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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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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了指脑袋。

  王薇薇又问:“都很奇怪?怎么奇怪了?”

  江澄溪想了想,掰着手指一个一个地数:“他还问我要不要开个店玩玩什么的,你说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还是觉得这里有问题的可能性比较大。从医学的角度来说,男性也是有生理周期,难道他最近内分泌比较high,所以连情绪脾气也比较好?”她纳闷地紧。

  王薇薇见江澄溪似乎对贺培安并无半点改观,沉吟了一下,赤裸裸地问:“那方面呢?”

  江澄溪亦在考虑贺培安到底哪根脑筋搭错的问题,一时间思维没跳跃过来:“哪方面?”

  王薇薇眨着媚眼暗示:“嘿嘿,就那方面,勤奋吗?”

  江澄溪噌的一下面红耳赤地反应过来,极度扭捏,不知道该怎么说。

  事实上,从结婚后,她就发现了贺培安绝对不会是个gay。最近他更是……江澄溪简直是欲哭无泪了。

  王薇薇是谁,她和江澄溪一起混了这么多年,虽然不能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江澄溪这副明显的表情,不用说她都已经知道答案了。

  王薇薇的心底忽然更加怪异起来,好像有只手在扯她的心脏,奇奇怪怪地难受。

  两人一起喝下午茶,她见江澄溪懒懒地窝在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白瓷杯,连精美诱人的蛋糕都没有一点兴趣,显然是困扰得紧。

  王薇薇忽地想起一事,计上心头,她眼睛发亮地道:“澄溪,你不是一直想办法跟贺培安离婚吗?”

  却见对面的江澄溪噌地抬起头,王薇薇起身到江澄溪处,挨着她坐下来,压低了声音:“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江澄溪:“什么办法?”

  王薇薇说:“你上次不是一直在找人红杏出墙吗?我们俩真是傻,哪里还用得着找人呢?不现成摆着一个吗?!”

  江澄溪眯着眼,一脸茫然:“现成摆着的?谁?”

  王薇薇字正腔圆地吐出了“贺培诚”三个字。

  她解释道:“不是他还有谁?你想想看,咱们这整个三元城就贺培诚最合适了。换了别的人,借他几个胆子都不敢。”

  王薇薇见江澄溪沉吟不语的模样,便试探道:“澄溪,你跟贺培安在一起都快半年了,你不会是不舍得了吧?”

  江澄溪朝她瞪眼:“你丫才不舍得呢,我巴不得明天就跟他离婚。”

  王薇薇顿时弯眼而笑:“那我刚才的提议你好好考虑考虑。”

  江澄溪点了点头。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贺培安“恩准”她可以上班了,然而只上了两天班,江澄溪就已经不想去父亲诊所帮忙了。毕竟她跟贺培安的关系,偶尔在父母面前做做戏还可以,如果要“长期抗战”的话,肯定露出马脚。

  事情是这样的。

  江澄溪在贺培安同意后的第二天一早出现在诊所门口的时候,江阳愣了愣:“囡囡,你这么早怎么在这里?”

  江澄溪嘻嘻一笑:“老爸,你这里还招不招人啊?”

  江阳亦自发愣:“招人?”

  江澄溪笑弯了眼:“我是来帮忙的。”说罢,她勤快地戴了塑胶手套,开始清洁卫生。

  有患者家属进来:“江医生,我家孩子昨晚有发热,我给他用了物理降温,现在热度还可以,刚量过,是……”

  熟悉到令人安心的场面,江澄溪露出幸福满足的笑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小郑对她来工作亦是惊讶万分:“澄溪,你怎么来了?”

  江澄溪笑:“你说呢?”

  小郑的视线落在江医生的办公室,嘴巴一努:“江医生说你以后不来上班了呀。”

  江澄溪自然知道因为老妈石苏静的坚持,所以父母一直没有公开她结婚的消息。她便嘿嘿笑道:“我最近这段时间是有事,但最近有空,就来搭把手,帮帮忙。”

  小郑点了点头,几秒后,目光闪闪:“你是不是找到别的工作了?进医院了?”

  江澄溪还是一笑:“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小郑“哼”了一声,佯怒道:“不说就算了,人家生气啦!”

  江澄溪赶忙凑了过去:“别嘛,最多这样,我请一个礼拜的下午茶,随你点,无任何上限……”

  她的话语未落,小郑立刻精神抖擞,一把搂住她的脖子:“这可是你说的哦!等一下,等一下……我要用手机录音……”

  江澄溪黑着脸,使劲掐着她的腰:“你丫的,我的诚信有这么不好吗?”

  小郑最怕有人碰她的腰、搔她痒痒了,便哈哈大笑着喊:“不是……不是。有道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知道你顶天立地、脚踏实地,是个说到做到的女汉子!但还是录音比较好……救命……救命,女色狼来了!”

  一天下来,忙碌且充实。

  下班的时候,她跟以前一样,进了父亲的办公室替他搞卫生。江阳握着杯子喝茶,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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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溪,小贺等下来接你吗?”

