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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丫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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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却苦于没有证据,是狐狸,迟早要露出尾巴,你的尾巴已经无出可匿了。”

  “从沧原九州统一以来,被驱除出雪域的阿尔蒙族就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到沧原,这数百年来,阿尔蒙族派来的j细就不在少数,以各种形势存在着,就是为了挑起战乱,夺取沧原的领土。其实,我早就怀疑到你阿尔蒙皇子的身份……”

  “只是阿尔蒙族几百年来,被派出的勇士千千万万,却独独没有皇子。所以一开始,我只是怀疑,并不曾坐实这个结论。风凌世家是沧原最古老的氏族,你顶着风陵家世子的身份,更不可能是阿尔蒙族的人。”

  “可是,本王担负的是沧原百姓的安危,所以固然只是些微的怀疑,也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可能并不知道,宫千九的真实身份,并非是寻常之人,你当他会助你逆反,却不知他原本就是长宫家族的人。”

  “长宫家族世代效忠皇族,自幼便被丢弃在街头,却是为了磨砺心性与本领,接受考验。诸多的族人,只有一两个能通过考验,才能被冠以长宫姓氏,而宫千九,本名便是长宫千九,是第一个在十三岁就通过长宫家考验的人。”

  “你是本王最不可小觑的对手,你精明地让人害怕,而且很能忍耐,看似温良到没有任何的缺点,唯一的缺点却是夏侯绛。你居然让她看见你代表身份的皇子玉牌,她逃宫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因为本王的立后,而是因为她知道我注定要对付你,而她却不忍心见你有事,于是宁愿不见。”

  随着他大手一挥,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出现在墙头,草丛深处,一点点寒光闪烁的箭头,正冷冰冰地对着风陵南。

  杜子腾站在御林军后,犀利的眉眼中,如今一片冷酷,在他身后出现的,却是原本圆圆润润,如今却显然清减几分的清央羽,另外一个让风凌南无法想象,会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原本与云皇处处作对的宫千九。

  五年设一局,这一局不动声色、滴水不漏,对付的不是宫千九,竟然是朝堂之上,最受云皇恩宠有加的朝廷大臣风凌南。

  风陵南握紧的拳,指尖陷入了掌心,这样的刺痛却抵不过心中的一片冰凉。

  他本就是聪明人,看着宫千九出现在杜子腾身后,他就彻底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的回转的余地,他最后的一张王牌也是死牌,就这么被揭开了——

  第二十三章(3)

  马蹄儿滴滴答答,一行车队缓缓进入了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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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皇城出了大事儿了,所有人议论的纷纷扬扬,据说沧原四大公子之首的风陵公子,居然是阿尔蒙族的七皇子,好在王上警觉,才不至于出大乱子。

  商队寻的镖局打着“一夕”的旗号,名不见经传的小镖局,好在商货也不是很多,一路越了明湖,倒也没出什么纰漏,大概是连匪盗都觉着这儿捞不出什么油水吧。

  护镖的头子是一个虬须的大汉,约莫四十上下,方正的脸。皮肤黝黑地。倒竖着眼时,倒也有几分威慑力。这一行商队驶着三个货箱,两辆马车,货箱从地上滚过,只留下不深的痕迹。可见箱中没什么好货。

  镖师不多,加了领头的大汉,也不过三五个人,一个个恹恹着,连着哪红底镶着边的旗号,也褪了色,一看便知道是没落的镖局。

  也许众人估摸着没什么危险,言辞举止也十分随意放荡。

  坐在马车里,就听着外面的镖师一个个高声议论着国事儿,虽说是树林深深,毕竟也不是太荒芜的地儿,课他们也不怕被旁人听了去,一个个说得很是带劲。

  “嘿,你听说没,风陵公子呀,居然是阿尔蒙的皇子!这么多年了,居然就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藏的可真够深的。”

  “我估摸着他应该是从小就被送到风陵世家。也不知是使了甚的法子。居然偷天换日,混了进去,阿尔蒙族垂涎咱们沧原九州的领土辽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呀,可都是野心勃勃呀!”

