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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王朝-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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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去做跑江湖的算命先生,可是亏本了。”

  董振却没笑,指着张云霖说道:“此乃我大明武学院第一期领队千户、河间参将,现任龙骧军都指挥佥事。”

  “末将张云霖,见过都指挥使大人。”一个容貌有些恐怖的少年,站在真帖木儿和董振的面前,他的鼻子缺了一小块,左眉上端有一道长长的刀口,右手只有三根手指。

  尽管离得很远,彼此都是骑在马上,但对面少年身上传来的杀气,还是让真帖木儿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略略点了下头,脸上戏谑的表情,也收敛了许多。

  他跟着董杰这个大特务头子多年,不仅熟悉汉族文化,而且对大明的政治,也了如指掌。

  姑且不论这位张佥事的本领如何,单凭他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就爬到了正三品都指挥佥事的高位,真帖木儿都应该重视他。

  就算是靠裙带和后门上位,那也是一种力量,落难王子对于力量的渴求,胜过于对自己生命的热爱。

  只要能够掌握力量,他宁愿牺牲一切。

  “末将陶应龙,武学院一期,是大人属下的经历。”

  一个外表憨厚的青年,看见真帖木儿望了过来,随意地拱了拱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是个擅长伪装的家伙,真帖木儿在心里给陶应龙下了个评语。

  “末将王文翰,武学院二期,是大人的断事。”第三个少年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真帖木儿望着董振,笑道:“二哥,你又是何官职?”

  董振苦着脸回道:“是大人的亲兵百户。”

  真帖木儿叹了口气:“原来是大明皇帝让你来杀我的,劳烦你看在恩师的情份上。下手之时,手脚利落些。”

  董振嘻嘻笑道:“你心里头欢喜,却装作难过。一点都没有蒙古汉子的豪爽。”

  真帖木儿啐了一口:“豪爽的蒙古汉子?早就被你们汉人杀光了。”

  王文翰似乎是沉不住气,怒道:“大人,请恕末将无理,被豪爽蒙古汉子杀掉的汉人。恐怕更多吧!”

  董振连忙催马上前,挡在两人中间,连声道:“莫论国事!你我兄弟五人,还要在哈密这个风沙之地,熬上许久呢。”

  真帖木儿沉声道:“谁说我等要在哈密杀人?”

  董振愕然道:“圣上……”

  真帖木儿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有了你们四人,还有这龙骧军都指挥使的名头,本王子有个泼天的大功,想送与四位英雄,不知你等可敢一试?”

  王文翰回道:“有何不敢?”

  真帖木儿指了指南方,笑道:“那我等就去一趟沙州!”

  董振怒道:“去敦煌做甚?圣上就快到甘州了……”

  张云霖忽然打断他的话,缓缓说道:“属下愿随大人去沙州。”

  董振从牙缝里吸了一口冷气。就想将手伸进怀里。那儿有朱寿给他的一道密旨,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杀了张云霖和真帖木儿两人,至少,眼下也能阻止他们违背圣意。

  真帖木儿看了张云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钦佩的神情。这个比自己大上少许的少年,眼光果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征西一役的关键所在。

  “二哥,可是想掏密旨出来杀我?”真帖木儿看着董振。笑道,“就不想知晓小弟如何筹划的?”

  董振深吸一口气,定下心来,喝道:“你若是不说出底细,休怪二哥不念家父的面子。”

  真帖木儿哈哈大笑,招了招手:“你且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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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振不敢靠近他,跟王文翰对视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方才靠了过去。

  只见真帖木儿在董振耳边说了片刻,董振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责骂道:“你连二哥都敢戏弄,这沙州,咱们去定了!”