  第一天,江澄溪说:“培安他忙,没时间来接我。”

  可等第二天,父亲还是这般问她的时候,她便严重意识到不对了。跟王薇薇提醒过她的一样,在父亲这里的工作时间一长,迟早露馅。

  她不能继续上班了,而且晚走不如早走,走得越早越好。

  于是,才上了两天班的江澄溪以贺培安为中心找了个借口跟父亲江阳交代后,就光荣地再度“下岗失业”了。

  对于她没在父亲诊所继续上班的事情,她例行公事般的知会过贺培安一声,他只是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并没有任何意见。

  这一天,在家无所事事的她突然心血来潮,拿了单反相机,到自家门口的林荫小道上去拍照。她从下午一直拍到了落日,光线的变幻让每张图片都漂亮到令人心动。

  仿佛是为她打开了一扇门,接下来的每一天,江澄溪便背着她那台被王薇薇鄙视了无数次的廉价单反相机,远近距离地去拍照。生活中处处都是美景,一朵花、一丛草、一块蛋糕、一杯清茶、一道街景,都可以入画。

  江澄溪每天拍出来后,就整理好美图,配上自己在那一时刻的触动感受一起发布在微博上。开始的时候,粉丝的增加只是个位数。渐渐的,被转发的次数越来越多,得到的反响也越来越大,无数的人交口称赞。

  虽然没有收入,可这样的认可,江澄溪得到了说不出的满足,仿佛找到了存在价值一般。

  当然她把这句话说给王薇薇听的时候,大小姐则是一副“i服了you”的无语模样:“你这种无名又无利、为人民服务的活儿都能干得这么起劲,怪不得那些个明星可以连轴转地跑商演进剧组了。人家那是有名有暴利,那才是真的找到存在的价值。”

  对于王薇薇的不认同,江澄溪并不在意。她觉得自己从中找到了快乐,便已经足够了。

  至于贺培安,他也曾撞到过她上网,看到过她来不及关掉的页面,不过他显然并不知道是她的主页,往往站在边上扫了几眼,便走开了。

  这天早上,江澄溪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呀”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会这么晚了,吴姐也不上来叫她?

  她去浴室洗了澡才下楼。吴姐正候着,听见响动,忙抬头:“太太,要开饭吗?”

  江澄溪环顾四周,显然贺培安早出去了,不由得问道:“贺培安今天没吃早饭吗?”往日里,这厮若是吃早饭的话,哪怕她生病他也会把她从床上挖出来的。

  吴姐尽心尽职地回道:“吃了,用了两个荷包蛋,一个三明治,还有一杯黑咖啡。”

  那这厮怎么没叫自己下来陪他吃饭?这是婚后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真是奇了怪了。

  江澄溪一直到坐下来享用午餐的时候,仍旧处于不解状态。她还在吃餐后的甜品,就听见有车子驶入的声音,应该是贺培安回来了。大约是从吴姐那里知道她在餐厅,径直来了餐厅。

  贺培安迎上了她的目光,眼底带了薄薄的笑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见江澄溪拿了小银勺没动,便问道:“怎么不吃了?”

  江澄溪:“我有点饱。”

  贺培安起身探手,伸向了她的碟子。这厮居然也不嫌脏,直接用她的小银勺挖了一口布丁就送进了嘴里。

  她向来喜欢吃甜的,所以厨房里做甜品的味道都偏甜。王薇薇也素来受不了她吃甜的口味,经常语重心长地教育她:“你要是能少吃点甜食,起码会比现在瘦三五斤。”

  她总是“哦哦哦”地点头应声,虚心接受。默默无言但十分勤劳地吃完自己那份后,总是会屡教不改地把手伸向王薇薇面前的那份:“薇薇,你确定不吃的话,我来。”王薇薇每次总是极力忍着,才没有拍桌而起,愤然离座。

  可贺培安这厮居然也没多说一句话,三口就把她的香蕉布丁给吃光了。

  看来这厮是真饿了!

  贺培安吃了午饭便又出门了,临走的时候搁下了一句:“我让人在moment订好了位子,晚上六点来接你。”

  江澄溪一愣,整个人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这是在约她吃饭吗?

  moment是三元城最有名的西餐厅。别家是店大欺客,但他们家的点却小到不能再小,位置更少,据说每天不过四张桌子。可是食材之新鲜,味觉之甘美让人咂舌。一般人根本预订不到。

  等她回神的时候,贺培安和他的车子早已经踪迹全无了。

  那个下午,江澄溪只觉得自己很奇怪,心里焦焦躁躁的,像是有什么在挠啊挠的,麻痒难受,令她片刻也不得安稳。

  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只晓得不停地注意时间,早早去洗了个澡,然后进了更衣室,左右都不中意,挑选了很久,才挑了一件绿色的裙子换上。

  等了许久许久也不见贺培安回来。

  直到天色将黑,她方听见有车子驶进的声音。

  片刻,有人在卧室门上敲了敲。江澄溪心里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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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正疑惑间,小九的声音急急地传来:“贺太太?”

  江澄溪去开门:“怎么了?”

  小九的脸色跟他的语气一样着急:“贺太太,快跟我去医院!”

  医院?江澄溪的第一反应就是母亲的糖尿病发作了,她的身子晃了晃,脱口而出:“我妈怎么了?”

  小九抹了把汗:“不,不是,是贺先生……你先别急,贺先生的手被刀砍伤了。医生说没伤到骨头,没什么大危险……”

  她的身子顿时一僵,数秒后,才脸色苍白地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被砍?好好的怎么会被砍?”

