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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11

  濡沫 作者:谷雨江南

  分节阅读_11

  递上去:“你有经验,帮我看看。”

  文秀把乌龟翻过来看:“腐甲了。”

  “要怎么办?”

  “放我这儿两天,我打电话你来取。”

  “你好像时常不在家?医院最近很忙吗?”

  文秀逐客道:“天太晚,我这儿什么都没有,就不留你吃饭了。”

  宋仕章回了‘天唱’,只见吉米没见着乌龟,问弄哪儿去了,吉米说我送去治病了。

  宋仕章问哪家兽医店。

  吉米说,我送去文秀那儿了,他有经验。

  宋仕章沉了脸色,似乎想发飙,半天才问了一句:“他在家?”

  吉米说:“嗯,我看他把房子弄的一塌糊涂的。”

  “他哪会整理东西,比我还邋遢呢,找把指甲刀都把我那些文件翻得乱七八糟的。”宋仕章笑骂。

  吉米也跟着笑,关于那个人的一点点消息,宋仕章的情绪都会跟着千变万化。

  婚礼将近,新娘失踪了,两家人自然是急着找人想办法。文慧觉得不管是怎样说,事情没有摊开之前李洁跟文秀到底还是未婚夫妇,倘若男方漠不关心,女方家长那边有失礼数不说,自己心里也总是过意不去的。长姐如母,文秀一向很听文慧的话,便也绞尽脑汁想着上哪儿找人,他对于李洁的了解不深,但次救她的时候认识了她几个小姐妹,跟李洁的母亲说了,分头去询问,但仍然是没有结果。

  回程路上两个人默默不语,李母是知道内情的,女儿不懂事硬要逼嫁,如今事到临头了却闹起了失踪,她面对文秀实在有些抬不起头来。

  回到家里,李父正生气,骂她女儿教的太好。

  李母委屈加愤怒,责问:“女儿不愿意登记,自然有她的原因,你不问问清楚就指着鼻子骂人,你是急着嫁女儿还是急着卖女儿?!”

  李父说:“嫁是她自己想嫁,现如今婚礼都准备了一半了要反悔,哪有这种事情!”

  李母说:“你别都推到小洁身上,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想着攀上宋家你好高升!”

  李父被戳中了要害,恼羞成怒:“你自己女儿不检点,亏得人家不嫌弃,这都是打着灯笼找不到的好事儿了,她现在失踪了,不想结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这办公室里都知道我女儿肚子大了要结婚了,你叫我以后怎么树立威信,老脸往哪儿搁?!你最好是快点找到她,你告诉她,这婚她不结也得结!孩子她不要也得要!她要是敢把这小孩弄没了,我就跟她断绝父女关系,你也甭管她!”

  “你!”李母泪水涟涟,气得犯了头晕病。

  海鲜排挡的生意不温不火,文慧当初是跟丈夫合计了之后才开的,丈夫的工作仰仗宋仕章的照顾,万一日后文秀跟他散了,总不是要自己过日子的,这么一说,她的丈夫也同意了,便把积蓄都拿来租了房子开了这么个海鲜排挡。

  冬季吃宵夜的人不多,文秀在店里帮忙到十一点半,跟姐姐告辞,他基本都是这个点回的家。

  刚进家门没几步,他接到了李洁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说她做了流产,现在流了好多血。

  文秀忙问所在地址,李洁报了一个酒店的名称,文秀一边安慰着一边跑到路边拦出租车,夜深了别墅区地处偏僻,很少有客人来,他等了好一会儿等不到车,情急之下打了宋仕章司机的电话要他来接。

  宋仕章给文秀的人,工薪一直由公司直接发放,宋仕章没有让人中断过,所以文秀这一通电话司机虽然惊讶,也仍是火速赶到了。

  文秀在车上给李洁的父母打电话,让一起过去,脑子里闪过文慧,想想文慧该是刚睡下,便没有打给她电话。

  文秀赶到宾馆时,李洁躺在床上已是昏睡状态,她的身下全是血,足足流淌了半张床铺,一个外科医生的经验告诉文秀这样大的出血量是要直接威胁生命的,他等不到李氏夫妇到场了,抱了人就往楼下去,一上车就对司机叫:“二院!快!”

