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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的千金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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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枣红色的塑料片落下来。

  雷厉风嗤笑一声,大腿翘着二腿悠哉悠哉地晃,不把这些失败者的挑衅放在眼里,经过今晚他知道江若岩心里还是有他的。虽然她嘴上不承认,但她的身体比她的嘴更忠实,已经向他举白旗投降了。

  况且还有个女儿在他们中间做桥梁,她肯让小诺姓雷已经很明显表示她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因为他听小诺说张世峻的儿子叫江啸锐。

  “没错!她已经不要你了,你又何必非要巴着她不放,如果她爱你的话就一定会跟你同舟共济共同面对所有困难,不会轻易跟你离婚的。你还是放弃吧!最多你以后可以时常看看小家伙,毕竟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谁都会放不下的。放心吧,不论是我或是石律师谁抱得美人归,都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陈默说得好像江若岩已经选择了他一样,殊不知最没有胜券的就是既没有十年多默默守护的朋友之情,也没有轰轰烈烈激|情四射爱情的他。他有的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月华正浓,照在他年轻且情况的脸上,朦胧如一袅淡淡的烟雾,连那威胁和挑衅都软弱无力。看不清自己的处境,也看不出目前的优劣之势的人,注定是要失败的,雷厉风跟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倒是石于阗,是他心头一大隐患,昨夜要不是他及时阻止恐怕就被他登堂入室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雷厉风掏出口袋中的香烟,本欲点燃,瞥见那抹呼啸而过的红色车影,只把烟卷叼在嘴里,没有点燃。

  这些年他心中苦闷无人诉说,只好寄情烟酒,伤了心再伤身。反正心都没有了,还要这臭皮囊有什么用?

  嘬了一口过滤嘴,雷厉风睨了陈默一眼,讪笑,“莫名其妙!你们没有看到她今晚在酒店对我的热情吗?她何曾这样对过你们?恐怕你们连她的手都还没拉过吧?不自量力!就凭你们也敢肖想我雷厉风的女人?告诉你们:对她,我志在必得!你们没希望了!”雷厉风看也不看石于阗和陈默,唇边勾着凛然的笑意,目光只在那辆连番超过了两辆车的红色法拉利上,彼时法拉利路过,带动一股热热的气流吹拂在他的脸上,他陶醉地眯起了眼。

  看着法拉利在环形赛道上以完美的身姿超车、过弯、追逐,将原本领先的几辆车远远甩在后面,似乎连今夜的风也不敢与她竞速,只敢在她身后助威。

  前面只剩沈容白的白色保时捷和李拓疆的紫色兰博坚尼,而江若岩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与风比肩,侵略如火,动如雷震,呼啸着狂野和激|情,在这月色微凉的春夜里书写一个完美的神话。

  车尾已经接近李拓疆的车子,慢慢逼近。李拓疆仍在作垂死挣扎,加速,将油门踩到底,妄图保持优势。来到弯道,江若岩以一个漂亮的漂移,赶上半个车位,渐渐和李拓疆并肩。

  就在所有的人都为刚才那个近乎完美的漂移赞叹不已时,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刚刚开进修理区换轮胎检查仪表、油量的一辆红色法拉利没有刹住,直直地撞向四个靠近他车身准备架起千斤顶换轮胎的维修人员。而那些维修人员躲闪不及,被撞飞了去。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碰的一声,几声惊呼,接着血肉横飞。法拉利跑车经过这一番撞击仍不改汹汹势头,继续往前开,跑道上的人和车立刻惊呼着躲避。驾驶员为了不再撞上跑道上人群,似乎是转了方向,车子速度不减撞向了看台。看台最低一层和车身差不多高,正有几名工人在打扫,他们没有预料到车子会转而撞向他们,本来就吓傻了不敢动弹。由于刹车失去控制,车子以撞到看台后激起一声剧烈的声响,同时将工人撞飞。而驾驶员在千钧一发之际按下车里的自动弹出装置,幸免遇难,却也伤的不轻。

