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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来邻不寂寞-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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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只这样。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要,人生越是会往不想要的方向走。

  不想说谎的乐品妮,以为只要不被发现就没问题了,她乖乖的从不跟陶泽森出门约会,谨守本分在家里待着,每天赖一块儿,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但这期出来的周刊,却以她为封面,标题下得很耸动——乐品妮深夜密会,是约会还是同居?

  她被公司叫过去时,吓傻在计程车上,当周刊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不敢相信的翻阅内页,不得不说记者实在很厉害。

  是一篇只能说是很详尽的报导。

  跟踪时间长达近两个月,连一个月前她跟陶泽森到外面吃饭的照片都有,还有在社区散步的照片,更别说每日他们进出同一大楼的照片,并且附上电梯停留的楼层。

  这是一篇她的恋情足迹记录。

  她几乎要哑口无言,证据都呈现到这种地步了,她想不出能反驳的理由,洪哥他们应该也知道——

  “下午出席美妆发表会,一定会被问到这件事,你记得,就说跟那男的只是朋友。”

  洪哥的嗓音,没有一丝急切,他看起来老神在在,好像早猜到会有这一步。

  “都这样了还要说谎吗?”她讶异道。

  “别忘了你上次拍的巧克力广告,诉求就是以都会女性没有恋爱滋润也无所谓,只要有巧克力一切ok,你现在恋爱,广告主不会不爽吗?”

  她呆了呆,没想到这件事。

  “所以,你得发挥你的演技,睁眼说瞎话。”

  演技?乐品妮忽然想笑,她哪有演技可言啊?竟然叫她用贫瘠的演技来帮助她的谎言……

  “有没有听到?”

  她不说话,脸色冷漠。

  忽然,她发现洪哥已经不是以前的洪哥了。

  或许她早知道,只是一直欺骗自己,人的改变有很多因素,她不怪洪哥,也许是这十年来的工作历练,让他变得更像那个圈子的人罢了,她只是相反而已,越发现这个圈子的束缚,她越想逃走,但洪哥不是……

  很感伤。

  脑海里忽然窜过很多以前的记忆,刚签约时,洪哥温和的叫她不要练台步练那么勤,担心她受伤,又说很多事放轻松就好……

  她绷着脸,淡淡道:“知道了。”

  这句知道了,让洪哥微楞。

  据他对乐品妮的了解,她应该会据理力争一番,才会妥协的,但今天她没有,她只是冷着眼睛,语调很轻很淡,说……知道了。

  洪哥忽然发现好像有什么溜走了,这个他照顾近十年的乐品妮,有什么忽然变了。

  他不去深究是什么变了,其实心里明了答案,但是,他不能回顾。

  他要担的没那么简单,他也有公司给的压力,或许情感上会因为某些觉得而牺牲些什么,但他得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如果连自己都怀疑自己,要怎么带人?

  再看了乐品妮一眼,他离开办公室,拨电话给来不及赶来的温蒂,要她今天别来了,今天由他带乐品妮跑行程。

  第8章(2)

  百货公司广告的露天看台上,搭起了一个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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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的布幕上,是一瓶浅绿色的压瓶,旁边是乐品妮近距离的照片,肌肤嫩弹有力,白皙亮丽。

  是知名品牌的冬季保湿新产品发布会,提供试用以及特惠组合,请来名模乐品妮分享她的保湿经验,并为商品代言。

  活动刚结束,乐品妮正欲从看台左方离去,纷拥而上的记者突然挡住她的去路。

  “乐小姐,请问您的男友是什么样的人?”

  “请问周刊报导的是真的吗?”

  “乐小姐,听说你已经密婚了,是因为有了小孩,请问是不是?”

  她被一连串的问题搞得头昏脑胀,她有些迷惑的看着堵到前面的麦克风,有股冲动想说出事实,脑中却闪过洪哥的声音。

  那个巧克力广告……

  也是知道严重性的,洪哥说的没错,如果广告主不开心,觉得她的形象与广告形象不符,届时会引起什么波澜,都是无法掌握的。

  不能给洪哥他们添麻烦……

  “怎么不说话?是默认吗?乐小姐。”

  记者的催促又再响起,她抬起脸,对上不远处人群外的洪哥,他定定的看着这方,犀利的眼眸在这时染上一抹紧张,她不太明白他的紧张来自何处?她不都一直很听他的话吗?他紧张什么呢?

