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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公开的妻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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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灿不断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她一样的上班下班,一样的吃喝玩乐,只是她在看电视报纸时,总会下意识地去寻找他的消息,即使那可能只是财经新闻的小小一角,或者在吃到美食时,本能地想着不知道这样的食物,适不适合复健中的季凌阳食用呢……

  例如此刻,呆坐在床上的她,看书看到出神,纤细洁白的手指直觉地抚上唇瓣,那日他印下的痕迹,仿佛还留在上头,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一阵敲门声响,打断她的凝思,她微恼地把手放下,在那男人的头上又添了一笔帐。可恶!要断就断得干干脆脆的,为什么又一直来撩拨她,害她成天心神不宁呢?

  “进来。”

  在她应了声后,黎蓝扛着一只大箱子进门。

  “今天下午有你的快递,刚刚守卫送来的。”箱子不轻,他搁在地上,指着上头的送件地址兴味盎然地道:“你夫家寄来的。”

  黎灿白了他一眼。“送完货了,你可以出去了。”

  “刚扛完你的箱子,我手酸脚酸。”语毕,他闲适地在她梳妆台的椅子上坐下,很有兴趣地盯着那箱子。

  他早从父亲那里听到季凌阳到黎风的事,也意外个性那么硬、自尊那么强的男人,竟会放下身段至此。于是他好整以暇地杵在姊姊房里,也很想知道那男人究竟在搞什么。

  知道这会儿大概是赶不走弟弟了,黎灿放下手里的书,下了床,正要徒手开箱时,一把美工刀已递到眼前来。

  “用这个会比较好开。”他好像比她还急切。

  她抿抿嘴,一把拿过美工刀,仍嘴硬道:“他们应该是把我忘在季家的东西寄回来了吧。”

  天知道她离开时根本没留下任何东西。一开始她带去季家的行李就少之又少,或许当时季凌阳排斥的态度让她心里有数,所以预先为自己留了退路。

  方便离开的退路。

  箱子打开了,里头还有一只中型箱子、两只小盒子,还有一份文件袋。

  姊弟俩纳闷地对视一眼,尤其是黎灿,本能地就把文件搁在最后看,她怕一打开,会是他已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

  美工刀小心翼翼地先拆开包装精美的中型箱子,才刚瞄到盒里的东西,黎灿便倒抽一口气,那种想哭的感觉又冲了上来。

  就说季凌阳这根本是作弊嘛!他这时候送这东西来,根本是要她放不开!

  箱子里是一件结婚礼服。当初季黎联姻,季凌阳主张一切从简,事实上,他是极不情愿结这个婚,所以黎灿甚至没披上婚纱,她以为她永远也不会有一件自己的新娘礼服。

  素手拉起礼服,款式简单大方,但上头的绣工细密,剪裁精致,看得出是名家手笔。

  黎灿抱着衣服几乎都要哭了,而黎蓝讶异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季凌阳居然来这一招。

  “咦?有一张纸笺。”眼尖地瞄到由礼服上落下的纸笺,他帮她捡起。

  黎灿连忙抢了过来,看到纸笺上他亲笔写的字,芳心又揪了起来。

  再为我披一次白纱。

  如果一开始他就这么说该有多好呢?才打开一只箱子,她的情绪就受了莫大的影响,让她根本不敢接下去打开其他的惊奇。

  黎蓝看出姊姊的犹豫,自作主张地捡了另一只小盒子递给她,“开吧!看看他有多大的诚意。”

  犹豫了下,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拆开小盒子上的缎带,轻轻地打开那只盒子……

  一见到那光芒,她娇躯一颤,难以置信他竟细心至此。那是一整套的钻饰,盒子的正中央,是一枚别致高雅的钻戒,当然也有另一张纸笺。

  请你嫁给我吧。

  这是在补求婚吗?那亮晶晶的钻戒,几乎要闪得她流下泪来。她啪的一声盖上盒子,泫然欲泣地望着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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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记得他欠你一次求婚嘛!”看到季凌阳的用心,黎蓝对他的反感减轻不少,就看这个笨姊姊接不接受了。

