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萧何道：“哪个字？”
李怀安笑：“身怀长物，不安于室。”
“你，风趣。”
萧何稍想，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无可奈何花落去……嗯，是我。”
“……”
这人太过英俊，说话又呆呆的，李怀安脑海乍现“呆萌”一词。
忍了片刻，大笑出声：“你也挺有趣。”
“我没趣。”萧何道：“你把鱼儿都吓跑了。”
“抱歉，抱歉。”
李怀安忍住笑：“可你隔这装姜太公，似乎也没啥影响，反正都是撞大运的事。”
“有道理。”
萧何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的白铁酒壶，喝了一口丢过去，“是我错了。”
李怀安捧住酒壶，愣了下，“请我喝酒呀？”
“你借我饵，我请你喝酒，理所应当，今天是感恩节，要懂得感恩。”
他说话实在结巴，李怀安听得很费力，勉强听懂了。
“你借饵不用，那我也应该拿酒不喝。”
“但你明明想喝。”萧何道。
“确实。”
李怀安点头道：“是我着相了，对人做事，发自真心才痛快，你比我洒脱。”说罢，仰脖喝了一大口。
这小壶巴掌大，也就能装三两酒，这一口下去，喝了一半还多。
里面就是很普通的汾酒，不过度数还挺高。
“好酒。”
“好几块钱的酒。”
“哈，真实诚，我喜欢你。”
李怀安笑：“既然喝了你的酒，你要钓不上鱼，我就送你一条。”
萧何也笑，很腼腆那种：“大的小的。”
“当然是小的了，刚认识就给你鱼，不错了。”
“不实诚你。”
他语气平平，李怀安却听出调侃意味。
抬眼望远处嬉笑的俩女孩，“不实诚也没办法，好东西要留给老婆。”
萧何问：“哪一个？”
“高个儿的。”
“真漂亮。”
“是。”
“我喜欢矮个的。”
“为啥？”
“肉乎，冬天冷，需要这样的。”
“……”
李怀安又想笑，但忍住了，因为他发现萧何的鱼漂动了。
“哎。”
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盯着。
萧何唰地拉了杆。
自然没鱼。
“可惜。”李怀安道。
“不可惜。”
萧何拎起他脚下的黑鱼，收起马扎就走：“我想要的是你的鱼，不是自己钓的鱼。”
李怀安愣了下，“这就走了？”
“空钩钓鱼未果，说明我今日气运已尽，再坐下去也是白费，鱼已经忽悠到手，不走还等什么？”
萧何潇洒地摆手，隐约还听到他说了句：“后会有期。”
“你……”古怪。
这人真有意思。
唰啦啦——
冰刀摩擦冰面，扬起一片冰屑，二女同时滑来，姿势优美。
洛九儿稳稳停下：“哇，这条鲤鱼不错呀。”
纪采薇扶住李怀安，笑嘻嘻道：“来跟我们滑冰吧，他是谁呀？你怎么有酒气？”
李怀安转过头来，搂住她，“他叫萧何，请我喝的酒。”
“你朋友么？”
“不是，路人。”
“哦……那好吧。”
纪采薇注意力瞬间回转，拎起那条鲤鱼：“这鱼真肥，我都馋了。”
李怀安道：“晚上就吃，你俩快去玩吧，上我这干嘛来了？唰啦唰啦的，都把我的鱼儿吓跑了。”
“嘁，拉不出粑粑怪茅……”
纪采薇撇嘴，又觉得这话有歧义，小脸一红：“九儿你跟他说，我去玩啦。”一撑李怀安的肩膀，滑走了。
洛九儿道：“我俩滑到浮冰处，看到有人冬泳，姐姐有意愿，只是嫌太冷，我就跟她提议，去温泉谷泡温泉，怕你不同意。”
“嗯。”
李怀安道：“退下吧。”
洛九儿眨巴眼睛，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你……”
“别得寸进尺。”
李怀安看都没看她：“我一天不清楚你的目的，就不可能跟你交心，薇薇愿意跟你平常交往我不阻拦，但休想更进一步。”
洛九儿气道：“我偏要去呢？”
“那我只好让薇薇在咱俩之间做选择了。”
“你无赖。”洛九儿跺脚。
李怀安冷笑：“彼此彼此。”
“……”
洛九儿不动，只瞪他。
李怀安道：“瞪我可以，别再跟我说话。日头偏斜，再过俩小时，鱼儿就不容易上钩了。”
“哼！”
洛九儿绕着他滑了几个圈圈：“我不会放弃的。”
“幼稚！”
李怀安嗤笑，又想到小仙子，唯物主义理念动摇，赶忙脚丫子画了几个小圈圈，高喊道：“老子反弹！”
……
下午五点，天色昏暗。
李怀安意犹未尽地收拾东西，搭洛九儿车回家，