  江澄溪虽然知道贺培安的背景,可是他出入除了小丁小九等几人跟着外,平素跟常人是无异的。除了厨房,江澄溪甚至在这家里连刀也没见过一把。习惯成自然,她便从未把贺培安跟刀枪棍棒联系在一起。

  小九惶急地道:“贺太太,我疯了才拿这个来骗你,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见江澄溪噔噔噔地跑下楼,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跟着下楼,边走边解释:“道上的事情都是海叔在处理,贺先生从不过问。可大家心里谁不清楚,海叔向来把贺先生当儿子一般看待,贺先生的话是很有分量的。他在海叔面前说一句,比谁都管用。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五福的冯财昆那边才会找上贺先生……”

  江澄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道理,贺培安被砍了,若是一命呜呼,她才应该拍手庆幸才对,因为那样的话,她就真正摆脱他了。

  然而她发现自己好像有毛病,竟然很着急,甚至从未有过的紧张害怕,两个手心里头慢慢的都是冷汗。

  病房门口有几个人穿了黑色西装门神似的守着,见了江澄溪:“贺太太。”

  江澄溪心急如焚,忙推门而进,只见病床前站了一个穿了唐装的男子,挡住了她的视线,正在训话:“都说了别小瞧五福这些人,你看你,弄得自己都见红了,还缝了那么多针……我再安排几个人给你,这次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说你若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重爷……”

  他见贺培安的视线虚虚地越过他,定在了某处,便转过了身子。

  那训话之人竟然是当日吃了桂花糯米糕后留下象牙佛珠的人,原来他就是如今三元大名鼎鼎的“海叔”李兆海。江澄溪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当日说后会有期,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彼此肯定会再见的。

  李兆海朝她和蔼地一笑,语调低沉却温和,一点也不像电影电视里头的那些个枭雄:“小姑娘,你来了?还记得我吗?上次我说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江澄溪点了点头,轻轻上前。她看见贺培安的左手臂缠了厚厚的绑带,她的手不能自已地捏握成拳。

  贺培安说了一句:“这是海叔。”

  江澄溪乖巧恭敬地叫了一声:“海叔。”

  李兆海应了一声,笑眯眯道:“上次的佛珠算是见面礼了,这一次就没有了喽。”说罢,他瞅了瞅贺培安,“那你们小夫妻好好聊,我这根木头就不杵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他说走就走,关上门前,忽地转身,似笑非笑地道:“培安,你年纪也不小了,有的事情该考虑的也要考虑了。别以后去学校接孩子,让人误以为你是孩子的爷爷。”说完,他就推门而出了。

  整间病房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贺培安的脸色由于失血,比平时白了数分。他见江澄溪垂了眼站在一旁,什么动静也没有,不知怎么的便来气了,沉着脸道:“你不是学这个护理专业的吗?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的?我要喝水。”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就不跟他计较了,江澄溪倒了一杯温水给他,送至他唇边,服侍他喝下。

  她见滴管里头点滴的速度很快,他如今的身体虚弱,太快了怕他受不了,她便低头替他调缓了一点。这个动作不过数秒钟,她抬头,却见贺培安的神色已缓和下来,又在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跟每一次一样,他很快地移开了目光。

  不多时,贺培安便阖眼沉沉睡去。

  江澄溪望着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不对,她好像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她念护理的。他怎么知道的?!

  贺培安住了几天便要求出院回家了。医院拗不过他,又让主治医生详细检查了一番,方同意。

  由于第一次与贺培安长时间待在一起,江澄溪第一次发现他不愧是一等一的经商人才,太会物尽其用了。

  每天早上,从早餐开始侍候他,帮他定时测量体温,盯着他吃药,帮他的伤口消毒换纱布,以防发炎细菌感染。幸亏闪躲及时,伤口并不深,两个星期后复诊,医生说基本已经好了,说完还赞了一句:“消毒护理工作做得好,所以伤口才好得那么快,伤疤也结得好。”

  这一日,阳光暖暖淡淡的,秋日的风吹拂过藤叶的时候,发出好听的沙沙声,仿佛是雨声淅沥。

  江澄溪便与贺培安在他书房的露台上玩沙蟹作消遣。先前是这么开始,贺培安说:“这么玩牌,一点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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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也没有,多没劲。要不我们加点筹码?”

  江澄溪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一副防备表情:“什么筹码?”

  贺培安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我都ok!你决定好了!不过呢,玩点小钱会比较紧张刺激!”

  江澄溪沉吟了半晌,点头:“好吧!你说玩小钱,那玩十元的吧。”

  贺培安挑了挑眉,无所谓地道:“随你,我没意见。现在……”他瞧了一下腕表,“现在是一点十分,既然玩了,怎么也要玩到三点吧。”

  于是,江澄溪回房拿了钱包,开始发牌。

  第一副牌,手气就很旺,拿了三张10,贺培安只有一对,她赢了80元。

  第二副牌,她拿了一对j,贺培安什么都没有,她赢了100元。

  第三副牌,她一对a,横扫了贺培安的一对k。由于胆子渐肥,钱也压得多些,所以她赢了200元。

  第四副牌,她运气更旺,居然拿了一个顺子,胆子更肥了,于是她赢了400元。

  第五副牌,还是她赢,

  第六副也是!

  ……

  江澄溪赢得不好意思了,皱着鼻子乐不可支:“呀,我人品怎么这么好呢?”

  贺培安一直气定神闲地窝在沙发里头,到了此时才淡淡一笑:“所谓有赌未必输,还早着呢!”

  江澄溪并不说话,只抿嘴微笑,明显的不认同。

  可不过片刻,形势便江河日下了。她开始输,后来更是一副接一副地输。到最后,面前的一堆票票已经空空如也了。

  贺培安瞧了一眼,笑:“第一次知道我的人品居然也很好!”

  江澄溪有些恼羞成怒了:“我不玩了。”

  贺培安优雅地靠回了沙发:“小傻瓜,这个就叫下套子、做圈套,懂吗?比如有的骗子跟你借钱,先借一万,加了利息准时还你。第二次跟你借五万,又加了利息准时还你。第三次借十万,也准时还。等你对他信任日增的时候,下一次她一下子借三五十万或者更多后,就逃之夭夭,再也找不到了。”

  一张白纸的江澄溪哪里懂这个,她微张着唇,半天才道:“我是穷人,who怕who!不借就不会上当了!”