  像是不能再承受更多,黎灿拿起第三只盒子时迟迟不敢打开,最后是黎蓝看不过去,直接拿过盒子在她面前一亮──

  黎灿微颤着手拿起盒里的东西,这次没有放纸笺,却有着几张邮票,她知道他的意思。

  “这是什么?比起钻饰和婚纱,这东西好像逊多了?”黎蓝不解地盯着姊姊手上老旧的男用手表。“邮票又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我和他的秘密,才不让你知道。”原本大受感动的心,在看到这支表时渐渐冷静下来。这代表着她和他相遇的最初,邮票,是他想索回她一开始交付给他的真心──那条勇气项炼。

  最后,黎灿打开那一份应该不会是离婚协议书的文件,里面放着一张季凌阳的体检表,还有奕阳科技最近一季的财务资料,以及一张纸笺。

  给我三个月,我会站着接你回来,给你无忧无虑的生活。

  依他的情形,可能在三个月内站起来吗?而奕阳最近正因费克集团恶意抛售股票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他却许下要让她生活无虞的承诺。

  看来他真的豁出去了,这一盒盒的礼物,确实深深地打动了她,件件都击中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如果她仍爱他、仍然想他,就应该马上俯首称臣,重回他的怀抱才对。

  她想和他重新开始吗?如果接受了这些东西,那她受的那些苦又算什么,她的决心,就是这么简单地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而她又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仅仅是一时不习惯身边少了她,才想假爱情之名挽回她?

  这一瞬间,她心里矛盾地交战着,无助的眼光投向弟弟。

  “问问你自己的心吧!我和爸,会支持你做的所有决定。”

  “老兄,你要不要考虑休个假?”

  来到季凌阳的办公室,齐奕行无力地望着才一个月就瘦了一大圈的好友。

  他老大未免太用心工作了,费克集团前一阵子抛售股票,黎风集团的入股和他们筹措的资金,成功地在低价时巩固了他们未来的股权,然而他居然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让股价回稳,黑了许多股市评论专家的脸。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季凌阳目不转睛地批着手里的公文,眼睛里还带着血丝,声音也喑哑不清。

  “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天工作几小时?早上七点就进办公室,午夜十二点还不一定回得了家,季爸季妈都要杀到公司来找人了!”

  手上的笔微微停了下,又继续挥动。“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个屁!”齐奕行看不下去地夺下他手中的笔。“刘秘书告诉我你还没吃午饭,等一下三点你还要去做复健,五点回来十分钟后马上又要开会,估计你开完会又要错过晚餐了。老兄,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揉揉眉心,季凌阳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你知道吗,我没收下黎灿那百分之五的股权。”

  “那跟你快把自己搞到暴毙有什么关系?”齐奕行翻了个白眼。

  “既然没收,我就不会让她的资产短少一毛。”从笔筒里抽起另一枝笔,他又开始低头工作。“现在只是过渡时期,一个月内,我会让她该赚的全赚回来。”

  “你是傻瓜吗?她在乎的根本不是钱!”齐奕行好想摇醒他。“她在乎的是你!不然你以为谁会从一家公司股票未上市时,就不分青红皂白买了好几年?”

  “我知道。”疲倦的眼眸里出现一丝阴鸷。“但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其实她一个千金小姐嫁给我,算是我高攀了,所以我要证明黎家能给她的生活,我也给得起。她希望我振作,我就不会让她失望。”

  “你简直矫枉过正了,黎灿希望你振作,不是要你找死。我明白你想缩短挽回她的时间,所以拚命工作、拚命复健,但是你想顺便缩短自己的性命吗?你上次的感冒甚至还没有完全好!”

  齐奕行下了猛药。“而且你发烧打点滴时,她根本没来看你;你到黎风去展现诚意了,她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主动找过你一次,你醒醒吧!就算你再努力,万一她根本不领情怎么办?”

