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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什么问题,还是去大医院照ct才能确保。
李谨然到了人家工作的地方,环境比农民家里好了点。在中国,干部们工作的政委大楼总是豪华无朴的,这儿虽然不及大城市,索性有个电视和暖气。
杨女婿正泡着热茶,见了人来便问:“你怎么来了。”
李谨然抖了抖身上的叶子,这一路没什么不好,也没坑坑洼洼的泥路,就是路上冬树多,到了春天反而落了叶。
他伸手递烟,杨女婿摇手:“来找镇长?”
李谨然把烟塞回去道:“店里的电话故障。”
杨女婿忽然摇头笑:“同志,你运气真不好。”
李谨然抬头:“怎么说。”
“镇长进京开会。”
李谨然一听可把眉头皱深了。
这里可是南方,北京城当然在北边,这一去一来不花上大半月不能!
李谨然又拿出烟点上,心里闷着,倒不是想别的,就在给温虞着急,万一她在这里出了状况可怎么着?
而且除却温虞这桩,公司里的事他也惦记。眼下走了李彦,他同何新禹争权的当口便出了事故……说大实话,他心里怎么都有点怀疑温虞做无间道,表面上貌似是帮着他,可谁也摸不准女人的心思,兴许她还念着旧情人也有可能。
李谨然昨夜一直在思考,以温虞的性格脾气,怎么不恨何新禹,她能把他整到这地步,届时不晓得何新禹是个什么下场。温虞一定有着后招,他暂时猜不着,但是这女人现在变成这幅摸样,后面的事也许会就此折腰。
李谨然越想越没思绪,肩膀上忽然就落下一手,拍了拍他。
他转过头去瞧,杨女婿一脸无忧无虑的表情:“镇长什么时候回来谁也摸不准,这些年国家都绞尽脑汁要在小地方把经济弄起来,你也知道,谷贱伤农,咱们这农田就是国家的粮食。中国不能没有田地,又达不到全部用机器代替的地步,少不了要养农民。这熟菜便宜了伤农,谁也不愿意下田干活的话,国家几十亿的人都没饭吃。”他把茶递过去:“温了,能喝。”再继续道:“之前咱们长官上京就去了三个月,这次能在四月前回来已经算短的了。”
四月前回来,那得在这里杵上一个多月。
李谨然捂着手,没心思品尝,问道:“那还有什么别的方法不?”
杨女婿想了想:“哦,还有咱们会计需要跑城里的银行,他一个月回去一次,再过点时间正好是省亲的时间,你让他带着你去。”
李谨然问:“人在哪儿,我先见一面。”
杨女婿摇头:“这会儿在到处找人发工资,大约要忙到晚上。”顿了顿,又说:“这样,我替你安排一下,走之前大家找时间吃个饭。”
李谨然想也行,道了谢再赶回去。
*
才刚刚傍晚,冬至过后,到了六七点的时间天还没暗,十几家农户已经点了油灯。小路上有几盏摇摇晃晃的老油灯挂在墙壁的铁钩上,李谨然回去正巧碰着村干部点灯,他犹豫了一下,停下来搭把手。
中年人向他道谢,对话了一番,才知道两个人年纪差不多,那人三十八,比李谨然打了三岁,看起来却好像长了二十岁,中年人拍他肩膀道:“城里人就是好,吃的都是外国的高档食物,又主意保养,哪里像我们乡下的人,过了三十岁身体还壮,面相已经不行了。”
李谨然笑笑,还没说上一句,那人又问他的工作。
他素来谨慎,这会儿只说:“我就做点小本生意。”
中年人哦一声,继续追问:“卖什么的?”