今天收获着实不错，大大小小十几条，虽然后面几条都不大，但也算爆护了。
一路上，洛九儿和小丫头咬耳朵，不知在研究什么，李怀安拍照发朋友圈，自娱自乐。
到了小区，李怀安拿出三条，剩下的留在她车上：“知道你不缺，但这些都是野生鱼，滋味很鲜美，你邀请我们玩，这些就……”
洛九儿微笑道：“不用了，都留给姐姐吃吧。”
“不如你来我家一起吃吧。”纪采薇提议。
李怀安拒绝：“不行。”
“算了，听安哥的吧。”
洛九儿微笑行礼，说道：“我就不讨嫌了，星怜帮忙把鱼搬下去。”
她忽然这么客气，李怀安有些不适应，“不用不用，薇薇你拿着工具，我自己来。”
“那我来吧。”
“真不用。”
“没事的。”
洛九儿帮他卸完，上车摆手告辞：“那就再见了姐姐。”
“哦……”
纪采薇看着车辆消失转角，有些不满：“留她吃个饭就不行？”
“……”
李怀安哪会猜到洛九儿忽然转变性子，没有纠缠，他本也只是下意识抵触。
人家邀请他俩游玩，一起吃个饭也没啥。
不过走也就走了。
“对，不行，我不喜欢她，早就明确告诉过你。”
“为什么？”
纪采薇再一次问道：“九儿人挺好，为啥这么抵触。”
“因为她动机不明。”
李怀安道：“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没有她，我们的生活很平静，只要她出现，总会带来麻烦。”
纪采薇问：“你受伤了？”
“那到没有。”
“她给你带来损失了？”
“也没有。”
“那怎么叫麻烦呢？”
“我……”
李怀安语塞。
纪采薇说的也没错。
细细一想，洛九儿的到来，或许带来麻烦，但每次解决之后，他与小仙子的关系都能飞速进展。
比如今天，若按照她之前的做派，使出小手段，利用薇薇进入家中，一起吃个饭，喝个酒，小仙子乐陶陶地，两人关系或许又可进一步。
可心里就是有个疙瘩解不开。
李怀安一时无话，两人沉默地往家走。洛九儿似乎成了一块石头，横在两人中间。
快到楼下时，后面忽然传来呼喊。
两人回头一看，是那个古灵精怪的星怜。
“请等一下……”
她气喘吁吁地跑来，怀里还抱着两朵花一样的东西，“这个是我家小主让我交给你们的。”
“这是什么？”
纪采薇接过来，扯着彩纸问。
“苹果。”
李怀安道：“今天是外国的平安夜，我基本不过，咱华国的习俗是送苹果，寓意平安喜乐。”
“是的。”
星怜说道：“这是我家小主亲手包的，祝两位平安夜快乐。”
“谢谢。”李怀安点头道，“也请你替我向你家小主转达我们的祝福。”
“好的。”
星怜恭敬一礼，转身离开。
纪采薇一言不发，蹬蹬蹬上楼。
李怀安抚额叹气。
这是生气了呀。
想了又想，把鱼扔下，追了上去。
他根本没想到，就在二楼的楼梯间，纪采薇正把着窗户，颠着脚笑。
少女掏出手机，飞快地给洛九儿发信息。
渔火：“成功！他过去了，你伪装好。阿姨跟我说了，这货吃软不吃硬，你小心说话。”
安晴：“嘿嘿嘿……”
渔火：“明天怎么办？”
安晴：“姐姐说呢。”
渔火：“不如给他喂药吧？”
安晴：“大朗吃药.gif”
安晴：“能行么？发现了咋办？”
渔火：“嘁，你似不似撒，发现了我咬他一顿就行了。”
安晴：“羡慕，我也想咬。”
渔火：“别动歪脑筋呀。”
安晴：“分着用一下又不会死。”
渔火：“我呸！白日做梦！”
安晴：“嘻嘻，他来了来了，姐姐你去家里准备好。”
渔火：“”
纪采薇嘻嘻一笑，蹦跳回到家里，将东西放好，对着镜子整理表情，端正地坐到沙发上。
抓耳挠腮地等了好一会，听到门外有晃荡钥匙的声音，噌一下蹦起来，又坐回去。
李怀安一进门，看小仙子这表情，无奈摇头：“行啦，你看谁来了？”
洛九儿招手：“姐姐打扰了，今天要在你家吃饭。”
纪采薇终于绷不住了，“嘿嘿嘿”笑出声，开心过去，拉着洛九儿笑闹起来。
“你们玩吧，我去准备晚餐。”
李怀安哪里会想到，家里出了个二五仔，拎着鱼进厨房。
二女坐在沙发上咬耳朵。
纪采薇小声道：“我觉得，我们计划应该做下改动。”
“改什么？”
洛九儿好奇：“我觉得很好啦。”
纪采薇摇头：“喂药。”
“怎么改？”
“他每天都是早晨喝药，我们明天晚上去泡温泉，得换成下午吃药吧？这货鬼精鬼精的，保不齐不上当。”
“有道理。”
洛九儿点头道：“那姐姐的意思是？”
纪采薇双眼一亮：“不如今天晚上就开始，提前让他适应？”
“……”
洛九儿扑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