  彼端,洪哥的确很紧张。

  刚刚与乐品妮的谈话,令他惊觉他们之间可能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跟以前不一样,她又怎可能听他的话?

  他对乐品妮使了个颜色,催促她回答。

  她却只是怔怔地盯着他看……时间,缓缓流逝,记者群越来越躁动……

  终于,乐品妮开口了。

  她冷着脸色,寒着双目,一派不关我事的样子,道:“报道不正确。”

  “所以是说报导都是不对的咯?还没有结婚?也没有怀孕?”

  “都没有。”

  “那为什么会在一起约会用餐呢?”

  乐品妮的视线轻缓地移到发问的记者脸上,她的眼睛很淡漠,似乎一点点不开心,这惹得那记者紧张了,早听说乐品妮不好访,偏偏爆这大八卦,被逼来访她,还得被她瞪……

  “朋友吃饭很正常。”

  “只是朋友吗?”

  她开始移动脚步,试图突破人墙,旁边,有人帮忙请大家让开,渐渐的清出条路来,记者也跟着移动脚步追问。

  “乐小姐,只是朋友吗?单纯的朋友?”

  乐品妮终于回过头来,看着那不断一直问朋友朋友朋友的记者,她有点不高兴了,绷着脸,寒着眼,道:“对,只是朋友。”

  很好,她完成任务了。

  她在镜头前保持冷漠淡然的名模乐品妮的形象,而且说了谎,她不承认陶泽森是她的男友,她说了谎。

  这感觉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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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泽森感觉也很差。

  没错,他是说过我没差这种话,但当看见她再电视上亲口否认与他之间的关系,还说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后,他就感觉很差。

  差到不行。

  是一种很奇妙的滋味,像是被背叛,揉合一点愤怒,觉得自己好像被否认的感觉。

  虽然明知道她是说谎,也知道她私底下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当看见电视上的她那样美丽又疏离,用着好听的嗓音说着谎话,他就觉得……不认识电视上这个人。

  他没办法把她们两个合在一起,私底下的她可爱又率直,跟电视上差太多了,他甚至有点陷入混乱,明明是跟私底下甜美温柔的她恋爱,却觉得被冷漠疏离的她背叛。

  有一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晚,乐品妮心情很差的来到他家。

  她有些弯腰驼背的,不似平常抬头挺胸如阵风般进来,轻缓地坐在椅子上,抱了旁边的抱枕,将脸贴在枕上。

  她问他:“你看了电视了吗?”

  他点头不语。

  “我本来还是不想说谎的,可是洪哥说如果我承认,会让我之前接的一个锁定单身女性的巧克力广告泡汤,一想到这个,我就没办法了,唉……”

  他还是不说话。

  她忽然抬起头,凝视他沉寂的神情,那双深邃的眼睛含着丝丝冷漠,她有些震惊地看着那冷漠,但眨了眨眼,那股冷漠又不见了,他的眼睛只是一如往常的沉默罢了。

  错觉吧?

  乐品妮笑了笑,问他:“觉得我表现得怎样?洪哥还叫我发挥我的演技呢。”

  他压下心中的异样,道:“很逼真。”

  “逼真?”她哈哈笑。

  他正色道:“真的很逼真。”

  她微楞。“有没有除了逼真以外的形容啊?”

