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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权谋下的职场女会计-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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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还欠着职工两个月工资,可以先发点。

  二、胡允初和刘松年提拔任职时给吴长安送礼买官,光胡允初就送了十万。这在举报信和大字报里写得很详细,说得有鼻子有眼。

  三、刘松年将八十吨七毫米不锈钢板按废钢卖掉,和吴长安私分,连曹国胜也得了好处。刘松年还从中得了十万回扣。

  四、一台大型设备刘松年只按废钢价卖了一百三十万,还从中捞了十万回扣,造成大量国有资产流失。另外,举报信和大字报也对其他事情有所披露。

  哭笑不得的何止是刘松年,吴长安和胡允初也被举报信和大字报搞蒙了。一上班吴长安就给刘松年打了电话,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称如果不能控制局面,造成恶劣影响,就拿他是问。刘松年心惊肉跳,急忙找曹国胜等人商量对策。头一天他已接到了不少传单,今天又接到了不少,正纳闷间又挨了吴长安一顿臭骂,怎不惊诧莫名。

  瞅着满桌子的传单,刘松年恨得牙根直痒痒。他觉得不象一般人所为,如果单纯为了出口气,何必弄这么大动静,连公司也接到了举报信,还贴了大字报。“一定要弄清这个人是谁,简直无中生有,唯恐天下不乱。都写了些什么呀!信口雌黄嘛!你们几个可以作证,这上面说的,哪有一件事是真的?!”刘松年阴着脸发泄着,明明被说中了要害,却装出受了委屈的样子,反咬一口。

  “就是,就是,刘厂长别在意,肯定是有人心里不平衡,借撒传单出气。这种情况以前有过,只要别搭理,过一阵子就好了。”曹国胜一脸媚态地帮腔,宋佳和王玲珑也随声附和。

  “曹厂长,你负责调查一下,看看谁的心理这么阴暗,在那里煽风点火,扰乱人心。一会儿组织大家开个会,狠批一下这种作法,简直太不象话!”刘松年一副不罢休的样子吩咐道。

  见刘松年要开会说这件事,曹国胜急忙阻止说:“调查一下可以,但决不能开会说。如果开会,这件事就人人知道了,影响更不好,也让这个人看笑话。只能冷处理,保持沉默才是上策。等过一阵子,这个人觉得无趣也就罢手了。”刘松年在仪表厂霸道惯了,反倒不如曹国胜沉稳。他以为在会上发一通火,镇唬住底下的人,传单和举报信就无影无踪了。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就散了,宋佳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办公室,不象每次从厂长办回来那样兴奋。她干什么去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李玉猜测着。

  大约九点钟的样子,收发室老王头来到了李玉办公室。见老王头来了,宋佳板着脸说:“有什么事?这是财务,没事别乱窜。”

  老王头惶惶地说:“我来给李玉送封信,马上就走。”说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李玉,转身就走了,都没等李玉说谢谢。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从来没有信的。”李玉端详着信封说。

  “是不是你初恋情人来的?”宋佳开了句玩笑。自从李玉重返总厂后,宋佳偶尔也跟她开两句玩笑。李玉也一样,不愿跟宋佳较劲,表面上尽量显得随和,只在心里有数。

  “别瞎说!我老公就是我初恋情人,不象你,谈了一个排才嫁出去。”李玉笑着回敬了一句。

  李玉觉得奇怪,信封上没有落款,只有“本市”二字。而且写信的人故意改变了字体,象是刚学写字的人写的。李玉马上意识到是举报信,可能和头一天的传单有关,于是没有打开,随手揣进了兜里。稍顷李玉假装去了洗手间,仔细看了信的内容。内容跟头一天的传单大同小异,都是反映刘松年和胡允初问题的,但详细具体多了,列出了一些事实。

  吃完午饭,李玉又来找王青。王青也说接到了信,内容跟早上的传单差不多。说着王青拿出来几张传单,是早晨上班时拣到的。又拿出来一封信,跟李玉的信内容一样,连信封和笔体都毫无二致。李玉明白了,早上又有人撒了传单,且生怕一些人看不到,又给发了信,其中就有自己和王青。

