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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68

  祸国(14部完结) 作者:十四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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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划失败。”薛采咬了咬嘴唇道,“除了你和卫玉衡,还有谁知道秘道之事?是有人泄露了……”

  未等他说完,杜鹃便摇了摇头:“不可能。”

  “你肯定?”

  “我肯定。”杜鹃的口吻很坚决,“挖秘道的一共四人,他们彼此之间都不认识,每人只负责其中一段,四处交集在一起,才能通往出口。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已将四人全都灭口。”

  薛采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说不清是钦佩还是感慨,最后道:“你把秘道告诉我,我和潘将军去探一下。”

  杜鹃犹豫了一下。薛采冷笑:“怎么?你信不过我?”

  杜鹃叹道:“这种关头还谈什么信与不信?侯爷若是出了差池,我们全都得死。你附耳过来。”

  薛采凑上前,杜鹃在他耳旁如此这番,他点点头,转身跳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窗外。

  杜鹃竖起耳朵聆听了一番,感慨道:“此子天纵奇才,小小年纪,便有此胆识武功,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姜沉鱼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仿若未闻。

  杜鹃见她没有反应,便又笑道:“这么消极,倒不像你了。”

  姜沉鱼反问:“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杜鹃悠然道:“我所听闻的姜沉鱼,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任何时候都是积极的,果决的,不会原本踏步,更不会任人摆布。”

  “所以?”

  “所以,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该想想怎么在大势已去的危机下自救,将伤害与损失减到最低。”

  姜沉鱼一直平静的像是死去了一般的脸上终于起了变化,她抬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杜鹃,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道:“可我不是你。所以,我不需要自救。”

  杜鹃一震。

  姜沉鱼笑了笑,清浅的笑容绽现在素白的脸上,映得她眉目如画,分明是极致的一种美丽,却又呈现出一种难言的悲凉:“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一人之力,实在是太渺小了。”

  杜鹃刚要说话,沉鱼已继续说了下去:“我不需要自救。因为,我既不能明善恶辨是非舍弃家族深明大义的救公子于危难之际,又不能尽孝道全亲情的偏帮家族于关键之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正视我自己。所以,这个多余的我,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姜沉鱼又道:“而且,我之所以不自救,也许不过是因为我知道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什么意思?”杜鹃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场玄机里,我承认父亲小看了你,这是他的失误。但是,反过头来说,你又何尝不是小觑了他?”说到这里姜沉鱼唇边浮起几许嘲讽,“我虽然顽愚,但是一个人,如果能将他朝夕相对的家人都蒙在鼓里十多年,我不信,他会在做任何一步前不留好退路。”

  杜鹃面色顿时大变。

  “说不准,尊夫的迟迟未归,便是他的退路之一呢……”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幽幽散开,一阵风来,吹得桌上的烛火摇了几摇,阴影里,姜沉鱼的脸苍白似雪,冷漠如霜。

  第二十四章 吉日

  薛采笼紧身上的斗篷,跟着潘方走进秘道。

  秘道本身没什么出奇,很普通的地面,地板早已在大火中烧毁,残留下来的石板往上一掀,便是入口。但是进去后,却另有乾坤。正如杜鹃所说,这条从东院延伸向外的秘道,是由四个人分别挖掘连贯而成,因此走到每条通道的尽头时,就会发现前路已被堵死,而玄机,便在于通道与通道之间,交接点各不相同。有的在头部,有的在中间,更有者需要往上跳,将头顶上方的灯连同圆弧形石顶一起掰开,才能发现另一条的入口原来在上面。

  若非事先得知,恐怕光摸索寻找出口便要耗费许多时间。

  最后一条通道明显可以感觉到在向上倾斜,满地泥泞,湿嗒嗒的。

  尽头处有一扇石门。

  薛采照杜鹃所教的方法将门旁的暗格打开,拉住里面的扣环三长两短的敲了敲,然后对潘方说了句“憋气”,咯的一声后,石门缓缓打开,无数水流顿时涌入。

  幸好两人都事先做了准备,憋气向上游,没多会儿,就冒出水面。

  原来秘道的出口处,乃是一口水井。

  两人沿着井壁爬出去,外面是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晒着许多布匹,看样子是家染布坊。不远处的屋门没有闭紧,被风一吹,吱吱呀呀作响。