  陶泽森凝视她,神色冷静,一会儿才说:“表现得……很优秀?从没见你演技这么好过。”

  “真的啊?”她还是笑,往旁边一躺,躺在他大腿上,她笑着摸摸乱七八糟的头发,由下往上的看着他好看的脸,感叹道:“有时候,真的觉得好烦,我真希望赶快合约到期,我渴望自由。”

  陶泽森还是维持惯然的沉默,他感觉着腿上她温热的重量,低头看见她眨着一双明眸,还是那样笑嘻嘻的,他就觉得心里很烦。

  她说他渴望自由,陶泽森忽然觉得自己也是。

  他感觉也被束缚在她的知名度里,觉得自己不见天日,觉得痛苦,本来从没渴望的东西,现在却样样都想要,比如说,从没有想过要在户外游玩约会,现在她很想去,又比如说,也想跟她去看演唱会……

  明明不是那样外放的个性,现在却突然想跟她一起昭告天下。

  陶泽森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他只是心情有点沮丧,有点闷闷不乐,有点觉得世界在跟他作对。

  他也跟乐品妮一样,期待她合约结束恢复自由,他渴望她变得简单,不要被那么多规则绑缚,连诚实的自由都没有了,也渴望她能过自己的生活,不想看她的身不由己……

  “我也希望你合约赶快到期……”他淡淡道。

  她微讶的睁大眼睛,眼眶竟然有一点点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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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支持她。

  乐品妮觉得很感动,一直以为大家都不支持她不续约,质疑她不做模特儿能做什么,她其实一直被怀疑得很灰心。

  但当陶泽森说出这句话,她恍恍惚惚间了解他们的一条心,就觉得不再孤单,心里头最柔软的一方被握住了,她笑了,笑得美丽。

  陶泽森怔然地望着她忽然绽出的美丽笑容,有丝迷惑,听见她嗓音微哑却饱含喜悦的说:“谢谢。”

  谢什么呢?

  陶泽森想不透……

  第9章(1)

  乐品妮的新闻逐渐延烧。

  除了她的否认外,更可怕的是陶泽森的身份被挖出,他的身世背景、他的工作、他的作品、全都被揭露。

  陶泽森因此意志消沉。

  他的人生向来如白开水般清淡,却因为这次毁于一旦。

  电话接不完,邀约也接不完,很多许久没联络的人突然出现,他忽然变得炙手可热,这让他很不习惯。

  幸好昨天韩夏树回来台湾了。

  陶泽森整日窝在韩夏树位于淡水的家,不管韩夏树正忙着整理久未入住的家,硬是赖在那里。

  “你现在是大名人了。”夏树哈哈笑,一边挪动大纸箱,一边冲着坐在椅子上的陶泽森说。

  “我不喜欢这么出名。”陶泽森沉着脸。

  “谁叫你交那么有名的女友?在飞机上我看到报纸都快笑疯了,我看看,最低调的你竟然登上影剧头版?想到就好笑。”

  夏树笑看着好友,是真的没想到,这个沉默的好友竟然会变得这么出锋头,现在影剧版面几乎都是陶泽森,除了挖出他的资料外,还把他跟几个名模的男友放在一起比较,看陶泽森的表格上面印着胜或败,就让夏树觉得妙。

  更别说当事人陶泽森已经被吓坏了,他躲到这里,不愿出门。

  “你不打算回去吗?”夏树有点讶异。

  他从中午就来,待到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也不见他有要离开的打算,夏树记得乐品妮是他的邻居,那自然每天都见面吧?如果陶泽森不见了,她不会担心吗?

  “我不想回去。”

  夏树不懂。“为什么?”

  “我觉得好烦。”

  夏树皱眉。“我不懂你烦什么?这些事情与你无关啊!你不用随之起舞,仍然过你的生活,一切就会过去了。”

  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烦的,一切都是媒体在作乱,跟媒体认真就输了,不过他很讶异,泽森竟然会因为这种事而烦恼。

  他认识的陶泽森,很不社会化。

  所谓的不社会化,是指陶泽森从不特别理会社会上的流行,他不爱八卦,不听流行乐,不追偶像剧,甚至连新闻也不大看,这样毫不在乎现在社会浪潮在哪里的人,现在却矛盾的处于浪潮中。

  陶泽森叹气,他闭上眼睛,就想到那篇将他所有隐私全揭露的报导,写他的家人、写他的求学过程、找了他很久没联络的同学老师来讨论他,甚至查到了他过去的一点感情史。

  他永远忘不了读到那篇报导的感觉,全身仿佛坠入冰水中的疼痛,有种恐惧从胸口狠狠钻出,令他再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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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就特别在乎隐私的人,没想到这场火延烧到自己,他心里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你说得简单。”

  “没错,我说得简单,但你待在我这儿也无济于事。”

  是,夏树说得对,他就是束手无策才会躲到这儿。

  陶泽森哑声道:“夏树,我感觉很混乱,她在电视上没办法承认我,我觉得很难过,然后又出现了我的报导,我觉得自己好像变透明了,被摊在阳光下,大家对我评头论足,可是乐品妮呢?她却不能承认我。”

  是因为在好友韩夏树的面前,才能说出这肺腑之言。

  夏树沉吟一下,忽然道:“所以你不想面对她?”

