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安的厚脸皮，纪采薇早有领教。
只是想羞他又底气不足，毕竟昨晚主动的是她。
赶忙从他腿上站起来，悄然说道：“大色狼，这是在车上呢，小心出丑。”
“我又不是涩情狂，出什么丑。”
李怀安轻笑，指着窗外道：“我们继续，那是什么？得说出街道名以及作用。”
纪采薇俯身望一眼，“清远路，市政厅，就是衙门。”
“可以呀。”
“那是。”
“接着来……”
“好滴，其实不用你问，这方面我记得可熟啦，这里是林山街山海一中，就是学堂……平安大街市法院大楼……”
车辆缓缓行驶，所过之处，小仙子将所见的标注性建筑一一道来，没有半点差错。
到了广场下车。
李怀安摸出一百块给她：“很好，都说对了，这是奖励。”
“嘿嘿……谢谢哥哥，不过我也有个问题。”纪采薇赶紧把钱揣兜里，挽着他胳膊，眼睛笑成月牙儿。
“放。”
“就，我不是嫌少啊，只是想多嘴问一句，咱这奖励标准是怎么制订的？”
“好好好！”
李怀安夸赞道：“不仅知道对等率，还知道提出质疑，这属于最基本的科学精神，证明你已经懂得如何独立思考，进步很大。”
掏出一百块钱，拍在她手上：“给，这是进步的奖励。”
“哇塞！”
纪采薇真没想到，她只是随口一问，李怀安竟然直接给张大票，立刻兴奋了，“所以你的标准是什么，快告诉我，我好多赚钱。”
李怀安笑道：“哪儿有什么标准，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凭什么？”
纪采薇道：“那不公平。”
“是不公平。”
李怀安斜楞她：“之前的惩罚你还没答应，这就有200多入账，我觉得吃亏了，不玩了，你爱咋咋地吧。”
“别呀，都听你的，咱继续玩。”
听到这话，尝到甜头的纪采薇双眼放光，赶忙表示支持。
好在有他提醒，她差点忘记可以摆烂的，管他怎样惩罚，反正到时候耍赖就行。
一想到能让他吃瘪，纪采薇得意的不行，她是藏不住事儿的性子，顿时笑出声。
“你笑个屁？”
李怀安一眼看穿她，哂道：“是不是觉得你到时候能耍赖，我提出怎样惩罚都无所谓？”
“呃……蛤蛤，哪儿有，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这个坏家伙，精的就跟狐狸一样。
小仙子瞟一眼李怀安，仿佛从他脸上看到“藏狐”的影子。笑眯眯的，看起来憨憨呆呆，实则满肚子坏水。
“没关系呀。”
李怀安笑容更甚，“我允许你耍赖。”
“咦？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李怀安模棱两可道：“融入社会，酸甜苦辣皆有之，咱先甜后苦，现在就走。”
“干嘛去？”
“逛街呀。”
“就这么融入社会呀？还给我钱？”
“对啊，喜欢不？”
“我可太喜欢了，赶紧走。”纪采薇迫不及待，拉着李怀安，踩着厚厚的积雪，冲进购物街……
……
买衣服、吃小吃、打游戏，从两点半一直耍到天擦黑，霓虹灯闪，李怀安叫停。
“今天差不多了，好玩吗？”
“好玩！”
纪采薇拎着大小包，笑嘻嘻道：“以后可以多来几次，我们现在回家呀？”
“不急，甜完也该苦了。”
李怀安笑道：“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什么意思？”纪采薇忽然如芒在背，有种要被他算计的感觉。
“我就是在算计你。”
今天的李怀安，仿佛开了挂，每一句都点在小仙子的心尖尖上，
“修炼也讲究内外兼修，咱也不能只动嘴呀，当然，我也有一丢丢私心……为了咱俩的性福。”
“不懂，能否多透漏些？”
“这个不能先告诉你，等今晚结束吧，你先忍忍。”
“……”
纪采薇不说话了，暗自警惕起来。
李怀安笑：“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这是阳谋，教育为主，馋你身子只是顺带为之。
我一生理发育健全，取向正常的男性，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有渴望没错。”
“……”
纪采薇稍稍放松，尤其听他说到“心爱女人”时，嘴角不自觉地有了弧度。
“傻丫头，开心就笑，我看你憋的都快尿急了。”
李怀安低下头亲她一下。
“你才尿急，不要脸，羞羞脸……”纪采薇瞬间破功，笑着用小拳头打他。