  “不过还是咱们王上厉害,居然连隐藏这么深的狼子,都能被揪出来,这真是沧原之福。”“狼子”在沧原,是对外族极轻蔑的称号。

  马车中,商人家眷中,有一个清秀的少年听着外面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什么,在“他”旁边,一个俊俏的姑娘悄悄按了按“他”手。

  “他”回过神,朝她勉强笑笑,但面色明显有些苍白起来。

  沧原政权建立虽有数百年,但西有昆冈族蠢蠢欲动、北有阿尔蒙族垂涎九州辽阔、南有控风一族一滩觊觎着沧原。这三族势力,为了再入沧原一争天下,当真是用尽手段。据说当年仅仅三个月被拍送到中州卧底的昆冈族探子就有数百人。

  外族的百姓若是都安安分分倒也罢了,可是昆冈、阿尔蒙与控风三族,血液中分明流淌着残酷血腥的因子,若是被他们掌了权,只怕是生灵涂炭,沧原的百姓必然会遭遇一场无法想象的劫难。

  费研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所以当得知风陵南的身份时,她几乎被吓傻了。可更令她骇然的是,风陵南居然羽翼颇丰,攻下沧原九州,只怕是时日不多。

  那时候,她突然想明白了,风陵南一直以来的隐忍和服软,原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他做足了全套,让人以为他不过是忠臣纯臣,打了居然是攻下皇城,吞并沧原九州,改朝换代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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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从第一次见着他时,她隐约能察觉到他并不是甘居人下的角儿,可对云皇却从来是恭敬有礼。

  风陵南的心思,深沉的让她感觉到骇然。

  逃宫,与其说是要逃出皇宫,逃离杜子腾,不如说她是想逃开这是是非非,最想逃开的,却原来是风陵南。

  “费少,你没事儿吧,马上就到息城了。这马车的确颠簸得紧,还请忍耐几天。”说话的是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慈眉善眼,穿着宝蓝色的衣衫,衣服用的绸料极好,裙角袖口绣了些金黄|色的黄|色的花边。

  虽不华丽,但也不显得十分寒碜,只是从她的容貌与手掌细小的褶皱,看得出她原本是过惯苦日子的人。

  她的口音挺重的,若不仔细听,还有些不明白她说的话。

  马车里加了费少,统共不过五人,除了她和费少身边的俊俏姑娘,其余的两个女孩子,一个皮肤黝黑,坐在一角,一言不语的,面色带着些阴霾。

  另外一个八九岁的年纪,天真可爱,那脸蛋和雪团儿似的,兴高采烈地坐在窗口边,是不是掀起帘子,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转过头,问着一些问题。

  那费少一开始,还饶有兴味地回答者她的问题,到最后,那问题个个生僻古怪,她头上划下了黑线,索性偏了头,不去理会。

  “息城靠着星沉海,是沧原大陆最东的城池,如果只是避难,在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去处,只是阿尔蒙人偶尔也会犯犯边儿,倒是有些麻烦。若是决定在这里定居下来,便要开始做打算了,息城的百姓,想来比较排外。”

  那面色阴霾的女孩儿一向沉默着,这时忽然转过头,淡淡说了这么一段话。

  “啪嗒——”

  费研手中把玩的扇子,就这么掉到地上了。连着其余的三人,也一并转过头,张大了眼,愣愣看着那女孩子,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车里最年长的老妇人最先反应过来。“绿听,你原是会说话的。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这个绿听,是费研在明湖边上拣到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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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着她时,她正被五六个大汉拳打脚踢,蜷缩成一团儿。秋红见着当时就傻了,明湖离着风城不是太远,费研素来就听过沧原的风土人情,知道大户人家,若是遇着犯错的丫鬟婢女,也常有被丢弃到明湖,一顿拳打脚踢,打死也罢了。

  费研问清了原有,才知道这个女孩子叫绿听,一年前被人牙子卖到了风城颇有名望的一户人家,原准备转手卖了,可谁知到卖不出去,留在家里添堵,于是索性被拖出去打死算了。

  费研花了些钱,把人赎了出来就呆在身边了。

  这女孩子倒也怪异,被打成那样,养了没几日,身上的伤竟好了七成,只是也原来一样,一滩是从不说话,连着寻常丫鬟会做的事儿,她也一律不会。

  费研大约明白了那家为什么宁可打死她也不愿留个吃闲饭的人。不过他素来觉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绿听安安静静,也不惹麻烦,于是就烧了她的卖身契,留与走都随她,绿听没有走,于是就这么一路跟了过来。

  如今,这算是她说的第一段话,口音倒也圆润,难怪车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惊过之后,那年长的老妇人琢磨了她的意思,面上浮现出一丝惊讶,“费少只是要到息城去体验风土人情,怎的说她要避难?绿听,你听谁说的这些?”