  埋首伏案的男人身体突然一僵,仰起头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也是我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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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不了他,齐奕行也无语了,或许人就是这样,得到了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美好,他自己也有很深的体悟,可惜有些东西,一旦失去要再找回来就难了。他和季凌阳,都是栽在爱情两个字上。

  “执行长!”外头的刘菁菁急急地敲着办公室的门,语气里有一丝兴奋。“有你的包裹,是你太太寄给你的。”

  “拿进来!”一反刚才槁木死灰的模样,季凌阳灿然的眸像燃起了一盏灯。

  刘菁菁拿进来的是一只不小的包裹,她一古脑儿将东西放在桌上,一下子也忘了上下之分,紧张地直嚷道:“执行长,快打开看看!”

  看到这只箱子,季凌阳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静静地拆开箱子后,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就心里有数了。

  “黎灿寄了什么给你?”看好友不再动了,齐奕行拿出里头最大的盒子,转过头问:“我可以帮你拆吗?”

  季凌阳黯然地点点头,失神地看他拆开盒子,他很清楚里面是什么,既然她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了。

  “咦?是一件礼服?新娘礼服?”齐奕行狐疑地打量着盒子里的东西,突然灵光一闪,有些尴尬地望向好友。“难道……”

  “这是我送她的。”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剩下的盒子了。“我送了她一件婚纱,因为我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她不再是一个不能公开的妻子;我还送了她钻戒,算是补偿我没有向她求婚;我也给了她当初我们的定情之物,我要和她再交换一次……”

  在旁聆听的刘菁菁眼泪都快掉下来,她从不知道一向严肃冷酷的上司原来是一个这么痴心的人,他用那种沙哑又疲惫的嗓音述说时,仿佛连背景都凄凉起来,黎灿怎么狠得下心,把他送的礼物全退回来?

  齐奕行心里一样同情他,但他也听出了些许端倪。“定情之物?所以你以前真的认识黎灿?”

  “是。”他淡淡地说明了当年的情况。“我承认那是戏言,但她却当真了八年,可是我表现出对这桩婚姻、对她的极端厌恶,所以现在她只是想让我回到原来的情况,可惜我已经回不去了。”

  这番有些绝望的话,让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寂静,刘菁菁和齐奕行都不知如何安慰他,就在满屋子沉甸甸的气氛快令人窒息时,季凌阳又开口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他拿起笔来,再度埋首工作。

  两人对视一眼,识相地离去,但才走出执行长室的门,刘菁菁突然低叫一声。

  “哎呀!我忘了把执行长批示好的文件拿出来。”

  她转身又走了进去。不到二十秒,外头尚未远离的齐奕行,随即听到她险些掀翻天花板的尖叫──

  “啊……快来人啊!执行长昏倒了!”

  送走了两个客人,黎灿心情很是沉重。

  她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眺望远处的街景。

  方才来拜访的,是季父季母。他们说起季凌阳目前的情形,虽然并没有强求她和他复合,但语气里满满是对儿子的不舍。

  “我从来没看过他这么消沉。先前就算他被车撞了,不能走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像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季父深深地叹气。

  “他很拚命的工作,每天在公司的时间超过十六小时,三餐又不固定,经常是有一餐没一餐的,瘦得人都憔悴了。”想到儿子的拚命,季母很是不舍,但儿子独立惯了,个性又固执,根本听不下旁人的劝。

  “还有,他的复健做得太激烈,连医生都发出警告。医生说他已经进步得很快了,过头反而适得其反。”季父再补充了句。

  耳里听着他们的话,一直沉默的黎灿突然问道:“没有人劝他吗?”

  “怎么会没有?”季母真的很难过好好的一个儿子弄成这样。“可是你想他的个性,只要决定做的事,别人哪插得上嘴呢?”

  “那爸妈今天找我是……”

  “小灿,你帮我们说说他好吗?他再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受不了的。”季母终于说明了来意。

  “可是你们开口都没用了,我说会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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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父望着她,“你应该知道,凌阳会这么拚命,都是想做给你看,没有比你去劝他更适合的了。”

  “我明白了,让我想想好吗?”

