声,“你打击起我来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他提眉望着莽莽白雪,好半天不吭声,久久才缓缓开口:“不爱就不爱吧,人一辈子总不会事事顺心的。【久久小说 txt99.cc 免费txt手机电子书下载】只要你肯留下孩子就够了,够了……”

  看见他沉吟的面容,祈愿突然觉得心绪不宁,望着飞洒如棉的雪花,肆虐恣意。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只是这一刻她不想去想,她第一次贴近他的呼吸,紧紧地依进他宽阔的怀抱,寒冬腊月,温暖无比……

  贺意深接到傅觉冬的电话时正望着窗外肆意飘荡席卷而来的鹅毛大雪。

  “有空吗?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冷漠生硬的声音。

  “哪里?”他的唇线紧紧抿着,言简意赅地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希望你到时候一个人赴约!”

  “嘟嘟嘟——”忙音很快吞没了傅觉冬冰冷的尾音。他茫然伫立着,整个人像一株千年冷松。他呆立了许久,将窗微微推开一点缝隙,骤时,一股冷风直扑而来,他自小生在北方,没想到上海的冬天竟是这样冷,冷到骨子里,冷到每一根神经都紧缩起来。他立马关上窗,企图将寒冷和冽风挡在窗外。

  可是他知道梅谢挽不住,冬至,始终还是来了……

  我总算小言了回……我总算浪漫了回……我总算煽情了回……

  第二十章 两大魔头第一次单独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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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

  汽车堵在路上,车窗外,天色从夕阳的绛红渐渐转为深蓝。贺意深第一次让司机送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不想开车。

  他失神怔忪望着天空,心想着,几个小时后会从这片墨黑的天幕降下如何的流星雨呢?

  “今晚会有双子座流星雨,带我去看好不好?”正当他伫窗惶惶发愣时祈愿的声音从身后蓦地响起。

  他一回头,立马沉下脸,她穿得单薄,还赤着脚,立刻回绝:“每年都有,有什么好稀奇的。大半夜的爬起来,受凉了怎么办?”奇﹕〖书〗﹕网有时候他对她就是专横到不讲理。

  “那我还每天都睡觉呢,有什么好稀奇的!少睡一点又不会死!”祈愿不买账,最后一个字刚出舌栅她还未及反应,已被贺意深一个拦腰抱起。

  “喂喂,你疯啦,你干嘛?你快放我下来!”祈愿双腿直蹬,捶着他结识的手臂。

  “你没记性,一天到晚口无遮拦!还赤着脚乱走。不惩罚一下还反了!”贺意深抱着她向两楼的卧房走。

  “我好心下楼来看看你的。”祈愿一脸委屈控诉:“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读过书没?”

  贺意深心头一柔,小心把她抱到床上坐下,软化口气:“现在不好好睡一觉,半夜哪儿来的精神看什么破流星!”

  “你答应了?”她只需对他残忍一笑,他就筋酥骨软。

  “嗯。”他为他盖上棉被,刚要抽手却被她一把抓住,他一惊,祈愿半张脸掩在被角里,只留一对漆黑琉璃般的眼睛。

  “又怎么了?”

  “你要出去吗?”祈愿见他套着外套,眼里有些许失落:“你不陪我看?”

  “陪,等我回来!”他托住她的脸,蜻蜓点水般在她脸上撷取一吻。

  她嫌弃地用手擦脸,“以后没我允许不准乱亲人!”然后笑着躲进被窝。他也跟着笑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总觉得这种幸福惶惶若失呢?