  当真帖木儿一行快速南行之际,朱寿的皇帝仪仗,也到了甘州。

  甘州,汉朝时称张掖,取“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之意。明朝时,是陕西行都司及甘肃镇的治所,被誉为帝国西部第一重镇。

  从祁连山上起源的张掖水,使甘州水土宜人、物产丰富,北有长城,南有祁连,可谓是易守难攻的兵家要地。

  此时已是正德五年的五月,初夏时分,河西走廊风光独好。

  朱寿穿越之后,历史的一切,都变得不再有据可查。原本正史中应该大放异彩的人,早早死于战事;原本默默无闻的少年,却一跃成为天下的宠儿。

  刘瑾提前死了,野心勃勃的安化王没有反叛,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亲征土鲁番,也轰轰烈烈地上演了。

  “臣还是觉得沙州不稳,”仇钺的声音,在行宫的大殿上来回飘荡,这是他第三次提出派重兵守沙州了,“从甘州至哈密,一千六百余里!从甘州至土鲁番,两千五百余里!圣上,倘若有支骑兵突袭沙州,便会断了大军的粮道啊!”

  单论偷袭和逃命的本事,仇钺如果认第二的话,大明朝没人敢认第一。连小王子这种枭雄都拿他没脾气的人,还有谁比他更了解草原群狼的战法?

  “从土鲁番至敦煌,一千六百余里,哈密就扼在其咽喉要道上,”王守仁淡淡笑道,“满速儿是背生双翅,飞过来的么?”

  仇钺怒道:“蒲昌海!”

  蒲昌海之大,无边无际。自古以来,从中原到西域,走哈密过柳城,是一条道;但从敦煌走蒲昌海到柳城,也是一条道。

  而且在敦煌,还有条著名的丝绸之路南道,西走楼兰古城,西北可到焉耆、尉犁,西南到可到若羌、且末。

  哈密看似扼守咽喉。实际上这两千五百余里的战线,全是天那么大的漏洞。

  满速儿久经战阵,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岂能排名西域老大中的最后一位?他只需攻下沙州,整个河西走廊,便如同一个小女孩般,暴露在他的面前。任其凌辱。到时是战是和,全看他的心情。

  王守仁看不到这点吗?当然不是!

  正如他不会提出结盟瓦剌卜六王一样,不守敦煌,便能让朱寿的西征失败。

  心无外物的王圣人,对生命的理解。跟普通人并不一样。他并不认为牺牲掉十余万大明士卒是一件错事,相反,如果能用十几万人的性命,消灭一个穷兵黩武的皇帝,他觉得是值得的。

  知,便要行,王圣人的大杀器,开始有了自己的雏形。

  不过王守仁并不想杀掉朱寿。虽然他的哲学观。让他觉得朱寿的存在没有意义;但他的忠诚,尤其是对大明帝国的忠诚,令他对皇帝的人品,还存有一丝微薄的幻想。

  他只想消灭朱寿好武成性的一面,而不是皇帝的肉体。也许西征的失败,能让皇帝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对于大明江山来说,是一件天大好事。

  杀掉三督。夺取哈密,便是他的底线。能够尽最大可能地保住皇帝的性命,逼满速儿和谈。

  真帖木儿看穿了王守仁的心思,却无法将自己的谏言,上传到天子的面前。况且乱战之中,才是英雄安身立命的好所在。

  因此五个各怀心思的龙骧军首领,便开始了大伙的第一次合作。

  仇钺懒得去看穿王守仁的心思,他只是一个参军,军国大事,与他关系不大。只不过出于自身安全考虑,他不想某天醒来,忽然死在乱军之中,这才愤然谏言。

  “那依你之见呢?”

  朱寿看着仇钺,心中有些恼怒:前些日子,让你发言,你老说废话,眼下到了甘州,临阵才擦枪,果然是群老贼。

  “派重兵守沙州!至少一万人,再派出一万人,守瓜州,大军方可无忧北上。”仇钺的话,永远是最正确的废话。

  朱寿的大军号称三十万,实际上只有十一万人,其中精兵,只有四万,哪有兵力抽调到沙、瓜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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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钺只管出主意,怎么做,可不可行,却并不是他能掌握的。在场的大佬们,有国公、伯爵、侯爵,哪里轮得到他作主。

  “老朽倒有一言,”成国公朱辅出列之后,奏道,“可解圣上之忧。”

  朱寿对三位国公一向都有好感,闻言笑道:“还请成国公一一道来。”

  朱辅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借兵!”

  熟知西域的张永张提督在一旁皱了皱眉头,正欲说话,却听陈敬说道:“圣上,万万不可向畏兀儿人借兵!”

