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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金伊瑟(九)

 从被捕到庭审,方济秀都出乎意料的安分。
 而虞玥则在之后作为检方的证人上庭,毕竟她是目击者。在作证时,方济秀的代表律师自然是问出了几个疑点,比如她为何偏巧在那天去案发现场附近调查。
 可即便是再怎样巧合,也无法从这点打击虞玥证词的可信性。
 不过方济秀请的律师的确很厉害,最后的审判结果是方济秀进了治疗监护所,宣判的那天,虞玥去旁听了。
 法官判刑时,方济秀的面色无波,却将视线停驻在旁听席的虞玥身上。虞玥注意到他的目光,两人对视的刹那,他忽地朝她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看似无害温良,实则暗含阴狠的危险笑容。
 虞玥还未及时察觉到他这笑中的意味,他便已经敛起,她因而失了加强警惕的念头。
 审判结束后,虞玥离开法院,并没有回家或去检察院,而是到了墓园。
 陈美妍确实在方济秀作案前就已去世,而方济秀不曾提交死亡证明,反倒将她的尸体藏在家中,警方去他家里搜索时,发现陈美妍的尸身开始腐臭,在法医为陈美妍做完尸检,报告没有异常后,虞玥便先把陈美妍安葬在墓园。
 当然,她也透过方济秀的律师,将这消息转告给方济秀。
 今天过后,方济秀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虽然虞玥知道他未必会因此舍弃自己的妄想,但她又无能为力。这仿佛是无解的难题,方济秀若是重新回归社会,便可能会再次杀人,像驱除害虫一样,他以为自己是为了保持世界的整洁。
 她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治疗监护所的医生,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改变也好,若是可以使他的心有那么一些变化。
 从墓园回了家中不久,虞玥便接到了金木正幸的电话。
 “正幸哥。”她先前就已经同金木正幸提过方济秀的案件,他也知晓今天是方济秀宣判的日子,想来此时联系她是为了方济秀。
 “伊瑟,你还好吗?”金木正幸却并没有直入主题,而是先询问了虞玥的感受。
 闻言,虞玥心中一暖,柔声回道:“我没事,济秀他被判进治疗监护所,要是治疗效果不错的话,应该……”
 她顿了顿,金木正幸觉察到她的迟疑,便接过她的话说:“别想太多,一切都是济秀自己的选择,如果有问题的话,是我这个老师,没有意识到他的家庭给他带来的影响。”
 “精神病态者是真的很难改变的吗……”虞玥似自言自语地轻声道。
 可金木正幸还是听见了她这低喃,她自然不会瞧见那头的他表情微变,眼神深邃得难以探究其中意味。
 “伊瑟,你没有必要去了解精神病态者。”
 金木正幸面上说着高高挂起的话,而他内心所想,却是他和方济秀这类人,包括她身边那个叫毛泰九的男人,他们应该都不需要别人的理解,他们本就认为自己与众不同,是掌控者和审判者。
 他所言的,和柳泰武一直想让虞玥理解的念头全然相反。
 虞玥没有从前那般坚决,即使她不觉着自己能理解。眼下的她,心存迷惘,只不过还在这样走下去,总归是路有尽头。
 “以前有一个人总是希望我能理解他,希望我能成为他的‘索尼娅’。”虞玥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便和金木正幸谈起关于柳泰武的事。
 “……那你最后成为他的‘索尼娅’了吗。”金木正幸顺着这话题问下去,他听得她的声音有些轻。
 “最后我依旧不懂得该怎么做他的‘索尼娅’,即便我愿意去尝试,也像是无用功一样。”
 虞玥道出了自己的感受,她并不是为了寻求安慰,或是找到答案,只是恰巧在这时刻,她生出了一点与人交谈的渴望而已。
 “既然做不到,就放弃好了。”金木正幸的语气和缓,似在替她着想般,然而,在没有人看得见的情况下,他却是神情冷漠,“伊瑟,你不用勉强自己去理解他们。”
 听他这么说,虞玥静默良久,才开口说道:“现在应该也没有像他那样,让我愿意去理解的人了。”
 很显然,她言语之中的那个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是特殊的。
 金木正幸察觉到了这点,他以为她所说的那个他是软弱无能的,居然希望旁人去理解自己,还想被拯救。
 可他的内心深处,好似也隐约带了些这样的念想,只是他不曾去明确。
 这个像是虞玥一时兴起提起的话题,便如此停止了。