  “七哥,到了。”汽车疾驰中一个刹住,打断贺意深的回忆。

  走进饭店,“请问是贺意深先生吗?”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迎上来。他微一颔首。

  “傅先生已经到了,请跟我来!”服务生彬彬有礼将他往里领。他踩着法式抛光木质地板缓缓而来。桌椅装潢都如意大利的工艺美学,极臻之气。

  推开两扇绯色气派的大门,如昼灯光瞬间铺开。硕大豪华的空间里,只有一桌,只有一人。

  傅觉穿一件米色混丝羊绒衫。玻璃窗外的浦江夜景、繁星点点降临他身后,闪烁璀璨。

  “你迟到了!”他持刀考究切着银盘中的慢炖澳洲牛短肋肉。未抬头,口中淡淡一声。一桌子菜已经全部上满。

  “堵车!”贺意深脱下canail水貂皮夹克挂在椅背,坐在他对面。

  “幸好你还记得这里。”他还是没抬头。

  “嗯,”贺意深目光不由投到侧方角落的那个位置。昔日的流光溢彩如霓虹闪烁眼前。“如果没记错,那天你就是一个人坐在那儿的。”

  时光飞逝,弹指间,竟是十年。

  十年,他们还是这样不共戴天!!

  直到如今贺意深还清楚记得那是9月的一天,那天飘着小雨,他来上海参加一场数学竞赛,他一向藐视为赢奖状的考试,可是那一次他来了,因为他知道终于可以见到他!那一日傅觉冬就孤自坐在那个角落,低眉垂头旁若无人地专注从一盘色拉中将一颗颗豌豆叉弃出碟。就像在做一道排除法。

  “你一向那样挑食!”贺意深语气里不无挖苦。当时他和兄弟几个就坐在如今他俩坐的这张桌子,望向那个孤僻古怪的男孩。

  “你倒是比以前内敛稳重了许多。”傅觉冬啜了口茉莉花茶,声音低沉:“我还清楚记得你当年气势汹汹跑到我桌前来,质问我是不是傅觉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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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贺意深点燃烟,陷入回忆,“可是你连头都没抬就回绝我不是!”回忆激发他多年溺在心底的好奇,他追问:“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你那天不愿承认呢?”

  傅觉冬反而更好奇:“你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不屑还是害怕?”贺意深给出两个后备选择。那也是他揣测可能性最高的两个答案。

  傅觉冬笑着摇摇头,兀自呓语:“你竟然不知道……”

  贺意深不解地看着他,傅觉冬的声音蓦然而来:“因为我说的……是实话!”

  贺意深越发惊疑,烟雾,在两人中间渐渐弥散而来却掩不住贺意深又黑又深的瞳孔凝睇着他。

  半晌之后傅觉冬才迟缓开口:“我不是傅觉冬,或者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傅觉冬。”

  两人怔怔对视,他继续道:“你要找的是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众星捧月,心高气傲,和你一样嗜斗成性的无聊阔少爷!可是我不是!!”他一眼就知道他是谁,那种嚣张桀骜的气势除了京城出名的贺七少爷还能有谁?可是他不愿认识他。他只想做好自己,不想和贺意深或任何人纠缠上这种浪费时间的争胜游戏。

  贺意深冷漠地望着他,这个答案在一定程度上扎伤了他的自尊。

  “你很享受是不是?”傅觉冬冷凝澹然提声:“那么多年,你什么都要跟我抢。什么都要抢!我真不明白,我从来没什么值得你嫉妒的,可是你就是乐此不疲!贺意深,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还是沉吟不语,望着紫逸轩金装拼盘,仿佛在听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用力吸了口烟。

  傅觉冬的声音一点点揉进他心里:“你觉得很好玩吗?可是我不觉得!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潇洒快意,可以从任何失败打击中游刃有余,全身而退,只当是一场游戏。第二天照旧可以专注复仇,东山再起。可是我不行,我好不容易才登上金字塔顶峰,没功夫陪你疯、陪你赌!输了我会非常不好受,可是赢你我更不好受!因为一赢你,就会更激发你嗜战复仇的斗志,我要无时无刻不提防警惕着,不知道你这疯子什么时候会冲出来偷袭狠狠咬我一口!”傅觉冬脸上的怨恨已经不再隐藏。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袒露过自己对他的感受。原来他恨他,他竟是这样恨他!