  潘方沉声道:“我先进。”

  薛采点了点头。

  潘方竖起手指数到三,一个纵身悄无声息的窜了过去将门拉开——

  门内的油灯顿时因为这股风力而摇晃起来,明明暗暗的光影下,薛采直直地看着前方,脸色微白。

  血。

  漫天遍地的血迹。

  横七竖八的尸体。

  看那些死人的打扮,像是染布坊的伙计,一十八人,无一生存。

  潘方上前检查了众人的伤口,骇然道:“这些人虽然打扮成伙计的样子,但骨骼强健,武功不弱。他们全死了。由此可见,杀他们的人,武功极高。”

  薛采没说什么,只是走到其中一具尸体前开始搜身,边搜边道:“衣服是旧的,起码洗过三次以上,但里衣却是新的,用的布料乃是江东承县盛产的乌龙麻。里衣和外衣之间无太多的磨损,可见他们的衣服刚换上没多久。”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薛采直起身,望着一地的尸体,“这些人不是卫夫人安排在这里等着接应主人的,而是被人掉了包。”

  “你是说他们是姜仲派来等在这里埋伏侯爷的?”

  “如果是卫夫人的人,她既然挑选这家染布坊作为出口,必定不是一两天之内的事,为了掩人耳目,就算她要换伙计,也不可能一天之间全部更换,要知道,外面就是闹市,这家店白天还是会打开门做生意的。如果伙计突然换了新人,街坊邻居什么的,会起疑。就算都是她安排的伙计,也不可能同一天内十八人同时换上新的里衣。所以,根据这两点我推断,他们绝对不是卫夫人的人。”

  潘方点了点头道:“不错。会在行动前沐浴更衣,消除自己身上一切可能被追踪的线索的,只有一种人——杀手。而换诸于璧国朝堂,他们还有一个称呼——暗卫。”

  薛采推开内室的门超里面走去,里面是卧房,看似没什么异样,但血腥味却极重,薛采吸吸鼻子,循着味道走到床边,拉开床帐——果然,又是一十八具尸体,叠元宝似的垒在床上,而且全被脱掉了外衣。

  潘方检查了他们的伤口,道:“这些才是此地真正的伙计。他们全都不会武功。”

  薛采嗯了一声:“杜鹃做事慎密,此地既是出口,自然要越正常越好。如果是我,我也会招募真正的伙计。”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喃喃道,“好奇怪……”

  “什么奇怪?”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潘将军,依你看,外头的那十八个人是被谁杀的?”

  “当然是卫玉衡。他可是武状元,一等一的高手。而侯爷……应该稍逊一些。”

  薛采扑哧笑了:“你说的真含蓄,他何止是稍逊了‘一些’。”拜那个要命的病所赐,姬婴根本不能做太过剧烈的动作,也因此虽然他其他样样精通,唯独武功,先天不足,难以晋升一流高手。射射箭还行,真要动手杀人,明显不行。

  潘方自然也是知道这个内情的,见薛采取笑,只得咳嗽几声将话题带过,另议道:“我们是否可以这样假设?卫城主带着侯爷从秘道出来,发现这里的伙计被调包,于是卫城主杀了伙计,护送侯爷离开,所以才迟迟未能返回驿所?”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但是……”薛采踱了几步,目光忽然被某样东西吸引了过去,他失声啊了一声。

  “怎么了?”

  薛采跑到窗前,窗沿有点开裂了,因此棱角处勾了一角布料,他取下布料,叹了口气:“是主人的。”

  天罗缎、纺银丝、独一无二的精绝绣工——当今天下,只有姬婴能穿、配穿、敢穿的白衣。

  布料的边角上,染了些许血迹,纵然不能确定是姬婴的还是别人的,但这个发现已够让人心惊。

  薛采拿着布料,又开始四下搜索,最后被他找到极阴暗的墙角里,静静躺着的另一样东西。如果说,薛采看见布料,还只是皱眉,如今看见这样东西,则完完全全变成了惊惧——

  那是一枚熟皮缝制的扳指。

  边角处都已被磨的起了毛,颜色也很黯淡,依稀可以辨认出原本是红色的。?