  绿听垂下眼帘,继续不言不语起来,气度倒是十分闲定。

  费研要逃难的事儿,一直没有和人说,只是说要去息城见识见识,所以才请了镖师,连着随行的人,也是随带搭着一程路的,比如这老妇人——何氏。

  所以听见绿听的话,心下着实惊了一惊。

  连着秋红,都缩了过来,压抑地看着费研,还以为她对绿听说了什么,可绿听说完那段话后,比原来越发沉默起来,他们也无从得知绿听是怎么知道她们的事儿。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是也顺带戒备起来。

  “轱辘……轱辘……”

  一时间,马车里一片寂静,又行了段路。那绿听忽然睁开眼睛,淡淡看着费研,高声道,“让镖师们不要入林,换一条道走,绕开这里。”声音比较大,又过了窗帘,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啊?”

  费研还来不及发表惊讶,就听着外面领头的镖师高声笑道。“从这条道儿走比较快,若是要绕路,怕是又要多费三天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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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林莫入,你是走镖的人,莫不是连这点事儿也忘记了吧。”

  “这趟镖是我保的最平顺的一趟,走到这儿了连半个歹人也没遇着。何况你们箱子里的物什不过是些丝绸,也很寻常,寸长的绿林盗匪只顾着盯黄金珠宝,哪儿有人会打这儿的主意,姑娘就放宽了心罢。”

  镖师们纷纷应和,都表示不愿再绕路。

  绿听见他这么说,知道镖师们已经生了怠惰的心,任自己怎么劝,都未必管用,于是也不再多话,只是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秋红的位置和她换了座位。

  “绿听,你怎么了?”

  费研从没见过她这般认真的模样,不由有些好奇,外面传来镖师们哄堂大笑的声音,“小小个丫头片子,也知道道儿上的规矩。咱们可都是走镖的老江湖了,东家尽管放心,据对不会有事儿的。”

  就这样,商队缓缓驶入了树林。

  路该死哑巴通畅,马车进了林,因为地上铺了层厚厚的树叶,倒也不是太颠簸,只是光线有些黯淡。

  又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众人说说笑笑,各自嘲笑着绿听的多以。马车里也恢复了原样,听着众人说笑的声音,和马车滚过地面,马蹄儿笃笃,车轮而辘辘的声音,听不着分好的鸟鸣声。

  不知怎的,费研心中护眼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二十三章(4)

  “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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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晃山摇中,地面八方密密麻麻出现了无数黑影,先行的骏马纷纷被绊倒在地,发出尖锐的嘶鸣,一张张大网黑压压地盖了下来,就在这时,只听着无数箭头离弦的声音破空而来,发出尖锐的呼啸。

  “不好,有埋伏!大伙儿快撤!”

  然而,警觉到底太迟了。明晃晃的刀光在白日下午比冷酷,就见得血光接天,镖师们猝不及防,纷纷被打落下马,尚来不及反应,薄刃已然霹下。一时间,惨叫不绝于耳,无数匪盗蒙着面,狰狞地大笑,砍上马车……

  七日后,快马加鞭,传讯千里。

  “你说皇后娘娘在靠近息城的地方,遭遇盗贼,惨遭毒手?”云皇的眸光陡地一厉,犀利的目光直射座下侍从而去。

  “哪儿来的奴才,好打的胆子,敢咒皇后薨了,不要命了!”朝颜见云皇铁青着脸,一声冷呵,打破了寂静的气氛。

  那奴才战战兢兢,脚都软了,本被吓傻了,听见朝颜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不迭地解释道:“你才听王上的命令,从娘娘出了皇城后,便一直派人跟踪,不曾远离。可快到息城的时候,却听着太后娘娘下来懿旨,命奴才采办明湖的草药。耽搁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赶到的时候,却发现盗匪拦截,车队中无一人生还。”

  “砰——”

  茶盏从桌上掉落在地,一地茶水纵横。

  听到这个消息,云皇整个人都愣住了,连杯子什么时候从手心滑落,摔破在地都没有反应,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掐紧了。

  是太后!