  贺培安大笑:“这倒也是。”他笑的时候,右边的脸颊上会有一个酒窝,若隐若现。整个人仿佛身处逆光之中,一片灿烂耀目。

  秋日的太阳暖暖地晒在江澄溪身上,太舒服了,加上老是输,一点劲儿也没有,她觉得自己都快成为一只酥软的猫,连伸伸爪子都嫌懒。

  她抱着抱枕,坚决不肯再玩:“不玩,不玩,我不玩了。”一副杀了她,她也绝对不会再玩的模样。

  贺培安瞧着她,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不玩也行,下去给我煮碗面。”

  江澄溪大为蹙眉:“又要吃泡面?”贺培安“嗯”了一声。

  她颇为怜悯地瞧了他一眼,默默摇头,看来这厮脑中零件的构造绝对是异于常人的。普通人生病受伤之类的,都是大补特补,而这厮是天天让她煮泡面。

  正准备起身去煮面,她听到自己的电话响起,一滑开键盘,王薇薇的魔音便传入了耳中:“在干吗呢?陪我去做个spa吧。”

  江澄溪:“我有事。”

  王薇薇在电话那头的音调拔高了几个分贝:“你丫就一吃饱了撑着的主儿,你有事?你除了拍点照片自娱外,你倒给我说说你有什么事比陪我重要?”电话里头一时也无法说清楚,江澄溪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支支吾吾地说贺培安病了,在家休息。

  大半个小时后,王薇薇的车子就行驶进了院子。江澄溪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到了楼下迎她,见她抱了一大束花:“好好的买花做什么?浪费。”

  王薇薇见她穿了一件绿色的宽松毛衣,一条浅灰的紧身裤,漆黑的长发左右绑了两根麻花辫,清清纯纯的,仿若依旧是未嫁之时。

  王薇薇笑:“又不是送你的。”

  两人上了楼,王薇薇笑吟吟地把手里的捧花递给了贺培安:“贺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才知道你身体不适。”

  贺培安接过,淡淡一笑:“王小姐太客气了。俗话说的好,只有进了医院,你才知道谁是你真正的朋友。我这一病,倒是分辨出了几分味道。”

  王薇薇也微笑,眸光扫到了几上搁着的纸牌,饶有兴致地道:“贺先生有兴趣玩牌吗?”

  贺培安:“打发打发时间而已。生病在家都快发霉了!”

  王薇薇附和道:“是啊,像贺先生这样的大忙人,天天在家反倒不习惯。”

  两人客气地闲聊了几句,王薇薇道:“本来打电话想让澄溪陪我去做美容的,顺便问一下澄溪去不去下个月的高中同学会。然后借机去大采购。现在看来问都不用问了,她肯定没时间。”

  贺培安“哦”了一声,目光移到了江澄溪脸上,语调温煦:“你想去吗?”

  其实自王薇薇开口说起高中的同学会,江澄溪脑中第一时间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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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的便是陆一航的脸,心跳立马开始加速。此时见贺培安瞧着她,更是心跳如鼓槌,她垂下眼:“你说呢?”

  贺培安轻轻地笑:“你爱去就去,问我做什么?”他的语气低沉沙哑,仿佛带了磁性,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江澄溪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意思,便“嗯”了一声先应付过去。

  王薇薇的眉头不为人知地一蹙。

  贺培安忽地又道:“你看你朋友来了这么久,连茶水都没有一杯。你这个做女主人的虽然不害臊,可我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江澄溪这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哎呀”了一声,起身按了内线。贺培安无奈地在旁叹气摇头,末了,客气地问王薇薇道:“王小姐,喜欢喝茶、咖啡还是其他?我们家厨房冲的红茶味道不错,只可惜一直没有人懂得欣赏。”

  王薇薇笑吟吟地道:“好啊,那我就来红茶吧。”

  贺培安笑:“幸好王小姐跟我们家澄溪熟,否则真让人看笑话了。”

  又是一句他们家澄溪!贺培安的话语淡淡,说的也是寻常客套话语,可王薇薇却从中听出了夹杂着的几丝轻微却不容错辨的宠溺。她眼神微顿,但很快便掩饰了下去:“澄溪被她父母宠惯了,大大咧咧的,一向都不拘小节。”

  很快的,吴姐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秋日的舒爽午后,三人在露台里头边聊边饮,看碧空如洗,白云舒卷,低低缓缓地掠过。

  后来是被江澄溪设定的闹铃惊心动魄地打破了这个舒缓的画面。闹铃警报似的声响叫人心烦意乱,贺培安眉头一皱:“不会又到时间了吧?”