  101 我爸是李钢

  车子轰轰地燃烧,噼啪爆出一个个火焰,整辆车顷刻之间化作一片灰烬,只剩下一片撞击中飞出去的红色碎片,在月色下带着烫人的温度缅怀那些在意外中丧生的人们。

  火光冲天,震惊了整个北京城。地上的血渍横流,将那一片赛道都染红,在白色的月光下异常妖艳。

  看台上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凹洞,露出水泥钢筋,还有几柄扫帚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而他们的主人已经不在。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前后不过短短的一分钟,目睹这样惨烈的生命的陨落,所有的人都惊呼、哭泣、尖叫,吓的不成样子。赛场里顿时慌乱做一团。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整个赛场笼罩在一团挥之不去的阴霾当中。

  惨状触目惊心,所有正在比赛的车辆都立刻停了下来,将车子缓缓驶到车库,然后聚拢过来。

  江若岩抱着女儿下了车,用手挡在女儿眼前,不让她幼小的心灵接触这种惨绝人寰的悲剧,快步走向休息室。临进门之前漠然回头遥遥望了一眼冲天的火光和凄惨的血地,这行色匆匆的一眼中没有来得及投注太多的伤感和怜悯、自责,只是极其不经意的一眼。而她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一眼,引起了轩然大波,足以毁灭整个的她,和她的人生。因为有个有心人士用手中的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切,将之发到了网上。

  沈容白身为赛场的所有人,立刻镇定下来指挥山庄所有的医生前来救援,又令李拓疆和石于阗带领山庄的保安、工作人员处理现场,并且报警。

  经过确认,四死三伤。伤者已经被迅速赶来的医务人员紧急救治,然后迅速送到医院接受治疗,而死者,沈容白则通令其家属前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没有多久警察就开着警车赶到,问明原因就将沈容白和肇事者烤上手铐带走。

  发丝凌乱,满身脏污的肇事者是某影视集团老总的独子李雨珂,在京城里以玩弄女星闻名,今晚来加油助威的几个美艳小明星就是他带来的。他此刻浑身瑟缩,眼神混沌,脸色惊恐,想必自己也吓了一跳。颤巍巍地一再跟押着他的警察说:“我爸是李钢!我爸是李纲!”

  可惜,此李钢不是彼李刚,救不了闯下弥天大祸的他。羁押他的警察嗤笑一声,唇畔的笑意比严冬的大雪更冷,带着凌厉的刀锋刮到人身上,瞬间让人的血液凝结。

  李雨珂仍沉浸在无边的惊恐、自责中,喃喃自语,希冀报出老爸的名号能救自己,殊不知弄巧成拙。经过江若岩身边,他停顿了一下,抓住江若岩衣角,如攀着最后的一根浮木一般,生怕一放手就会溺水而亡。“小岩,有人在我的车里动了手脚,我的车刹不住了。明明比赛之前维修人员都检查过的……你帮我请律师和鉴定机构,我不是故意的,救我……”

  他目光隐隐有泪,更多的却是惊骇和恐惧,仿佛一个健康的人突然查出来绝症那样的悲凉和不甘,身形已不复刚来时的昂扬挺拔、玉树临风,倒像是骤然浴火迅速萎靡,缩着肩、垂着目、颤着脚,脸上红润褪去,比向晚月色更白。

  怎么会这样?江若岩看着李雨珂被警察带走,心中一片茫然。

  应该相信他的话吗?

  李雨珂虽然为人轻狂,但车技很好,在他们的圈子也算是佼佼者,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他素来心慈,经常做慈善活动,有一年还组织他们富联去山区慰问那些立案学都上不起的贫困孩子,自己捐了一百多万给附近几个村子盖起了学校,到现在学校里都还有他的雕像呢!今晚的事绝对不是他故意的,最多就是意外。

  警察将他的手掰开,冷冷的神情犹如这如银的月色。对他所谓的李钢父亲毫不感冒,只在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表示心底的轻蔑和不屑。

  李钢又是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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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傻了吗?这种时候提这种敏感的名字做什么?唯恐不闹的人尽皆知吗?果真是只知玩乐不用脑子的大少,不坑爹不罢手,非要把老爹也搭进去才算高兴。