  “畏兀儿人与土鲁番人是世仇,有何不可?”朱辅责问道,“陈提督,汝可是待罪之身!”

  畏兀儿人,便是高昌回鹘,鼎盛时期,他们曾据有高昌和别失八里,君主称亦都护。

  元末明初,察合台汗国吞并了高昌,绿教徒大肆屠杀佛教徒,而畏兀儿人多信佛教,因此只得内迁,依附于大明,隶属于明朝罕东、阿端、曲先、哈密、安定等卫。

  土木堡之役后,瓦剌兴起,明朝被迫收缩至嘉峪关内,连瓜、沙二州都懒得打理,甚至有放弃的念头,更别说照顾畏兀儿人了。

  于是他们只得继续内迁,生活在祁连山南北两侧。

  土鲁番人是察合台汗国的正统后裔,因此朱寿欲借兵的话,畏兀儿人为了世仇和战后利益,肯定是会出兵的。

  “驱一饿狼,食一猛虎,何利之有?”陈敬一点都没有待罪之身的觉悟,大声道,“圣上,畏兀儿人,狼也,养之,恐成后患!”

  朱辅是勋贵大佬,是皇帝的亲信嫡系,但并不代表他要和同是嫡系的太监们一个鼻孔出气,闻言哈哈大笑,说出一番话来,将陈提督气得七窍生烟。

  欲知朱国公所说为何,请看下回:)(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只若初见

  甘州临时行宫的大殿内,朱辅与陈敬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老国公开口问道:“李斯,可为秦人?”

  陈敬为人一向沉稳,此次纯粹是因为借兵一事,关系重大,才不顾一切地出言阻止,冷静下来之后,只得回道:“非也。”

  老国公又问道:“金日磾,可为汉人?”

  “非也!”

  陈敬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因为他已经明白老国公想说什么了。

  “高仙芝,可为唐人?”

  “非也!”

  “折御卿,可为宋人?”

  折御卿生于宋朝建立以前,是折家军的创建者,也是府州割据势力的奠基人,因此算不得是宋人,因此陈敬只好老实回答:“非也。”

  “此四人也,以外族入朝,皆立下大功,秦汉唐宋,都能容纳异族,”朱辅笑道,“我泱泱大明,岂能落于人后?畏兀儿人,狼也;土鲁番人,虎也,若是连狼都驯不服,又有何能灭虎?”

  陈敬气得冷哼一声,问道:“不知老国公有何妙策?”

  “老臣替天子荐一淑女,乌兰贞.的斤,可解陈提督之忧。”朱辅的脸上,有如一只老狐狸一般,带着浅浅的笑意。

  的斤,是畏兀儿的王姓,朱寿就算不知道这个乌兰贞是谁,听这姓氏,也知道朱辅的用意了。

  老国公竟然学魏彬魏掌印,替朱寿拉起了皮条,而且还是拉的外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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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敬被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得不承认朱辅的招数,确实有可行之处。

  乌兰贞.的斤,是黑河部汗王宽彻普化.的斤之独女,宽彻普化是高昌回鹘亦都护、高昌王、元朝丞相帖木儿不花的正宗后裔。

  元朝初年,高昌回鹘被察合台汗国攻破后,帖木儿不花的父亲纽林流落到甘肃永昌。元世祖将窝阔台的孙女八卜叉下嫁给他,并封为高昌王。帖木儿不花就是八卜叉所生。

  有着高昌和黄金家族双重血缘的帖木儿不花一系,在正德时期,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大的部落。游牧在黑河和祁连山一带,被称为黑河部。

  部落有万余战士,首领自称大汗,不过他的正式官职。应该是大明分封的千户。可惜宽彻普化做山大王太久,早就忘记自己是大明官员了。四周的蒙古人、南边的乌斯藏人,都在虎视眈眈,宽彻普化哪有空去理会朱寿。

  回到寝宫之后,陈敬私下里对朱寿说道:“圣上。据奴婢所知,宽彻普化是个枭雄似的人物,岂能为一个女儿就将万余战士奉送?”

  朱寿笑道:“那小郡主只是个添头,朕封他为西海王,赐他西海东岸之地,他岂能不拼死上阵?”