  心事重重地送走公婆,她的心情就不再平静了。上回他感冒送急诊,她已经硬下心肠不再管他的事,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认真地考虑起主动见他一面的可能性……

  在她犹豫不决时,秘书小姐突然转进来一通电话。如果说公婆的话让她开始迟疑,那么这通电话,绝对就是让她行动的关键。

  “黎灿!我是刘菁菁刘秘书啊!执行长在办公室昏倒被送到医院去了,可以请你来看看他吗?医生说他操劳过度,又饮食不正常,现在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而且他下意识地排斥饮食,真的很可怜……”

  刘菁菁话还没说完,话筒已被齐奕行抢过,他气急败坏地道:“黎灿!就算你不再爱他了,就当同情他好吗?我知道你对他仍有感情,只是怕旧事重演。我帮他背书可以吗?我可以证明他真的爱上你了,一起共事八年,我没看过他这么不要命似的工作。你若不来看他,他不会停止的,可能你下一次来,看的就是他最后一面了!”

  听他连珠炮似地飙了一大段,黎灿闭起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会过去的。”

  第十章

  由于季凌阳坚持出院回到季家休养,于是黎灿的目的地由医院换成了季宅。

  等她到达的时候,已过了晚餐时间。季父季母和齐奕行都坐在客厅里,看到她一进门全站了起来,仿佛迎接什么贵客似的。

  “你终于来了。”齐奕行松了口气。

  “我今天就是要来帮你们骂醒他的。”黎灿绽开一个微笑,就像所有的阴霾都过去了一般。

  “小灿……”可是季父季母却仍担心,怕她又伤了儿子的心。

  “放心吧,难道你们怕我把他骂哭了吗?”她握住季母的手,“我保证,今天过后,凌阳再也不会像个机器人一样的工作了。”

  “看来你想开了?”齐奕行也终于放下这几日的提心吊胆。

  “想不开的人一直是他好不好?”她朝他皱皱鼻子,跟公婆再三保证后,进到以前和季凌阳同住的房间。

  少了她的空间,感觉上就是空旷了些,加上重重帘幕,窗户紧闭,季凌阳的臭衣臭袜丢得满地,房内的空气十分糟糕。

  她没好气地瞪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走到窗边将窗扉拉开一道缝隙,让空气流通,再大略收拾了下他弄乱的环境,忽然美眸瞄到靠在墙边的拐杖,心里打了个突。

  他已经开始使用拐杖当辅助器了吗?依她的了解,应该没这么快才对。

  将疑惑存在心里,她坐到床边,看着他消瘦的脸,紧闭的双眼间是解不开的愁绪,她心里一阵阵地痛起来。

  “你这个傻瓜……”她低喃,纤手轻抚他带着疤痕的左脸,感受到手上又刺又痒的,她进到浴室里,如过往和他相处时一般倒了盆水出来,先替他洗净脸,再仔细地替他刮胡子。

  这么温柔的触碰及熟悉的感觉,就像在天堂一样,季凌阳眼皮一动,慢慢地醒了。

  “黎灿?”粗嗄的声音唤着眼前人儿,他是在作梦吧?

  “别动,我在替你刮胡子。”

  她的手劲是那么轻柔,他也看到比先前整齐清洁的房间,季凌阳怀疑自己以前为什么会把她的付出当作恶意,让他差点错失这种美好的感动。

  被他定定地盯着,黎灿也微微不好意思起来。刮好胡子后,她拿起毛巾仔细地擦拭掉剩下的刮胡膏和胡碴,便想将水盆端离。

  “别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里有着急切。

  “我只是……”

  “别走。”不管她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让她再从眼前消失,否则再见到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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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奈地放下水盆,坐到床边,开始今天来的目的。

  “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呢?”