  风光依旧7

  “看来这个人挺下功夫,到底是谁啊?你放心,我保证不跟别人透露。”李玉笑着说。

  王青神秘地说:“看笔体很象咱单位一个人,具体不便说。前两天他向我打听过,想知道刘松年和胡允初有什么问题,说要告他们。因为关系不错,我劝他不要管闲事,尤其是刘松年,不是好惹的,弄不好要吃苦头,可他不听。所以我怀疑信和传单是他散发的。”

  见王青仍不愿说出这个人,李玉就没再问。但李玉越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因为他在告刘松年和胡允初。

  一下午没事,临要下班的时候,李玉收拾了一下,提前几分钟下了楼。当她路过收发室时,只听老王头喊:“李会计!有人找!”随即收发室里走出来一位年轻女子,一身蓝色牛仔装十分合体,身材高挑,眉清目秀。李玉纳闷,此人从未见过,不知找自己干什么。

  年轻女子来到李玉跟前,边握手边说:“您好!是李玉吧?我叫李虹,能借一步说话吗?”

  “找我有事吗?怎么没见过你啊?”李玉没有停步,边说边向大门外走去,李虹一步不离地跟在后面。两个人来到门外一侧站下了,此处比较僻静,省得过会儿下班的人乱糟糟地,干扰说话。

  “我是江城晚报的记者,想了解一些情况,请您帮忙。”李虹客气地说。

  一听李虹是记者,李玉紧张起来,不知她要了解什么情况。李玉从未跟记者打过交道,感到意外。但她听说过,记者也没啥,无非是四处打探消息,回去发发稿子,顺便给人做做广告,吹吹风,抬抬轿,收收红包什么的。她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闪光点值得记者挖掘。

  “有什么事说吧,不过要简单明了,我还要接孩子做饭。”出于礼貌,李玉没有拒绝李虹。

  李虹就说:“您放心,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想了解刘松年和胡允初的情况,您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隐瞒。”

  李玉顿时明白了,厂里已经连续两天出现传单和举报信,眼下又来了个记者,很可能与此有关。不行,这个话题太敏感,明显于己不利,不能再谈下去了,要是被刘松年知道就麻烦了。想到此,李玉委婉地回绝说:“他们的事我不知道,你问一下别人吧。哎呀!来不及了,我还有事,再见了!”说完转身向车站走去,头都不回。

  “别走哇!再谈谈好吗?有人写了群众来信,说仪表厂问题比较大,还说您最清楚,所以报社派我来找您。帮个忙吧,我会给您保密的。”李虹紧跟在后面说着。

  “那是有人瞎说,领导的事我怎么知道?谁写的信,你问谁去!”说着李玉已来到车站,正好有一辆大巴过来,便象逃跑一样上了车,把李虹一个人扔在了车下,看都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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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虹本想跟着上车,可人太多,没等挤上去门就关了。李虹只得冲车上喊:“哎!以后我再找你……”也不知李玉听到没有,大巴就开走了。李虹眼睁睁地看着大巴渐行渐远,随后消失。

  没想到当天的采访是这种结果,李虹失望极了。她觉得李玉过于敏感,不愿接受这样的采访可以理解,也不至于如此害怕。但她预感到李玉知道内情,只是不愿意道出。唉!算了,下次再说吧,李虹泄了气,只得打道回府。

  车开了一会儿,李玉的心跳平静些了,才仔细琢磨起刚才的事。她觉得这个人越闹越凶了,还把信写到了报社,点了自己的名,称自己最了解情况。是谁这么缺德?!发传单写信都可以理解,为什么要把自己扯上,这不是害人吗?!李玉埋怨起这个人来。她庆幸拒绝了李虹,也祈祷她别再找自己。

  李玉回家后没心思干别的,草草做了一点饭,刘宁和儿子就回来了。儿子今天穿少了,小脸冻得通红,江城四月初的天气还是挺冷得。

  吃饭时李玉对刘宁说了记者找自己的事,也把王青说的学了一遍,刘宁警觉起来。“这么说,这个人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是想往死里整刘松年。如果单纯为了出他和胡允初的丑,用不着向报社写信,还点名让记者采访你。”刘宁若有说思地说。

  李玉也这么认为,背后一定有阴谋,就说:“王青虽没说这个人是谁,但一定是单位某个人。我觉得这个人目的不纯,否则不会下这么大功夫。难道想搞倒刘松年,他干厂长?”