  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场又这么多人,不要说是小小的李钢,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高官也不见得能镇得住,聪明的都比之犹恐不及,断然不会蹚这浑水。也只有这没有心机的傻小子一个劲抱着李钢爹的大腿,可惜,李钢的大腿在粗也终要瘦骨嶙峋在全国人们的唾液之下了。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积极配合调查,积极赔偿死伤者,至于小动作能免则免。因为现在的网络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今天你打了个喷嚏,明天就有可能发到网上,何况是这种要命的时刻。

  李雨珂坚持不肯走,要等自己的律师来,警察只是冰冷地按照司法程序执行,半点没有转圜的余地,坚持现在就带他回去调查。

  最后劳动石于阗出面斡旋,一位负责人才面前松口,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并举着手腕看表,似乎是多一秒钟都愿意等下去。

  “于阗,救我!救我!只要你肯救我你要什么都可以,那几个女明星你随便挑,不然的话我爸公司里的那些你看中哪个我都可以送个你!求你救我!”李雨珂李大少以己度人,认为石于阗跟他一样对那些花枝招展的女明星感兴趣,不想随着他的目光瞟向看台,那些争奇斗艳的女明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石于阗冷笑一声,嫌恶地看了他两眼没有说话。

  李雨珂以为自己的筹码太低,继续说:“你不喜欢明星没关系,我知道你最近对古董感兴趣,我家里最近新拍了一个宋代均要双耳青琮瓶,还有一件明官窑万历款的青花瓷,都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求你救我!”

  被他这样看轻,石于阗眼中闪过一丝暴戾,正要发作。江若岩将自己的手伸进他手中,握了握,在他惊喜的目光里摇头。

  这种时候李雨珂神志不清也是正常的,多年的朋友犯不着为了这事内斗,何况现在是这种关键时刻。

  石于阗觑了李雨珂一眼,握紧了江若岩的手。

  李雨珂见石于阗不为所动,着急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石于阗的大腿嚎啕大哭。这个被宠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少爷那经过狂风暴雨的吹打,养在温室里的花一旦离了温室的保护就柔弱不堪,经不起空气里的一丝震动。“于阗,救救我,我是被人陷害的……妈的!不知道哪个混蛋要陷害小爷,居然在我的刹车片上动了手脚,你一定要救我!”

  他这样言之凿凿,石于阗心中一震,跟他细细讨论刹车片的具体情况,哪知李雨珂一问三不知,举不出具体的证据,也没有人证。

  远处还未燃烧殆尽的车子透着油漆被烧灼的浓烈刺鼻味道传来,呛得人掩住口鼻仍不能阻止那气味的入侵。

  所有的证据都被毁灭在那场大火中,想要找已经是不可能了。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主意,石于阗只好耐着性子跟李雨珂通气,“你管住你的嘴,不要乱说话,有什么事都让警察来问我,没有我的同意什么也不说,尤其是——你爸是李纲!”

  等律师只是一个借口,李雨珂这个还在吃奶的没长大的孩子终于等到了他的李钢老爸。

  而李钢不负子望,十五分钟就轰轰隆隆地赶来的,因为他乘坐的不是轿车,而是一架直升飞机。

  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李钢一出场果然非同凡响。

  石于阗跟李钢带来的律师交待几句,便卸掉为李雨珂辩护的重任,他爸爸公司里有的是德高望重的法律顾问,用不着他越俎代庖。

  李钢就是李钢,带着凌厉的王者之气气指颐使要负责的警察到他面前说话。常年浸滛酒色而深陷的青色眼窝里裹着浑浊如蜡的两丸琉璃色眼珠子,透着商人的精明世故,微秃的前额光洁的照见月光,发散着淡红的肉色微光,令人如吃了只肥猪肘般腻腻歪歪。他身材比李雨珂矮上一截,肥肥短短,插上尾巴就是只老鼠。可他却比老鼠有气势,往哪里一站便不怒自威,目光如重山如峻岭暗沉沉地下压来,令正义凛然的警察硬生生咽了口水。

  “你是哪个局的?还想不想干了?连我儿子也敢抓?这充其量不过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而已,而且我儿子说了有人想害他。你们不去保护受害人反而来抓我儿子?你这个警察还想不想干了?”