李谨然一想:“卖点棉花,布匹。”
中年人点头:“卖什么都是做生意,做生意就是好。你们就算是老板,用政治话来讲就是剥削级别的。”
李谨然笑道:“没那么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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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摇头说:“我知道,真正的有钱人过的生活的确是夸张,那出入的场所,吃的用的喝的。”他掩嘴悄悄说:“听说就那白开水就要五位数。”
李谨然想:这人倒是懂得多,有钱人确实过的不像样。他直觉自己说想错话了,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错哪里,况且这会儿要回去给温虞弄晚饭,不能再跟这人寒暄,便说了几句话要走。
那中年人却问:“是不是跟你一块儿来了个女人。”
李谨然顿时有点紧张:“我老婆,怎么了。”
他笑道:“听说城里的姑娘漂亮,那方面又特别好,你别看我这岁数,其实还没讨姑娘。”
李谨然看了一眼他手里干枯的油灯,只在心里冷笑:都快油尽灯枯了,还想着新鲜的油能填进来?
他便说:“城里和村里的姑娘都一样,只有跟着你一辈子的老婆是最美的。”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别羡慕城里人怎样好,他们的富你们享受不了,但是你们的闲逸轻松,他们花钱都买不到。”
*
回到老医生的家里,饭桌上已经摆了热菜。
李谨然脱了衣服朝里面走,问那护士小姑:“温虞醒了没?”
小姑想了想温虞这名字,记起来就说:“还在床上。”
李谨然想她怎么睡了那么久,进了房去看她,却看见温虞坐在地上,他急忙把人拉起来:“说了别坐地上,地上凉!”
说完,他便瞧见温虞的脸色发白,心里直觉有事发生。
温虞指了指那床说:“床铺好像湿了。”
李谨然翻开床褥一瞧,心里直叫,差点把小孩子会尿床的事给忘记了,这张床铺得要他洗吧!
第88章
李谨然硬着头皮收拾温虞的床铺,洗完之后问护士小姑再借了一套床铺。
铺好之后才带温虞上饭桌,他看了菜色,有点不满。由于初春的关系,孩子老人多少会在这时候发病,老医生和护士小姑都忙,回家只准备一荤一菜一碗白米饭,鱼肉还是昨天剩下的。
护士小姑先把老公的一份挑出来放柜子里,回到饭桌前,李谨然便问她:“没有别的了吗?”
小姑瞥他一眼:“你挑食?还是觉得太素了?”
李谨然抬下巴,指着温虞:“我老婆需要营养。”
小姑白天忙了一整天,也没空招呼他,意思是让他自己去找食材做。
李谨然刚准备走,老医生却用筷子敲道:“你这小伙子就别挑剔了,有得吃还不好,想当年我小时候只有一个土饽饽吃,那时候家里穷……”
老医生每次开了话闸,没一个小时不会停。
李谨然只能默默地听,一边去厨房找点别的来下饭,找了一会儿摸到两个鸡蛋,他几乎快开心的合不拢嘴。笑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有点问题,心想为什么找个鸡蛋我也能笑半天,从前的我不是这样的,自从车祸住进来,我就有点问题了。
但过了几秒钟,他又想:“不对,我自从遇到那个女人后就有点问题了,而且不是一点点问题。
我以为我很冷静,会像父亲教导的那般做个冷血的领导人,事实上却比不过何新禹,因为还不够冷血,因为本性的血就是热的,又怎么能冷下来,即便有一段时间确实又狠又绝,遇上某个人某件事之后,也没法继续冰冷。”
他独自思索着,护士小姑含着饭跑进来,眼神怨恨,她道:“都怪你废话,又让我爸唠叨了。”把碗筷朝他手里一塞,“今天你洗碗。”又说:“你快点弄,你媳妇喊饿。”
她这么一提,李谨然急急忙忙先热锅,再安抚温虞静一静,随后煮了两个水泡蛋,即便烫得捂不住,也直接用手端上桌。
温虞咬着筷子等,真等热乎乎的蛋上来了,眼睛里却只瞧见那双红彤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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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去捂,“你的手红了。”
李谨然一瞥,抽出来:“没事,你吃饭。”
“但是你的手红了。”
“嗯,烧饭都会红的。”
温虞摇头:“医生说这是烫伤。”
李谨然顿了一会儿,有点始料未及,笑问:“谁告诉你的。”
温虞小声,像是怕被发现,“刚才老医生偷偷跟我说的。”
李谨然想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抱着她的脑袋吻上她的额角:“乖女孩,这点烫伤是小伤,先吃饭。”
温虞看着他,慢了半拍才说:“这个也是亲?”又道:“跟刚才的亲不一样,是不是亲了你的伤就能好?”