  却闻席上一阵清脆的掌声,“多精彩的控诉啊!”贺意深乌瞳含笑道:“说得我差点内疚到哭。”他低头搅着一盅鱼翅,“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把自己当真理,无休止地责怪别人。你的成功都是靠你自己,你的失败全是别人不对!”

  “傅觉冬,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活得那么痛苦?”

  “因为你!”傅觉冬几乎没有做半秒考虑,“你知不知道,从十年前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你之后,以后每回看到你,我都忍不住想去摸我锁抽屉里的那把左轮手枪!”

  贺意深讥诮一笑:“这就是你的问题,你总是在责怪憎恨中度过,从来不给自己快乐的机会!你们家老爷子不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难道他外面养了个杂种也是我的错吗?”他的话流露刻薄本性。

  “和秦暮秋无关,和任何人都无关!”贺意深一口决断:“是你权欲熏心到蔑视道德的不择手段让最亲近的人都感到害怕!最可怕的是你寡廉鲜耻还浑然不知!他们害怕你,傅觉冬,他们一个个全都害怕你。”

  他抑制着越来越激动的情绪,缓和了语气:“没错,我承认起初是我主动找你麻烦,可是你怎么就从来不提得了便宜的地方呢?”

  “要不是我,你准备韬光养晦到棺材里吗?要不是我的主动挑衅,你能像坐了火箭似的从默默无闻到美誉天下吗?傅觉冬,是我帮你做了次活广告,让你积淀起知名度和人脉。让你们家老爷子都不得不把寰宇太子的印章交给你!”

  “是啊,说到人缘,我的确没有办法和你比!”傅觉冬冷笑,提起一把贝壳制成的小勺剜满almas鱼子酱却并无胃口近眸端详,目光像要把它们碾碎,“你从小人缘就好,现在也是,总是有那么群肯为你出生入死的仗义兄弟罩着。建筑师朋友,艺术家朋友、商人朋友,医生朋友,”他突然顿住,抬头与贺意深对视,诡谲笑道:“特别是医生朋友,有个医生朋友做内应真的能省力很多。”

  贺意深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说下去,福尔摩斯!”并不吃惊。

  傅觉冬说:“你那次请我吃饭,要的不是我的指纹吧!因为我的指纹林珞随时可以得到,如果目的真的只是要栽赃嫁祸我,那让她从我的杯子上,文件上,任何地方都可以轻易得到,没必要让你冒险。你请我,那不过是障眼法。你要的是祈愿的,是祈愿的dna,你早就怀疑立夏让我娶她的动机了。”

  贺意深一派闲定泰然,幽幽道:“你傅觉冬怎么可能做对自己无利的事呢?我查过,祈愿待的那个南十字星孤儿院是傅立夏长期赞助的,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有的只是必然的联系。从那时候起,我就怀疑祈愿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你的身份更让我吃惊!”

  “彼此彼此,你也没少让我吃惊!”傅觉冬微垂头,为自己沏了盅茉莉香片茶,“有个医生朋友真好,沈让是你在医院设的内应吧!你教唆他在立夏的注射剂里加了点不该加的,让她表现出病危的症状,人之将死自然就丧失一般判断力,她果然急火流星向祈愿全盘托出!你知道祈愿的软肋,她最讨厌别人利用她。你把这么大的证据□裸放在她面前,成功让她相信我娶她动机不纯!哇,你这招连环计真是用得漂亮!可是人在得意的时候总是容易疏忽,你真是大意,你怎么能忘了我也是一个医生呢?你以为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么?”傅觉冬从银白色烟盒中抽出一根烟。贺意深心里一诧,脱口:“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人会变的。”傅觉冬满眼怒潮。杏色的唇咬住烟,修长白指一划,“嘶”一声点燃。抬头回答:“从你开始打祈愿主意起!”

  “你不会这么无聊专程找我来听你讲故事吧!”贺意深还是笑,心头却浮上种凉沁硌刺的不安。“我承认很精彩,不过事后诸葛亮又想玩什么新花样?”