  钢哥就是钢哥!一出口就不同凡响。

  真是一对蠢货!江若岩和石于阗相视一眼,悄悄地退后几步,省得被这对父子的愚蠢传染。

  “我是a局的,干与不干那是我的事,请你说话客气点!不然小心我告你妨碍司法公正!”警察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钢哥的气势吓倒。

  钢哥的脸顿时气成猪肝色,指着警察,“你……你胆子不小!敢跟我叫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李钢!”警察嗤笑一声,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钢哥气结,当场就拨通了相熟的某领导的电话,寒暄几句就将电话递给警察,拽拽地说:“那,你们领导要跟你说话!”

  警察面露笑意,往后退了两步,没有接他所谓的领导的电话。

  “你小子是真的不想混了!连领导的电话也敢不接!”钢哥气得头上仅存的几根头发倏地冲起来,听到电话里“喂?喂?”声,立刻换了张三春含笑的脸跟那位相熟的领导寒暄几句,当然不忘把刚才小警察的恶行恶状历数一遍,自然是添油加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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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等着被开除吧!”钢哥脸上拧起一个阴险的笑意。而警察挺了挺胸膛,站得笔直如一株笔挺的翠竹苍松,不受风霜侵蚀,依然挺然傲立。

  天边一片乌云飘过,暂时遮住了如洗的月亮,光华内敛,夜寂寂。本以为今夜的月光到此终了了,不想一阵清风拂过,吹走了那片乌云,云开见月明如旧。

  “李叔叔,还是想想怎么救雨珂吧!这些警察也是职责所在,还是不要太为难他们了。况且这么多人在看,对您的影响不太好……”江若岩适时出声,缓和僵持的尴尬,石于阗也将李钢拉到一边。

  李钢素来热衷“富联”的活动,经常赞助、组织他们活动,因此认识江若岩和石于阗,并且对他们、乃至所有“富联”的人都非常客套有礼。其实所冀图的不过是他们身后带来的庞大利益罢了,这点是所有“富联”的成员心照不宣的,本也没什么。

  本来,“富联”这些年已经渐渐变质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只要玩乐依然,自在依然,所有人都乐得接受。因为每一个人都是受益者。

  例如沈容白,他的酒店每年就接待不下万人“富联”成员家中企业的商务出差、旅行、会议、宴请等活动,每每赚了个盘满钵满。所以,他也积极回馈会员们,免费提供俱乐部、酒店供他们玩乐。而这也是沈容白能问鼎的第三代企业掌门人的不二法门。

  例如安琪,她的家的航空公司也是如出一辙,每年接待数万来自会员的订单。

  例如拓疆,他虽然是政治世家,但与钱财上委实是不多的,何以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将公司做大到上市,当然与他的精明能干分不开,但毋庸质疑地是“富联”在背后推波助澜。而李司令自是投桃报李,将一些项目交给曾经帮助过拓疆的企业去做。

  例如岳靓,她是个标准的名门淑媛,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打扮的美美的去参加各式各样的宴会,而谁能请到她都是莫大的荣幸。当然,她也只出席会员承办的宴会。而她只要一皱眉,自然就会有人捧着金、捧着心为她披荆斩棘。

  “小岩,于阗,你们也在啊!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叔叔就暂且放他们一马,代我向你们父母问好。”李钢很是客气,在石于阗和公司律师的授意下同意警察将李雨珂带走。自己不放心,烧包地架着飞机跟了去。

  唉——

  江若岩叹了口气。彼李刚刚偃旗息鼓,这位李钢又要大张旗鼓了,等着吧!不久网络上又要掀翻天了。因为她注意到刚才那名警察的手一直在摆弄手机,而他的手机的摄像镜头一直是对着李钢的。

  正在忖度这坑爹牌值不值得她鼎力相救,一片寒冷的光刺进她眼里,月光映照那泛着幽幽冷光的银色手铐,是警察押着沈容白从她面前经过。

  “容白——”伴着一声惊呼,一个窈窕纤长的身影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沈容白。“容白!容白!你们要干什么?放开他!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人不是他撞的凭什么要抓他?”