  是太后要除掉夏侯绛,他本以为不专宠夏侯绛一人,借了耳目,便可以让太后以为自己对夏侯绛不过是利用,并不曾付出感情。他本以为,他如今忙乱无比,无法顾虑到她,她只是要逃出了皇宫,便可以躲过太后的毒手。

  他只是打算尽快将阿尔蒙族谋反的事儿解决掉,就可以接她回宫,从此便可以和她永生永世,相守一起。

  一道水光,从他的眼角地闪过……

  可他到底低估了太后对他的占有性,她居然……派人杀了夏侯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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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所有的宫人侍卫,只见得云皇眸中,陡然燃起了一片熊熊烈焰。

  花开两支,各表一枝。

  这时,阿尔蒙族的勇士也到了牢狱,准备救出风陵南。

  “七皇子,属下已经迷昏了侍卫,您就随属下一起走吧。”

  “我们在沧原伏下的所有棋子,都被云皇拔除了,若要东山再起,若没个二十年,恐怕不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请您顾惜您自己的性命。”

  “请您顾惜您自己的性命!”

  来的侍卫们纷纷跪下,一个个眼含泪光,劝着风陵南。可后者却只是微微摇头,即便是穿着素色的牢衣,他依然文秀如女子,只是面颊微微地憔悴。

  他自认虽为阿尔蒙族的皇子,即便是一枚攻下沧原的棋子,如今失败,即便是死,也不愧对阿尔蒙族的子民,生死有命,他并不在意。

  只是想到夏侯绛,一想到这个名字,心里还是会痛,痛地宛如失去呼吸。

  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初时,他对她好,也不过是想利用她。

  云皇的嫔妃个个非同小可,精于算计。真说起来,夏侯绛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脑瓜儿不见得比旁人愚笨,反而更懂低调与平顺,难得的是,她虽说聪明,毕竟心思单纯,于是便被他选中了。

  恁好的棋子,莫非夏侯绛。

  可越是相处,却越让他心惊。不知是什么时候,分明是利用,却沾上了说不清的情愫,于是行事间,再没了从前的谨慎,她是他最大的弱点。

  比起杜子腾,他独缺不够狠心,不够冷酷,难怪会败在杜子腾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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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皇,分明也是喜欢夏侯绛。

  可云皇就是能斩断一切的思念,细细布局,他怎的也想不到,原来看似好欺负的杜子腾,竟是假寐的狮子,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根本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沧原富饶,百姓安泰。

  这么多年来,也许他败的并不是云皇,也非是为了夏侯绛而有的弱点,而是先败给了自己,让这样安泰富饶的土地,染上血腥,他终是不忍。

  这些日子,风陵南看开了许多。

  他……很想再见夏侯绛一面,宁可被云皇杀死,只要能见她最后一面,一死又有什么呢?他负她信任,和她相交的初衷不过是利用,可是现下,他的的确确喜欢着她,超过了自己的性命。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其中一个阿尔蒙勇士跟着风陵南许久,也识得眼色,见他的模样,约莫着大概与夏侯绛有关。

  “七皇子,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但说无妨。”

  “属下知道你大概是相见皇后夏侯绛一面,可是沧原的皇后,夏侯绛,已经在息城边的小树林遭遇盗匪,被乱刀砍死……您再也见不着她了,难道您还要在这儿等着她来看您吗?她再也无法来了。据说是太后下的旨意,要除掉夏侯绛……”

  沉默良久,风陵南袖底的拳一分分我进,就当众人放弃了救走七皇子时,只见风陵南轻轻松开了拳,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闭了目,唇角的鲜血映衬着他比女子还要文秀三分的面容,绝美地惊心动魄,却也万分的悲戚。

  许久,只听他缓缓道:“好,我跟你们走。”

  次日,风陵南逃狱传遍皇城。然而,云皇大病一场,虽下了命令追回风陵南,不论生死,但毕竟被他逃了。从此风陵南消失在沧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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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风陵南回到了雪域阿尔蒙族,也有人说他死了,传闻很多,但没有一人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是生是死。

  没多长时日,太后生了场怪病,半天的功夫,这人说没,就没了。连着云皇也病了,云皇这一病,来的猛烈而凶险,养了好些日子,也不见好。

  有人说云皇是因为太后薨了,因孝成病,也有人说是因为云皇想念皇后夏侯娘娘,思念成疾,众说不一,没个准儿,可云皇的心病却是坐实了的。

  太医院治不好他的病,于是张贴皇榜。从民间招募良医,陆陆续续的有民间的大夫进了宫,也不见王上的病有所好转。

  直到开春,王上的病奇迹般的好了,这才天下安定。

  云皇的病好后,开始整顿后宫,疏散了后宫所有的嫔妃,只留了后位空悬,并不曾昭告天下,皇后薨了,也许他心里终是留着分想念。

  时如流水,匆匆而过,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天蒙蒙亮,脚步磕绊在石子上,发出闷响。