  陶泽森苦笑。“你真了解我,我一看到她,就对她不承认我这件事有点生气,可是我又知道不该对她生气,烦。”

  夏树笑了。“会烦才好,会烦才是有喜欢啊!如果你不是太喜欢她,才不会烦。”

  这说法让陶泽森笑了。

  他难得爽朗地笑着,是啊,因为太在乎,才会烦,如果不在乎,就赶快切断了,还烦什么?

  “会笑就是承认喔?”

  “对。”

  夏树为他的直接扬了扬眉。“那还不回家?”

  他却摇摇头。“不了。”

  “为什么?”

  “因为……你这里比较好待。”

  “我这里好待?”韩夏树怪叫,左看右看乱七八糟的室内,他的行李还没整理,明天开始还会有一堆东西从日本运回来,这里就像一场灾难,陶泽森竟然说好待?

  “嗯。”

  “屁啦!”韩夏树很不文雅的叫叫叫。

  陶泽森咧嘴一笑。“夏树,我喜欢你这里,搬来跟你住好不好?”

  “神经!”

  韩夏树懒得理他,走到另一个房间整理行李了,被留下来的陶泽森眼色一暗,掏出手机,看见有新简讯。

  是乐品妮传来的——你不在家啊?

  她就是这样,都是传简讯,不大打电话,他知道她是担心吵到他,可是这一刻,她的温柔与用心却都成了一股失望。

  陶泽森其实会觉得,如果她能打电话来,跟他说说话,也许他就会乖乖回去,因为他没办法拒绝她。

  逐渐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了。

  他怕见她。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也因为……对这件事没有地方出气。

  更知道不该把气出在乐品妮身上,所以他决定冷静一阵,反正她很忙,见面机会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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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他也怕又被发现跟她亲近,又登上杂志……

  等风头过去,再说吧。

  “在这边放我下车。”

  开车的温蒂有点讶异。“啊?”

  乐品妮坚持道:“这边就好。”

  “但是这边离你家还有一段距离欸.”走路至少二十分钟。

  乐品妮浅浅笑。“我要在这边买盐酥鸡啊。”

  “啊你之前都买你家巷口那家啊!干嘛跑到这边买?”温蒂不懂。

  “想换家吃吃看啊!问那么多干嘛?”

  “不是我爱问,是上头叫我要好好监视你,如果你乱跑又被拍到怎么办?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帮你买好,再送你到门口吧!”

  以前也是为了怕被拍到名模乐品妮爱吃盐酥鸡,都由温蒂前去购买,再将乐品妮送到大楼门口。

  “我连买盐酥鸡的自由都没了吗?”乐品妮苦笑。

  温蒂没说话,径直将她载到社区巷口的盐酥鸡摊,下车去帮她买盐酥鸡了。

  独自留在车内的乐品妮,心情很差。

  已经三天没看到陶泽森了,传简讯问他,他回说最近工作比较忙,叫她不用来找他……

  这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她告诉自己是因为工作嘛,但心里的思念好乱,分分秒秒地啃咬她的灵魂,每天工作忙碌,还得面对众人的询问,温蒂又对她特别严格……

  她的压力好大。

  每天都失眠,因为少了他的体温,她想念他的大床与温热的身体,还有他低沉醇雅的嗓、定定的眼神、淡漠的脸色,她全都想念。

  也想念深夜时分,他坐在阳台上,工作时吃巧克力的样子,她很爱偷看喔,看他吃下巧克力时,微乎其微绽露的微笑,她最爱他这摸样,低调又压抑的样子,明明因为巧克力满足了,却又不大方的笑,这样收敛。