这会儿老医生还在餐桌上,护士小姑正从外边把衣服拿进来,听了这话都看着他,李谨然差点绷不住,咳嗽一声,低头扒饭。
温虞一个劲儿问不停,他挑着回答几句,她才安静下来。
温虞吃饭的时候很认真,嘴里塞了很多才停筷子,李谨然趁着她把米粒塞满嘴的当口,对她训导:“你记住,以后睡觉的时候觉得内急了,就必须去厕所,我不是教过你的吗。”
温虞点点头,吞下嘴里的米饭后指了指那条鱼问:“我想吃那个。”
李谨然见老医生收了筷子,才将剩下的鱼端过来,因为是带鱼,他只能一点点替她拆骨,剃了两边,取了鱼肉,将中间的大骨扔了。
捣鼓半天,温虞吃好了,他还有半碗饭凉着。
李谨然叹气,一边骂自己,一边含着青菜,和着饭吃下去,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
晚上的时间最是难熬。
李谨然到底是个男人,用下半生过夜。遑论身边躺了个女人,还是自己中意的女人,他不想入非非才怪。
熬到半夜,他还没睡,温虞却已经贴上来取暖,她还是特别怕冷,手脚都冰凉。
李谨然想自己也熬不住,她又冷,动一动会好些。便撒了手,把人带过来揉怀里亲,大掌在女人的胸部揉搓,双脚捂上她冰冻的腿。
温虞睡得很沉,此刻因了身体的本能开始发烫,酮体微微颤抖。
李谨然看这样的举动有了成效,索性剥了衣裳,裸-露的身体互相贴合比隔着衣服的导热性更好,温虞这会儿的表现更像初春的少女,让他比往常更加激动,动作不免有点凶猛,含着她的唇也更是用力,月色下之间一片红晕。
虽然难以克制,他却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要收敛一点,所以只在唇和手上发泄,一路吻到下边,抬了腿也不进入,像是刻意让她运动发热,他只用手在背部往下的臀沟揉捏。
温虞睡得再沉,这会儿也得被弄醒,揉了眼睛问他:“你做什么?”
李谨然不妨她醒来,唇在她腰间咬了一口,再次回到她的唇上:“给你取暖。”
温虞见两个人都没了衣服,心感羞涩,却没法表达这种感情,只觉得确实不冷了,便点头道:“可是我还想睡觉。”
李谨然自嘲想:你爽了,我的欲望还没退下去。却还是替她拉了被子,“那就继续睡。”随后去了厕所解决。
回到温虞身边时,听她呼吸声很重,他只在她唇上厮磨片刻,再抱着人入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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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谨然和温虞失踪了两天,最急的莫属于公司里的人。
副经理压着外边原本要谈生意的合作人,把实情道明了,那边的合作人也体谅,虽不晓得是不是虚情假意的关心,只要给他们的合同拖时间就成。
副经理今天刚与合作人谈,那人就说:“你们李总不行,喊何董出来嘛,反正都是一家公司,ua不也是利源的嘛,ua的事儿利源也能管。”
副经理沉稳,笑道:“余老板,咱们虽然是同一家,但是各做各的,利源主要还是做电子器具的这方面的。这ua是咱们李总二十岁就开始积小成大的心血,还特地去国外学过服装行业的商务学,这里面的各种细节都不一样。”
那人有些不屑:“当老板,开公司,商务就那么点,不都一样吗。”但见副经理不松口,那人也无法,说白了,在恒旸这儿,ua是服装业的龙头,做这行的做梦都想攀上点关系,但他又不能流露朝思暮想的心思,不然教他们瞧出来,一定会在合作订金上讹诈。
既然没法,他只能等着,和副经理握了手就走。
老副送走了人,转身脑门上就挥汗。
李谨然的身价斐然,不能公开说他们老总没了踪影,不晓得哪里的不法分子就会动歪脑筋,这事儿只能偷偷约警方的人着办,还不能公开调查。
老副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对公司里的员工还不能说,总经理好几天没进公司了,许多人直找他问,他只能推诿,今天一感冒,明天一出差,不晓得什么时候把这些破事都用完,直接说总经理去国外进修得了。
老副出了会议室,想了想决定去找安宋,问一问温虞的情况,这两个人是同时没踪影的。
而且因了这事,公司里不少流言,女同志们之间玩笑:“两个人一起没了,大约是私奔了。”
也有人笑道:“哪里用得着私奔,八成是咱们李总把温大师包养起来了。”
夸张点儿的便瞎嚷嚷着笑:“我看是他们俩结婚不成,索性殉情了。”
……
众人说着,各自乐呵,谁也不知道内情。
不过殉情这点,换一种思考,也算猜对一半。
副经理找人,安宋只得停下手里的工作接应。
老副开口就问:“温师最近怎么样。:
安宋摇头:“联系不到人。”
“家里人呢?”