  不多时,水声“哗啦——哗啦——”,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屋里,传来一把懒惰的嗓音,带着这些孩子气的稚嫩。

  “秋红呀,说了很多次,这么一大早的,再屋子里睡着就好了,你不用来侍奉我洗漱穿衣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就可以了。”

  “姑娘说的是好听,昨儿个,幸好有我,若不是你出门前和我打声招呼,你那穿着呀,定要惹了乱子。人家赵夫人家刚办了丧事儿,你穿着个大红衣服去她家,成什么样子!”

  好听的女嗓笑着数落,屋里人咕哝两句,不吭声了。

  许久,屋里探出了乱蓬蓬的小脑袋。

  那是个面容清秀的孩子,五官虽然寻常,却有股让人舒心的亲和力。

  不一会儿,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孩提着剑,从院外走了过来,看她的模样,应该是刚刚晨起舞剑回来,一见着她,那屋里的孩子眼眸儿登时一亮,“啪”地一下关了门,迅速梳洗起来,眨眼的功夫识整好了,立刻窜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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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着那黑皮肤的女孩,好声央求,“绿听,你回来了,你说了教我练剑的,就今儿个吧,我今儿个起的早呀!”

  原来,费研那日在小树林里,并没有被乱刀砍死。

  绿听竟然是深藏不露的,她虽记不清前事儿了,但武功却极好,见着盗匪们操刀砍来,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那些杀手。

  费研一行人这才逃过劫难。

  费研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念之间,救下并且收留了女孩竟如此神奇,绿听识字,也会武,靠着她的帮助,众人这才在息城落了脚,并且生活下来。

  一开始,众人根本就不懂息城的语言,沟通许多不便。

  绿听虽然不喜言语,但适应能力却是极强的,她听懂了当地人的话儿,并且一手采办了房屋、天地,大伙儿过的这才平顺起来。

  息城是个小城,临着星沉海,所以虽然地处着偏远,却也富足。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话不假,因为靠着海,主食向来以鱼虾为主。

  这样的境况,一直到黄河楼的出现。

  原来,费研识得各种五谷作物,但息城人只当是杂草,她将那些作物弄到了府邸,栽种起来,次年竟也丰收了,吃不完的,便干脆开了个酒楼,专门做些精致的吃食,息城人没吃过这些吃食,自然觉着新鲜有趣。

  如此,费研的独立生涯就这么风生水起的过上了——

  第二十三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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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息城安顿下来,远离了皇城,那些或喜或忧的往事就这么静静沉淀。

  对她而言,离开皇城是无奈中的必然。虽然不那么喜欢那个金碧辉煌的皇宫,虽然那里有那么多在后宫中争锋相对、争宠吃醋的美貌少女,虽然那里的记忆从一开始到现在,总是那么的单调和苍白,可费研还是觉得心中钝钝的痛。

  再逃宫的这些日子里,费研的心境成熟了,再不是从前莽莽撞撞、不知深浅的小丫头,在外的历练,让她学会了许多,也放弃了很多。

  也许,时光飞逝,如此终老一生,倒也罢了。

  辞岁迎新,锣鼓喧天,迎来新年。

  从光明殿而出,绕过弯曲的青石大道,正是四九寒冬,明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长发披散,竟赤足走在雪地上。

  昨儿个才下过一场新雪,地上却积攒了厚厚的一层。这样严寒的冬季,赤足走在上面,连着跟在他后面的宫人都禁不住都有种寒噤的感觉。

  “王上要回寝宫歇息吗?”