  刘宁觉得有道理,赞同地说:“没错,只有有利可图才会这么闹。其实有不少人知道刘松年和胡允初的事,只是不敢冒险整他们,以为没把握,也无利可图。现在就不一样了,厂子马上要改制,有人可能惦记上刘松年的位子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很正常。”

  李玉百思不得其解,紧锁着眉头说:“会是谁呢?王青居然跟这个人关系不错,可我俩好了这么久,从没听说她有这样的朋友。能够探讨这样敏感的问题,可见关系非同一般。不行,这两天我得追问王青,一定让她说出这个人。”

  刘宁提醒说:“你小心点,问的时候讲究点策略。财务上的事不要透露给王青,防止她告诉撒传单的人。如果刘松年和胡允初以为你在搞动作,那误会就大了。咱已经回总厂上班了,应该知足常乐。再上来个人当厂长,或许还不如刘松年,对你不一定有好处,何苦趟这浑水。”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乱说的。咳!就看这个人是谁了,他和刘松年、胡允初肯定是死对头,要是他干厂长,一准把王玲珑和宋佳拿下,那样财务剩下谁了?”李玉微笑着开起了玩笑。

  “你还是少做梦吧!有吴长安和胡允初在公司,仪表厂换八个厂长也轮不到你翻身。”刘宁把头摇得象货郎鼓。

  “那不一定,这个人上来肯定要大换血,财务都没人了,不用我用谁?”李玉半真半假地犟着。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想入非非了?这个人上来后啥样你知道吗?说不定还不如刘松年和胡允初。即便他想用你,你敢干吗?”刘宁认真起来。

  李玉扑哧一声笑了,乐滋滋地说:“看把你吓得!我是说着玩的。放心吧,我不可能跟这个人同流合污,如果那样,还不如躲得远远的,免得被牵扯进去。我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就是图个安心,图个睡觉踏实。想发财我早发了,比王玲珑和宋佳发得还快。可我觉得那样干不行,当会计不能那样当。那种钱是不能花的,花了晚上睡不着觉。”

  刘宁放心了,笑着说:“这样想就对了,不管换谁当厂长,咱还是咱。谁当厂长咱都一样,即便用咱,咱能发财吗?所以不想那些好事了,谁干都对咱没好处。我算了,现在上来的厂长一个不如一个,都是为了权和钱,都是冲着好处来的。咱不干正好,省得提心吊胆。”

  李玉深表赞同,接过来说:“这话对,谁当厂长咱都一个干法。行得端,走得正,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想让我跟他们同流合污,门都没有。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家牵完驴了,让我去拔橛子,我还没傻到那份上。”

  “你又说对了,共产党不会让刘松年、胡允初这种人得便宜的。不是不报,时机未到。这些人做下的事,最后还得自己买单,没人给他们擦屁股。你就离得远点吧,让他们作去,最后都不得好下场。”刘宁有点幸灾乐祸。

  “这刚哪到哪,才刚刚开头,好戏还在后面呢……”李玉越说越解气,仿佛刘松年一伙的末日眼看就要来临了。

  此后几天,李玉不断接到举报信,也不时有传单出现,只是没有新内容。渐渐地,传单没有了,信也不来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一开始刘松年紧张了两天,渐渐也就习以为常了,照样滋润地当着厂长。曹国胜了解了几个人,却始终没弄清发传单的人是谁,王青也没对李玉说,记者李虹也没再找李玉。李玉纳闷,难道这阵风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章 故伎重演(点题)

  [刘松年一伙借筹集并轨资金之机做了大量手脚,捞了不少好处,这成了刘松年倒台的重要诱因。]