  想到他,心里就满满的,好温暖。

  温蒂上了车,车内顿时充满盐酥鸡的香味,她向来一闻就会食指大动的,这下却没什么胃口。

  不一会儿,到了社区门口,乐品妮下了车,快步经过警卫室,步入电梯,回到自己的屋内。

  踢掉高跟鞋,将包包丢在椅子上,脱去外套,还没卸去脸上浓妆,她就跑到阳台去。

  天空漆黑如墨,缀着稀疏明星。

  风,吹来,一下又一下。

  她的发呗吹得往后,她向前,靠在阳台边,往旁边陶泽森的阳台投注视线。

  那里,空无一人。

  想到初次在阳台上看到他的时候,那天很晚了,她刚回家,全身疲惫,正巧拿着盐酥鸡到阳台,就看见他专注地打着电脑,那时她看着他的侧脸,就觉得移不开目光,后来他拉里拉杂说了一大堆什么公约,叫她不准吃盐酥鸡什么的,引得她高兴,吸引她注意。

  现在这阳台,却剩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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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在吃着盐酥鸡啊!却没人来嫌她了。

  是什么工作要这么忙?

  这几天到他家按电铃都没人,她想不透啊,他的工作不就是出去吃顿饭吗?难道连凌晨两、三点都有餐厅开吗?

  无声叹了口气,心里扬起疑惑,但如果他骗她,她也想不透他之所以骗她的理由。

  乐品妮叉了一块盐酥鸡,入了口。

  香喷喷的胡椒味,充斥口里鼻间,她好像又回到那个夜晚,也是吃着这美味的盐酥鸡……

  光是回想,就让乐品妮微笑了。

  可能啊,陶泽森的工作要到远一些的中南部品尝某家餐厅吧?

  这样想,就放心多了。

  再过三天,乐品妮终于见到了陶泽森。

  凌晨十二点半,她刚出电梯,就听到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她一惊,连忙跑过去,果然看见朝思暮想的身影就站在长廊上。

  陶泽森看起来也是很讶异。

  她好像瘦了些,那双美丽的明眸正闪着兴奋光彩,她笑得好开心,快步扑了过来,钻入他怀里。

  怀里的温暖,令陶泽森一震。

  今天,是被韩夏树赶回来的,一个礼拜了,夏树觉得这是极限,他说——你不能对她太残忍,你心中有结,但她无辜。

  是,乐品妮无辜,他光是想到这几天她会不会思念他,就忐忑不安。

  他叹气,还没说话,乐品妮就主动开口了。

  “你终于回来了!”

  他努力牵起唇微笑。“对啊。”

  她急切地问:“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这么突然?”

  他没回答,但笑不语,推开了自家的门。

  乐品妮跟着进去,她深吸口气,口气里充满怀念。“我好像好久没来了,感觉好怀念喔。”

  她笑眯眯的左看看右摸摸,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盘起腿,抚着长发,看着站着的他。

  “我有好多事想跟你讲……”她拉了拉他的手,陶泽森顺势坐到她旁边,她靠过去,轻轻将头偎在他肩上。

  那瞬间,熟悉的芳香窜入陶泽森的鼻间。

  有一阵子的恍惚,让他闭起眼睛,才一个礼拜没见啊。思念倾巢而出,令他震撼着。

  看到她也感动,被她这样亲近着的他也好感动,她的笑容、她的香味、她软软的嗓音……

  唉。

  “洪哥又帮我接下一支广告,是这次的新闻让我接到的,说是牛仔裤广告,提案好像要我在被记者追的时候,奔跑时秀出牛仔裤的曲线,我听到的时候都笑了,真有趣欸……还有啊,我已经想好过年时要包什么口味的水饺了,上次我看到有食谱教了好多种,有一种菠菜皮的,我想要试着自己擀那皮……”

  她的嗓音很有活力,想到什么就报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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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泽森因此知道了她上个礼拜的工作内容,除了拍戏外还上了两个谈话节目,她说她邀约好像变多了,让她很忙很忙,接下来还要出发去欧洲拍写真,一路回忙到过年前……