“她的母亲和妹妹也着急,原本想去找警察,被我拦下来了。”
老副点头:“她跟头儿一起没的,这事不查的好,不查的好。”两个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死了都拖着另一个人。
安宋便问当天的情形,老副道:“我也不清楚,我见头儿前两天有点抑郁,打断和头儿开完会就准备去医院看一看。谁知他看见了温师回来,就推了我自个儿走了,不找她能找谁。”
安宋说:“这事急不了,你回去继续扛着,我这边只能用点旁门左道找人。”
老副便叮嘱:“找点干净的做,心黑的不成。”
“知道。”
安宋送走了人,冥想了一会儿就给叶瑧打电话,说了温虞的事情,原本想问叶瑧身后有哪些道上的人可靠,谁知那边却笑骂:“别理那死丫头,又在想鬼主意了。”
安宋一惊:“怎么说?”
叶瑧道:“她前几天还让我准备了些绯闻卖给记者,这会儿大约是找地方先躲起来准备,拉着李谨然也一定有别的事,不用管,时机到了你瞧她回来还是钉着。”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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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宋和叶瑧通完电话,心知这事不能同副经理道,便假装拖了正经人找。老副也不怀疑,立马应了道谢,回头处理公务。
再说李谨然这里,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以为教温虞更多,她记得学得更多,是该一天天好起来,况且也有吃药,脑子上的包也小了许多,他的解放日子也该到来了,可谁晓得,确是一天比一天鸡飞狗跳。
就说前两天,护士小姑不晓得从哪里抱回个巴掌大的婴儿,让他们麻烦照顾两天。
李谨然一听就头大,他这会儿照顾温虞这没脑子的小姑娘还不够心惊肉跳,又多个比她还不如的小孩儿,他怎能忙得过来。
李谨然用了推词:“我连阿虞都管不过来。”
护士小姑瞧了瞧在桌上画画的女人,笑道:“怎么管不过来,她不是被你照顾得挺好的。”说完凑上去瞧温虞的手笔,惊喊了一声:“要命!”
李谨然心里一抖,立马跟过去看。
温虞的铅笔画很惟妙惟肖,是他俩的夫妻画像。
护士小姑惊异道:“瞧你媳妇的手艺!没得说了!就像黑白照照出来一样!”