  “因为我要用最短的时间站起来,然后把你接回来。”他看着她的目光,可说是痴迷了,越看,他越悔恨之前怎么没发现她有如此娟秀怡人的脸庞。

  “所以那拐杖是……”

  “是我买的,复健师不让我用,我不会自己买来练习吗?”他认真地说着,却被她轻捏了一把。

  “你简直是玩命!”嗔怪地送上一记白眼。

  “我只是很累。”布满红丝的眼睛和疲惫的表情,在在证明了他的话。“你走了之后,我没有一天睡好。可是我知道只要我越忙,你就可以越快回来,所以我就越来越忙、越来越忙……”他朝她虚弱一笑。“看,你这不就回来我身边了吗?”

  “你这根本是苦肉计!”他声音微细得几乎像在示弱,令她心有点酸。“以后不许你再这么做了!工作和复健要有节制,知道吗?”

  “除非你保证不再离开我。”他抓住她的手缩紧,像是怕她从身边溜掉。

  黎灿没有回答,只是和他四目相对,仿佛在比赛谁的耐性较好。

  最后还是季凌阳先忍不住,急切地道:“不要拒绝我,黎灿,再爱我一次好吗?”

  这简直是恳求了,心里仍恋慕他的黎灿,怎么受得了一向骄傲的他如此落魄。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若有似无地吐出几个字──

  “我想,我中了你的苦肉计了……”

  长久以来的折磨,终于在这一刻解开了,季凌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松懈下来,方才强打起的精神,也渐渐涣散了。

  “黎灿,陪我睡一下,好吗?”他拿出最后一丝力气掀起被子,示意她躺进来。

  没有多想,她一头钻进他的被窝,被他一把搂在怀里,两人的身体嵌合成一个完美的圆,季凌阳很遗憾这居然是他第一次主动抱着她入睡,却也很庆车,他还能有这个机会。

  今晚,他应该能有个好梦了吧?

  这一觉,季凌阳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像是要把这阵子的疲累一次睡回来似的,过了中午都还没醒来。

  窗外啾啁的鸟鸣,还有房内清新的空气,好久没睡在这么舒适的环境了。床上的他微微翻了个身,大手便顺势往身旁搂去。

  空的。

  半梦半醒的他马上惊醒过来,张大眼睛瞧着倩影已然不在的半边床位。他先是沉下了脸,双手紧紧揪住棉被,眼中流露出惊惶,口里痛苦地低叫,“黎灿……”

  她又走了吗?她不是已经答应他再也不离开了?

  不!仔细回想昨夜的对话,她并没有承诺他任何事,陪他入睡,可能也只是同情他,更可能是拗不过父母的人情压力。

  “黎灿!黎灿!”终是忍不住大吼出来,他拚命拍着床,就快承受不了顷刻间排山倒海而来的失落,只能以此发泄。

  “怎么了、怎么了?”没料到,他口里呐喊着的主角,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扑到床边上下打量他,看他似乎没事,才松了口气。

  “你作恶梦了吗?怎么一起床就大吼大叫?”黎灿先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倒是冷汗流了一堆。

  季凌阳突然紧紧地抱住她,害她一头栽进他的胸怀。“我以为你走了!我以为你又离开我了……”

  黎灿这才明白他方才失控的怒吼是为了什么,一股对他的怜惜溢满心头,只能安抚似地拍着他的肩背。“你睡了好久,因为我再也睡不着了,所以就先起来准备一些东西……”

  “准备什么?”他警戒地问,现在对于她的一切都十分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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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你的食物啦!”她挣扎了下,却推不开他的怀抱。

  怔怔地盯着她半晌,确认她没有要离开,他眉间的皱褶才和缓下来。

  “不要再吓我了。”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那落入地狱般的痛苦。

  “你……”既然挣不开他,她索性犯懒地趴在他胸前,聆听他激越的心跳。“你没收到我寄回给你的纸箱吗?”

  “我收到了。”他苦涩的一笑。“你并不想要,不是吗?”

  “唉。”她微喟,捶了他胸口一记,“你一定没有仔细看,对不对?”