  她叹息,喋喋不休的话语,顿时住了口。

  “我好想你。”她伸出双臂,拥抱他,将脸靠在他颈边,轻吻了一下。

  陶泽森浑身一颤,心口暖了。

  她总是这样坦率,不说假话,她将爱情放在嘴上,却从不让人觉得口蜜腹剑,反被她的真诚吸引。

  第9章(2)

  扬起头,乐品妮笑着问他:“你想我吗?哈哈哈。”

  她哈哈哈的,他却哈不出来。

  他心里有浪潮,不能让她看到,但不让她看到,又怎么解开这个结?

  是想得透彻了,他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爱情没那么简单!她的知名度,现在引起的波澜,都是一副手铐,狠狠地铐住他们,让他们的爱情里多了变数,多了很多要去思考、要去抉择的。

  要抉择,能不能忍。

  正因为他爱乐品妮,他才得决定,爱情能让他忍受多少?

  这是个不公平的天秤,但他还是得分辨,若他爱乐品妮十分,她的知名度带来的困扰也是十分,他能割舍哪个?要爱她,就得忍受这困扰,若忍不住,就放手。

  他喜爱她的所有,但他不得不正视这样的现实。

  是与生俱来的个性,教他不是那么浪漫,他向来不是为爱奋不顾身的人,于是在这当口,陶泽森混乱了……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乐品妮疑惑了,她收起笑容,叹道:“我好难过喔,这么多天没见,你都不想我吗?”

  她不明白,他看起来没有很高兴见到她。

  这是难以理解的,当爱情存在时,脑中随时为对方而转,他怎么会一脸沉静,一丝丝激动也没有?就算他天性淡漠,但他还是会抱抱她,亲亲她,对她轻轻微笑啊……

  乐品妮伸出白皙小手,带着疼惜地摸上陶泽森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吗?”

  陶泽森慢慢的转过脸来看她,接着,缓缓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开,将她的手执握在自己掌中,视线往下,凝视在他手里的她的手。

  那么一双完美无瑕的手,让他看起来觉得刺目。

  她也身处在这场风暴之中,却还只记得要对他好,他呢?心情烦透了,厌恶这一切,想逃走……

  “突然多了很多人打电话给我,邀我参加好多座谈或者出席某个节目之类的,这些人,以前都没看过我的食记,只是因为这个新闻才找上我。”

  他摸着她的手,一脸若有所思,又道:“我厌恶这种爆红的感觉,自从开始工作以来,我从来没想过要变得知名,但现在却因为另一桩新闻让我变得有名了,你知道吗?我觉得好讽刺,又很气自己。”

  乐品妮听着,不明白地问:“气自己什么?”

  “我也不知道,现在好像我过去的努力全化成泡影,没有人看得见我以前的作品好坏,销售量上升并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而是因为好奇,这种感觉好讨厌,真的很讨厌。”

  她怔看他一连说了两次讨厌。

  认识他以来,没见过他生气,他只是一直保持情绪淡淡的,从没大起大落过,但现在却动起怒,一脸沮丧,她莫名有股内疚升起,觉得全是自己害的。

  是因为认识了她,他才得承受这些。

  如果他跟别的女人恋爱,就不必忍受这种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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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过去也是那样努力的分享美食情报,也是那样对工作尽责,却因为她,让他的努力被模糊了焦点,一切变得那样混乱。

  她很抱歉……

  乐品妮眨了眨眼睛,眼神无辜,流露伤感。“我很抱歉……”

  他讶异的侧眸看了她一眼,随即收敛视线,叹了口气。

  “我不是怪你。”

  她摇摇头,说:“但我怪自己,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但你得知道,这不是我愿意的,如果我能控制,我……”

  我?

  我能怎么样呢?她问自己。

  事实上,自己根本无法控制不是吗?又为什么想试图做这假设呢?