  江澄溪起身关了闹铃,穿着拖鞋从书房里取过药瓶,倒了一把药丸在手心,端着水杯,送至贺培安嘴边:“快吃吧!反正一天三顿,逃不掉的,再吃两天你也就解脱了。”

  王薇薇执着茶杯的手忽地一顿。江澄溪的话里头有一种温柔娇嗔之意,不过瞧她的表情,显然她自己也没有发觉。

  贺培安乖乖地低头,毫不避嫌地抵着她的手,便把药含进了嘴里。江澄溪的水杯送到,他便低头喝了一口,再仰头把药丸吞了下去。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是极有默契。

  风缓缓吹过,王薇薇忽然觉得眼里似被风带进了沙子,涩涩的有一点疼。

  chapter07苍凉的往昔

  每个女人都曾经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次遇见旧情人的情景。大约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如何的光彩照人、自信从容。最好是挽着更出色的男子,优雅含笑地对那个旧情人说一句:“嗨,好久不见。”

  江澄溪也曾经这么想过。她一直以为应该会在同学聚会上遇到陆一航,但她没想到会在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与陆一航见面。

  某一日早晨,贺培安说了一句:“明天晚上有个宴会,推不掉,你陪我去。”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吩咐后,他便去上班了。

  这厮吧,如今她倒发现了一个长处,便是工作很认真。手臂才刚痊愈,他就在家里待不住了。她吧,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当然也不敢有什幺意见。

  什么性质的宴会,要穿什么,她一概不知道。反正要丢也是丢他贺培安的脸。第二天下午光景,吴姐来到二楼的起居室,说有访客,还说是贺先生让她们来的。

  十三位美女,穿了同一款制服,见了她,纷纷道:“贺太太。”

  其中一个为首的,上前一步,道:“贺太太,是贺先生吩咐我们来为你打理的。”

  于是在三个美女的巧手下,弄头发、配衣服、化妆等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大功告成。本来还有一道美甲程序,因江澄溪不喜太过花俏,遂只做了最基础最简单的指甲。

  江澄溪看到镜子里头最后的成品,一刹光景,打心眼里对化妆产生了涛涛不绝的敬佩之情。

  她下楼的时候,在客厅等候的贺培安也愣了愣。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裹胸式礼服,上身是黑色面料与黑色蕾丝的精致结合,下摆是层层的藕粉色,从腰上散落开来。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衣服,可是她这么穿着,露出一片白皙水嫩的皮肤,自有一种清新妩媚。

  贺培安眉头一皱,这两个词怎么能结合在一起?他又瞧了江澄溪一眼,想再度确认是否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但是,他发现自己没有。眼前的她确实给他这种感觉,清新,但妩媚。

  第一眼的感觉是清新,像是一条透明澄净的小溪。在酒店包厢里,他推门而进的时候,她正侧头与贺培诚说话,乌黑的中分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也不知在说什么,一直眉眼弯弯地望着贺培诚,嘴角的梨涡淡浅,若隐若现。贺培诚则一副兴趣极浓的模样,连说带比画的。他怎么也是贺培诚的大哥,这么多年来,贺培诚屁股撅一下,他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现在这副眼神热烈、春心荡漾的样子,摆明了对这个女的极其地感兴趣。

  因他的到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他注意到她也抬了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移开视线,继续笑盈盈地与贺培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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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第一次,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子这么对他不关注。可他却注意到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眸子,黑白分明,如钻石版晶亮盈动,偶尔还透着一丝可爱的狡黠,还有一对梨涡,随着表情,忽深忽浅。至于其他她方,乏善可陈,不说也罢。

  那天他算是给足了周士强面子,当众喝了半杯酒。然而在三元居然还有她这样不识相的人,贺培诚不喝,那是因为他好歹也是他大哥,结果她居然也不喝,甚至连手也没抬。一直到周士强的女友给她使眼色,她才勉强喝完杯中的饮料。敢这么忽视他的人,三元她倒也算第一个。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明道的门口。他在自己专属包厢用晚餐,在门口正准备上车的时候,便听到身后清脆的惊呼声,还有贺培诚的声音。

  贺培诚又有女朋友了?贺培安甚感兴趣地转头确认,便看到了她被贺培诚半抱在怀里。贺培诚中意的女人!贺培安一声冷笑。

  于是,他上车后,问向念平有没有这个女人的所有资料。只要贺培诚身边出现的人,连公的他向来都会查个一清二楚,更别说是个女的了。

  结果,这个叫江澄溪的女人令他大开眼界。一把岁数了,居然连一场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这年头,居然还有这样的奇葩。

  再后来,他安排的人来报告,说贺培诚追这个女的追得正紧,每天去她工作的地方报到之类。于是,他让向念平按往常惯例处理。结果,这个女的,不受各种勾引诱惑,简直到了水火不侵、油盐不进的地步。他没一个计划可以成功实施的。

  这年头居然还有这样的女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眸光扫过的时候,仿佛碧蓝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他一时间来了兴致,让向念平把偷拍到的照片拿给他。并安排人每天跟着她,然后再想其他办法。于是乎,贺培安每天接收很多她的照片。

  要不是瑞士那边传来消息,说温爱仪得了癌症,要让贺培诚娶妻生子,甚至贺培诚在瑞士订了高价首饰,并特意在戒指上刻了她的名字,他也不会胁迫她,让她跟他结婚。贺培诚想要的,他永远不会让他得到。再说了,遗嘱上规定他若是三十四岁前不娶妻的话,贺培诚就会得到所有的财产。反正他迟早要娶个老婆的,娶谁都一样,索性就娶她好了。至少娶她还有一个娶别人没有的好处,就是有事没事给贺培诚添添堵。

  当然,他愿意娶她的前提,是因为他觉得她看上去还蛮顺眼舒服的。至少比她身边的那个朋友,叫王薇薇来着的,看上去顺眼多了。女人嘛,反正都差不多。况且这世道,有了老婆又不是说就不能在外发展了。娶就娶吧,横竖他又不吃亏。大不了,离了就是。

  在决定后的第二天,他就找上了她。

  只不过这一切她不知道,而他也不会让她知道。

  此时,江澄溪静静地坐在他一旁,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了起来,身上披了浅灰色的薄披肩。