  西海,就是后世的青海湖,湖东为大明控制。湖西和湖北是蒙古人的地盘。湖南为乌斯藏人所有,政治形势相当复杂。

  战争,永远都是政治手段的延续,朱寿这一妙招,让陈敬再无言语。

  为什么这么说呢,很简单。利用畏兀儿人去挡住乌斯藏与蒙古人的东侵,在三强夹击中。就算宽彻普化有通天之能,也是无可奈何之局。

  那么宽彻普化会不会拒绝呢?答案是否定的。别说他是一个枭雄,就是一个普通的政客,也能清醒地认识到这种机会的难得。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宽彻普化都不会放弃,青海湖东岸,可远远胜过狭小的黑河沿岸,以及冰雪连天的祁连山脉。

  朱寿封宽彻普化为王的圣旨,还走在路上的时候,真帖木儿等人已经到了沙州。

  敦煌自古以来,都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大名远扬。它地处青藏高原北部边缘、河西走廊的西端。西拉噶金河穿境而过,两岸有绿洲,四周皆被大沙漠所围。

  两千年来,此处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永乐三年,敦煌改为沙州卫,在正史中,嘉靖七年,瓜、沙二州才被荒废。近两百年间,中原王朝的力量,再也没到过这一带,敦煌日渐衰落。

  不过正德朝时,沙州卫虽然历经战火,不过依旧有些畸形的繁荣。

  其中最发达的,居然是褐毡生产。一进城中,便能听到各坊中的织绒褐机,在咣咣作响。

  “满城尽是纺机声,”真帖木儿指着一台织绒褐机,对其余四人笑道,“这就是我龙骧军的辎重所在,也是我等创立不世功名的根基。”

  董振在旁讥讽道:“莫来哄骗二哥,这褐毡能值几个通宝?莫不成你在此处有数万相好,人人皆有无数褐毡?”

  真帖木儿懒得跟他斗嘴,对张云霖说道:“依你之见呢?”

  张云霖沉思片刻,笑道:“杀之!”

  他毁容之后,长得本来就有些恐怖,如今一笑,更是吓得路边的一个小孩哇哇大哭起来,嘴里只是喊道:“夜叉来了!”

  正德时期,敦煌人人信佛,听见有夜叉,都围了过来,想瞧个热闹。

  五人只得仓皇而逃,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沿着通向州衙的大路,策马奔驰。

  他们骑着马,在蹄声中走过通向州衙的木桥,再催马踏上大街的上坡路,前方不远处,便是州衙。

  在州衙北侧的草地上,已经有数百匹马在啃着青草,都是好马,看得一向爱马的陶应龙食指大动,心中便有了杀人夺马的念头。

  武学院的骑军,都是陕甘一带的边塞少年,张云霖的家,甚至就在邻近的高台所,三人对敦煌的风貌,倒也不陌生。

  真帖木儿也看见了这些马,忽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阴沉的神态,心里夹杂着既恨又盼的感情,因为他知道这些马是谁的,更知道那个少女,此刻就在沙州的州衙里作客。

  三个月前在哈密的那一面,他便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少女,可惜襄王有梦,而神女无情,少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身为落魄王子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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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量,只有力量。才是最可靠的,才能让心爱的女人,跪在自己面前求欢!

  真帖木儿的心里。五味俱全,爱恨交织,不过一想起那个少女,他的心跳。却又加快了。

  你可知道,我这般不要命的追逐力量,都是为了你?落魄王子在心里呐喊道。

  “这些马是何人所有?”陶应龙见到真帖木儿的神态,很少说话的他,也不禁开口询问道。

  真帖木儿却没答他。而是看着董振,脸上绽开笑容,问道:“二哥,你可知这沙州城,有哪三宝,是我等必取之物?”

  董振摇了摇头,回道:“我老爹那儿,有一人高的西域图集。小兄不才。临行前,花了两个月,粗粗看了一遍,真不知这沙州城有三宝,可是棉、裘、毡?”