  她住了口,自己也混乱了。

  怕他生气、怕他烦躁、怕这些气最后全都连接到她身上,所以出口消毒?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这样了啊。

  终究只能难过的开口:“对不起……”

  陶泽森再度叹了气,她一直将错往身上揽,但明明错不在她,他看了难受,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自己心情也差,也有股气无处发……

  他只能说:“你不要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闻言,忽然有些激动了。“但这明明都是我的错啊!是我的知名度害了你,如果你不是跟我恋爱,就不会这样了。”

  她说出这些话,令他眸光一凛。

  看见他忽然冷漠的眼神,她有些骇住,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我说的没有错,我自责难过也不行吗?我拿这世界没办法,大家都想叫我往这走往那走,要我骗人,要我扮演什么角色,我都乖乖的,但为什么大家都压榨我?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可是却不得不伤害你,我保护了形象保护了公司,却保护不了你的努力……”

  她有点歇斯底里的觉得自己愧对陶泽森。

  心里面,很痛很痛,却都无能为力。

  是知道的,有一天新闻会过去,可是这新闻已经开始撕裂他们的感情,乐品妮忽然很害怕,如果在新闻退烧之前,他们的感情就已经燃烧殆尽,那该怎么办?

  她会一无所有的……

  “求求你,不要怪我……”

  乐品妮忽然崩溃地哭着扑向他,她窝在他怀里,惊惧地汲取他的体温与味道,她害怕他走,害怕他不要她,怕她剩一个人。

  陶泽森震惊的接收她的崩溃,他哑然看着她突然哭得乱七八糟,霍然明白,这事件不只对他造成伤害,对她,也造成了莫大的苦痛。

  就算她总是笑嘻嘻的,心里仍旧淌血。

  他心疼的拥紧她。

  好像她的眼泪一滴滴烫在他身体上,他也觉得疼痛,身上好似有了伤,她哭喊着说……

  求求你,不要怪我……

  傻女孩,他怎么可能会怪她呢?要怪,也是怪这古怪的世界,没经过他们同意,就把他们推入八卦的深渊。

  陶泽森忽然发现,前些日子的挣扎,在今天,因为她的眼泪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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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这里之前,还想着要衡量自己的忍耐度,但他太小看爱情了,爱情哪能衡量?跟忍耐度相比?即便冷静如他,也分不出轻重的。

  因为当她哭泣,当她哀求他,他就发现自己的忍耐度忽然变得无限大,爱情跳了出来,给他力量。

  是他错了。

  躲了这一个礼拜,是他小看了爱情。

  还小看了自己深爱她的程度。

  早晨。

  气温极冷,天空却蓝着,云层稀薄,透过窗户逐进的风,令室内也寒起。

  睡在温暖被窝里的乐品妮,甫睁开眼睛,就打了两个大喷嚏。

  她坐在床上,拥紧被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旁边空着的半张床,微凹的枕头,显示陶泽森刚离开不久,她轻轻抚上他的枕头,幽幽叹了口气。

  昨夜,她哭着,后来是他带她回房间,轻轻拥住她,哄着她睡,哄着哄着,她也哭累了,便睡下了。

  只记得自己揪着他胸口衣裳,不断哭泣。

  也记得自己放声大哭,求他不要生气。

  现在回想,其实他没说过生气这种话,但她就是没来由的惧怕,进这行这么多年,耳边其实听过不少故事,大都是名人与普通人交往后,因为曝光的压力,普通人受不了,因此分手的故事。

  如今他们也受到这考验,如果陶泽森说不要了,她是真真正正无话好说的,因为他有其他选择,其他更轻松的选择。

  昨夜他虽抱怨,却没怪她一句,乐品妮心中是感恩的,并且有丝丝感动,他没有故意隐藏自己的坏心情,反而直接说出心口中的不满,而且也没怪她,她觉得这样很坦白,两个人之间好像没有秘密,是这样的亲密。

  乐品妮的唇角,弯起了笑弧。

  下了床,赤足熨上冰寒的地板,她缩了缩脚,才定下脚步,缓步出了房间,客厅里空无一人,她扬起眉毛,仰望墙上时钟,上午八点二十分……

  他去哪儿了啊?