李谨然却想:这女人记忆没了,手艺倒是不减。大约她在画画上确实有天分的缘故。
他往细里看,指了指画里面的自己道:“你把我画丑了,两颊怎么凹进去。”
温虞抬头瞧他,捏了男人的脸:“你是凹进去的,我都捏不了肉。”
她说完,护士小姑也跟着点头:“你媳妇不说我还没发现,你确实在瘦。”想了想又感叹:“照顾老婆,本来就是一桩幸苦的事。”随后抱着孩子进了屋,把小斗室留出来给他们夫妻俩。
李谨然摸着自己的脸,确实少了两块肉,心里笑笑:我自己瘦了我不知道,却让她看出来了。
他伸手想拍她的脑袋,犹豫了一会儿,却去刮了她的鼻子。
温虞抬起头,看着他这样的动作和表情,眼神里带了费解。
李谨然道:“败给你了。”
温虞不懂什么意思,不做声,低头做自己的画。
李谨然把人抱怀里,鼻息在沁香的脖间吐气。
温虞扭脖子躲开:“痒。”
李谨然把人捉回来,低头在她唇上狠狠肆虐一把,看着自己的留下的杰作不亚于她的画,才道:“温虞,同你说个真相。”
女人却不理他,死命要去捉铅笔。
李谨然丢开道:“我可就说一次。”
她这才停下来,扭头说:“说完,就让我画画。”
“嗯,说完就让你画画。”
温虞欢喜了,扭头抱着他脖颈:“嗯,那你说。”
李谨然看了她一会儿道:“我很在乎你。”
温虞不解:“什么意思。”
李谨然叹气,挠了头,心想自己怎么那么孬。他活了三十几年,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事,这会儿怎么就孬起来了。
温虞偏在这时候追问:“在乎,什么意思。”她只想起老医生教过她的几句古文:“在乎在乎,在哪里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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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李谨然气得肝疼:“在乎,就是很喜欢的意思。”
温虞顿了一会儿笑道:“不对,是在哪里的意思。”
“是喜欢。”
“是在哪里。”
他问:“你听谁给你乱说的。”
温虞不假思索:“是老医生说的。”
李谨然道:“他胡诌的。”又问:“你是信我还是信那老头。”
温虞瘪了嘴看他,想了片刻竟然道:“我信我自己的。是喜欢在哪里乎的意思。”
李谨然气不打一处来,丢了人就走,原本想那女人会不会追上来,他回头去瞧,她却没心没肺地抓起铅笔继续绘图。
李谨然紧紧抓着门框,心里也不是是个什么滋味,难受无语始料未及……一时间一次性攻上心头,他只觉得喉咙里有一口血。
今天这一遭表白是李总人生的污点,不是被直接拒绝,也不是被间接拒绝。错就错在他找了坏的时机去说这番话,温大师这会儿不懂也是正常。
可李谨然明知自己有问题,却又不愿意承认,看着没心肺的女人丢了他不管,只在心里骂道:小东西,晚上再收拾你。
*
李总晚上没有手下留情,温虞到了早上十点还没起来。
李谨然神清气爽,大清早就不见老医生的家人,他给自己收拾了一下,弄了顿早餐吃,恰好杨女婿跑回来拿拉下的文件,见了他问道:“起来了。”
李谨然正眼去瞧他,又暗觑他手里的文件,笑了笑:“做什么那么着急,风尘仆仆地回来拿,是什么东西。”
杨女婿没那么多心防,便道:“上头要发新一批的电器,我核对一下申请人的家庭背景和资料。”
李谨然心知肚明,老成道:“这事也难办吧,许多人得排着队给你塞红包。”
杨女婿眼神亮了亮,有点尴尬。
李谨然说:“没什么说不出口,这种事我也碰到过。这些国家分付下边人去发的,发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好处总是源源不断的,散钱是小,能攀上关系最好,往后做什么都有人帮村着。”
杨女婿心想这姓李一定不是简单的做棉布生意的,他的眼神本来就深,整个人就是一个迷,如今听他说了这么几句,看来同大城市里的政委有相当深缔的关系。
杨女婿又和他聊了几句,走之前有了揶揄的心,提醒道:“夫妻俩晚上需要适当的情-欲,但你适可而止点,你媳妇这会儿刚好没多久。”
李谨然端茶的手一顿,杨女婿的话让他有点意料之外,但很快明白过来,这乡下屋子哪里有什么隔音效果,那女人又不会小声,还是他给捂着嘴的。
这会儿便成了他有些尴尬。
杨女婿也不继续多说,低着头走了。
李谨然这才回去打算叫醒温虞,刚走到大屋,却看见这女人只披着一件衣服,蹲在一边看着什么。
李谨然凑过去一看,是昨天护士小姑带回来的小孩儿。
自己都是个小孩儿,还看别人。
李谨然从内屋拿了衣服给她穿上:“起来要记得穿好,虽然是春天,但是得捂着。”