  若非薛采不肯死心细细搜寻,眼睛又亮,真难发现地上还躺着那么一个东西。

  潘方好奇道:“这也是侯爷的东西?”

  “何止。”薛采喃喃道,“我一万分的肯定,主人宁可放弃一切,也舍不得这个扳指。”

  “这么重要?”潘方吃了一惊,“那……”

  “扳指出现在这里,说明……”薛采转过头,巴掌大的脸直到此刻才次露出慌乱——一个八岁孩子应有的正常的慌乱,“主人死了。怎么办?潘将军,我们……怎么办?”

  西院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

  一对红色绣花鞋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碗浓汤,颜色黑绿,很是诡异。

  听闻声响的杜鹃皱眉,问道:“是谁?难道我没命令过,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入内吗?”

  那人发出一声轻笑,“是我呢,也进不得吗?”

  “梅姨?”杜鹃一惊之后,更是疑惑,“你怎么来了?”她不是被潘方薛采他们放倒了吗?

  “哎……”梅姨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道,“潘将军那一记手刀还真是狠啊,我足足在地上躺了两个时辰都还站不起来。若非有人来救我,老奴也许就死在柴房那了。

  杜鹃的脑袋轰的一下炸了开来,意识到了不对劲。

  梅姨是她的心腹。

  是她到回城的年,亲自从死囚中挑出来的。

  梅姨原名沈梅,本是恶贯满盈的山寨头子一霸州的七夫人,在一霸州下狱后,也一并被判处了死刑。她证实过沈梅的身份背景无虚,才提拔她成了自己的贴身仆人。而且这四年来,此人也确实相当可靠,明里暗里都帮她做了不少事。

  但她生性慎密,虽是心腹,这次姬婴之事,也没有对伊明说。东院大火时,只是装模作样的让梅姨去拦阻卫玉衡。听闻她被潘方放倒,心里还松了口气,没想到她现在又出现了,而且还出现的如此诡异。难不成,在她身上,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杜鹃虽然满腹狐疑,但仍是沉住气,淡淡道:“今夜府中乱成一片,我的确是忘了你。回来就好。你带着什么进来了?是药吗?”

  梅姨咯咯一笑:“夫人的鼻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好。没错,老奴听闻夫人得了急病,于是带来了一副良方。”

  随着她的走近,汤药味更浓,杜鹃垂下眉睫,沉声道:“梅姨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我觉得好多了,这药已经用不上了。”

  “诶,夫人这是哪里话?越是快病好时,就越该下剂重药,将病根彻底拔出。你看,老奴都已经带来了,夫人好歹也喝一点。”梅姨说着,在杜鹃背上轻轻一按,将碗放到她唇边。

  杜鹃终于无法再粉饰太平,挣扎道:“大胆!你敢逼我喝药?”

  梅姨根本不为所动,脸上带着一种甜蜜亲切的微笑,道:“夫人病了,病了就该吃药。乖,别怕,这药很甜的,一点儿也不苦……”

  “放!放开我……咕……你!你敢……咕咕……你……”杜鹃虽然用力挣扎,但仍是被灌了许多药下去,她的反抗逐渐变成了绝望,“为、为什么?咕……为什么?梅姨?

  梅姨灌完了药,松开手,笑眯眯道:“夫人不用这么害怕。不是毒药。”?

  “可是……可是我……哎呀!”杜鹃尖叫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整个人开始不停的抽搐,惨叫道,“是什么?这是什么?”

  “这只不过是给你的一点惩戒而已。”说这话的人不是梅姨。?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姜沉鱼顺着声音回头,就看见了门外的卫玉衡。

  晚风吹拂,光影斑驳,他站在门口,衣诀飘飘,恍如天外来客。

  这个时候他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但是此刻的姜沉鱼却已经不吃惊了,或者说,天下再没有可以令她吃惊的东西了。她就那么淡淡的看着,看着浅笑温文俊美飒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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