  想也想不透,刚起床有点口渴,她走到厨房,望见餐桌上有东西,走近,看见一张纸条,笑意更浓。

  是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着——

  热一热就可以吃了,吃饱再出门。

  她心口暖起,看着纸条旁边用盘子盛着两个肉包,她伸手摸了摸,是凉了,但还有些微温,她不介意,拿起来便吃。

  手机,忽然响起。

  她跑回房间,找着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马上接听。

  温蒂急切的嗓音传来:“我在楼下等好久了,你怎么还没来?”

  乐品妮连忙道:“我刚刚睡得有点晚,对不起,我马上下去。”

  “快点,今天戏要杀青,晚上还有酒会。”

  “知道了,再等我一下下就好。”

  第10章(1)

  韩夏树花了一个礼拜时间将家里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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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时间上夜店找一场美丽的邂逅,这个家还没女人到访过,就有一个男人天天到来。让他觉得这房子阳刚味好重啊……

  就如此刻,大清早的,七点半而已。陶泽森就跑来按电铃,他打着哈欠放他进来后,就别想睡了。

  沙发被陶泽森占据,还自动自发的泡了热茶,找他抬杠。

  “我决定不管什么忍不忍耐的。”

  夏树打了个哈欠。“哦?”

  昨天还在说他得好好理清该不该忍耐,今天又怎了?改变主意?

  陶泽森盯着好友的一脸兴趣缺缺,笑道:“夏树,你不懂对不对?”

  抓了抓头发,又是一个哈欠,韩夏树不解道:“什么懂不懂?我只知道我还想睡觉就被你挖起来,如果朋友是这样做的,我宁愿不跟你做朋友。”

  压根儿不理他的抱怨,陶泽森自顾自的发表高见。“我觉得不管我怎么设想忍不忍耐这件事,但事实没那么简单,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这几天是钻牛角尖了,其实我根本不能控制自己。”

  “什么东西啊?”这么隐晦,他在说什么?请原谅他刚起床脑袋不清楚,陶泽森绕口令般的话语,让他懒得参详。

  陶泽森却笑了,没继续解释。

  他打开电视,转来转去,最后停留在电影频道。

  那一台正播着“抢救雷恩大兵”,这部片是陶泽森大学时期的最爱,看过n次了,家里还有收藏,韩夏树瞄了眼荧幕,扬了扬眉毛,也坐了下来。

  “唷,好久没看这部了。”韩夏树有了兴趣。

  他也喜欢这部片,看过好几次,他跟陶泽森一样,喜欢军事片,另一部“怒海潜将”,也是他们的最爱。

  两个大男人,在这个早上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有了年纪的电影,一花两个小时,少有交谈,精彩处只是一起蹙紧眉,紧张地方一起绷紧脸。

  十点钟,电影结束。

  他们兴奋的讨论剧情,明明都已经看过好几遍了,两个大男人瞬间变成大男孩,兴奋的比手画脚,讨论剧情也谈论里面的军事武器,好像都很了一样,聊得激烈。

  近十一点,陶泽森站起来了。

  “我要回家了。”

  韩夏树哈哈笑。“你到底来这儿干嘛?看电影?”

  陶泽森耸耸肩。“就当作我特地来看电影。”

  夏树啧一声,挥了挥手赶他走,一边按起遥控器,忽地,顿住。

  电视荧幕停留在新闻频道,他呆了几秒,忽地扯开喉咙喊——

  “泽森!”

  正在穿鞋的陶泽森,狐疑地扬起脸来。

  夏树的嗓音,又急又慌。

  还来不及开口问怎么了,就听见夏树的嗓音再度传来。

  “快来看电视!乐品妮出事了!”

  陶泽森闻言,鞋也不穿了,奔回客厅,染着惊慌的眸望向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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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主播以冷静近乎冷漠的嗓音,淡淡道:“名模乐品妮今天早上在拍片现场发生意外,灯架在拍摄时忽然掉落,砸到正在演出的乐品妮,现场目击者表示灯架砸至乐品妮左肩,并且疑似被碎玻璃割伤,目前已经送医救治中。”

  被灯架砸到?!

  陶泽森脑子嗡嗡响,身体一阵麻,神经骤地绷紧……他睁大眼睛,瞪着电视上播放记者围在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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