 往后的日子里,虞玥一如既往地当着检察官,方济秀没有请求她去探访,她亦未主动到治疗监护所看望他。
 直至一年后,方济秀得以从治疗监护所出来,在虞玥知晓这消息前,他便已经找到了她。
 不过,在他看来,这一年里,她大抵是过得不错的,至少并未因他的事件而受到什么影响。
 方济秀寻到虞玥时,她正与毛泰九在一起。她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瞧见那个叫毛泰九的男人送她到公寓楼下,才开车离去。
 在这之前,方济秀就已然去探查过虞玥的家。她家中的门锁不是一般的锁,门口也有监控设备,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进去了。
 她正在沐浴,他并不着急,反而慢悠悠地从冰箱里取了一瓶水,再行至客厅的沙发处坐下。她的手机响了,她没听见,他一瞥到屏幕上的人名,便直接挂掉。
 虞玥刚沐浴完出来,发现沙发上有一道背对着自己的人影,顿时心生警惕。而那人一察觉到她的动静,立即站了起来,还转身望着她。
 “方济秀,你怎么会在这里。”见是方济秀,虞玥难掩诧异。
 他似乎瘦削了些,脸上的婴儿肥也仿佛消减了点,但他的眼眸却显得隽黑深沉,隐隐显露出危险的气息。
 “伊瑟很惊讶吗?”方济秀扬唇道,同时又迈步朝她的方向走去。
 见他如此,虞玥眉头微攒,身体早已紧绷起来,准备随时出手。他却无比迅速,在她行动的那一瞬,他快她一步,竟然拿出一把枪直指着她的头。
 虞玥的动作停滞,只能眼看着他行至自己面前,将枪举到她的太阳穴上。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发现他的枪装了消.音.器,他若是想杀了她,应该可以动手了。
 方济秀还未回答她的问题,门外忽然传来门铃声,虞玥的目光一移,望向监控录像的显示屏——居然是毛泰九。
 毛泰九在这时突至她的家门口,让虞玥颇为紧张。
 方济秀敏锐地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他轻笑起来,指示虞玥挪动到门边,又低头贴在她耳畔,缓声道:“不想他死的话,就叫他离开。”
 背对着他的虞玥,瞧不见他面上的恶意笑容。
 可她的确不愿毛泰九受到伤害,便只好先开了口,“泰九,你怎么来了?”
 “伊瑟,你没事吧?我刚刚给你打电话,却被挂掉了。”毛泰九的解释令虞玥一下子明了他特地跑来她家的原因。
 “我没事。”她并未直接回应他的后半句话,而是说:“我才沐浴完,不是很方便让你进来,你先回去。”
 毛泰九闻言,沉吟片刻,倏地对她道:“伊瑟,明天记得早点起来,我们约好了要去骑马的,到时我来接你。”
 只一刹那,虞玥就猜到他是在试探自己,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约定,如果此时的她正在被人挟持,不能求救的话,她应该知道怎么回答的。
 所以,她说:“好,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不用……来这里接我。”
 她在暗示他,不要单独行动,赶紧离开。
 毛泰九好像听懂了,便不急不缓地跟她道了别。
 从监控里见到他的身影消失,虞玥才暗暗松了口气,毛泰九应当不是会冲动行事的人。
 方济秀从头到尾都在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等到毛泰九离开后,他依然没有松懈,而是对她低语,“你刚刚是在求救,我知道的。不管那个男人有没有听懂,都救不了你。”
 虞玥没有回应他,他刚才故意任由她求救,毛泰九一走,又马上告诉她,这分明就是在戏弄她,他意图让她感到气愤,而她偏偏不叫他如意,倘若他想看到她临死前的愤怒和痛苦,那他注定要失望。
 她不为所动的模样,方济秀见着,反而愈发期待她之后的表现。
 他以为人类唯一比虫子好的瞬间,便是感觉到恐惧,只有那样,人类才会显得谦逊。
 虞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把枪移开的同时,却在她身上用了注射器。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还能隐约听到他的话。
 “只是一点点亚马逊毒蜘蛛的神经毒素,别怕,不会让你马上死去的。”方济秀注视着缓缓闭上眼,失去身体掌控力的她,及时伸手抱住,没有令她倒在地上。
 然后,他揽着昏迷的虞玥,离开了她的家,即便在楼道里有人瞥见了,也只以为他怀里的女人是因醉酒而不省人事,不愿去多管闲事。
