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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距离

 车子抵达目的地时,徐思年傻眼了。
 这不是闻汀和赵斯眠举办单身派对的轰趴馆吗!也不需要这么有缘吧,恰好就定在这里了。
 三人下了车,班长见她一副看呆了的模样,解释道:“是不是挺新奇的,这还是八班那群人介绍来的。”
 徐思年笑不出来,她总有一种被人下套的错觉。
 人员到齐,厅里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霎时间灭了下去,气氛猛地被点燃,整个空间内充斥这群人兴奋的尖叫。一伙人都喝了两杯酒,此时都在劲头上,分成几堆开始游戏。
 打牌的打牌,打球的打球,陈思俞手痒,跟几个人玩起了扑克。徐思年玩不来她们的牌法,坐在沙发一边端着热奶茶小口地饮着,一边听别人唱歌。
 轰趴馆分两边,七班包了南面的馆。陆止来时七班已经玩开了,进门就是灯红酒绿的场景,球桌上的一群人显然已经玩嗨了,欢呼声此起彼伏。
 由于晚饭时七班班长的邀约,出于礼貌他们一行人也过来“串串门”,陆止说这叫有来有回。
 球桌靠近门边,陆止进门大概扫了一眼,而后才伸手接别人散过来的烟,张飞恒站在他旁边跟人胡侃,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两句,心不在焉。
 “拉倒吧,他什么时候缺人追过。”张飞恒声音盖过吵杂的音响,伸手拍了拍陆止。
 陆止低头抽烟,敷衍:“嗯?”
 “合着你没听我们说话呢!”张飞恒拔高了音量,夹烟的手揽上了他的肩,“聊你风光的十八岁呢。”
 “那有什么好聊的。”陆止没抬头,额前的碎发投下的阴影遮挡住眸中的情绪,声音小,语气也淡。
 旁边有人接过话茬:“你可别说,记得当时校运会比赛吧,他一上场,那操场的人,啧啧。”
 “至少多围了两圈人吧!”另一个人感叹道,“有个女生,我就看着她硬生生从那三圈人里挤进来。一边挤一边还给人说不好意思,你跳远的时候她就站在那里,眼神都不带转的!”
 陆止仍旧没什么表情,他的人生有过太多太多这种事情,如果每桩每件都要记住,那太浪费时间和精力。
 几个男人就此事聊得热火朝天,他觉着无聊,退到烟灰缸边安安静静地抽烟。
 烟灰随着指尖的敲点而掉落,背靠着墙壁搭着腿,一身黑的搭配衬得整个人矜贵又慵懒。
 随着一截烟灰的断落他掀起了眸,滑过馆内某一处时,视线募地一缩。
 原以为她会嫌聚会无聊提前离场,没想过她会乖顺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话筒。
 徐思年背挺直坐在沙发里,一头柔软的长发往而后挂着垂顺下去,头顶的灯光晃眼迷乱,她脱了外套,绵软的毛衣将整个人柔和了许多,乖巧到像只露出肚皮的猫。
 她在唱歌,声音穿过人群清晰地传入陆止的耳朵。他往黑暗里藏匿身影,以防她瞥见自己。
 “爱能克服远距离,多远都要在一起——”
 周遭嘈杂的一切声音都被陆止屏蔽,徐思年温柔的歌声揉捏着他的心脏,挤出酸涩的苦味,泡发了他这些天所有的郁闷情绪。
 旁边突然有人靠近,张飞恒贴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徐思年坐在那里很显眼,“你俩吵架还没和好?”
 陆止没搭理他。
 “你知道刚才那人说什么吗?”张飞恒拧灭了烟,自顾自地说,“他说,校运会那姑娘长得特像徐思年。”
 陆止瞳孔倏然放大,有些不可置信。他努力地搜索当时有关的场景,令人失落的是,他记不起来任何一个她存在过的痕迹。
 “爱总是身不由己,宁愿换个方式之前还能,遥远爱着你——”
 猜测一位少女的心思并不难,尤其这人还喜欢你的时候,他顺着蛛丝马迹很快就知道了徐思年的秘密。可就算如此,张飞恒的话仍旧如一击重锤,敲打他。
 此时,她歌曲的歌词在唱谁呢?无心之举?还是她自己?
 陆止就像自己手里被碾压的烟蒂,拧巴成一团,烟灰铺成一堆,胡乱不堪。
 徐思年一曲完毕,周围的女人都围上去给她鼓掌,她笑得腼腆,脸蛋很快被夸得涨红。陆止克制着想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见她又缩回里沙发里便转身打了个招呼退出了七班的聚会。
 轰趴馆分南北两面,七班包了南边的馆,八班只好待在北边,陆止一行人沿着走廊往北面走。
 张飞恒不知个中原因,轻快地揽上他的肩,“哟,你这什么表情,少见啊。”
 陆止没心思跟他扯皮,言简意赅:“失恋了,难过。”
 张飞恒一惊,差点跳起来,等其他人进了场才拉着陆止移到一边,眼珠都要等出来了:“卧槽!你他妈是分手了啊!”
 陆止烦得要死:“啧,你他妈小点声。”
 “那也不应该啊,你哪次分手是这种状态。”张飞恒眉头一皱,八卦起来,“你提的还是她提的?”