温虞点头,裹上衣服后又开始研究那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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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婴儿这会儿安安静静地睡着,刚睁开眼,看见了温虞放大的脸也没吓着,只跟着嘤嘤地笑,这笑声跟二月黄鹂一般清爽。
它笑着,温虞也跟着笑,留着身边一个大男人呆登登地杵着等她。
李谨然伸脖子一瞥那小孩,说:“有什么好看的。你赶紧去收拾一下,然后吃饭。”
温虞拒绝:“不吃。”
李谨然想这人是对小毛孩起了兴致,她到现在还没见过婴儿长什么样,所以好奇。
他把女人抱起来,想低头去亲,谁知她聪明了,跳下来躲开。
他有点生气:“你过来。”
她扭头:“不要过来,也不要吃饭。”
他叹气:“只是让我亲亲你。”
她带了探究:“你又没有不舒服。”
温虞这会儿只认定李谨然生病才让他亲。她又道:“你没有生病,你是想哄我吃饭。每次亲完我就想吃饭,可我现在不想吃。”
李谨然无奈,问道:“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温虞看着小孩儿的方向:“我就想跟它玩一会儿。”
李谨然望了一眼时间,不多久就赶上中饭了,想索性让她饿一会儿,到了11点直接吃中饭,便道:“你可以和它玩,但是你得刷牙洗脸,它不想跟又臭又脏的人玩。”
温虞脑子里还有点清洁肮脏的概念,点了头,自己捧着牙刷杯子出去漱洗。
李谨然则进了厨房,收拾昨天买来的一只土鸡。
整顿了四十多分钟,饭菜都差不多了,正准备上桌,却听到大屋里有动静,像是那小孩儿在哭闹。
李谨然赶忙洗手出去看是什么情况,只见温虞抱着孩子跳来跳去,见他立马凑上来问:“它是不是坏了。”
李总要在心口发闷,什么叫坏了,这人还能跟机器似得用坏了这字眼么。
他观察小孩儿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怎么就哭得飞沙走石了呢?
想了想,一看时间不对,大约猜出来是饿了。小孩儿不懂事,饿了就会哭,它这么小,得要人给喂奶。
可这厢哪里有奶,一个男人,一个不出奶的女人,这附近连头牛都没有,李谨然一想,真是一筹莫展。
温虞却急着催他:“它怎么了,为什么哭,是不是坏了,是不是坏了。”顿了顿又说:“我刚才就捏了捏它的脸,它的脸很胖很柔……”
一时觉得好玩,就玩上瘾了。
李谨然晓得这女人这会儿是什么想法,这样的想法碰上普通人也算是天大的荒谬。他兀自觉得荒谬头疼了一会儿,想了主意道:“我去隔壁的人家问一问有没有妇人,你在这儿乖一些,或者拆了尿布看看,会不会是拉稀了。”
第90章
温虞蹲在孩子面前端看,半天下不了手。
李谨然拉了她:“我来。”
同样在孩子面前呆了半天,也下不了手。
这娃娃只有他两个巴掌那么大,软软糯糯,一碰就碎了的感觉,他个大男人力大手粗,哪里敢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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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皮一阵麻,温虞却在一旁起哄:“快脱裤子,快脱裤子。”
李谨然去捂她嘴:“这事儿不行。”
温虞看他:“怎么不能。”
他道:“这事得让它爸妈办。”
温虞道:“好说,那我们就是它爸妈。”
她这话说的太快,旁人听了当笑话,男主听了却往心里去。李谨然心道:这丫头,这会儿玩起童言无忌来了,缺了常识就会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他把心分成两瓣,一边说她不是,一边想提前试一试也行,以后有了孩子不至于钝手钝脚弄伤了他。
李总一脸深肃的表情,淡然瞥了眼温虞,又看孩子。
慢悠悠地伸手,壮了胆把孩子抱到床边上,研究尿布半天才解开,一股味儿散开,果然是拉了稀。
李谨然对温虞道:“你看着它。”见女人乖顺点头,走了几步,扭头又去看,她却一把将尿布扯下来了,李谨然就知道大孩子和小孩儿撞一块儿要闹,这娃娃的哭声又百倍儿的厉害,他只得把孩子晾在屋子里,头疼地把温虞拉走,“你还是同我一起找。”
温虞有点不舍,却也应了。
找了半天,还是叫温虞翻出尿布。李谨然想,终究还是女人心细。
温虞却捏鼻子说:“两股味儿一样。”
李谨然从容地望一眼天花板……
*
给孩子换尿布换得圆满,换完了孩子却还哭着。
这会儿一定是饿了。
李谨然没法,想着去邻家找个妇人。
也偏巧,刚出门就见护士小姑赶回来,见了人便问:“孩子还好吗。”
李谨然实话实说:“饿了。”
护士小姑顿悟,掏出一瓶奶进门喂孩子,又仔细瞧了瞧,笑道:“你们挺有经验的啊,还给它换了尿布。”过了一会儿又笑:“这是我以前用的,谁翻出来的?”