  黑钻般闪动的眼眸只在上车的时候望向了他的方位,与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只下一秒,她便如往常般移开了视线。贺培安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便当他不存在一般。

  也确实是如此,江澄溪自贺培安进车里后,就将视线移到了车窗外,似一直在欣赏外头流动的风景。

  车子里都是无声无息。

  江澄溪到场才知道是个西式的喜宴,在主人自家别墅的大草坪上举办,以绿白为主题,布置清新唯美,恍若仙境。

  她随着贺培安亦步亦趋,见了许多人,居然还见到了王薇薇。当王薇薇踩着高跟鞋,着了一身灰紫的曳地长裙婀娜走来的时候,江澄溪都不得不感叹王薇薇的美。一个美人应该就是这样的,每步都似踏在莲花上般,微微颤颤,摇曳生姿。

  王薇薇挽着的那个男子,并不是周士强。江澄溪不免小小惊讶了一下,反倒是身边的贺培安,一直都是一副从容谈定的模样。其实江澄溪在很多时候都会忘记贺培安那纵横三元城的身份,因为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的外表不只看上去很斯文,言谈举止也很有教养,甚至身上连一个文身都没有。

  王薇微挽着的那个男子显然对贺培安极客气,握手时态度谦恭:“贺先生,在下方名笙,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见,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事实上,这场面上的每个人对贺培安都十分十分的客气。

  贺培安噙着淡淡的笑意:“方先生,你好,好久不见了。”

  他如前面一般,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江澄溪趁机逮了个空,与王薇薇去了一趟洗手间。

  江澄溪不免问王薇薇:“你跟周士强怎么了?”

  王薇薇补妆:“没怎么,分手了呗。”

  江澄溪讶然:“分手了?前不久不是还跟我一起吃饭来着?”

  王薇薇眼波流转地白了她一眼:“合则聚,不合则散,就你死心眼。我跟周士强算久了,已破了我的历史记录。”

  江澄溪:“那现在这位方先生呢?”

  王薇薇不知怎么的,古怪地看着她,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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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过玩玩而已。”

  王薇薇跟方名笙到得早,在跟众人寒暄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草坪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都集中到了入场处。接下来,她便听到周围有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看,贺培安来了。”

  她抬眼便看到贺培安与江澄溪相携而来的画面。贺培安一身黑色修身西服,外加一个领结,穿着再普通不过,这会场里的男士,哪个不是这身装扮?可是不知怎么的,在夕阳西下的时刻,衬着背后的漫天彩霞,他整个人便似黑色丝绒里托着的珠宝,莹莹般发光。

  江澄溪则穿了黑粉相拼的小礼服,由高大的贺培安拖着手,小鸟依人地缓缓入场。王薇薇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江澄溪也可以叫人如此的惊艳!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似被人用针戳似的疼,极度不舒服。

  洗手间是公共之地,江澄溪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出来,那位方名笙见了王薇薇,便执着酒杯迎了过来。江澄溪朝王薇薇眨眨眼,意思是我不当电灯泡了,便去寻贺培安。可是她扫视了一圈,竟没在草坪上看到贺培安的人影。

  她站了一会儿,正准备去休息区坐一下。忽然有人出现在了她面前,声音既惊且喜又带了几丝不确定:“江澄溪?”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传入江澄溪耳中,便如晴天霹雳一般。她怔了片刻后才缓缓转身,见到了一张与声音一样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记忆中的那张脸是青涩的,笑的时候也是腼腆的,但却如每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耀眼绚烂,不染尘埃。

  可是如今……如今的笑脸虽然依旧阳光爽朗,却再没有一丝青涩腼腆的痕迹了。

  是啊,都五年多了。谁能在流水一般的光阴里头保持原状呢!

  这五年多来,江澄溪无数次幻想过与陆一航的相逢。在同学会,在学校门口、在马路上,甚至在人来人往的飞机场,无数无数个地方,可是从未想过某一天两人会在喜宴上相遇。看来人生真真是何处不相逢!

  陆一航含笑地望着她,由衷地道:“澄溪,好多年没见了,你现在变得好漂亮,我一下子都不敢认你了。”

  每个女人都会幻想着跟前男友见面的时候,衣着精致,妆容完美,举止优雅,总之希望一切的一切都完美到无懈可击。

  江澄溪也不例外。今天的她,也确实做到了如此。

  她第一次涌起一种想感谢贺培安的感觉,只因他间接地帮她完成了这一次的完美。

  她缓缓微笑:“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陆一航:“刚回国不久,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老同学。”

  是啊,是老同学,只是老同学而已!江澄溪不由得微笑,四下寻找王薇薇的身影。可没想到,却见到了人群不远处的贺培安。他站在人群中,手端着杯子,远远望去,她居然可以看到他嘴角那一抹浅浅的笑意。

  陆一航甚是热络:“澄溪,这个月底我们班将召开同学会,你收到通知了吗?”

  江澄溪收回视线,点头:“收到了,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回国的吧?”

  陆一航笑道:“那怎么可能?我这次回来是准备在国内工作了。对了,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呢?”

  江澄溪:“无限期待业中!”