 陆止烦闷得不行,拔腿就往里走,张飞恒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喊他:“卧槽陆老三!”
 八班一群人会玩,比起七班,显然这边气氛热闹更多。
 陆止没心情,随意找了快空位就坐下去,没两分钟就有人聚过来搭话,男男女女,最后那片清净也被卷走了。
 班级聚会,大家玩得不亦乐乎,他也不好扫别人的兴,一杯酒磕磕碰碰也下了肚。
 他没醉,脑子却是混沌的,旁边人七嘴八舌聊着天,他趁着空阖上眼睛缓了缓。
 氛围火热,突然有人不适宜地提了一嘴:“你们谁有七班刚刚那个唱歌的女生的微信?”
 众人不知他在指谁,那个男人解释:“好像是叫徐思年吧。”
 霎时间,空气都冷了下来,这群人都噤了声,一众人都停了嘻嘻哈哈的劲儿。
 这群人跟陆止走得近,只要上次去了俱乐部的都知道徐思年是谁。问话的人是在场某个人的朋友,不知道内情也正常,但这群人也都知道陆止最近情路不顺,偏偏他挑在这个时候问。
 陆止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他移开搭在脑门上的手,眼里冷意弥漫。
 张飞恒眼见不对,蹙眉问道:“你要她联系方式做什么?”
 问完,张飞恒眼神就往陆止身上瞥,生怕这人做出点不理智的事。但旁边那个男人手指轻点着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那人,只是眸子里迸出的冷意让人打颤。
 那人撇了撇嘴,语气轻浮:“约她吃个饭,认识认识。”
 这下连张飞恒也不敢出声了。
 闻言陆止顿了顿,他伸手去够桌上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火星钻出烟洞,跳跃在众人眼前。
 烟草味飘荡在众人鼻尖,只见陆止嘴角微微上扬,怎么看都是在嘲弄人:“她刚刚分手,你有信心?”
 火药味过于严重,对面那人却丝毫嗅不出来。
 那个男人听完陆止的话甚至挑了挑眉,说出的话让人眉心乱跳,“这种女人最好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击,搞定她只需要两个星期。”
 张飞恒眼都瞪大了,手有些发抖地摸出根烟点燃压压惊,心里默默为他捏了把汗。
 “分手了当然可以追。”陆止吐出口烟,唇角勾起,笑意却并不明显,对面那人见有人肯定自己,脸上有些得意。张飞恒笑不出来,陆止这副表情明显是要搞死他。
 陆止眸中倏的淬阴翳,语气却是平淡的:“但是你听好了,如果徐思年因为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随即,他敛了笑意,眼神骇人,“你的尸体一定会出现在荒郊野岭。”
 一圈人都被这段话震住,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在场跟陆止关系最好的张飞恒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气氛冷到极点时,嚣张的男人收住了浑身的戾气,随意往后一靠,窝进了皮制沙发里。
 对面那个人被吓住,面皮正燥热,陆止笑得张扬,嚣张的气焰都要将他融化:“况且,就算是十个你,也比不上老子一根手指。”
 陆止表情极其大方,甚至在那人灰溜溜离场前还扬起酒杯,挑眉对着他扣了下杯子饮了口酒。
 待那人走后大家都松了口气,所有人都默契地将这件事揭过去,飞快进入下一个话题,生怕再有人提起相关事件。
 陆止情绪不高,张飞恒出去一趟进来后告诉他:“她走了,跟朋友一起上了出租车。”
 闻言,陆止才端起酒杯跟人推杯换盏。
 这人碰一杯,那人任何一杯,或许也是他有意灌自己,总之陆止一场酒喝到精神都有些恍惚。
 他天生好酒量,哪怕以前一桌人坐在一起纯拼酒他也能喝倒一大片,所以,这是张飞恒第一次见他喝得眼神迷离。
 “我靠!陆老三,你把这玩意儿当水喝啊卧槽!”
 这群人散场时陆止已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坐在出租车后座的时候像是失忆了般问了句:“徐思年怎么没来接我。”
 他醉酒不上脸,说话也正常,只是声音很轻,乍一听还有些可怜。
 张飞恒梗住了,他上哪去知道你分了手的前女友为什么不来接你啊!
 车子抵达高级公寓后,张飞恒正想着架着他搭乘电梯上楼,谁知那人一个用力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道:“我自己能行,早点回去吧。”
 陆止脚步也不虚,一步一个劲,张飞恒撇撇嘴也没再推举,“那你注意点儿啊!我可走了。”
 公寓里窗帘大开,外头五彩斑斓的光线勾勒出公寓的冷清状态,陆止没开灯,踢踏着就往床上倒。
 他灌了一肚子酒回家,胃里火烧般灼热着,他翻了个身,半睁的眼睛立刻瞧见了床头柜上立着的音响。徐思年送的东西总是出人意料,却又讨喜。
 陆止伸手将音响捞过来,里面近百首歌都是徐思年存的,他听过无数遍。肚里的酒都已经往脑里灌了,他却仍然能够凭借记忆打开音响开关。
 播放的歌曲过于应景,是斑鸠的《letmedownslow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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