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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认为庄晓是个很麻烦的存在。
现在我更加这样认为了。
曾奚告诉我,那天他闻讯赶去救场的时候,看到李监军被点了穴后扔在一个巨大的香炉上,而庄晓则扬着一条细长的竹板,正一下下的重重抽着李监军的屁股。
我问他那些守卫官兵怎么不阻挡一下,曾奚左右看看,确认庄晓不在后,才无奈的告诉我庄晓那日像是吃错了什么药,不管是谁靠近三分,都会被他手腕上的软剑狠狠在脸上抽出一个“十”字。
“我的天……”我无力的捂住了脸。
“不过庄晓只是去打人,除此之外什么话都没说。既然没把你供出去,我和吕帅也好帮你打点。”曾奚长长叹出一口气。
从曾奚极为沉重的叹气来看,这件事处理起来十分棘手。
好在鹰翼军名声在外颇久,难得依附大昌国,为了安抚上下军心,大昌的国主对吕帅极为优待。庄晓的事有吕帅那么兜着,李监军也不好太过追究,最终找了个身量样貌跟我差不多的姑娘冒充我被罚了五十军棍,花魁这事也算不了了之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我的名字并没有从正式学员的名册里被剔除,这让我感到分外惊喜。
只不过每每碰到那些脸上留着“十”字伤痕的守卫,我都不得不千遍如一的对他们解释:“这事儿他真不是故意的,庄晓这人眼神不好,十丈外雌雄同体,百丈外人畜不分。大人您宽宏大量,还请饶恕担待!”
那段时间我一直想把庄晓折叠起来一脚踢飞,可他还总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舒舒坦坦。
“知道为什么你没被处罚吗?”庄晓躺在房顶上晒太阳。
“你闭嘴,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说话!”我依然不打算原谅他。
面对我熊熊的怒火,庄晓气定神闲的教育我:“阿音,作为一个合格的刺客,能够自如控制自己的情绪是最不可或缺的素质之一。”
我掩口桀桀冷笑:“好啊庄晓,我诅咒你这辈子吃包子都咬不到馅儿,呵呵呵呵……”
一阵衣衫烈烈声,庄晓如被风吹起的白玉兰,飘飘然落在我身前。
“阿音,我私下找过李监军。”庄晓笑眯眯,丝毫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我告诉他,如果他敢为难龙池山主母,我就杀光他全家。”
我看了庄晓一眼,端起盛满干玉米粒的竹篾,一声不吭的进了屋。
庄晓追了进来。
“阿音,你竟然不知道感恩图报。”庄晓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料,一脸的锥心泣血。
我收好晒干的玉米粒,依然不理他。
“阿音……”
“庄晓。”我忽然抬起头看他,认真道:“你能陪我多久?”
庄晓显然愣了一下。
“你能陪我多久?你会陪我一辈子?”
庄晓没有说话。
“总有一天你会走的,对吗?那你走了以后呢?谁给我担着?”我转过身子,正对着他,“庄晓,我不想靠你什么,你也不要帮我什么,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也别来干预我。”
话罢我负气丢开手里的活,绕过庄晓走出门去。
“阿音。”庄晓蓦地开了口。
我回首。
“你愿意让我陪你多久呢?”他问。
我有些错愕。
片刻后,我淡淡一笑,“好兄弟不是陪出来的。”
日色黄昏,庄晓的神情隐约在昏昧的暗影下。
终于,他灿然微笑,问我:“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真的去当花魁,教主会怎么想。”
我放下了抓住门框的手,“我没有想过。”
平静的说完,我缓缓走出了大院。
暮色已至。
我已经不记得这是我在玉临关看的第多少次日落了,每天都一样,没一点变化,就像每次不经意间想起关于师父的一切,我都会遭受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悸,痉挛似的疼痛不曾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减少。
我想念师父。
一直很想。
这种与日俱增的想念堆积了一年。
城里北街的草鞋铺子总喜欢搞什么买卖兑换,店家说买够三双可以换草帽一个。偶尔我也会想,我攒下了这么多的思念,到底能换来什么?
***
时间流水般过去了一年。
换句话说,我离开师父,已经一整年了。
这一年里由于我出色的吃苦耐劳精神和坚忍不拔的耐力,我在诸多正式学员里成绩一直优良,甚至连当初一直不看好我的指挥官也偶尔不吝言辞的在人前夸赞我一句两句。
刺客训练与学习上乘武功不同,并不需要修习内功,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一击必死的杀招,简单直接。对于我这种服用过葵木丹的人来说,这种训练自然是最好不过,既不会与药性冲突,也会有效的将我迅速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刺客。
短短的一年,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几招擒舀手的阿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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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没什么天赋,除了比别人更辛苦的练习,再也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为了赶上我落下的课程,我常常不分昼夜的苦苦练习技击,一招简单的撺刺我可以反复练习上千遍,那段时日胳膊酸痛的连筷子都舀不起。
“你还真肯拼。”庄晓喜欢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看我用匕首直刺院子一人高的草人。
猝然间,我转了刀尖的方向,悄无声息的朝庄晓袭去。
眨眼后,银亮的刀面上反照出来庄晓微笑的脸。
“不错啊。”庄晓的声音带着些微诧异,“付出还算有回报嘛。”
我得意洋洋的收了刀,忽然想起一事。
“庄晓,为什么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我。”
“有吗?我一点儿也没察觉啊。”庄晓同情的看着我:“你是不是累出幻觉了。”
我斜睨他一眼:“这是女人的直觉。”
“可是我有杀手的直觉。”庄晓道。
“杀手的直觉只能感觉到杀气。”我纠正他。
庄晓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抓了一把葵花籽,闭起眼一颗颗吃的津津有味。
我无言的握着刀鞘,四下里默默看了一圈,回过身继续练习着刺杀。
我没有说谎。
因为我真的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注视,说不清,道不明。
刺客训练还有半年便卒业了,我一直在等待那一天,我想证明给曾奚看,我时音并没有给我爹丢脸。
可是我没有等到那一天,曾奚便被派带领鹰翼军西进增援大昌的重骑兵。
出战的前一天,曾奚头一次在夜晚单独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