  沙州的棉花,闻名河西;而裘。就是用兽皮制成衣服,贵至貂、狐。贱至羊、麂,沙州裘。以胞羔、|孚仭礁嵛茫荨短旃た铩芳窃兀揠叮俏鞅焙郎鸬谋乇阜啊br />

  不过这两者,皆不及眼下的褐毡生产。

  沙州羊毛兴盛,织绒褐机遍及全城,皆为大户所有。张云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便是想借兵乱,杀了这些大户,以他们的资产,作为龙骧军的军资。

  这种手段,是大明武学院的光荣传统,不仅骑军人人熟习,就连水军、步军,也是出外旅游、居家生活的必备技能。

  武学子们的良好风范,从第一期那三个领队千户的身上,便奠定了雏形。日后出征四方的学子们,若是没有屠个把城,都不好意思跟学长学弟们打招呼。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张云霖,不管是杀汉族的大户,还是杀其它民族的大户,都没有任何压力。

  因此真帖木儿一说,两人便达成了默契,对彼此的欣赏,又深了一层。

  董振话音刚落,便听见真帖木儿轻声笑道:“大户、强兵、银子,这才是敦煌的三宝!”

  好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董振这才明白过来,正色道:“此处人多杂乱,你胡言乱语,小心害了自个儿的性命。”

  真帖木儿不屑地说道:“强兵便在前方,可敢与我一起去借?”

  董振瞧他手指的方向,却是州衙,大笑道:“你又哄骗二哥,沙州哪有强兵?一群孱弱之辈罢了,我等赶紧召集义兵,抵挡那群蒙古别种,方为上策!”

  真帖木儿摇了摇头:“不是沙州知州,而是在这里面的客人。”

  张云霖皱紧眉头,缓缓问道:“你可是因此人而来?”

  真帖木儿笑道:“约莫五成。”

  张云霖叹了口气:“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为豪雄之事,我倒是看错你了,这沙州,来得极冤。”

  真帖木儿也叹了口气:“人生在世,利字放两边,美人摆中间,我为美人卖命,你等为皇帝卖命,皆为守这沙州城,又有何错可言?”

  “此女是谁?”董振急切地问道。

  这趟沙州之行,关系到他的前程和性命,出不得半点差错,倘若真帖木儿欺瞒他,董二哥必定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啥感情都不顾了。

  陶应龙瞧不得真帖木儿的风流姿态,啐了一口:“君子何患无妻,要娘们儿,去勾栏里,有无数人将你当作大爷,到这儿来贴别人的冷屁股,有何面目可言,亏得张大哥还当你是个英雄,依我看,是个狗屁之雄。”

  真帖木儿也不着恼,只是瞧着张云霖,轻声道:“她乃是畏兀儿大汗宽彻普化之女,的斤氏的唯一嫡系血脉,在畏兀儿人中,与我黄金家族在蒙古人中的地位等同,只要她支持我等,这沙州城,便有九成的把握,能挡住满速儿的军队!”

  他刚一说完,州衙的大门便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少女来。陪着她的,是一位大明官员,她的周围,都是骑士和侍女。

  真帖木儿的心,开始猛烈地跳动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天涯海角

  不管周围有多少人,也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乌兰贞.的斤都是人们瞩目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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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因为她是大汗的女儿,也不是因为她长得极其美丽,而是她的风姿,只要你见上她一眼,便永远不能忘怀的风姿。

  出了州衙之后,她回过头,与那位大明官员道别。虽然她背对着真帖木儿,但她那乌黑而顺直的长发,都能令他的心跳加快。

  他甚至不敢直眼看她的背影,只是偷偷地瞄着她,等她转过脸来,露出柔和的面颊和灵秀的鼻梁,他的心似乎完全停止了跳动。

  两个隔得并不远,他的身影,也及时地倒映在她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里。

  真帖木儿屏住了呼吸,然后猛地吸了一口气,催马上前,正欲说话,却见到她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在紧张我!她在意我!”真帖木儿的心脏,越发跳得厉害,他想装得若无其事一些,甚至当作是偶遇,又或者是没有抢先看见她。总之,他无法做到淡定从容。

  真帖木儿那一直以来的优雅与睿智,在她的面前,全都轰然倒塌。

  但是,乌兰贞并没有朝他微笑,甚至连礼貌性的招呼,都没有表示一下。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领着龙骧军的四位同伴,对她点了点头。

  令他失望的是,她把头扭开了,脸上神情不变,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却看着另一个方向。