  “我只看到礼服,就再也看不下去了。”或许他会昏倒,除了劳累已到极限,瞬间承受太大的打击也是原因之一吧。

  “所以你根本没看清楚。”她反手搂住他,这男人真是被她整惨了。“你的东西我是退回去了,可是我换过里面的纸笺。寄回新娘礼服,是因为你害我瘦了,礼服太大,你欠我好几顿大餐把肉补回来:至于钻饰,哪有用一张纸笺就求婚成功那么简单,何况钻戒应该要你亲手替我戴上吧!至于你的手表……”

  她举起细瘦的手臂,那表正松垮垮地套在她腕上。“我勉强收下了,我也把项炼放进盒子给你了,还要你好好保管,哪知你根本没看见。”

  “我以为……”因为先入为主的想法,无端害自己受了这么多苦,季凌阳一时语塞,最后低低笑起来。“我真的很笨啊……”

  “知道就好。”这会儿她终于挣开他的钳制,从他怀里坐起身来。“你睡了这么久也累了吧?我去帮你端吃的来……”

  “别走!”见她又要消失了,他连忙又抓住她。

  “我只是去拿东西给你吃。”她没好气地拍拍他,但他却无动于衷。“你不会想饿死吧?小心我把你的奕阳科技变成情se王国喔!”

  “那就变吧。”他竟然不在乎,手仍紧紧握着她。“不管你要发行成|人光碟、se情游戏,甚至情趣商品,只要你高兴我都没意见。”

  “你真是……”看来他真是被吓着了,死活也要缠着她,令她好气又好笑。“只要十分钟,好吗?”

  像是做什么重大决策,他考虑了半天才松手。“五分钟。”

  “五分钟就五分钟。”她协助他下了床,让他推着轮椅到浴室盥洗。

  但在进浴室前,他突然又拉住她的小手。

  “我想吻你。”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以后每天早上,我都要你一个早安吻。”

  “不行。”手指顽皮地在他面前摇了摇,直到他脸色臭到不行,却又不敢发作,她才脸色微红地道:“刷完牙才准你吻我。”

  这回季凌阳不再拦她了,因为他轮椅一转,正忙着到浴室盥洗呢!

  没有人想到,陷入爱河的季凌阳,竟会如此的……黏人。

  除了上班时间,两人必须分别到不同的公司办公,其他时间,他都紧紧地缠着黎灿。当然他也提过请她回到奕阳上班的要求,不过被她一口否决了。

  “奕阳的危机已经过了,你不需要我了。”她如此说道。

  由于她并未搬回季家,所以他天天不辞辛劳地到黎家掳人,受尽岳父和小舅子的白眼也不放弃。

  他的变化让每个人都讶异不已。晚上没看到老婆就不吃饭,睡觉时不抱老婆睡不着,特别是黎灿看dvd时,他十分坚持一定要和她一起看,即使一出出笑果十足的喜剧常令他昏昏欲睡。

  尤其是每天的早安吻,有时黎灿忘了就推他出房间,他便在客厅吻得她喘不过气,常教不小心撞见的季父季母看得脸红心跳,直想和老伴也来个二度蜜月啊!

  可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在车祸后一向排斥在公众面前出现的季凌阳,终于遇到天大的难题──黎灿要参加黎风企业的宴会,而他,完全不在她男伴的考虑范围内。

  “你确定你要去?”已经着装好,美得像个天使的黎灿,十分怀疑地再次征询他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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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就算他不去,她的男伴只会是黎蓝,他也不愿意让心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出席,何况他知道今天宴会的情况不同。

  反正之前脸上更恐怖的时候,都已经在媒体上出现过了,每个人也都知道他的情形,如果有奇怪的耳语或眼光,他只要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就好,无论如何都要看好美丽的老婆。