  故伎重演1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这话一点不假。传单和举报信刚停歇没几天,刘松年就按捺不住了。在芳华小区的小别墅里,刘松年正和宋佳策划另一件机密事项。

  房子的主人仍然是刘松年,他许诺宋佳的高层连影子都没有。为了把房主更名成自己,宋佳嘴都磨破了,可刘松年一直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地搪塞。前些日子跟李玉吵了一架,又有人撒传单,写举报信,刘松年更有理由敷衍宋佳了。

  洗完澡后刘松年半卧在床上,宋佳则抚弄着一头秀发。自从发生了偷拍事件,两个人的活动更谨慎了,总觉得暗处有人盯着。已经好长时间了,宋佳不愿跟刘松年到这里来,只要一提到幽会,她就神经过敏,感觉全身冰冷,头皮发麻。每次来的时候,她都逼着刘松年仔细检查一番,看有没有摄像头。真是一回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难怪,宋佳只在影视剧里见过这种事情,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怎不记忆犹新。

  这次刘松年打算卖一台四千吨设备,设备已闲置不用了,他一直想卖掉。吴长安也跟他说过这件事,两个人心照不宣,都想从中搂好处。上次刘松年本想狠捞一把,把长春那笔货款揣进腰包,谁知半路杀出个赵永,不得不半途而废。现在机会又来了,便找了个既懂得合作又把握可靠的买家。

  “我想好了,过几天就把那台四千吨卖了。前一阵子一直想卖,可没敢,总有人捣乱。”刘松年边翻画报边说。

  “真的?你打算怎么做?”一听又要卖设备,宋佳立刻来了精神。

  刘松年洋洋自得地说:“下家已经联系上了,这几天来了就谈。我准备公开要价七十万,至于实际卖多少,底下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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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台设备值多少钱?”宋佳已急不可奈,眼里放着绿光。

  刘松年说:“这台四千吨是总厂自己装的,当时造价就达二百万,如果花钱购买,没有三百万买不来。现在这台设备仍然很好,虽然旧了,但市值超过二百万没问题。”

  “这么好的设备只卖七十万?!是不是太亏了?!”宋佳吃惊地瞪大着眼睛。

  “你懂什么?如果公开要价二百万,不是白忙活了?我拿什么给吴长安?”刘松年把嘴撇到了后脑勺。

  宋佳终于明白了,便提醒说:“那可要小心点,别跟上次一样,惹得一大帮人闹事,上面还派人查你。要不,先别卖了,我害怕。”

  刘松年理直气壮地说:“凭什么不卖?不卖设备我干什么?!还有嫌钱烫手的?就算我不卖,吴长安也要卖。这回时机比较好,马上要并轨了,需要结算资金,上面没给那么多钱,只拨三分之二,其他三分之一让企业自筹。上面说了,允许卖设备,只要筹到钱就行。大势所趋,要是不卖设备,我拿什么给并轨的结算?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就白瞎了!”见刘松年心里有数,宋佳放心了,恨不得现在钱就到手,好买高层。

  原来,公司就并轨工作又一次召开了会议,要求各企业半年内做好结算资金筹措工作。在会上,吴长安谈了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强调一定要按时完成。按照局里统一部署,九月份要给并轨人员结算完毕,那时这些人就跟企业脱离关系了。当然,应该进入并轨的人员,要在上半年完成确认,特殊情况不进入并轨的,由公司统一研究拿出说法。仪表厂已将进入并轨的人员确认造册,除了几位老大难外,多数人已签字同意。

  并轨结算是个重头戏,参与并轨的职工已在企业干了不少年,临要分流走人了,经济补偿金不能出差错。仪表厂为并轨人员定的补偿标准是每年工龄四百七十元,是国家核定的最低标准。按这个标准计算,一名三十年工龄的职工结算时还拿不到一万五千元。在一个企业辛苦干了几十年,最后却拿这么点钱,说明我们的职工是通情达理的,为国家经济改革承受了巨大压力,做出了无私牺牲。这一点是不允许忘记的,谁要是忘记了,就不懂感情。