李谨然看了一眼温虞,淡然道:“我老婆闻出来的。”
护士小姑笑出来,又是说你老婆是个宝,又拍他肩膀说他是有福气的,见温虞很爱和这孩子处,问她是不是喜欢孩子。
温虞自然说是,“它很好玩。”
护士小姑以为温虞这是夸孩子,心里满意。
李谨然却想:你不晓得,这丫头是把它当玩具。
这话当然是心里想,嘴上怎么也不能说出来。
李谨然问起孩子是谁的,护士小姑说:“隔壁家大人白天都下田,让我带一带。”
李谨然心里紧张片刻才舒坦,幸好没去隔壁,原来就是他们带来的麻烦。
小护士开始反问:“你们俩有孩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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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谨然心知她指的是他和温虞,忽然心里有根弦被生生勾住,不是痛楚也不是失意,有点甜有点酸,过后还有微微蒙蒙的醉意。
他看着温虞,小护士盯着他,半天后道:“应该是没有,不过你看起来很憧憬。”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谨然有点心惊,被她这么一提醒,他还真有点憧憬的感觉。
“下午温小姐会睡午觉,我见你累了,你也跟着睡一觉,我先带孩子走了。”护士小姑起身,从温虞手里抱走孩子,温虞一时不舍,想跟在后面追,李谨然这边来不及把人拦下来,温虞却在门口绊倒了。
乡下的屋子在大门那儿都有高高的槛儿,孩子们一时不注意就会被绊倒,李谨然提醒过温虞几次,可这会儿她心里着急,大意之下就把自己摔了。
李谨然下一秒疾步过去,把人抱起来,语气不太好:“你急什么,那孩子又不是你的!”他给温虞拍着灰尘,满是唠叨:“这会儿把自己摔了,你活该知不知道!”随后抬头看了看女人的脸色不好,他心里一紧:“疼不疼。”
温虞确实脸色发白,咬牙说:“肚子疼。”
李谨然心道:这脚不疼,怎么会肚子疼。
他眼白里看见地上一点鲜红,才发现温虞腿上有一道蜿蜒的红色,一直从里面滑下来。
李谨然脑子里一蒙,他也不晓得温虞这会儿是什么情况,明明摔伤脚,怎么从里面流出血来。二话不说,立即把人抱回床,跑去们将刚走不远的小护士强行拉回来。
护士小姑原本还想这男人太蛮横,直见了温虞忽然就比他更着急,“我去找我爸,你去烧开水。”
李谨然却拉着她人直吼:“先说说,阿虞这是怎么回事!三岁小孩那么一摔也没这样大出血的 !”
小护士也摸不准,本不想无端猜测,但他那么一吼,一旁的娃娃跟着哭。
场面一乱,护士小姑心里焦虑便问:“你知不知道你老婆经期。”
李谨然想:你他妈的问我这个干吗,我现在就问我老婆怎么回事!
他摆脸色道:“你别跟扯天胡地的,阿虞究竟……”
他下半句话被小护士掐住,她也急道:“她要是在经期该来的时候没来,就是有了孩子,这会儿见了红,八成是没了……”
“你他妈的说什么!”李谨然变了脸色,白得跟早晨五六点的晞光:“她有孩子?”