  “去书房,还很多折子没有批阅。”

  沉默了一下,杜子腾长袍轻挥,缓步而去。

  隔着重重落叶乔木,拖着食盘路过的宫女们,看着王上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自从王上病好以后,就一直勤于政事,偌大个后宫空了,真是寂寞呀。”

  “皇后娘娘薨了,王上心里很不好受吧。”

  “可是这样没日没夜的勤于政务,铁打的身子都禁不住呀。”

  宫女们知道这些儿,云皇杜子腾的背影越发地瘦削起来,长袍垂落,长发披散,恁是惊采绝艳的身影,却令人禁不住心中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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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朝堂,他是说一不二的王,可是每当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桌,看着所有事情都做完后,他睡不着,于是便对着皇后娘娘住过的寝宫发呆。

  任手中的茶盏捏碎,瓷渣透过掌心,殷出了殷红的鲜血,却依然无知无觉。

  再然后,在他低头的时候,眼眶便渐渐地犯了红。

  王上的沉默,王上的痛楚,在宫中当差多年,他近身的侍卫都是知道的,明明那么意气风发、无所不能的云皇,却为了女子而黯然神伤。

  也有大臣谏言立后,可那些折子,都被压下了。

  若有哪个大臣,想着自己劳苦功高,自家的女儿惊采绝艳,便想和王上攀上关系,将女儿们的画像呈入宫中。

  逼急了,杜子腾只是微笑,可那些姑娘身边的丫鬟侍女们隔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一次两次引起了惊慌,当时间久了,众臣渐渐也明白了王上的意思——恁严密的守卫都无用,他杀了小姐们身边最亲近的人,是在给众臣示警。

  如此下来,再没有人敢为王上做媒。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

  息城的黄河楼如果只是些寻常的菜色倒也罢了,偏偏产业越做越大,费研筒子果然有风生水起的能耐,利用了现代的技术,做出了沧原从来没有过的美食,渐渐地黄河楼名传九州,闻风而来的老饕门数不胜数。

  其中,就有江湖上最怪异的侠女——童敏敏。

  “啪嗒——”

  筷子上夹着一块东坡肉掉在桌上,童敏敏瞠目结舌地看着穿梭堂前的清秀少女,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

  “夏……夏侯……夏侯绛……”宫千九不得了密报,说她死了么,居然……居然没有死。童敏敏狐疑地看了眼硬被他拖到黄河楼的宫千九,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怀疑夏侯绛“死而复活”的消息。

  脑海中电光石火,童敏敏忽然拍案而起,整个人都跃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宫千九,阴测测地磨着牙,张扬的模样半分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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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早就知道她没死,是不是?”

  她忽然想起宫千九虽然为皇家办事,效忠王上,可因为云皇的存在,他受过的苦楚却多不胜数,对着云皇伊始便存了坏念头。

  莫非,莫非他又准备报复云皇,所以才隐瞒夏侯绛没有死的消息?

  “童敏敏,大庭广众下,把你的脚从凳子上放下来。”

  “你……你……”

  童敏敏心中无数个念头转过,忽然又想到,宫千九原来就对夏侯绛存了点花花肠子,隐瞒不报,该不会还是想趁着夏侯绛隐姓埋名,重新来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

  不行,这可不行!

  童敏敏急了,她虽然精明,但遇着和宫千九有关的事儿,总忍不住犯傻。如今,她心里的小九九看看夏侯绛,又看看宫千九,早打得噼里啪啦响。

  不知各位看倌,可还记得童敏敏原本就是数字白痴,算个什么东西,总能算得错误百出,漏洞连连。

  这小九九啊,她还是不打为妙。一打就全歪了。

  此时的小费研,长了两岁,出落的越发清秀可爱,少了原先的莽莽撞撞,正得意地朝秋红、绿听眨着眼睛,她根本不知道隐居的日子即将到头。

  三日后

  雪白的鸽子扑簌这翅膀,飞往皇城,脚上系了个环儿,正是个密报——“皇后娘娘如今安好,正在息城,打理着一家名为黄河楼的酒楼。”

  童敏敏拍拍手心,心情很好。

  费研的黄河楼傍晚打烊,心情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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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鸽子平安地将消息传达到皇城中,送到云皇杜子腾手中时。此时一是阳春三月,开春的桃花已经绽放。

  也许,在不久后的将来,皇宫又将鸡飞狗跳,皇后归来。也许不久后的将来,某个心痛已经太久的帝王会舒展开两年来第一个笑容——也或许,当不久后的将来,在沧原旧历五十一年,将书写一帝一后,幸福永远的美丽童话!