  公司好几家企业都在卖设备,刘松年也在紧张筹备着。不过他有他的卖法,早就胸有成竹了。

  两天后的上午,刘松年在厂部大楼接待了两位资产评估的人。李玉看到这两个人了,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刘松年和曹国胜先是陪着两个人在厂长办坐了一会儿,云山雾罩地胡吹乱侃了一通,随后就去了四千吨车间。

  在四千吨设备面前,资产评估的人十分惊讶。这真是一台好设备,虽然用了这些年,却光亮如新,仍然运转良好。它高大的身躯犹如一栋三层楼,将人显得跟蝼蚁一样矮小。太好了!江城只有这一台,市价二百万一点问题没有。资产评估的人心里说着,相互交流了一下眼色,嘴上却没说什么。出了四千吨车间,四个人便上了车,去了王公海鲜。

  在宽敞的包间里,刘松年和曹国胜陪着资产评估的人吃着海鲜,喝着美酒,潇洒痛快得一塌糊涂。喝了一会儿,刘松年给曹国胜递了个眼色,曹国胜便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满脸灿烂地说:“哎呀!差点忘了正事。两位辛苦了,厂子也没啥表示的,拿去买包烟抽,就算工作餐吧。”说着从包里取出来两个信封,递给了资产评估的人。

  “太客气了,不必如此,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资产评估的人一边客气,一边拿出几张空白表格,递给了曹国胜。目的达到了,曹国胜和刘松年借口方便一下,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曹国胜领进来两名陪酒女子,然后就告辞了。

  由曹国胜代劳,这台四千吨设备最终估价为五十万。两天后买家来了,还是在王公海鲜,刘松年热情招待了对方。双方很快达成协议,买方花五十八万购买了这套设备。事实上,买方花了一百二十万,其中五十八万进了仪表厂,其余六十二万被刘松年、曹国胜截留。

  故伎重演2

  可买方并未将设备运走,两天后却领来了另一家买主,由另一家买主运走了设备。原来,买方将设备倒手转给了另一方,价格为一百五十万。就这样,买方连设备都没动,就轻易赚了三十万。更为可笑的是,设备自带了一套模具,价值三十万,刘松年应该单卖。可刘松年不懂,不当好东西白白送给了人家。仅此一项,仪表厂又流失三十万资产。

  对那六十二万,刘松年和曹国胜片刻不等地就地分赃。设备拉走的第二天上午,李玉正在办公室干活,刘松年来了,轻轻对宋佳说:“你来一下。”宋佳就起身去了刘松年办公室。

  不一会儿,宋佳回来了,手里拿了两沓钱,外面用报纸包着。李玉看时,两沓钱是成捆的,整好两万。宋佳一声不响地打开自己抽屉,将一沓钱塞了进去。剩下的又用报纸包了,拿着去了王玲珑办公室。

  宋佳这是自己留了一万,又给王玲珑送钱去了。李玉看在眼里,心里别提多生气了,暗想宋佳和王玲珑都分这么多,刘松年还不知道贪多少。这些人太黑了,在自己的材料里,又多了他们一份罪证。

  曹国胜分了五万,刘松年自留三十万,剩下的二十五万自然而然地进了吴长安腰包。一台大型设备就这样消失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刘松年还四处表功,宣扬自己为厂子多卖了八万块钱,连吴长安也大会小会地表扬了他。刘松年钱没少搂,还受到了吴长安表扬,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宋佳也挺高兴,不仅分到了好处,刘松年还赏给了不少。刘松年还给宋佳的老公买了辆微型客货,既可拉货,又可拉人,把这两口子美得不行。有人知道了这件事,评价宋佳两口子是一路货色。

  但刘松年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更加激起了职工的仇视,加速了他的倒台。

  没过几天,李虹又来找李玉了。这天李玉正在上班,老王头给她打电话,说门口有人找。李玉猜测是李虹,生怕宋佳知道,就谎称朋友找自己有事,下楼来到了大门口。

  两个人在上次谈话的地方站下了,没等李虹开口,李玉就心烦意乱地说:“以后别到厂子找我,这会害死我!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谁写的信,你问谁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来这里找我,他们会知道的。我求求你了,让我安静两天好不好?!”