  真帖木儿的心像是被针刺痛了一般,坐在马背上那挺拔的身躯,也猛地抖了一下,双手紧紧地抓住缰绳。

  张云霖等人看着这个平日里优雅而帅气的落魄王子,一下子变得如同蜷缩在角落的野狗一般,都不禁长叹了口气。

  “红颜祸水。”跟落魄王子一向不对付的王文翰,此时却说了一句非常公道的话。

  真帖木儿却不领他的情,他的眼神到处飘移。似乎周围所有的人,侍女、卫兵、大明官员、门房,甚至是他的伙伴们。都在嘲笑他。

  笑他的自不量力,笑他的愚蠢,笑他的痴情。

  人们的目光,从乌兰贞的身上。再回看到真帖木儿的身上。

  那个大明官员猛然拍了拍额头,对乌兰贞告了个罪,快走几步,急奔到张云霖马前,欢快地说道:“下官沙州知州赵渊。恭迎大人!”

  说完又对身边的随从们下令道:“还不来迎接大人?”

  乌兰贞瞧了张云霖几眼,见他身着武官常服,用杂色文绮制成,腰带为金鈒花,帽顶用金,一看便是三品武官打扮。

  大明的文武官员,都有朝服、公服和常服等区分,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就是后世的某些砖家。也会弄混淆。

  因此大明的普通百姓,认不出来官员常服很正常,但赵知州和乌兰贞是何许人也,岂能不识?

  再细看,除了一个白身的外族人外,其余三名汉人。皆是官服打扮,品级没有低于五品的。

  赵知州眼尖。在官品最低的那个人腰间,居然发现了一块锦衣卫的腰牌。心中不由一抖。虽然大明朝的文官见武官,是见官高三级,但他只是一个苦逼的从五品,哪敢在正三品的大员面前放肆。

  “不知大人有何贵干?”等张云霖下马之后,赵知州满脸堆笑,看着这个五官有些恐怖的少年高官。

  张云霖沉声道:“本将是龙骧军都指挥佥事张云霖,奉圣上口谕,前来阻挡土鲁番大军侵边。”

  他这话倒是一点都没撒谎,只不过朱寿叫他去的是哈密,被他换成了八百里之外的敦煌罢了。

  赵渊略微有些迟疑,敦煌战乱频繁,他这个知州,纯粹是因为某个朝中大佬一时兴起,将他发配而来,到任年余,就历经了两次马匪攻城。这几位穿的虽然是官服,但却是孤身前来,连群亲卫都没带。

  没有亲兵和家丁的三品大员?赵渊忽然觉得有些棘手。

  “敢问这龙骧军是从何省调派而来?”赵知州抓了一个小小的漏洞,因为按大明的军制,从来就没有哪个省的军队有这种雅号。

  “保定武学院!”张云霖冷冷地回道,他听出了赵知州的怀疑,便懒得以官腔应对,直接扔出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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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圣上亲军,失敬失敬,”赵渊拱了拱手,笑道,“下官与翟年兄在京城一别,将近两年,不知他的腿疾,可有好转?”

  张云霖皱了皱眉头,随口反问道:“翟鹏那厮,何时有过腿疾?倒是他那双眯缝眼,反而有些毛病。”

  翟鹏原本是他的上司,不过牵牛寨一役,两人的感情彻底破碎了,若不是同属帝党,张将军恐怕会拎刀谋杀了翟巡抚。

  赵渊再无怀疑,哈哈大笑起来:“翟鹏那厮,他那双眼本是滚圆的,不过算计起人来,真就成眯缝了,在下也是戊辰科的三甲进士,出自朱辅朱国公门下,见过张将军。”

  成国公朱辅早就成了朱寿的铁杆心腹,他的门人,自然也是帝党一派。赵知州见自己和张将军是同源,语气中就多了几分亲密,少了些官面客套。

  乌兰贞走上前来,盈盈一福,对张云霖笑道:“小女子乃黑河部的乌兰贞,见过张大人。”

  张云霖对她没有好感,连礼都没回,就将乌兰贞晾在原地,拉过真帖木儿,向赵渊介绍道:“这是我大明龙骧军的都指挥使、土鲁番小王子真帖木儿,也是本将军的上官。”

  赵渊见这个白身的外族人居然不是通译,而是正二品的朝庭命官,不由呆住了,半晌才反问道:“土鲁番小王子?”