“这不是问你温小姐的经期吗!”
李谨然脑子乱成一锅粥,他此前还在琢磨,温虞要是来了姨妈怎么着,他只在学校里学过点生理课,要真正教起来,他一个老男人怎么弄这玩意儿。
原本他想托给护士小姑手把手教人,辗转一想,还是等温虞的月经来了再说,谁知这些日子他也没等到,时间久了,他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这会儿被提起来,他恍然一梦到天亮,是他给疏忽了,早点发现阿虞的经事迟迟不到就该问清楚,也不会让她横冲直撞,前两天还捉田里的小螃蟹吃过,孕妇哪能吃这些凉物。
李谨然看着温虞一脑门的汗,一张脸疼得扭曲,嘴里就不喊疼,她就是这样强的性子,外人面前怎么疼都不会喊,被人打了血往肚子里吞。
李谨然心里发寒,护士小姑让他做什么,他只能乖乖去做,烧开水给接下来的事做准备。
老医生赶过来只用了十分钟,把李谨然轰出去后,替温虞又做了次手术。
李谨然这段时间在门外呆着很不好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去外边看一看天空,只见天上一片阴霾,他嘟囔一声:触霉头,老天也跟我过不去,真是犯贱。
究竟是谁犯贱,他心里说不清楚。
又低着头回来,眼睛看来看去还是望着那扇门,竖起耳朵也听不见什么动静。
李谨然又想:丫头真是什么臭脾气,难过就哭,痛就喊,好歹有一声让我听见。
对,有声音总比没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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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码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他蹑手蹑脚,把耳朵贴上门板听,只能听见一些金属碰撞的声音。
结果听了半天,人声没几个,他出了一身汗,汗衫贴上了整个背部。
李谨然还没察觉,脑子里只有温虞的事,不妨这门突然被打开,他四肢从刚才开始就都打着颤,险些站不住。
扶了门框站稳后,才见老医生盯着他上下打量:“你贴着门做什么?”
李谨然无暇理睬,只把头往里面探。
老医生道:“你老婆没事,但是你儿子没了。”
李谨然微微一愣,握了老人的手:“我老婆好就行……儿子,只能说是缘分没到。”
老医生说:“什么缘分,这事只怪你没把老婆照看好,你老婆什么时候来亲戚都不知道,怎么当一家之主的,这一家之主就要把事情都记在脑子里,记不住就记在本上,特别是家人孩子的事情就更得关心。”
他还想说: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这人不太灵光,商人里面能有几个良心好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毕竟这姓李的还是挺紧张他媳妇的。
李谨然也没空应付旁人,只进了屋陪她。
温虞刚用了点麻药,到现在才睡着,脸色还是很差,嘴唇干燥,面色蜡白。
这样的她,李谨然从前也只见过一次,就是温父走的那会儿,温虞就是这样的表情,脸色虚脱得不行,整个人还是硬挺着。
越是面色安好的人,心里越是凶涛骇浪,不会比一般狼哭鬼嚎的人好到哪里去,反而更是往心里伤。
温虞睡得很熟,晚上却做噩梦,嘴里喃喃着话,李谨然凑上去听过,太模糊,听不清,只能罢了。
一晚上,李谨然几番睡了却又在中途醒来,给温虞擦汗端水,还设了闹钟,因老医生说是半夜里要喝个药,他有半成品,只需要李谨然熬煮十五分钟就行了。
这药苦,温虞自发都吐了出来,他只能嘴对嘴喂着喝,把门都堵上,看她还吐不吐。
于是,熬药十五分钟,这喂药就喂了半小时,中间还重新热过一回。
直到天亮的时候,温虞脸色好了一点,也睡得安稳后,他才终于能闭上眼。
第91章
温虞第二天午时醒过来。
床边虽然没有人,但有个凹下去的印子,她伸手摸了摸,还有点余温和男人惯有的味道在上头。
气息顺着鼻腔进入大脑的识别区,是谁在这里趴了一夜不需要费神思考。
温虞却皱了眉,仔细想东西的表情,屋门打开的一瞬间,又抚平了心情,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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