  “对不起,让您为难了。可这是我的工作,领导交待的,必须履行职责,请您体谅。”李虹抱歉地说。

  “行了行了,我体谅你,谁体谅我啊?!你这么来找我,他们会怀疑的,我招谁惹谁了?求求你,不要来缠我了好不好?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问别人去。”李玉不耐烦了,有些激动。

  李虹耐心解释说:“请听我说,我是按信上说的找你的。信上说你最了解情况,还说刘松年这两天又卖了台设备,贪了大笔好处。你在财务,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再说你干了多年会计,不会不了解刘松年和胡允初的问题。”

  李玉吃了一惊,心想这个人动作真快,刘松年刚卖完设备,就写信给了报社。但李玉假装糊涂,轻描淡写地说:“卖设备?噢,对了,这两天刘松年是卖设备了,全厂都知道。可人家说了,这是上面允许的,是为了筹集并轨资金,理由很充分。至于得没得好处,我不知道。我又没参与,哪会知道。我回答完了,你满意了吧?我要上班了,以后不要来找我,拜拜!”说完转身就走。李虹还想说什么,李玉已经进了厂子,想喊她回来,却没敢喊出声。

  李虹灰心了,来的时候信心十足,以为能问出点东西来,没想到又吃了闭门羹。“你怕得罪人,我还怕得罪人呢!我凭什么呀!刘松年这种人,越是惯着他,他越猖狂。这种人敢胡来,就是因为有你们!都是你们惯的!你们软弱!一帮胆小鬼!不管了!回去交差!换别人来!爱谁谁去!“李虹来气了,怪李玉好赖不分,暗自发泄了一通。也难怪,李虹都跑两趟了,却一点收获没有。

  半小时后,李虹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报社,一个人坐着发起呆来。这时翁大姐来了,李虹只顾生闷气,眼皮都不抬一下。翁大姐发现问题了,李虹情绪不对,可能遇到难题了,否则不会暗自伤神。翁大姐是资深记者,采访报道过许多重要事件,可谓名声蜚然,颇受尊重,连社长都对她另眼相看。

  “哟!我们的李大记者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是不是遇到对手了?跟大姐说说。”翁大姐想帮一下李虹,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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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是翁大姐呀。我被那个李玉气糊涂了,没注意您大驾光临。”李虹急忙起身,给翁大姐倒了杯水。

  “我说怎么不对劲呢,大姐来了都懒得吭一声。”翁大姐微笑着坐下了,手里的水杯冒着热气。

  “您说,哪有李玉这样的,都采访她两回了,一句有价值的话都没有。唉!这李玉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可就是象个闷葫芦,你尽管问你的,人家就是不开口,连机会都不给,把道堵得死死地。每次都是那句话,我不知道,谁写的信,你问谁去。都快把我气死了!”李虹气呼呼地说。

  “是不是着急了?”翁大姐问。

  “那倒没有,不着急。”李虹嘴上不愿示弱。

  “不着急?全写在你脸上呢,五官都搬到一块了,还嘴硬。”翁大姐一语道破。

  “遇到李玉这样的采访对象,谁不着急啊!实习都快半年了,好不容易接到个象样的课题,偏偏碰上这么个李玉,都快把我急疯了,这不是考验我的精神承受力嘛!”李虹不好意思了,只好承认。

  “哈哈哈!”翁大姐大声地笑起来,差点笑出了眼泪。

  李虹勉强陪着笑了两声,却跟哭差不多。笑过了,李虹假装嗔怪说:“还笑呢!都不说帮帮我。”

  故伎重演3

  翁大姐便说:“好,大姐今天就帮帮你,给你上一课,可你怎么谢我啊?”