 他观察过楼下,毛泰九的车子并没有停留,他也未发现对方的踪迹。
 方济秀带着虞玥上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车,行驶去了丰山的海边。
 虞玥是被咸咸的海水撒在脸上后清醒的,可她发现自己仍旧全身乏力,勉强撑着坐起来便已经是极限,而眼下的她正处于海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虞玥不明所以,轻声问静立在旁边的方济秀。
 他大可干脆地在她家里杀了她,何必浪费时间带她来这里。时间拖得越久,他被警方找到的几率就越大。
 而海边对他的特殊意义,应该与他的母亲有关。
 虞玥回忆起方济秀和陈美妍摆在家中的那张合照,他曾经和她提及,那是他考试得了第一名时,跟他母亲一起在海边拍的,那个时候的陈美妍还未被逮捕,也没有被送进精神病院,对他而言,那是他和母亲难得的快乐时光。
 “你还记得,对吧,我和你说过,这里是母亲想再来一次的地方。”方济秀看她怔愣的样子,便知她想起他曾说过的。
 “伊瑟,你打乱了我的计划,让我不能再带母亲来这里,我很生气,所以你需要在这里向我的母亲忏悔。”
 其实他是真的有些愤怒的,因为她的行为,让他进了治疗监护所,还使得他的母亲被打扰。
 闻言,虞玥沉默良久,才说:“方济秀,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生病了。”
 方济秀本是站着,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她,但她的话音一落,他便直接蹲下.身子,与她近距离地对视着,他冲她一字一句地道:“我和母亲都没病,生病的是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所以我要拯救这个病态社会,保持世界整洁,驱除那些害虫。”
 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语调变得急促起来,狠戾起来。
 “是你,让我一开始就失败,你也被这个病态社会污染了。”
 虞玥无法理解他的狂热妄想,她又开始涣散注意力了。
 偏偏方济秀不让她轻易走神,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你早就察觉到我的问题了,可你一直在等,想在我杀人之前才阻止我。
 “金伊瑟,你真是冷漠……不,或许你还不够狠心,你应该在我杀人之后才出现。”这样的话,他可能不会这么快就出来找她了。
 他对她露出恶劣的笑意,仿佛在强迫她审视自身。
 虞玥闻言微怔,她在明知自己不能改变方济秀的情况下,等待着即将会发生的惨剧,企图将他的计划在实现前扼杀。
 如果不这样,她又能如何?
 像她和柳泰武之间的经历,她不想再重复了。
 方济秀若是想杀了她,此刻的她亦是无力抵抗。这倒是她第一次至如此困境,兴许是她的无谓与放纵,或是她的大意与松懈,才导致了目下的境地。
 “那又怎样。”虞玥回了他的话,她的唇边浮现一抹浅笑,“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方济秀。”
 直至刚才为止,即使被他压制着,她也没有显出现在这样颇为脆弱的模样,或者说,从他认识她开始,就未曾见过她这样。
 他最初对她的印象,只觉得她是个有着普通怜悯心且多管闲事的女人,可在一次次的接触中,他发觉她是个矛盾的人,既有着不自觉散发的温暖,又隐含着某种疏离的态度。
 是他的言行终于刺中了她的软肋,还是她在临死前的恐惧所致?
 “害怕了吗,伊瑟。”他轻声问着她。
 她静默不语,只是合上眼。
 他那原本捏紧她下巴的手,松开移至她的眉梢处。
 “很快就结束了。”他要留下她的眸作纪念。
 他的眼神柔和了些,他的手轻抚着她的眼角,他本该要她清醒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却还是让她再度昏迷过去,这大概算是他最后的仁慈。
 或许在他的心里,她和那些蝼蚁般的人类还是有所不同的,但也仅此而已了。
 虞玥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恍惚听见了一声枪响,可她终究来不及分辨,就已经神志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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