  事实上,黎灿今天的小礼服只是露出半截美腿和嫩白纤细的藕臂,其他地方都包得紧紧的,可是他却仍打从心里不愿让任何男人分享她的美好。

  “好吧,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她无奈地说,真怕他去闹场。

  “什么条件?”他有些提防。

  “不会让你当众跳脱衣舞的啦!只是要你在媒体前保持沉默就好,你知道现在奕阳比黎风红多了,我可不希望你砸了我爸的场子,把风采都抢走了。”

  “没问题。”这么简单的事他当然办得到,遑论他根本希望上镜头的机会越少越好。

  宴会现场,许多名流及媒体早已等着,今天黎大同要把第二代的儿女介绍给大家,而黎蓝和父亲已经先到了,每个人都睁大眼睛想看黎风公主的男伴,会是哪位有为的青年才俊。

  老王的轿车才抵达,镁光灯就开始闪个不停。黎灿先下了车,接着在众人的期待与好奇之下,季凌阳接着下车坐上轮椅。

  所有人惊讶得阖不拢嘴,只有两位当事人表情如常地牵手进了会场。

  主客到齐,宴会正式开始,黎大同向众人介绍了一双儿女后,让他们先开舞,而被冷落一旁的季凌阳只能干瞪眼。他知道黎大同对他仍多少有些不满,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行动表现他对老婆的爱。

  一舞既毕,他本想迎上黎灿,却被某个不识相的企业小开抢先一步向她邀舞,于是在下一曲音乐声中,她又和别人翩翩起舞。

  第三支舞,是美华公司的年轻老板,看来他们资讯安全系统是不想建置了;第四支舞,上驹电子的小开,或许奕阳下一季的零件商可以换人做做看;第五支舞……

  够了!顾不得老婆还在应付源源不绝的男性邀约,他推着轮椅过去,皮笑肉不笑地道:“各位,可以把我的女伴先还我一下吗?”

  在场人士或多或少都和奕阳有生意往来,要不也知道这匹资讯黑马的厉害,基于利害考量,他们决定识相的全闪边去。

  终于,只剩他和她了。

  黎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大概又在生闷气了,不禁好气又好笑地询问,“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端点东西?”

  “不用了。”他光看她这么受欢迎,气都气饱了。

  “真的不要?可是我好饿呢!”她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好把自己拿出来当借口。

  “你光和那些男人跳舞都来不及了,哪有空吃东西?”

  “我不是故意不陪你的。你也知道,那些人都是我爸朋友的儿子,不招呼不行嘛。”从他话里闻到醋意,她心里偷笑。“你看,人家踏进会场后还没吃过东西呢,肚子都扁了,多可怜啊。”

  虽然心里不满,但也舍不得看她挨饿,他拦截住路过的服务生,吩咐了几句,便拉着她到桌边坐下。

  “我自己去端就好啦。”她不解他的用意。

  “你以为我会再让那些狂蜂浪蝶有机会来缠你吗?”他挑起眉反问。

  瞧他一脸酸相,她终于忍俊不住咯咯笑起来。

  季凌阳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却也只能没好气地瞪着她,等她笑个够本。

  “呃,黎小姐,可以让我们采访一下吗?”见到公主终于得空,媒体连忙靠了过来。

  在得到她首肯后,一出口就是全场关注的问题。“请问黎小姐,你和季先生的关系是?”

  “我们是……”她直觉地望了他一眼,突然坏心眼地甜甜一笑。“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季凌阳差点没吐血,不过他仍谨记着自己的承诺,在媒体前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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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好的朋友?是男朋友吗?”记者又问。

  这次黎灿的笑容就保留了些神秘感。“这就要看他的诚意喽。”

  所有媒体的注意力顿时全转向季凌阳,但见他眼角抽搐一下,仍是不说话。

  保持沉默……保持沉默……他妈的老婆都不认他了,还保持什么鬼沉默!