  傅觉冬也笑,运筹帷幄的笑,目光睃了眼贺意深压在米白色桌布上的vertu手机,“我觉得你该打个电话回去跟祈愿诀别一下了!”

  “你不是那么天真认为这点小把戏就能要挟到我吧?”贺意深夹着烟揶揄。

  “我没打算要挟你!”傅觉冬眼底闪着胜券在握的自信:“因为你会自动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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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幽默了?怎么已经被我打击得自欺欺人了?”

  “你有多了解祈愿我不知道,不过就我而言,如果我把之前的那段推理告诉她,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

  贺意深嘴角骤然一沉,恐惧在心头盘踞扎根。

  “她如果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你布的局,我和她之间的关系都是你处心积虑在离间算计,你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算计!从你故意透露言玥怀孕的消息起,一切的一切都是圈套,你还让我为你背黑锅。就连那一晚都是你和林珞事先设计好让她钻的,你说她该有多伤心、多绝望?”

  贺意深深瞳骤阴,如临深渊却切齿不语。“你想怎么样?”终于,他抬起头直面傅觉冬。

  “很简单!”傅觉冬莞尔一笑:“离开她!”目光犀利如剑。

  “不可能!”他甩手愤懑将烟盒一摔。环伫默候的服务生个个惊惶不堪。

  傅觉冬却毫不惧怕反笑道:“贺意深,你要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我和你商量!是你没得选择。如果你离开,她没有必要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我至少可以保住你们的孩子!可是如果你非要跟我扳手劲,那你到时候失去的,可就不单单是祈愿了!”

  “卑鄙!”他捏断烟蒂。一颗心急促向下沉。拳头一紧严严实实锤在桌上。震得侍者心慌。

  “卑鄙?”傅觉冬却狂笑起来:“难道你很高尚?贺意深,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娘们了?是不是太久没跟我斗连智商也变低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罢了!你诬陷我的时候我可比你绅士多了!输不起一开始就不该玩!”

  贺意深低着头,沉吟不语,双眉却一直紧蹙,呼吸渐沉,声音沙哑:“给我杯水!”可是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咕隆一声就倾杯进喉。

  他知道自己卑鄙,他知道!他为了她有多不择手段,机关算尽他都知道!可是他止不住自己日复一日的沦陷,除了那个傻瓜,全世界都知道他不是为了要抢一件傅觉冬的东西。他忍不住扯着锁着喉头的领带。他觉得精疲力竭,喉头发出窒息般的干咳。

  “你真的忍心伤害她吗?她还怀着孩子呢!”傅觉冬吐了口烟,火上浇油:“我有办法让她留下那个孩子,就有办法让她打掉!”

  “凭什么?”在喝了第5杯水后贺意深沉音发问,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意,每一个字都如同被愤恨的咬出:“凭什么?”他不甘心,凭什么他要移植自己的骨髓成全他和她的爱情生命?

  “你真可悲!”傅觉冬骤然附着桌接近,冷漠若冰狠叱:“你知道为什么的,何必自欺欺人呢?”

  贺意深突然大笑起来,惊天动地,可是绝望却从眼底一圈圈地扩大,可是心底却有种连根拔起的痛,“是,我知道为什么。我只问你一句!”

  “你问!”他的目光还是那样凉薄。

  “你要的究竟是寰宇还是要祈愿?”

  “我都要!”三个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不行!”贺意深霍地一下站起来,抬手指着他厉问:“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要寰宇还是祈愿?”语气里融入愤慨极致的气焰。

  傅觉冬盯着他,眼中聚集起一波又一波恨意。他徐徐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字字冷严:“我傅觉冬要得到任何东西都不需要向你解释!不过我今天可以破例告诉你,我还没失败到需要靠老婆的嫁妆才能活下去!”

  “那就好!”