  李菁华凶神恶煞一般抓着警察的衣领咆哮,那经年练出来的河东狮吼功日渐深厚,吼得警察硬是退开一步。

  “你干什么?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走开!”警察揉了揉被荼毒的耳朵,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看上去不怎么讲理的女人。

  李拓疆也从某处赶了过来,拉开李菁华,规劝道:“姐,你这是干什么?容白他只不过是去例行问话,没事的。”和悦地对警察说:“对不起,我姐刚怀孕,情绪有些激动,请你们不要计较,她也是担心我姐夫……”

  “菁华!你不要激动,我没事的,小心我们的孩子!”沈容白忧心忡忡地看了眼李菁华的肚子,面上却是故作镇定地安慰她。

  “都戴上手铐了我怎么能不担心?容白,我好害怕!”李菁华一反往日的强悍和霸道,眼中含着泪,脸上染上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忧愁,忽然抓住李拓疆的手说:“拓疆,快!给爸爸打电话!”

  这?李拓疆犹豫不决,刚才李钢的前车之鉴余温还在,怎么姐姐也犯了傻,这时候忙不迭把爸爸扯进来。

  “快啊!你还愣着干什么?”李菁华催促,见弟弟迟迟不肯打,她索性伸手抢过弟弟的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难不成又一个李钢?警察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在讥诮李菁华的不自量力,因为不论是谁来,沈容白是必须要去警局一趟的。

  经过李菁华一番哭诉,李定邦当真雷厉风行,没过多久就有几辆警车呼啸着驶来。

  为首的一个高阶警官缓缓走下车,向着李菁华、李拓疆两姐弟方向走来。

  李菁华一见来人,未语泪先流,哀戚地喊了一声:“汤叔叔——”

  这次轮到警察愕然,想不到她居然能请的动号称“铁面无私”的高级领导,立刻神色端然,行了个礼,静静退到一边。

  年届五十的汤警官目光如炬,淡淡地扫了眼刚正不阿的警官,眼中是微微的赞许。然后以长辈看晚辈的慈爱目光柔和地看着李菁华和李拓疆,最后是沈容白。声如奔雷,“好孩子,别怕!有汤叔叔在,你要相信警方,我们会秉公办理,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按照法律,容白是要负一定的连带责任,该他付的他跑不了,不该他付的也绝不会要他付,你乖乖回去等消息,不要妨碍警察办案,叔叔会通知你案件进展的。拓疆,送你姐姐回家休息。”

  这一席话说得滴水不露,既给李菁华宽了心,又维持了警察的尊严和法律的严肃,看得出老谋深算已然是修炼成精了。

  有了他的护航,有谁还敢为难沈容白?

  其实,李菁华有些小题大作了。沈容白充其量不过是被叫去问个话,罚点儿款,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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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关心则乱,正是因为李菁华对沈容白的这份心才叫人感动。江若岩侧过脸抹去眼角的泪,一直以为沈容白之于李菁华不过是无鱼虾也好,凑合着挖到篮子里的一盘菜。却没想到她对他用情这般深,真是个性情女子。此时,江若岩对李菁华忍不住惺惺相惜起来。

  倒是沈容白,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好像料定了自己不会有大事一样,仍在吩咐山庄的高管们做好善后工作,尽量满足死者家属的要求。

  李菁华得到汤警官的保证,心安了不少,由李拓疆扶着回望了沈容白一眼,依依不舍地离去。

  身为李定邦的老部下,汤警官自当为了老首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况是这举手之劳,本来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他为了慎重起见亲自赶来了。汤警官不着痕迹地把主事的警官叫道车里一番耳提面命,无非是交待要好好对待沈容白,没什么事的话就尽快放了他之类。

  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需要大肆张扬的,例如李菁华的这位“李刚”爹,绝非外厉内荏的李钢可比。

  沈容白被警察客客气气地带走了,大多数人也都走了,喧闹的赛场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那些亡魂在火光边狂舞、嘶喊着,为骤然结束的生命惋惜。