  市二院是他明天就要离职的医院,但现在他还是普外科主任,所有的一切包括大出血病人的抢救流程他是最熟悉的。

  小宝马的车厢里不一会儿就弥漫开了血腥味,文秀心觉不妙,按压李洁的下腹部子宫底位置,出血汹涌,他连忙拍她的脸叫:“李洁?李洁?!”

  李洁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眼泪从眼角滑落,哑声说:“对不起……”

  “你是什么血型?!”文秀只关心这个,“什么血型?!”

  李洁的反应很慢:“a,a型……”

  文秀擦了一下满手的血迹,掏手机打电话给急诊室,让马上准备输血,抢救大出血病人,通知妇产科主任急会诊。

  那头接电话的值班医生问,你是谁?

  文秀说,我普外科文秀。这个名字曾经多么响亮,他是全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

  但是那头的值班医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哦,文主任,病人你熟人啊?

  文秀没空废话,命令道,马上按我说的去做。

  那头却明显不买账,说,等人到了我看了再说吧,输血现在管理的很严格,不好随便乱来的。

  文秀知道他的敷衍,除却病人的事他其实不会跟医院里同事计较什么,但人命关天,他实在不能淡定,对于自己的职业他一直就有很重的使命感,否则也不会这么用心,年纪轻轻成绩斐然。

  他改拨院长电话,他似乎已经习惯这项特权,院长对普外的文主任格外信任,医院里也曾传言文主任背景深厚莫测,是什么高官私生子。

  文秀打院长电话时的口气有点冲,因为他实在是着急,一条性命在他怀里危在旦夕。

  二院的院长却因为他的口气心感不悦了,反正宋仕章跟他已经没关系,他不过是个被包养过的小白脸,也已经不是本院职工了,这么一想便对文秀说,你不要着急,先把人送往急诊室吧,他们会处理的,怎么,你还信不过老同事啊。

  文秀的心顿时跌倒了谷底,他早知世事人情凉薄,不料竟会这样的立竿见影,他甚至都没有正式离职。

  他抓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低头看李洁,她已经休克。

  司机轻易不会开口,此时却在前面说:“文医生,还是,打电话给宋先生吧。”

  林白跟宋仕章在外面吃饭,并不很愉快,因为宋仕章点了一道他很厌恶的菜,当他说明他讨厌时,宋仕章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的么。

  林白知道宋仕章不喜欢别人忤逆他,他把那盘菜吃完了。

  但宋仕章并未见有多高兴,吃完饭林白要去住处,还是被他带到“天唱”来了,林白不喜欢“天唱”,他知道他在“天唱”待得时间越长,身份也就越等同于“天唱”的那些少爷。

  回房后他伺候宋仕章洗澡,卫宁却来通知京城有故人来,宋仕章只随意穿了件黑色的高龄羊绒衫就下楼去了,手机丢在房间里。

  就是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林白拿起来看,屏幕上只一个家字,他追了出去。

  “天唱”是市内顶级综合娱乐场所,普通消费即使是在大厅内,也得要个五六千,早些年是宋仕章旗下一个子公司投资的,后来他退出转让股份给了一个叫卫宁的商人,他便是客了。“天唱”水深,但宋仕章是正经商人,这都跟他没有关系。

  卫宁说的故人是他的前妻跟儿子,突然的来访,倒是让宋仕章很意外。宋锦卿过了年就要走,眼看快要除夕,想跟爸爸多处处,便自己跑来了。

  宋仕章问,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宋锦卿饶有兴致的趴在栏杆上看底下大厅里的纸醉金迷,说:“妈说你一定在这里,电话都不用打。”

  宋仕章看了一眼跟儿子一起趴在栏杆上看新鲜的前妻,正要开口,林白跑了过来,把手机递给他:“你家里电话。”

  宋仕章的前妻回头看到林白,皱了一下眉,说:“吃什么的保养得这么好,年年十八岁啊文秀?”