  “你放心,她会很幸福!”仿佛一种约定承诺,可是予他已经毫无意义,没有半点缓解疼痛之用。他从来不担心他会让她受委屈。因为她是祈愿,勇敢而坚韧的祈愿,再大的困难都能熬过去的祈愿。

  贺意深失魂点点头,神色惨然,如同刚听完死刑的犯人。沉默片刻,“我想打个电话。”

  “嗯!请便!”

  他拿起手机走向室外。漫天的雪花随风飘舞,与室外冰冷的寒风交织无助的绝望。手机贴着耳,彩铃在耳边烦心地萦绕,不屈不挠,周而复始,搅得他的一颗心一寸寸下沉……

  没一会儿功夫,贺意深却折回餐桌。

  “那么快?”傅觉冬手中的一杯拉斐还未饮几口,眼里弥满惊讶。

  贺意深若有所思的嗯一声,像经历了一场磨难,面色憔悴苍白。低沉如叹息的声音透着绝望:“没通!”

  傅觉冬眉宇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沉默良久,浅浅叹息一声:“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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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意深早已没兴趣去甄别他的真心假意。他伸出手:“傅觉冬,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之所以选择离开她,不是因为你的威胁,而是因为……她爱你,所以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她,如果哪一天,我发现她不再爱你,我还是会义无反顾把她再次抢过来的!你最好记住这点!”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傅觉冬握上他的手。

  “再见!”

  “希望不要再见!”

  离开餐馆,贺意深一个人孑然孤徘月光下,忽而,一颗黯淡的流星从天而降。他想起那个约定。可是她……恐怕永远等不到他赴约了。

  他掏出手机摁了重播键,恼人的音乐还是缠绕心间,他怅然迷惘仰头望天,又一颗流星滑落的瞬间,她的声音隔世空灵飘来:“我是祈愿。”

  “祈愿,”他几乎失态。可是她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我现在不在,有事请留言,我会尽快回复你的!”

  “嘀——”一阵刺响割在耳边。

  他闭眼沉叹一声,冷气遁入空中,无所依从,颤着唇开口:“对不起,我恐怕赶不回来了……”他高大的身体渐渐力不从心地蜷曲蹲下,夜空中流星如剑雨般颗颗坠落飞窜而下,如滴滴泪水浇湿苍穹。他急咳着掩饰哽咽努力笑着:“不过有好消息,你终于可以恢复自由了,开心吧,终于可以脱离我的魔爪了。我安排了饺子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去!我有事就不送你了。不要问为什么,再见!哦对了,还有个坏消息一直忘了告诉你,”他对着天吸一口气:“我爱你……”

  急促切断电话,他的背影被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格铰成一段段零碎漂浮的碎片,捡拾不起……

  很小言的一章后,咱又开始勾心斗角了……从道德的角度来看呢,俩魔头都实在太坏了……

  疗伤小番外

  疗伤小番外

  《出师表》什么的最讨厌了!不就出去抢个地盘嘛要写啥表?写就写吧,还写那么多。怪不得八叔常说,有些人不够义气,死了还不让别人好过!我爸、我叔抢地盘就跟吃方便面似的,有哪回给我写过一个字?不写就不写吧,临走前还不忘给我脑袋一下,凶巴巴丢三个字——别淘气!

  切,我又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怎么会淘气呢?我都七岁了好不好!

  我爸不在的时候总是派一大群叔叔阿姨们陪着我。拜托,本少爷那么聪明他们才看不住呢!我有好多叔叔伯伯,他们会教我很多东西,比如骑马啦打架啦撬门啦打猎啦~

  我最喜欢玩躲猫猫了,每次轮到我抓人,就等他们全都躲起来看不见了,我就自己一个人上楼睡午觉去了。

  傅叔叔一直教导我,必要时坑蒙拐骗,重要是别被逮到。我爸说:“别听他的!”

  其实我挺喜欢傅叔叔的,为什么呢?因为六叔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谁让我和贺先生是天敌呢!