  ——全文完——

  番外1

  我叫落花,是绛云殿的宫女。

  在三日以前,我本是偏殿洒扫的粗使宫女。

  在皇宫当差,哪个宫人不知道,王上的性子其实是极为阴冷淡漠,宫人们稍有小错,轻则禁食关入黑屋,重则杖笞,有不少的宫人曾被杖笞至残至死。

  很不幸,我在清风殿,替人当差时,打碎了皇后娘娘送给王上的琉璃盏。

  高高的围墙,将皇宫切成了一个个格子,时有鸽子飞过,洒落“呜呜”的鸽哨悠鸣。

  我靠坐在一块废旧的宫墙,背后沁出了粘腻的冷汗。

  忽然,一个小小的石块砸在我的手臂,抬头望去,是一个约莫三、四岁,极秀气的孩子,蹲在地上笑眯眯地看着我,眉眼中透出明媚地几将裂帛的灿烂。

  “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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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幼嫩的童音,带着云团似的娇软,浑然如无害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只是我现在实在是很难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低低的抽噎。

  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搭在我肩上,语重心长地一声叹息,“哎,其实我也很想哭呀……”

  他靠近时,身上甜甜的气息便扑了过来,他的声音有掩不住的悲愤,我不由惊讶地抬起头,这孩子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膝盖处破了个大洞,浑身十分狼狈,应该是哪个宫人的义子吧。

  在宫中,因为宫人们是没有子嗣的,于是会从宫外偷偷收养一些义子义女,就当百年之后,尚有人送终。

  宫里的日子到底是寂寞的,这些个宫人若是出不了宫,也会悄悄把义子或是义女接入宫,一来是见见面,增些感情,二来是带着他们见见世面。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做的是偷偷摸摸,其实皇后娘娘是私许了这事儿的。可有些阴冷冷的公公,却不许这事儿发生。若是被这些公公发现,这些个孩子从来难逃一死,其中,以钱公公为甚,最不容人。我心下一惊,下意识多看了他两眼,莫非他被钱公公发现了。

  “你……”

  我停了抽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前面传来一阵叫嚣的声音,尖细地嗓子,阴冷冷如蛇一般,“在哪里,那小子在哪儿,给我逮住他,往死里打!”

  “啊——救命呀!”

  那孩子跑了两步,咯噔一下跌倒在地,再也跑不动一步,尖声叫嚷着,眉目俱厉,倒也有几分气势,“放肆,你们敢动我,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小小个太监的义子,敢和本宫这般说话,给我拿下他!”钱公公的嗓音极是尖锐,带着些气喘吁吁的狼狈,我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他的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好不可笑。

  “我乃是……”

  那孩子刚要开口,却被人狠狠往外拖了出去,“姑姑救我,姑姑救我呀!”他挥着小手,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心里犹豫了一下,终是抹了抹眼泪,起身。

  “钱公公。”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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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有事儿要和公公说。”

  “你是哪个殿的宫女?也配和咱们公公说话?”旁边的小太监们叫嚣起来。

  我强自镇定,攥紧了袖底的手绢,手心沁出了冷汗,却依然一字一顿,清晰道:“落花在清风殿当差,这小公子虽说一身粗布,但眉眼间与小皇子相似,公公莫要抓错了人,若是惊扰皇子,震怒圣颜,怕是在场的各位,都讨不了好……”

  横竖都是难逃一死,这孩子甚是惹人心疼,我若能救他,就算此时撒谎,又有如何。

  “此话当真?”

  钱公公目光犹豫起来,上下打量过我,蛇一般滑腻冷酷的目光让我打心底里凉了起来,那孩子放弃了挣扎,满眼惊讶地看着我,钱公公冷笑一声,“你是清风殿当差的宫女?我怎么没见过你?”

  “宫中恁多的宫女,公公还能一一认全么?”

  公公身后的小太监们马蚤动起来,小声议论着。

  钱公公犹豫半晌,终于一挥手,让人松了那孩子,我慌忙上前,牵住了他,“一会儿,走到御花园处,趁着死角处公公看不见你,你便卯了劲地逃出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子?”

  我愕然,旋即以为他不过是说笑,并不在意。

  然而,当御花园处,齐刷刷的宫人见着小皇子,慌忙跪拜后,我瞠目结舌,这才知道身边这貌不惊人的孩子,果然是皇子,一个穿着红衣的清秀女子一把拥住了他,手指一动,狠狠敲了上去。

  “小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杜云亭,你居然到现在还没放弃出宫。”

  “嗳……夏侯绛,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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