  那凄厉的喊声是那样不甘,叫人感叹生命的脆弱和莫测,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生命会终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也许那离你很远,远到你从未设想过有一天那意外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当死亡来临的时候谁都挡不住。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就绝对活不到五更。

  江若岩目送警车立刻,听到死难者家属的恸哭哀嚎,听到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鸦鸣,不觉走到肇事地点。

  一片被撞飞的汽车碎片横在曾经纤尘不染的赛道上,红色的油漆没有被烧灼干净,在月光下触目惊心,红的如地上的血,如心里的怕。

  不是没见过死亡,可这死亡来得如此出其不意又充满血腥,令闻着伤心,见者流泪,没有人会不为这生命的悲歌动容。

  弓身捡起那片犹带着高温的红色碎片,江若岩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当时李雨珂嫌自己的比赛牌照不吉利,非要和一个刚入会不久的年轻男孩换,男孩不愿意,他们差点为了这事打起来。后来她看不惯,就跟李雨珂换了,不过就是带了个4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等等!李雨珂的车是跟她同型号的红色法拉利!

  如果没有换牌照,那如今被冰冷的手铐带走的就是她。

  江若岩心中一阵骇然,原来李雨珂只是替死鬼,真的有人动了手脚,而那些人要害的人是她。

  一阵风吹过来,让她一阵瑟缩。

  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大人物?还是漏网之鱼杜政桓?又或者是不经意间的罪的小人?

  这个世界上小人真多呀!

  你不经意间说错一句话,或者是做错一件事,更甚者你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生活都有可能得罪人。而那些人隐藏在黑暗里,在你荣光灿烂的时候锦上添花,转眼却一个阴谋诡计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待你落败了,他还要补上一脚,落井下石。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她这样坦荡的人到最容易招惹小人。

  石于阗见她孤零零地站在仍在哔哔剥剥燃烧的车架子前,冷得不住地婆娑着自己的手臂,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顺势搂住她腰肢。“小岩,没事的,容白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去警局。”他以为她是在为沈容白担心,为那些无辜丧命的人哀悼。

  江若岩靠在他身上目光涣散,神情呆滞,好像受到不小的惊吓。

  “小岩,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石于阗担心起来,晃了晃江若岩。

  江若岩被他这一晃清醒了过来,挣开石于阗的手,跑向雷厉风的方向,而雷厉风张开怀抱将她拥入怀中。

  石于阗凄然一笑,终于认清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收回伸在半空中的手,眷恋地再看一眼,走向车库去警局。他的爱情渐渐消弭于这肃杀的春夜中,他的友情却不能再受任何波动,他经不起。

  “于阗,我跟你一起去!”岳靓与他并肩,冰冷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他的,一股冷意从相接的地方直达全身。石于阗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说:“你去做什么?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沾染的,回去等我消息!”

  岳靓被他这一看,悄悄低下头,纤长的眼睫在莹玉般的脸上投下一个下弦月的淡弧,雪白的脸颊倏然转红,犹如一朵娇艳的牡丹,白白的花瓣皎皎如玉,嫩嫩的花心艳艳如霞,娇怯怯地开,又端庄高贵地独立枝头,在月下昂然吐露芳华。

  这一低头的温柔,若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让心系江若岩的石于阗有着刹那的恍惚和震动。但那心动只是一瞬间,旋即,那颗冰冷的心又重新关上拿到精钢冷铁的栅门,将所有的关爱隔离在外。除了江若岩,不打算为其他女人开启这情爱的门,只是命运却由不得他做主。

  当一个女人从二十岁熬到三十岁,每天在那男人面前出现也没有引起他的主意,只能偷偷望着他的背影暗自伤怀,那她的爱恋注定是到不得想要的回抱了。安琪叹了口气,听话地照他的吩咐回家等消息。

  102 不慎被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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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若岩将女儿交给安琪照看,自己被雷厉风拥着上了车,在车上说出自己的怀疑,雷厉风怒不可遏,脚下失了方寸,差点撞到一棵树上。而天气也随之转变,瞬时间乌云遮月,狂风大作,暴雨如注,轰轰烈烈的雷在高空的阴云中呼啸、嘶叫,一个一个闪电犹如天神的大刀,似乎要将这尘世的污秽和肮脏劈开、斩断、洗涤干净。