  其实贺先生这人吧,看起来是挺凶的,可是我一点不怕他!反正他忙得很,就算我不乖他也没时间制我,等他有时间的时候就去烦傅太太了。

  傅太太就是我妈,每回我这么叫她,我爸都很不爽~哼,谁让他老重色轻儿呢,老不花时间陪我。本少爷好不容易生日一回,他还拿我当传话筒,非逼着我打电话给我妈把她哄出来。那天他还送了艘好大好大的邮轮给她,还腻歪地取名叫wish号~拜托,那天是我生日好不好?

  唉,可惜吧,我妈还不领情,原物退还,让他甭浪费钱!

  其实吧,我妈有什么好?既不漂亮又不聪明,对我爸又凶,简直就是红太郎。就我爸傻不啦叽把她当宝!

  人生啊,就是不公平,贺先生连艘模型军舰也不肯给我买,居然给我妈买艘那么大的游艇!我不开心,我非常不开心!我拉着我妈耍赖,大家都姓祈,凭什么贺先生就对她那么好呀!我妈拍怕我脑袋很镇定告诉我:“因为我给他生了个傻小子!”

  傻小子?谁?谁是傻小子?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傅觉冬低头捏着块无菌棉拭子专注擦着自己的听诊器,银白的光芒浅洒出一片冰凌。

  “很顺利,”廖秘书正经巍立,推了推金丝边眼镜一脸严肃,“不出你所料,傅知霖果然毫无防备。一听说二小姐口诺只要他除去林珞就辅佐他继承寰宇,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哼,”傅觉冬扬唇冷嗤:“二虎竞食之计罢了,知霖本就好谋无断,一听是立夏口谕还不感恩戴德?”阳光下,一件丝质白衬衫随意扣了几颗钮扣,宽松穿在身上,更显他清俊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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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廖秘书犹豫担忧:“如果知霖失败了怎么办?毕竟林珞并没有他那么无脑。”

  “那才更好!”怎知傅觉冬笑意更浓,“如果知霖那蠢货失败了,你觉得林珞会放过他么?”

  廖秘书被他一语点播,恍然大悟,眼下他们按兵不动不过顾及傅知霖的地位与党羽,如果真能“借刀杀人”,让林珞除去这个大患,到时候对付一个无名无分的林珞自然不在话下了。廖秘书想明白后不由又对傅觉冬刮目相看,这个新老板城府之深让他敬畏到骇然。

  “盯着他!”他将听诊器放入医药箱,嘭一声关上。

  “我会的。”廖秘书一惊,立刻笃信满满应声。回身看一屋子的女佣厨子们都煞有介事地碎步忙碌着,不由好奇:“有客人吗?”

  傅觉冬的脸上难得显出喜色,“祈愿要回来了。”

  “是么,那真太好了!”

  “对了,立夏的事先不要告诉她。”

  廖秘书一愣,随即点头,“好的。”眼里不禁蒙上哀伤。

  “七嫂,你说好不好笑?”

  “好笑!”

  暴雨刚刚停歇,空气中还弥留着湿漉漉的寒意。祈愿坐在车里,暖气开得很大,她不由地双颊生火。开着车的饺子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笑话,她靠着窗敷衍而走神地笑起来,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车窗前悬挂着一个中国红的平安符,随着行驶中的车身不停晃动,祈愿入神望着它,那摇摆不定的幅度仿佛就像自己。一直摇摆,一直摇摆……

  这一次,又要回到傅公馆了。

  贺意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可是他按照留言中说的终于放她走了。

  祈愿望着窗外流逝而去的旖旎光景,脑海翻腾出昨晚那场流星雨。一颗一颗划过天际,她和苏烟坐在夜空下仰望满天星辰。

  “怎么,习惯九嫂的称呼了么?”她戏谑。

  苏烟浅弯唇瓣:“你知道我和他不可能的!”