  一个土鲁番王子,带着大明军队,去迎战土鲁番的大军?是这个天下疯了,还是我赵渊疯了?赵知州的脑海里,一片茫然。

  真帖木儿对着同样惊讶的乌兰贞笑了笑,用畏兀儿语低声问道:“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他学识渊博,精通西域多种语言,人又生得玉树临风,活生生的浊世佳公子,平时纵横欢场,没想却栽在乌兰贞的手里,倒也算是一桩奇事。

  乌兰贞很快就从惊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又依照族中礼节问候了一下真帖木儿,方才用大明官话回道:“承蒙都指挥使关照,本族男女老幼,都深感大明的恩德。”

  她没有称呼他为王子,也没有称呼他的名字,而是称呼他的大明官职,在真帖木儿的心里,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成为了天涯海角。

  “我们”真帖木儿心里有无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一旁的赵渊见到这种情形,心底里有些发苦。进士出身的他,在被焦阁老发配到沙州之前,早就是情场高手、欢场浪子。男女间的情爱,对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瞧见这对男女的表情,他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成国公交给他的重任,便是将乌兰贞留在沙州,等着朝庭的圣旨到来。可是眼下这种状况,他拿什么来留住这位大小姐?

  还有,张云霖不是皇帝的心腹亲信吗?那么这个名叫真帖木儿的外族人,自然也是皇帝信得过的人了,怎么可能搞出这种超级乌龙?

  贼他娘的,这是要把俺老赵往死里逼啊!

  “张将军,你等到沙州来,有多少兵?多少马?需口粮几何?”赵渊知道那对外族男女的苦情戏码,恐怕得有一阵子才能结束,都指挥使大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都指挥佥事来打破僵局了。

  “一兵一卒皆无,连一粒米都没有,”张云霖笑了笑,望着赵知州,“就我等五人前来。”

  赵渊险些往后晕倒,他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内心,被张云霖的话再次打击了一下,这他娘的什么狗屁龙骧军,都指挥使不仅敢抢皇帝的女人,还敢来本知州这儿白吃白拿!

  “下官手中,无银无粮,这沙州满城士卒,也不足千人,恐令张将军失望了。”赵知州冷冷地回道,他不敢得罪上官,也不愿得罪同系官员,不过敢对皇帝的女人动心思的都指挥使?那就不能怪老赵公事公办了。

  张云霖却不生他的气,而是对乌兰贞拱了拱手,说道:“龙骧军愿与黑河部汗王相约,不知公主可否代为引荐?”

  宽彻普化的汗王一职,水份极大,他的本官,不过是大明的一个千户。张云霖有求于黑河部,自然要往高里说,反正又不花朝庭一文钱的实惠,何乐而不为?

  乌兰贞浅浅笑道:“小女子只是大明治下的一介民女,张将军太过客气了,若是将军想借我黑河部的兵马,来替大明守这沙州城,不是我父汗不愿,实在是上个月族中发了大瘟疫,死者无数,无力前来勤王。”

  张云霖叹了口气,伸出手掌,竖起五根手指,沉声道:“五万两!真金白银,买你黑河部五千人。”

  乌兰贞摇了摇头:“不是小女子推诿,本族真的无力承担,将军若是苦苦相逼,小女子只能带这数百亲卫,为大明守这沙州城了。”

  董振在旁听得胸闷,大吼一声道:“十万两!老子在京城里,买个红倌人,也才五百两,若是未经调教的清倌,五十两一个,还得是苏杭佳人,拿两千个娇滴滴的美人,换你五千个腌臜边荒汉子,这等便宜的买卖,你黑河部做,还是不做?”