  “我……”他才说一个字,马上被黎灿打断。

  “对不起,各位记者先生小姐,我们还没用餐呢,可以先让我们吃饱吗?”她状似无辜地指着服务生送上的餐盘。

  主人都这么说了,识时务的媒体记者们一哄而散,先去追其他企业名流的消息。

  而这端的黎灿放开胸怀太快朵颐,季凌阳却是越来越阴沉了。

  “你为什么不说你是我老婆?”他黑着脸问。

  “你好凶,这样我怎么敢回答?”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起来就是装的。

  可是季凌阳却中招了,他极力缓和自己严厉的神色,再问一次。

  “做我的妻子让你丢脸吗?你为什么不承认?”

  吃得心满意足的黎灿用纸巾抹抹嘴,放下手中刀叉,这才正视他,给了他犹如当头棒喝的答案。

  “因为你曾经说,要我不能泄露是你妻子的身分!”

  季凌阳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作法自毙。

  坐在床上,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句不成调的歌声,她的心情很好,他却很差。

  什么不能泄露她是他妻子的身分,这根本是他以前昏了头说出的鬼话,她却奉为圭臬。他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可是他……他竟然……

  竟然拿她没办法,只能继续坐在床上生闷气。

  浴室里芙蓉出水的佳人终于出来了,瞧她洗得肌肤白里透红,发梢性感地垂着几滴小水珠,由于被他掳回季家,她只能穿他的浴袍,看起来更为撩人。

  原就隐着阴翳的黑眸更暗了,只是这回是蒙上情欲。他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的、让自己正名的法子……

  “黎灿。”他声音低沉的唤着她,很有挑逗的意味。“过来一下。”

  不明就里的小女人听到他的叫唤后转过头去,不意见到他半裸着健壮的胸膛靠坐在床上,星眸里的火焰狂野燃烧,好像想用眼睛吃了她似的,害她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

  “什么事?”只迟疑了一瞬,她还是乖乖走过去。

  才到床边,马上被床上的男人掳进怀里,一个翻转压在身下。“我要完成我们未完的仪式。”

  “你该不会想……”她害羞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却被手中传来的热度吓了一跳。

  “我想很久了。”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大手开始在她腰际游移。

  “你以前明明很嫌弃的,还突然推开人家……”她有些自卑地压住他乱来的手。

  他定定地望着她,身上传来的明显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你忘了,我以前是个笨蛋。”

  “可是你说过你喜欢波霸美女的。”抗拒不了他伸入衣摆的手,她索性环住自己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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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喜欢你,不论大小。”不再啰唆,他深深地吻去她多余的话,再慢慢的把不是波霸的小美女浴袍剥了。

  天时地利人和,没有比现在更适合辣手摧花……不,是两情缱绻的时候了。

  季凌阳使尽全身的力气取悦她,让她在他身下兴奋得全身颤抖,嫩白无瑕的身躯因激|情漾着淡淡的粉红,勾勒得玉体十足性感。

  该是时候了,他一定要让她今晚切切实实地成为他的女人!

  “等等……等一下!”就在他要更深入地探索她的身体时,她拿出所剩无几的意志力喊了停。“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想要我?只是因为今天宴会上受了刺激吗?我……”

  “因为我爱你,黎灿。”黯下眸光,他忍住就快爆炸的欲望,在她芳唇上落下轻吻,每吻一下就说一句,“我真的爱你、我爱你……”

  终于,黎灿在激|情中流泪了。这句话曾经是她的奢求,他却用她无法抗拒的方式,真真切切地传达到她心里。

  因为有了爱情,两人的交缠更是热烈,像是渴望了太久,只想和对方融为一体,每一次的交会,都是那么动人心魄,多希望让时间停在这一刻,不愿从缠绵悱恻中觉醒。

  云收雨歇,季凌阳满足地轻抚她懒洋洋的娇躯,心想她终于是他的女人了。

  “明天,我要登报发布我们结婚的消息。”

  累翻了的小女人骄蛮地瞄了他一眼。“不要。”

  “为什么?”大手一收,香躯又紧紧贴着他,让她感受他的“愤怒”。

  她低呼一声,害臊地捶了他一记。“因为人家不平衡嘛!你让我‘隐姓埋名’了这么久,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当初的感受。”

  由于理亏,加上她真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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