  然而人的心太灰暗,即使是倾尽四大洋的碧波狂涛也洗涤不干净那些包藏的祸心。明争暗斗,硝烟战火,写就了一部人类的文明史,足可见这是人类的本能。

  风声、雨声如一只巨大的野兽张牙舞爪环伺在黑黢黢的暗夜里,而那雷鸣是他的咆哮,闪电是他的眼睛射出的怨毒的光芒。

  雨如水帘一般在汽车挡风玻璃上滑过一浪又一浪,雨刷的震动频率根本跟不上雨的速度,总是来不及刮干净,遮挡住雷厉风的视线。雷厉风将时速减到20公里每小时的龟速,纵使心中忧急如焚也只能耐着性子减速慢行,因为车上还坐着他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之一——江若岩。

  从车门、车窗缝隙里飘进来的雨带着彻骨的寒意侵上她身,如同冰刀一般凌迟着她较弱的身子,江若岩不由缩了缩身子往雷厉风的方向靠了靠。此时的她目光空洞而涣散,如这黑夜的凄风冷雨。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你和小诺明天一大早就回美国!”雷厉风在拨通莫问津的电话之间这样说。

  为了她的安全,纵使有再多不舍他也只能咬牙将她送回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终于有了她的地址,再也不是绝望地对月到天明了,最起码还能在休假的时候去看看她们。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确定女儿在安琪家里已经进入甜甜的梦乡,雷厉风为江若岩擦干头发,将她抱到床上,轻轻地为她拉妥被子,关上床头的小灯,打算离开。不期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我怕……”江若岩抱住他虎腰,不敢独自面对这一室寂静和空冷,害怕那那些可怕的东西会进入到她梦里。

  今晚受到的惊吓比她一辈子的都多,多到强悍如她也经受不住这血和火的的暗害,只想找个坚强的臂膀靠一靠。

  雷电如神怒不住地敲打着窗子,那玻璃窗被硕大的雨点打得叮当叮当作响,如同一个个小兽瞪着幽兰的眼睛虎视眈眈瞅着室内,飞过来撞在玻璃上化作一滩水。而那薄纱窗帘被强风鼓动得簌簌作响,被从窗缝里挤进来的气流冲击形成一个巨大的波峰,突的一声,接着又被卷回去,重新成峰,挑战着人的胆识。

  “别怕!不过是场暴雨而已……”话虽这样说,雷厉风的脚步却停了下来,转身抱住她,吻上她颤抖的唇。原本打算安慰她,转移她的注意力,没想到这一个吻释放所有的压抑和克制,引发燎原大火。雷厉风喘息着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轻轻将她推到,放在她腰上的大手缓缓向上滑进她微微敞开的衣领里。

  江若岩不再抗拒,顺应自己的心,默许了他的行为。就让这激|情为她驱散心头的恐惧和阴霾,让他的体温温暖她僵冷的身体,让他的陪伴化解失眠的苦楚。今夜,忘记那些爱与不爱,他们只是需要彼此慰藉的男女。

  在还爱着彼此的时候分开,这一分别就是八年,他们的身体比他们更想念彼此,迫不及待地交融。这空寂了八年的屋子又重新被旖旎风光溢满,寂静的夜里,二楼卧室彻夜未眠。

  不是遇上她他也不会知道自己是这么放纵的人,昨夜的失控整整持续了一晚,不记得到底要了她几次,直到彼此都没有力气,她沉沉地睡在他的臂弯里,身体才得到满足。八年的空虚寂寞,一朝被填满,雷厉风身上说不出的舒服和放松,却没有一点睡意,只手支颐侧脸看着怀中的睡美人,直到现在才切切实实感到她回到他身边了。