  林白说:“我不是文秀。”

  那女人“啊”了一声,三个人一起看向宋仕章。宋仕章他正对着手机上的号码出神,面无表情看了三五秒钟,突然仰头一记得意的长叹,摇头笑着边接电话边往僻静的地方听去了。

  宋仕章接了电话,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小王八蛋有种说结婚了不要他出现,这会儿自己打电话过来了,他倒要看看他说什么。

  电话被接起时文秀离医院还差两条街,他只觉得李洁的体温越来越低,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面对一个病人。

  宋仕章喂了一声,文秀次觉得他的声音好听的像天籁,便急急说:“李洁流产了,大出血,我要不动医院那些人,你给院长打个电话,劳驾你。”

  宋仕章足足好几秒钟才消化了这话,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你一个外科主任,要不动自己下属?”等啊等啊,等一个多月了,他打电话只为了救他的未婚妻!

  文秀说:“我辞职了。”

  宋仕章一听,怒火压不住了:“辞职这么大个事儿你不跟我说一声,你怎么这么任性?!”

  文秀哪有功夫跟他解释辞职的前因后果,烦了,说:“让你打电话你就打,这是救人性命,有什么话你不能以后再问?!”火气大的一下就把电话掐了,只催司机快点快点。

  宋仕章刚想骂你把老子当什么了?!可来不及骂就被电话盲音弄的肺都要气炸了,来去烦躁踱步,拨电话去骂另一个。

  二院的院长接到宋仕章火冒三丈的电话,只后悔自己眼力见儿太差,连忙给下面的人打电话,说文主任有个急诊病人要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全听他的他有经验。

  宋仕章问文秀辞职的原因。

  院长说他是自己要辞职,没有人逼他的。

  宋仕章知道原因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文秀有多喜欢这一行他比谁都清楚,他一定是受了气,谁敢让他受气,就是他宋仕章也只有受他气的份儿!

  宋仕章的口气像含了一口冰渣滓:“许院,我把人托付给你,你是知道的我多宝贝他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车子近了急诊文秀就知道宋仕章的电话到了,急诊室门口直接放了抢救床,四五个医生护士等着,一见他抱着人下来,一哄而上帮忙,个个都叫文主任。

  他们的眼神跟恭敬的态度有些不符,但文秀没时间理会这些,他很快进入到工作状态,冷静的下医嘱,测血压,抽血常规查凝血功能,大量补液体。一阵忙碌之后把止血药血浆血小板都给李洁挂上了,升压药用上了之后血压也看得过去了,文秀稍微放松了一些,跟妇产科主任打了个招呼,到门口接电话,李氏夫妻要把他的电话打爆了。

  文秀告诉他们李洁现在在二院,其它等他们到了再细说,挂了电话,见一个人沿着花坛过来了,他把溅了血的镜片儿往身上习惯性的一擦,再架回鼻梁看,来人是宋仕章。

  宋仕章走近了,险些认不出来他,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文秀好像老成四十岁了,脸颊像是苹果脱水似的干裂皱褶,头发乱翘着像从泥水工地里刚回来,外套脱了,毛衣裤子上都是血,整个一个人不人鬼不鬼了。

  两个人一照面,倒像是几年不见似的,文秀觉得宋仕章看着怪眼生的,他脑子一根筋好控制,跟自己说不许去想这个人,还真就没怎么想起来过,可坚持再久也没有,到头还不是要靠着他。他觉得有些挫败,还不如一开始就听文慧的,打电话给这个人,那李洁兴许也不会弄成这样。

  宋仕章站着不动,也不说话,文秀渐渐被他盯得发毛了,想起来说:“谢谢你。”

  宋仕章站着的地方真好是块儿阴影,看不出他的表情,只听他说:“我救了你老婆,你一句谢谢就打发了?”

  文秀也是觉得自己又无耻又无赖了,说话声音也弱了:“你恩重如山,我从来也没有想打发你过……”

  宋仕章说:“哦?那是谁说的,宋仕章你真恶心,希望你不要出现了。”

  文秀噎住了,他真是抱了鱼死网破的决心才说那些话的,只是没想到现在自己打自己嘴巴。

  急诊室里有人叫文主任,文秀没那勇气跟宋仕章这么站着,正好得了借口逃了进去。

  不多时李氏夫妇到了,李母一见女儿的样子,眼泪决堤一样下来,直伏在床边大哭。

  李父看着也情绪不稳了,强忍住了问文秀是怎么回事,文秀说,她自己说是做了流产。

  李母发疯一样上来打自己丈夫:“都是你!都是你!她不想结婚了不想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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