  “为什么?他对你那么好。”

  “宁愿相信世间有鬼,也别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苏烟毒舌干脆,反之还不忘以牙还牙一番:“贺老七对你不好吗?”她忽释冷箭让祈愿神色一定。“哇,你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她搪塞。

  苏烟笑笑,“得了,我和你一起长大,你瞒不了我,这两天你对姓贺的态度明显变了,突然开窍了,知道谁对自己好了” 苏烟眼角瞥向祈愿小腹笑侃:“还是因为荷尔蒙作祟,你大发母性光芒了!”

  “去你的!”她狠瞪她一眼,面色突然凝重,“我觉得意深有事瞒着我。”

  “哦?”苏烟眉眼上挑,“然后呢?”

  “可是我又不想知道。”她抿了抿唇:“我不想感觉到痛苦了。我只是想单纯白痴地快乐点。你说,是不是这样的要求也算过分?”

  “不过分。”苏烟回答,在风中微微地叹息:“可是要爱一个人就注定会感到痛的。你要承担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烦恼与困苦。”

  祈愿沉凝片刻,“为什么人生不能轻松一点呢?”一种自厌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讨厌自己的懦弱,可是她无法克制,从小到大每次伤痛与困苦来临时只有懦弱能让她度过难关。她知道她应该勇敢,像那些历经磨难的人一样勇敢地直面挫败。可是她做不到。因为当那沉重的责任第一次压上她身时,她才5岁。

  直到如今她都不敢去回忆那段血腥的,让她千疮百孔的历史。那一次任性的代价实在太大,只是因为她非要买下那条街上看见的约克夏,父母拗不过她而返回,却让她永远失去了父母。从此她再不敢轻易去爱一个人!那种抽离的痛苦没有人愿意去尝第二次。

  傅觉冬曾经问她:“你就不能稍微争取下我?”

  是啊,她不敢!她再不敢去争取任何东西了!她懦弱,因为她不想痛了……

  可是她终究沦陷,她和傅觉冬仿佛有一种灵魂的吸引。他们都是孤儿,他们了解彼此的孤独,深知被抛弃的绝望。贺意深不知道,他是那么专横而霸道,只有拥有太多幸福的人才有资格这样肆意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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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烟说:“你和傅觉冬是同一类人,都用快乐来隐藏自己。一个喜欢演戏,一个喜欢装傻。可是你们永远无法救赎对方,因为你们身上缺乏快乐的基因。”那时候她真害怕会一语成谶。

  祈愿承认傅觉冬是混蛋,可是一个高智商的混蛋是多么可怕而让人倾慕的混蛋!

  后来她睡着了,把那些记忆的碎片编制出一道彩虹。想起父亲扎人的下巴吻她的脸蛋,想起母亲温柔的手轻抚她的发髻,想起苏云甜润的微笑扬手呼唤她,想起傅觉冬,想起贺意深……

  傅觉冬说:“不要随便对别的男人笑。”

  贺意深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带你去超市捏捏方便面。”

  她堕入迷梦却更像一场记忆,傅家的路在轮下渐渐而近,那株梅树越来越远。

  她感觉有人将她轻轻抱起,青柠的气息随风入梦,她不要醒来,因为梦里没有痛苦。她听话地蜷曲起身体,更舒服地贴近那个胸口。

  她知道那是谁,夏天的时候,每个晚上她都会被这样一个信赖的臂弯抱起,她是那样依赖他,那样……

  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灰暗,睁开眼打量四周,终于回到她熟悉的这张床上,床头的卡通闹钟、墙上的壁灯,鹅黄|色的丝绒窗帘,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化。悠扬的琴声如海潮柔和地飘荡而来。她默默地走下楼,视线一点一点清晰。

  偏厅里,斯坦威钢琴前坐着一个白色的俊影,明净得像个天神……

  一滴一滴,琴音洒落在寂静的空间里,丝丝缕缕的忧郁将她揽住缠绕。她感受到连他的呼吸都融化在每一个音符中。

  《无冬之城》的乐声是用他沉重的心一下下敲在黑白色的琴键上,柔美而舒扬。

  琴声戛然,傅觉冬惊觉到背后的脚步,蓦地回头。“是我吵醒你了吗?”