  没有时间眷恋缱绻,他披衣起身,来到书房,拨通了莫问津的电话。

  自从接到他的电话,莫问津就立刻带人接手了这件案子,一夜没睡,寻找任何蛛丝马迹。因为车身已经被完全烧毁,根本不可能从那上面找到任何线索,于是他们把重点放在了所有碰过车子的维修人员上,并调取了现场的监控录像。但是信息识别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暂时没有任何进展。

  雷厉风关掉电话,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在飘袅的|孚仭桨咨涛碇泄怂械南右桑肓思父鲂∈比允敲挥型沸鳌7吃甑卦诜考淅锢椿仵庾挪阶樱遣椒チ杪页林兀凰破绞逼轿榷怂唷br />

  卧室里的江若岩睡的正沉,冷不防大喊了一声倏地坐了起来。

  雷厉风闻讯赶来,将她抱在怀里,为她擦掉满头大汗,“怎么啦?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浑身被汗浸透,就像从水里刚拎出来的,轻薄的丝质睡袍紧紧熨帖着身子,露出姣好的曲线,雷厉风忍不住喉头一紧。一缕短发贴到额前,湿湿黏黏的,眼神朦胧着迷茫和空洞,以及浓浓的恐惧。

  窗外雨过天晴,晴好的阳光从窗子中射进来,照着两个人,却不能为她驱散从心底里发出的那股寒意。她的手比刚浸过冰水还冷,那些凉凉的在手心腻腻的、滑滑的,让她抓不住雷厉风。

  “雷厉风,我看到好多血,有一个人在黑暗里向我伸出一只大手……他不停地叫喊我的名字,还说那些人都是被我害死的……”江若岩想到刚才梦里的情景闭上眼不敢再说下去,双手掩着脸失声痛哭。

  看到她这样,雷厉风的心比刀割还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吻着她的眼角低低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背,不带任何情欲地婆娑。一遍一遍在她耳边给她心理暗示: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那只是个意外,你只是个旁观者,不是你的责任。

  江若岩喘着粗气在雷厉风的安慰下刚刚平静下来,舒缓的音乐响起,雷厉风蹙着眉拿起拿起她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喂?”

  “喂,小岩,雷厉风,快打开电脑看看!”电话里岳靓的声音短促而不安,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雷厉风从书房拿回笔记本电脑,找到搜狐首页,一条字体加粗、加黑的新闻跃然映入眼前——富二代聚众飙车草菅七条性命,豪门千金冷漠以对,旁边配着的赫然是江若岩回眸的那张照片。

  雷厉风那个打开菜单,里面详细且扭曲事实地记录了比赛的时间、地点、参赛选手、经过,包括“富联”的详细资料,具体成员,当然最主要的是李雨珂和江若岩。

  “这简直就是歪曲事实么!”雷厉风铁掌啪的一声拍向电脑。何止是歪曲事实,根本就是有目的有计划地要整垮整个“富联”,新闻里说江若岩和李雨珂等人抓了一些附近的工人打晕了放在赛道上,比谁有胆量敢撞死这些人,其中几名有家世的要他们们尽管玩,出了事他们兜着,江若岩则说她负责赔钱,还给那些工人划了价——每人三十万。于是才有了那场不是意外的意外,才有了四死三伤。

  那人不知从哪里找来“富联”的完整资料,并附上清晰的照片,将她们所有成员的家庭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还挖出了他们许多不为人知的骄纵、蛮横往事来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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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江若岩和李雨珂成了众矢之的。

  整个网络,乃至整个中国都在讨论、声讨、口诛笔伐、唾弃“富联”,那些什么郭美美、药家鑫、李刚都是浮云,江若岩的风头已然盖过了他们,迅速跃升成中国第一黑心富二代,忝居其后的是罪魁祸首李雨珂,矛头直指江若岩,足可见其用心之歹毒。

  “富联”成员的家庭受到严重冲击和抵制,甚至有许多人号召不坐安琪家的飞机,不看李雨珂家拍摄的电影,不住沈容白家的酒店、不买江若岩家的煤,不找石于阗打官司……

  这些还能顶得住,但是那些身在高位的家庭却有些寝食难安了,因为有人居然要他们集体引咎辞职。

  曾经强大不可一世傲视京城的“富联”被这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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