  “请你喝咖啡!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李虹着急了,催促起来。

  “象你这样采访肯定不行,特别是李玉这种情况。”翁大姐不再说笑,一本正经起来。

  “为什么?”李虹点点头,又摇摇头。

  翁大姐解释说:“采访仪表厂这样的问题,被采访者一定非常谨慎,有极强的自我保护意识。比如李玉,假如不能确信你是真心的,而且有能力帮助她,保护她,一般不会跟你配合。因为她处境不好,担心打击报复。”

  李虹更加佩服翁大姐了,毕竟是名记者,一语中的,向她请教算是找对人了。“翁大姐,您说的太对了。怪我当初考虑不周,以为去了她就能配合,痛快说出内情。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您帮我分析分析,怎样才能让她开口呢?”李虹谦虚地说。

  翁大姐就说:“首先得取得她的信任,只有信任你了,把你当朋友,才肯把内情告诉你。不然,她不会配合的。”

  “怎样才能取得她的信任呢?”李虹紧追不舍。

  翁大姐笑了,谆谆地教导说:“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我觉得,你要替她考虑,别再去厂子找她,这会加剧她的排斥心理。试想一下,厂子里面人多眼杂,她在那种环境下不可能配合你。万一被刘松年知道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使情况更加复杂。”

  李虹点头接受,翁大姐继续说:“另外,你不要奢望一蹴而就。要多跟她接触,跟她交朋友,慢慢地磨,苦口婆心地讲道理,打消她的顾虑,取得她的信任。跟她混熟了,有交情了,她就配合你了。别着急,慢慢来,我也是打你这时候过来的,谁都有碰钉子的时候。当初我碰的钉子不比你少,不怕你笑话,我曾经睡过人家的柴房,还陪人家小孩住过医院呢。”

  听了翁大姐这番话,李虹心里敞亮了许多。她理解李玉了,后悔去厂子找过她,差点给她惹麻烦。“好的,听您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李玉的朋友了。”李虹高兴起来。

  “这就对了。但光有态度还不行,得看你的工作,还要看情况发展,需要一个过程。功到自然成,或许哪天李玉会主动找你的。好好干吧,祝你成功。”说完翁大姐做了个鬼脸,笑着走了,李虹乐颠颠地相送。

  几天后,李玉上班又拣到了传单,也接到了举报信。传单和举报信增加了新内容,说刘松年一百多万的设备只卖了五十八万,还白送给人家几十万的模具,从中捞了几十万回扣。公司也接到了举报信,大门口还贴出了大字报,纷纷扬扬地闹了起来。

  可后来李玉接不到传单和举报信了,收发室秉承刘松年的旨意,凡是可疑信件一律送到厂长办,传单也有专人清理。这么一来,厂子又安静了下来,人们只在茶余饭后议论几句,把传单和举报信的事当作谈资消遣。人们对传单和举报信已经麻木了,都知道说的是真的,可谁又能当回事?谁又敢当回事?

  公司也一样,一个个都想着升官发财,没人愿意管这种事。都知道仪表厂问题严重,但公司不只一家企业如此,只能见怪不怪。何况举报信和大字报还牵扯到吴长安,更没人吱声了。公司上下见了吴长安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哪敢捋老虎胡须。

  上次的举报信和大字报吴长安还很重视,曾把刘松年狠批了一顿,但后来就听之任之了。他发现了,写这些东西的人不过如此,只要不理不睬就会罢手。他得出了经验,权利毕竟掌握在自己手里,举报信和大字报算不了什么,都不如几张擦屁股纸有用。公司没人能奈何自己,仪表厂也乱不了。别说几张轻如鸿毛的举报信和大字报,就是纪委和检察院来了,也照样花钱摆平。

  这就是公司和仪表厂的现状,人心已经涣散了,只有吴长安、胡允初、刘松年一伙横行无忌。李玉本来就不愿多事,且已领教了刘松年一伙的j诈虚伪,只要刘松年恪守承诺,她便清心寡欲,只干手里那点活,拿该拿的那点钱,其他一概不问。

  这天李玉正在上班,电话铃响了,就接了起来。一听是吴长安的声音,李玉便假装糊涂,故意问道:“喂,哪位?”