  她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裹在米色羊绒毯下消瘦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我不知道你会弹琴。”这竟是他们重逢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的十指从琴盘上撤下。他第一次向她透露自己的情绪。

  “冷吗?”他伸手想拥她,她却怯然一躲,“给我点时间!”她低着头。他的手还悬在空中。

  “好,我不逼你!”他顺从地放开。

  他的琴声开始频繁起来,很久没有见到傅立夏,当她从女佣口中得到噩耗的时候已是几天后,她不可置信地跑去问他,“立夏姐呢?她是不是……是不是……”她说不出那个字。

  傅觉冬悲凉的声音穿透灵魂,摸着她的发,“医生说孕妇不能受刺激。”

  祈愿觉得浑身的血液骤然凝滞住,周围霎时变为无声的黑白,只有他萧瑟的身影在眼前越来越孤独孑然。精神像断电一样漆黑一片。祈愿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感到冷,遏制不住颤抖起来,天花板的水晶灯吊坠折射出叫人眩晕的光芒。她整理好的一切感情像一片片羽毛飞散出来。

  当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他紧紧抱住。壁炉烧得通红融融。

  终究尘埃落定,生命原来如此脆弱,像观音樽里插着的那枝康乃馨,从盛开到凋零不过一瞬。

  傅觉冬的手还是冰冷的,可是他紧紧握住她。那修长白皙的手将她的手牢牢裹住。

  “你放心,被抢走的东西,我会一件件替你夺过来!”他的唇落在她的眼睑,颤抖的睫羽刷着他下颚。他紧紧地呵住她,“我会好好保护你!”

  她的心却不由地发怵,那么孩子呢?他本就吝啬的爱又有多少能分给她腹中的孩子?

  祈愿逃避出现实已经太久,她麻痹自己不闻不问不听不想,可是胎儿却在逐步长大,一天天连着她的血脉成长起来。她觉得惶恐不安,这样的处境,这样尴尬的身份,她要如何去保护住这个小生命?

  孤冷的冬夜她辗转难眠,他也同样失眠,她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开始吸烟,不是在她面前,而是在她睡觉后,他一个人站在窗前,一根又一根吸……

  祈愿了解他心里的矛盾,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不可能原谅她!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他生来别扭,伤痕累累,而那种隐晦的伤痕却在她心尖划过一道忧郁的彩虹。从此,她沉迷这种冰冷的完美,瞻望他与众不同的刻薄气质。他像一道谜题、像一个沟壑让她把满满的爱心甘情愿填塞进去。他错综复杂的灵魂翩然降落于她宁静安谧的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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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截然不同又惺惺相惜。他们仿佛吮吸着相同的根脉……

  几天后祈愿继承了寰宇与傅家的一切!可是她竟然一点也不雀跃。她以为自己很爱钱,直到那一刻,她开始怀疑……人,真的会变吗?

  寰宇的董事会如约召开,一切都按着傅觉冬的棋局进展着。剔除了傅知霖,面对林珞,一份合同就足以把她击溃!

  “这份合同清清楚楚记载了你是如何伤及寰宇的利益,如何勾结外贼瓜分出卖寰宇。”傅觉冬字正腔圆的控诉让全场哗然,林珞一个腿软后怯一步,她没有想到盟友是如此不牢靠。原来出卖她的不止一个傅知霖,竟然还有贺意深!她不甘心却已被董事局踢出寰宇!

  这一杖赢得很漂亮。会议结束后,傅觉冬悠然走上总裁席位,单手玩味地转着大班椅。林珞如凋蔫的花卷缩进黑色转椅里。

  低沉的声音侵耳而来,“看来老家伙没教你,临门一脚要怎么射!”

  “你别得意,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傅坚的儿子!”她抬起血红的眼。

  “幸好不是!”他弯下身,轻轻贴近她的耳朵,“我说你们家基因是不是有问题?”他食指抵着自己脑袋,低醇吐字:“怎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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