“好了好了，小心摔了。”
李怀安抓住小仙子滑嫩的手，五指交错握紧，“咱们往前走。”
“你手……”
被他这样握住，手指缝痒痒的，腿似乎又有些发软。挣扎几下失败，想着又拿了人家的钱，总觉得抹不开脸，就由他去了。
“痒呢……”
“痒呀痒就习惯了，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比如亲亲呀什么的……”
“不不许再说了，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前面有家二麻子烧烤。”
知道少女害羞性子，李怀安偷笑：“之前咱来过一次，记得吗？”
“记得。”
纪采薇点头道：“我吃了好几串鱿鱼呢，去那里吃什么苦？”
李怀安道：“你猜？”
“我猜不出来。”
纪采薇想了下，“难不成我们要去烧烤店……打工赚钱？”
“你真聪明。”
“为什么？”
纪采薇不理解。
李怀安沉吟一会，问道：“薇薇，今天你一下午从我这赚了不少钱，你觉得现实吗？”
“……”
纪采薇一愣：“不太现实。”
“为什么感觉不现实？”李怀安引导说道。
“因为，因为……”
纪采薇因为半天，蹙眉道：“我说不上来。”
李怀安道：“因为付出与收获不对等。”
“没错。”纪采薇恍然：“之前铲雪老半天才20，后来回答一个问题就100，确实不对等。”
“孺子可教。”
李怀安笑：“我给你钱，你还可以认为是奖励，可洛九儿给你钱，又算是什么？”
“她没给我钱呀。”
“吃饭不是钱？牛排骨不是钱？”
“这也算呀，吃饭能花多少？”
“你这傻丫头，完全对钱没有正常概念。”
李怀安轻叹一声：“这就是你对社会认知缺失的表现之一。
之前或许还知道赚钱不易，但与洛九儿交往，吃喝不愁，逐渐脱离现实，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纪采薇不服：“胡说，我怎么没有概念？还经常去买菜呢，我……”
“所以你认为你是穷人吗？”李怀安打断她。
“我是。”
“穷人应该吃什么？”
“吃……”
纪采薇好像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感觉不对了？”
李怀安继续问：“我们身边人每天一日三餐，米饭面条、馒头稀饭，配上几个炒菜，就很不错了，而你呢？想一下，都吃了什么？”
“……”
纪采薇沉默。
这都不用想，前些日子出门吃的和牛、龙虾，回到家里吃的压肘、螃蟹、羊排。
程琛又送来龙虾，洛九儿也送来黄膘牛排骨。
从吃的方面来看，何止谈不上穷，简直土豪太多。
“明白了？”
李怀安道：“用金钱衡量贫穷富有，属于很低的层次，可不巧，我们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
我存款几万，你存款几千，我们俩就是那种很低的穷人，只不过，出于我的职业，以及家庭的关系，咱们的伙食很好。但经过与洛九儿、程琛的交往，咱俩实在有些……”
抬高手示意，纪采薇接道：“太高了。”
“没错。”
李怀安继续道：“你利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骤然得到、享受到太多美食，再加上我的纵容，渐渐地脱离了实际。
你有没有想过，这两个月咱吃过的美食，已经够开一家店了。”
纪采薇吓了一跳：“不会吧。”
李怀安道：“陈阿姨在开明街的小店，一个灶子，一个门市，锅碗瓢盆都算上，几万块钱，与洛九儿去吃饭知道花了多少么？”
纪采薇摇头。
“一万三。”
“这这么多……”
纪采薇吞咽口水，不敢相信。
“没错。”
李怀安道：“道上的环卫工人一月1500，服务生一月2000，电子厂一月5000。
他们与我们并无区别，吃的也就是普通的一日三餐，凭什么咱就能天天吃龙虾、和牛、牛排骨，还认为是正常的？”
“你的意思是……”
纪采薇问：“我们吃的太好错了？”
“并没错。”
李怀安道：“我不是说伙食太好有错，以后我们或许还会继续保持这种伙食标准。
今天只是想让你体验下，生活、赚钱到底有多艰辛，别因为吃的太好，就忘记自己是普通人。”
纪采薇沉默。
严格算来，她不是普通人，也真的忘了，她其实还不如普通人。
“进来吧。”
李怀安推开烧烤店的大门：“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