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传来轻灵的呼喝声。
李怀安缓缓睁开双眼，低头瞅了眼搭在身上的毯子，大脑异常清醒。
“昨天太累，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怀安伸个懒腰，起身疏松筋骨，浑身舒爽。
这一觉睡得还蛮好，头一次连个梦都没做，好像眼一闭一睁，就第二天……
“……”
李怀安自己都笑出声，“这养气功法，不会是催眠术吧？”
蹦跳几下，感觉身子没啥变化，只是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的。
去厨房冲了两杯热可可，哼着歌上楼。
旭日初升，空气冷冽清新。
天台上，少女手持利刃，翩然舞剑，时而如猿猱跃起，疾刺而出，时而低下身子，曳剑奔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舞到酣处，挽起数朵剑花，竟仿佛凭空生出，片刻方在空气中消散。
“好！精彩！太神奇了！”
待少女立诀收剑，李怀安放下茶杯，鼓掌夸赞，“别的不说啊，这一套剑法，我要在大街上看到，必须给你五块钱儿的。”
纪采薇听不出调侃，款款走来，抿嘴笑：“过奖，不过防身健体的基础剑术，花架子罢了，你也可以学。”
“不学。”
李怀安递给她一杯，说道：“我修道心之坚，自己都怕，学剑术干嘛，舞得再好看，也是一枪撂倒的事……进屋去，好冷。”
纪采薇收起修雨剑，“多学些防身术，总是有好处的，保不齐就用到，那叫……用你们话怎么说来着？”
“技多不压身。”
“对！”
纪采薇娇憨一笑：“越是接触你们的文化，越觉得博大精深，好多东西都特别有道理。”
“五千年文明跟你闹呢。”
李怀安骄傲道：“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尽管有些已经跟不上时代，但亦有许多仍在沿用，甚至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别的不说，就拿你现在学的字来说，也是从一朝一代传承、衍化而来的，现代一个人的识字量超过一万，就已经超越大多数国人，属于文化人。”
纪采薇点头赞同，靠着暖气喝一口热饮，“能详细流传并记载下来的东西，皆是弥足珍贵。我虽不爱看历史，也多少知道一些，在我们仙乾，一笔就是几万年，真真假假，许多东西都已不可考。
流传下来的，也只有各种修行功法，甚至功法也在失传。
粗浅地两相对比，感觉仙乾大陆更偏玄，什么都以修行为主，所以科……学，科学……”
“科学生产力？”
“嗯，所以科学生产力不发达。我们也有火药、却仅仅用于制作烟花、炼丹材料等。”
“都一样，我们古代亦是如此。”
李怀安笑笑：“或许就因为有元气，你们别的方面发展的更缓慢罢了。
满世界都是长生术，谁又在乎奇淫技巧呢？何况你们以修行者为砥柱，凡人只是附属，在那种时代背景，凡人不能彻底解放思想，科学技术就不可能会迅速发展。”
纪采薇蹙眉：“照你这样说，到是我们修行人阻碍了仙乾大陆的发展？”
“是，但不完全。。”
李怀安道：“若是把个中原因掰开揉碎，其实真正阻碍发展的，不过是背后的人心、利益罢了。”
“不懂，请指教。”
“这说起来，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你不饿呀？”
“那就浅显地说说。”
“成。”
李怀安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仙乾大陆发展史，但通过我们的历史经验，与你口中的宗门争斗比较，窥一斑而知全豹，大抵也能猜出，定然是一条特别血腥的争雄之路。
你们的圣皇一介凡人，却能成为整片大陆之主，定然与各大修真世家、宗门，签订了不为人知的各种协议，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能掌控你们？”
“所以呢？”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明知道一些东西，却刻意不说，刻意隐瞒，所以阻碍科技发展。”
“……”
这种问题，对于纪采薇而言，太过黑暗，太过沉重，她根本也不愿深挖，迟疑许久，憋出一句话：“我饿了。”
李怀安笑了：“那今天晨会到此结束，你自己做饭去，不是会煮泡面了吗？今儿就凑合吧。我去给你弄乳猪，回来还要赶紧修炼呢。”
纪采薇眼睛亮起：“还真要吃乳猪呀？”
“这话说的，我啥时候骗过你。”李怀安穿好衣服，说道：“不过在家里料理不太方便，我去猪场选完，得去我爸的饭店烤制，也给我爸妈留半只。”
“应该的。”
纪采薇连连点头，亦步亦趋跟到大门口，“得需要多长时间呀？”
“看猪大小，一般十斤左右也就一个半小时，越大越耗时间，来回来去，再加宰杀、腌制啥的……”算了下，说道：“中午前肯定回来。”
“行。”
纪采薇满是期待地道：“那我做好米饭等你。”
“嗯。”
李怀安穿鞋出门，临走时，忽然想到个问题，“昨天我为啥睡着了？”
“呃……”
少女欲颇有几分尴尬，似有难言之隐。
“懂了。”
李怀安笑笑，“朽木出门，为大师姐抓猪去。”
纪采薇扑哧笑出声，“一路顺风呀！”
“嗯……”
“大师姐……”
望着李怀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少女忽然感觉，有点甜。
……
李怀安联系朋友，去猪场挑猪。
十几斤的小猪，800多块，顺便让热心老板帮忙宰杀，九点左右，拎着去老爹的餐厅料理。
他不做厨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心不太狠。别说买一头活猪，就算只活鸡，也要不了手。
他知道怎样宰杀，却不愿。
李怀安不是君子，却多多少少，也沾一点忍其生不忍见其死的生命的敬畏。
把白白净净的小猪交给老爹，在后厨帮了会忙，左右无事了，便猫在老爹的工作室，玩起手机。
才几天的时间，程琛就已经等不急了，李怀安还想再晾他几天。
最好回去与纪采薇商议，编个善意的谎言，让他好好调理一番，修身养性再说。
“修身……”
忽然想到养气决，少女浑不在意，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长生术。
李怀安调小声音，细细听了一会，回想着少女的指点，盘膝坐下。
修仙呀。
小丫头说的轻松，不过炼气？
能成为超越其他人的存在，就算只是一小步，也有莫大的诱惑。
人类总是不满足的，所以才会不断发展进步。
炼气完，保不齐……就筑基呢？是吧！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行？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法通，则万法通，只要有心，人人皆是食神！
“……”
再次被叫醒，已经中午十二点半。
李怀安很懊恼。
有问题呀。
回到家，将打包好的烤猪丢给纪采薇，饭都顾不得吃，根本不理少女的欢呼，又一次尝试起来。
老子就不信了！
“……”
十一点半，星月满天。
室内外静悄悄的，这一觉更久。
“绝对有问题。”
李怀安起身想去问问小仙子，可她应该睡了，不想打扰。
正沉吟间，房门打开，纪采薇从屋内出来。
“醒啦？”
“守着我呢？”
“嘻嘻。”
李怀安直接了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一打坐就睡着？感觉这就不是睡，更像晕厥。”
“正常的。”
纪采薇笑着到：“你们有句话说的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放在修行中也一样。
只要是人，就有缺陷，养气之法，就是先补齐人之漏缺，成为所谓的，接近的“完人”，才能进行修炼，睡眠只是修补身体的表现形式。”
李怀安若有所悟：“所以，因为我太漏缺，所以才更容易晕厥？”
纪采薇抿嘴笑：“你可以给自己施加暗示。”
“怎么说？”
“就一直暗示自己不要睡呀。”
“能行吗？”李怀安怀疑。
“试试呗？”
“……成！”
李怀安盘膝坐下，凝神静气。
心里默念，不要……
“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