  陆一航眉头微皱:“现在国内的就业形势啊……真是一片黯淡。”

  江澄溪浅笑:“你是海归,跟我们不一样,行情还是不错的。”

  陆一航:“想要找称心如意的工怍也不容易啊,我爸妈的意思是想我进金融行业……”

  两人就此话题闲聊了几句后,陆一航问道:“同学们都好几年没见,不知道都变成什么样了。”

  江澄溪:“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变丑或者变漂亮而已。”

  陆一航大笑:“这倒是的,不过是如此而已。”他伸出手:“澄溪,把你的手机给我。”

  江澄溪从礼服包里取出了手机。陆一航接过,手指飞快地按了几个数字键,几秒后,他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摇了摇自己的手机:“现在你有我号码,我也有你号码。有空联系。”

  江澄溪点了点头。她这时想起了王薇薇,又补充了一句,“今天你运气很好,可以见到两个老同学,我们班的大美女也在这里。”

  陆一航眉头一蹙,似在回忆中搜寻对应人物:“我们班的大美女,谁啊?”

  江澄溪笑啧:“除了王薇薇,我们班哪还有什么大美女啊?”她将嘴一努,“喏,大美女来了。”

  王薇薇也瞧见了他们,此刻正风姿款款地朝他们走来,灰紫的裙子如迎风的花朵,妖妖娆娆地一路盛开。陆一航脸色顿了顿,恍然大悟一般:“哦,是王薇薇啊。”

  王薇薇在两人面前站定,娇艳地笑:“哟,这不是我们班的校草陆一航吗?什么风把你从美国千里迢迢地吹回来的?”

  陆一航似有些小尴尬,但很快恢复过来,笑笑:“王薇薇,你好。好久不见了!”

  王微薇撩了撩风情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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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的卷发:“是啊,都五年了。你看你,都镀了一圈金子回来了。就我跟澄溪,最没用,窝在三元,混吃混喝等死。”

  陆一航笑道:“现在哪里有金可镀啊?连镀铁的地方也找不到了。”

  王薇薇只是笑:“是吗?是你太谦虚了!”

  江澄溪在一旁听着两人打趣闲聊,忽觉得腰上一热,有只手覆上了腰畔。那手的主人:“怎么一直站在这里?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是贺培安,江澄溪也不知道怎么的,身体反射性的一僵。

  陆一航见江澄溪和一个陌生男子的亲呢模样,疑惑地问道:“澄溪,这位是?”

  贺培安这才转头,正眼看他:“你是?”

  江澄溪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她可没忘记曾经用陆一航做过挡箭牌。另外不知为何,隐隐约约的,她并不想让陆一航知道贺培安和她的关系。

  陆一航伸手:“你好,陆一航,江澄溪的高中同学。”

  贺培安与他一握,淡淡微笑,“你好,贺培安。”

  王薇薇笑吟吟地旁白了一句:“这陆一航同学啊,当年可是我们那一届出了名的班草,那个时候啊,暗恋他的女孩子多的可以从校园排到马路上呢!”

  江澄溪自贺培安站在旁边后,就觉得心里一万个不安,此时王薇薇无意的这么一句,她只觉手心冷汗涔涔。

  贺培安淡淡“哦”了一声,微笑道:“是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看贺培安的样子,显然已经不记得陆一航是谁了,江澄溪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王薇薇凑到江澄溪耳边低语:“澄溪,新欢旧爱共一炉,你这是牛人的节奏啊!”江澄溪心里头正七上八下地没个安稳,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话。

  贺培安牵住了江澄溪的手,噙着一抹淡笑道:“陆先生,王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和澄溪先失陪一下。”

  陆一航礼貌颔首:“轻便,轻便。”

  江澄溪才走了转身,陆一航似想起什么事情,唤住了她,说了一句:“澄溪,我回头打你电话。”

  他的话音还未落,江澄溪就感觉到贺培安握着她的手,力道重了些。贺培安本含着浅浅笑意的脸色竟慢慢变得阴鸷,仿佛有人惹着他似的。

  其实贺培安老远就看到江澄溪和一个男的站在一起,一直聊一直聊,似乎没完没了。最后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就走了过去。

  后来回家的一路上,他一直面无表情。

  他洗了澡出来,掀开了一侧的被子。见江澄溪侧着身,背对着他。她穿了一件很宽大的蓝色t恤,因为领子大,加上睡姿的缘故,无意中露出了白皙滑嫩的香肩。

  江澄溪绝对不是什么顶尖美女,只不过看着倒是蛮舒服顺眼的。全身上下唯一可以数得出来勉强算优点的,除了皮肤白以外就是身材匀称,瘦不见骨,该有肉的地方还有很多的肉。

  可这个全身挑不出什么明显优点的江澄溪偏偏就是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贺培安自己也觉得怪异得紧。

  比如此刻,她这般躺着,香肩微露的模样,他就觉得又娇又媚的,很诱人。光这样看着,喉头就莫名发紧。反正是自己的老婆,客气什么。他吻了下去,唇下的肌肤,果然跟记忆里头的一模一样,又香又滑。

  不过,他才亲上去,身下的人明显颤抖,然后身体开始僵硬起来。她果然又在装睡,每次都装睡。每次好了后,就会去洗很久的澡!她一直嫌弃他,以为他不知道!

  他不知怎么的心里腾地燃起了一股火,他看方才她与那个叫陆一航的一起的时候,笑得眉眼弯弯的,像个发光的小太阳似的,亮眼得可以照亮整个会场了。甚至于有的时候,她与小九在一起,都比跟他在一起来得轻松自在。可每每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她还真以为他不记得那个陆一航是谁不成?