  “是李玉吧?”吴长安的语气和蔼极了。

  “是我,你是哪位?”李玉冷淡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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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不出来了?我姓吴,是你吴大哥。”那边的吴长安笑容可掬。

  “呀,是吴总啊,有事吗?是不是想找王玲珑?那您稍等,我给您找去。”李玉假装刚弄明白。

  “没事,找王玲珑没什么事,不着急。以后不要再叫吴总了,忘了咱俩的约定了?要叫大哥。”吴长安套起了近乎。

  “那可不行,有事找您才叫大哥,没事时称呼吴总。您等着,我喊王玲珑去。”不等吴长安说话,李玉就去叫王玲珑了。李玉懒得跟吴长安磨嘴皮子,心说少跟我套近乎,要不是这两天又有了传单和举报信,你才不会这么客气。李玉明白,吴长安和胡允初、刘松年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只要自己保持沉默,他们就是安全的,别人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显然,吴长安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提醒李玉,别忘了双方当初的承诺。自从那次在聚友轩吃饭之后,两个人再也没见面。那是两个人唯一一次正式会面,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聚会。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公司当权者,一个是境遇不佳的企业小会计,地位相差悬殊,拥有的财富也天壤之别,却坐在一起谈起了交易。结果是当权者输了,低下了惯于高昂的头颅。

  随后李玉也接到了几个胡允初打来的电话,都说是找王玲珑,却趁机跟李玉套近乎,还恬不知耻地称她为小玉,让她直恶心。从这些现象分析,李玉觉得吴长安和胡允初的日子不好过。

  故伎重演4

  果然,李玉从其他渠道得到了消息,证实了这一判断。原来,好几家企业的职工正在告状,反映吴长安和胡允初插手企业变卖设备,从中捞取实惠。特别是那些即将并轨的职工,都联合起来告吴长安和胡允初,让这两个人如坐针毡。只不过吴长安和胡允初脸皮厚,一概采取不理睬的态度。两个人明白,只要李玉信守承诺,其他人都是瞎闹腾,不成气候,所以时不时打电话跟李玉套近乎。

  这天,李虹又来找李玉。下班快到家的时候,李玉发现有人跟梢,回头一看,却是李虹。“哎哟!你这是干啥呀!我求你了,别再缠我了好不好?我已经说过了,什么都不知道,咋还来呢?”李玉不耐烦地说。

  “大姐,今天不问您什么事,只想随便聊聊,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李虹说得很客气。

  “我又不认识你,有啥好聊的?还是别耽误工夫了,去问别人吧!”李玉嘴上说着,脚步却停下了。见李玉如此,李虹觉得有门,能跟自己聊,就是好的开端。

  李虹拉着李玉进了附近一家咖啡厅。李玉虽不情愿,但还是进去了,因为离家不远,应该是安全的,不会被厂子的人看到。坐下后李虹问:“喝点什么?”

  “喝点茶水吧,只给你十分钟时间,有话就说吧。”李玉态度好点了,让李虹受宠若惊。也许是眼前的环境使然,李玉不再躲闪。

  李虹要了茶水,两个人就聊起来。“大姐多大岁数了?也许我不该问,不想说也没关系。”李虹说。

  “这有什么?我不象你们刚毕业的大学生,不在乎问年龄。唉!快奔四十了,人老珠黄了。”李玉显得很大方。

  “呀!看不出来,还以为跟我不相上下呢。只看外表,您顶多三十岁,而且气质很好。”李虹显得很惊讶。

  “那有什么用,又不当饭吃。”李玉觉得眼前这个女孩还算实在,有了些好感。

  “您老公一定很知道疼人吧,孩子一定也很乖。”李虹试探着说。

  “我爱人是个高级工程师,对我和孩子都很好,孩子也乖,家庭还算幸福吧。”一说起刘宁和儿子,李玉觉得很满足,这是她唯一引为骄傲和自豪的。

  “真羡慕大姐,有个幸福的家庭。那您对现在的工作满意吗?”见李玉态度好多了,没有了抵触,李虹把话转上了正题。

  “不怕您笑话,我唯一不如意的就是工作。”李玉象有一肚子话要说。她觉得谈一下工作也无妨,只要把握分寸。

  “是不是累的原因?”李虹接着问。

  “活累倒不怕,就怕心累。我一人干过全厂会计的活,都没叫过苦。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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