  乌兰贞哑然失笑,望着董二哥,反问道:“这位大人,小女子斗胆问上一句,你从何处拿来十万两银子?”(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朱寿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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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帖木儿遇见并爱上乌兰贞的事,朱寿并不知晓,甚至他连乌兰贞都没见过,对那个只是政治交易附属品的少女,自然也是兴致全无。

  在悲催王子的人生彻底变成茶几之前,朱寿正在与两位太监大佬商议这位王子的前程问题。

  “圣上,万万不可不派监军啊!”甘州临时行宫的书房内,陈敬陈提督苦口婆心地劝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人心难测,若是没有监军,那些军头们,便会尾大不掉。”

  龙骧军成立后,朱寿并没有安排一个亲信太监作监军。明朝的监军,主要就是盯着主帅及高级将领,他们的手中,都握有皇帝的密旨,有废除或杀掉主帅的权力。

  有些管得宽的皇帝,甚至在出征前,把作战方略也交给监军,让他依计行事。至于主帅,只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明史中因皇帝胡乱指挥而惨败的战役,随手一翻,便有数次。

  “除了你和张永等人,这皇宫上上下下,有几人懂得军略?”朱寿摇了摇头,“监军一职,制约而已,以制约人,不如以利约人;以一人控数人,不如以多人互控。因而这监军,派与不派,倒也无足轻重。况且龙骧军草创,便拿它作尝试。若是有成,便推广至其余亲卫军;若是失败,那五人皆死于哈密,派个监军,要陪他们一起死么?”

  朱寿的帝王学,在杀了刘瑾之后,又添了一层功力,玩弄起权术来,倒也颇有模样。

  张永此时也随侍在旁,闻言也劝道:“圣上,陈敬所言,倒也不是危言耸听,唐末割据之势,便是朝庭难以制约军头们。监军一制,虽有千般弊端,但也有一桩好处。便是能随时杀掉心怀异志之将。我天朝豪杰众多,杀上一个两个,倒也不伤根基。”

  刘瑾伏诛后,张永将司礼监让给了魏彬。除了紧跟着朱寿外,就连神机营这个老巢,他也是大事推诿、小事不管,当上了甩手掌柜。

  不争权夺利的张提督,反而赢得了朱寿更大的信任。以及文官集团们的交口称赞,甚至有些低品文官还将张提督与怀恩相提并论,海内外共赞为“义监”。

  但这一次,朱寿却没有采纳张提督的意见,而是问道:“孟子云,有恒产者,有恒心,对否?”

  亚圣说的话。两个太监大佬哪敢说不对。他们又不是重八哥那种牛人,敢把圣人说的话当作狗屁。

  “朕将嘉峪关外的纺织贸易赐予龙骧军,只要他们能熬过哈密一役,人人都能成为富家翁,有田有地,有铺有业。”朱寿笑道,“你们何时看见过富家翁成为军头。割据一方的?倘若真有那么一个,这龙骧军上上下下。岂能容他放肆?不出三日,这种人的人头,便会被放到当地官府的门前。”

  一心想着改变自身命运的野心家,大多数的现实生活,都不尽如人意。翻开史书,很难找到一个富翁扯旗造反的事例。偶尔有一两个另类的富翁,都是如同宁王这种有着丰富政治背景的家伙。

  “况且这纺织贸易,也是由东海公司掌控,龙骧军诸人,不过坐享其成罢了,”朱寿继续说道,“养军制军,合二为一,何乐而不为?”

  看着张、陈两位提督深思的表情,朱寿又问道:“人心固然难测,但观其行为,却有据可查。你可以短暂地欺瞒数人,也可以长期地欺瞒一人,却绝不可能长期地欺瞒数人!龙骧军的五人,相互制约,各有密旨,如同你等所言,人心难测,岂有沆瀣一气之理?”

  “富贵、安乐,皆使人骄逸,”张提督沉吟半晌,方才说道,“这龙骧军不出两年,便会战力全无,不堪大用。”

  有钱有地的将军们,还会拼命打仗么?有钱的士卒们,还会玩命杀敌么?

  朱寿点了点头:“龙骧军之将,两年一换,从武学院中抽选成就优异者,旧将皆调往他处任职;士卒三年一换,从各省驻军中抽调精锐。流水般的兵,铁打的营盘,依你等之见,还有何患?”

  这个念头,却不是他从后世学来的,而是朱厚照早就拥有的思想。抽各省精锐来整顿团营,一直是朱厚照的心愿,这个军事小狂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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