  他可是记得分毫不差,当日她说她有男朋友了,等男朋友回来她就会结婚,那男朋友就是陆一航。

  越想那股火苗就烧得越旺盛,他张嘴就朝她的耳垂咬去。

  “呀,疼……”江澄溪实在装不下去了,推着他,想把他推下去。贺培安有的时候真像条狗,老是喜欢动不动就咬她。但她哪能推得动贺培安?简直是蚂蚁撼大树,一动也不动。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一来贺培安心情就好了起来,低低地笑:“这样就疼了啊……那这样呢?”他每次一靠近,身上那种强烈的味道就会笼罩过来,像网一样将人兜在网里。江澄溪觉得自己就是那网中的猎物,被猎人盯着,无处可逃。她每次都会觉得不能呼吸,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觉得几欲晕过去。

  贺培安第二天起来得也晚,见江澄溪睡得沉沉的,他索性也就不出去。

  向念平过来了一趟,拿了一些文件让他签字。

  一切弄妥后,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估摸着江澄溪也该起来了。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路过起居室,便瞧见她正在喂乌龟。

  她趴在茶几上,正跟水缸里的苏小小在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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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对面的交流:“苏小小,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快吃点吧。我知道你肥,可是减肥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减啊。”

  贺培安的嘴角不知不觉逸出了一丝浅笑,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只见那头乌龟缩在水缸一角,纹丝不动。贺培安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养这种土龟作宠物。在他印象里,女孩子一般都会养些小猫小狗之类,毛茸茸、肉嘟嘟的可爱型宠物。

  养乌龟也罢了,可最让人搞不懂的是这只乌龟的名字一苏小小。苏小小不是那位葬在西湖边的名妓吗?!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知道乌龟大名的时候,结结实实地愣了愣。

  江澄溪已经喂了好半天,可苏小小除了不动之外还是不动。她没放弃,继续念叨:“吃点吧,吃饱了,明天再减。再说了我这个人也没嫌你肥,你减它干吗呢?”

  她趴在几上,因穿了质地极好的t恤,虽然没有露出一丁点的肌肤,但那要臀部线条却叫人心神荡漾。贺培安不由得蹙眉,想到方才下楼的向念平还有前面的小九,还有再前面是谁谁谁来着?

  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口闷闷的同时又似带了其他的,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

  他从未考虑过要将书房移到一楼。此时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一楼东侧还有多余的房间,装修成书房应该也不错。

  耳边又传来了江澄溪的声音:“苏小小,你知道我宠你,无法无天了是吧?你再不吃,我可真把你扔出了哦。我说到做到,真不是威胁你……”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走近还是其他,江澄溪猛地抬头,然后速度极快地垂下了眼。她的身体又渐僵硬。肢体语言是人类最真实的语言,她其实一直排斥他!

  贺培安对此也一向是明白的。可此刻也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了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他愠怒地正要转身而出,视线却不经意地扫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点。其实她已经刻意把头发散开了,但方才那浅浅一低头,却让那红点偷偷地溜了出来。

  这是他留下的!他顿觉雾开云散,阳光又明媚如初。

  他站在边上瞧了几眼,见那乌龟僵硬的身体,便已确定那龟基本已经没救了,遂懒懒地开口:“我建议还是你把它给扔了吧,过两天都要臭了。”

  江澄溪霍地抬头:“什么意思?”

  贺培安双手抱胸,斜倚靠在墙上,懒懒地道:“我看你的苏小小八成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江澄溪瞪着他,一时间大觉愤怒:“胡说八道,我的苏小小明明好得很。”

  贺培安冷“哼”了一声:“有道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不说了,下楼陪我吃饭。”说罢,他转身就下楼。

  江澄溪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饭,但她也不敢惹贺培安,只得怏怏起身。她跟贺培安相处到现在,知道贺培安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吃饭的时候,定要她陪着,哪怕是晚上吃一碗夜宵,也非得等他搁下筷子,才准许她去做别的事。真是霸道得紧!

  到了傍晚,苏小小还是一直保持那个僵着的动作,怎么拨它也不肯动一下。江澄溪也渐渐明白了,贺培安说的那句话没错:苏小小死了。

  然而她养苏小小这么些年了,看着它从小小的一只龟长到现在这么大,总是有点难以接受。不是说龟的寿命有千年吗。她的苏小小才五岁多呀,居然说没就没了。这也太英年早逝了吧!

  将苏小小埋在后花园里,江澄溪的心情低落阴霾。

  她忍不住打了电话给王薇薇跟她汇报:“薇薇,苏小小死了。”

  王薇薇正在更衣室里头试鞋,听到江澄溪的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死就死了呗,不过是一只乌龟而已。不过它倒是挺会挑时辰的,陆一航回来,它就挂了。”

  江澄溪气得跺脚:“臭薇薇,你可真狠心。我都养了五年多了,石头都捂出感情来了。”

  王薇薇在电话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澄溪,你跟我说实话,你是舍不得那只龟呢,还是舍不得送你龟的那个人呢?”

  江澄溪:“你扯哪里去了,我当然是舍不得苏小小啊。想当年,它就比钱币大那么一点点……”

  王薇薇打断了她的话:“是啊,是啊。想当年,这只乌龟是陆一航送给你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你把它金贵着,比什么都宝贝,不是怕它饿了就是怕它冷了。你是情意深啊,可人家呢?”

  人家陆一航呢?不过是把她当老同学罢了。

  江澄溪幽幽地道:“薇薇,这一次我再见到陆一航,我忽然发现,很多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我跟他,不过是老同学而已。我面对着他的时候,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陌生,根本跟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了……也好像以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我跟他其实什么都没有过……”

  江澄溪挂了电话,怔怔地窝在沙发里发愣。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九的声音在静匿的空间响了起来:“贺太太。”

  江澄溪抬头,看见小九双手捧了个玻璃缸走了进来。她定睛一瞧,玻璃缸里竟然是几只金钱小龟。她不由得惊讶地站了起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