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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六十六个大师

 翌日晌午,云华寺放出玄明主持病倒的消息,明弘帝即使再想要他进宫也只能暂歇。
 与此同时林月妍派人去弥陀村接“温水水”,“温水水”甫一入温府,温家各房人都心思各异,林月妍和温若萱表面惺惺作态,内里愈发厌恶她,温昭瞧着她那副懦弱没用的样子就腻烦,奚落了几句就钻进屋里没再出来,倒叫两人轻松了不少。
 可容鸢见着“温水水”,心内好一顿怯怕,她们的交易还历历在目,她兢兢业业的照着温水水的话做,自己已经融入到温烔的生活,她爱上了温烔,所以她很敏锐的察觉到温烔的情绪,当初温水水跟她说,她是温烔最爱的女人。
 这话是假的,温烔爱她的脸,爱她的神态举止,独独不爱她这个人,他用她思慕故人,而她也借着那个故人妄图占有他的爱。
 她怕温水水会揭穿自己的真面目,她什么都不是,连名字都是假的。
 但大皇子府的那个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时,她突然升起了一线希望,容家小姐的身份委实有诱惑力,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她就叫容秀,她也是从南边来的,那副画像几乎是照着她的模子刻出来,她可以肯定的认为,他们找的就是自己。
 如果真有容家小姐的身份,温烔怎么舍得委屈她?她这些时日遭林月妍欺压,是时候该还回去了。
 这事温烔很上心,赶早儿带着她进了大皇子府。
 ——
 容氏跟着杨老在院里练五禽戏,埋怨道,“阿宇到底回不回?我为他牺牲良多,他莫非还一心只为了那个丫头?”
 “他不为着水水,难道还要被你撵着吵?”杨老一套拳打下来满头都是汗,一旁的丫鬟递上来毛巾,他抓过来擦拭,又捏着茶壶灌口水,“你瞧不上水水,但水水着实有主意,阿宇没有她,必定走不长。”
 容氏立时收起拳法,“我几时说不让她呆在阿宇身边的?她自个儿要走,我拦得住?还有那温家的派人去弥陀村接水水,还接到人了,你
 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看你烦,”杨老撂了茶壶,拿着本书看起来,当真不理她。
 容氏狠跺脚,走到他跟前伸手要拧他耳朵,“你跟我装什么书袋子,给我去把阿宇叫回来!”
 杨老猛地挥开她,拿着书转书房里了。
 留容氏一个人在院里生闷气,恰时安嬷嬷过来低声道,“夫人,温大人入府了。”
 容氏抹了把汗,往身上瞧瞧确定衣衫齐整,才搭着她的手出了院子。
 温烔候在堂屋,容氏甫一进门,当先注意到的就是他身旁的那个姨娘,柳眉星目,生的跟温水水有几分像,只是气韵更冷冽,有种不卑不亢的倔性,她心下有了计较,赶忙杵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到她跟前,望着她一时凝出眼泪,“你多大了?”
 容鸢曲膝道,“回老夫人,妾身二十五岁。”
 容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笑了一下转而抬手抹掉眼泪,回身推一把安嬷嬷,“你去把阿宇叫回来。”
 温烔欠身淡笑道,“大殿下不在府中?”
 容氏恢复镇定,兀自坐到上座,指了指旁边的座椅让他坐,叹气道,“他师父病了,他又是个孝顺的孩子,少不得要过去看看。”
 温烔也做出一副赞叹的姿态,“大殿下果然是不忘旧恩的人。”
 他这是在示好,容氏却收住笑,瞥着容鸢问他,“温大人贵人事忙,怎有空过来?”
 温烔待要说话,元空这时匆匆进门来,他应该是急赶过来的,穿的还是常服。
 温烔赶忙拉着容鸢向他叩拜,“微臣叩见大殿下。”
 元空道了声免礼。
 温烔躬身站到一旁。
 容氏多日没见到元空,一时看到人也免不得高兴,“你前脚刚出门,后脚温大人就来了。”
 温烔笑道,“倒是微臣来的不巧,耽误大殿下去云华寺了。”
 元空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容氏替他隐瞒了,他配合着道,“无妨,主持不喜人打搅,我不去正好让他清净。”
 温烔点头,旋即道明了来意,“近来听闻容老夫人寻亲,这些讯息都和微臣这位妾室匹配,所以微臣带她来认认。”
 元空
 顺着他的话看向容鸢,确实跟画像吻合,他略显犹疑道,“我和表姑只在幼年见过一面,记得不太清,不过这位夫人跟我表姑确实有几分像。”
 他说出这位夫人时,容鸢显而易见的眼底亮过,这是肯定,不过没往白了说。
 温烔心下有数,抬手冲容氏道,“老夫人,阿鸢是江都人,落难才漂到西京,她受了许多苦,常常盼望与家人团聚。”
 容氏像是被他这番话感动至深,眼含热泪连连低哭,丝毫看不出作伪,“我这里记下了她,温大人照顾阿秀多日,这份恩情我心里感念。”
 温烔手探到容鸢腰后推一把,示意她上前认人。
 容鸢掩不住喜气,匆忙要近前。
 元空低咳一声,这感人肺腑的场景暂时消停,几人都瞅着他,他弯一点唇,笑得不浅不深,“到底是大事,我舅爷也急,我已经派人从南边接他过来,认祖归宗断不能马虎。”
 容氏掩去纳闷,按着他的意思道,“阿宇说的没错,终归是一家的,不愁这三两日,还是让阿秀有个体面,总不能太贸然。”
 温烔深觉得有理,这种事得铺开了说,最好整个大魏都知晓,他纳了容家小姐为妾,这样的风光想想都荡漾,他连忙俯身朝容氏敬礼,“老夫人放心,该她的体面本官不会让她委屈。”
 他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向容氏保证,如果容鸢回归容家,他也会适当的为她提身份。
 容氏欣慰的笑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她做出疲倦的样子垂眼睛。
 元空过去扶住她,对温烔说,“温大人,我外祖母近来为着表姑的事烦的睡不着觉,这一下子放下了,倒困的快。”
 他说完和温烔会意的笑到一块去。
 温烔忙推着容鸢道,“还不快过去扶着老夫人。”
 容鸢小步到容氏身侧,搀住她道,“老夫人,妾身扶您去歇息吧。”
 容氏望着她笑,“好。”
 容鸢便随她一同去了西松园。
 元空长舒一口气,坐椅子上怔神。
 温烔忧虑道,“大殿下看起来有些神伤。”
 元空微颔首,“我舅爷找了表
 姑很多年。”
 温烔沉默一瞬,随后说,“您的舅爷当年甚是有才学。”
 元空的舅爷名唤容骄,当初是杨老那一辈里最负盛名的才子,他人如其名,不仅博学多才,而且矜骄自傲,颇受先帝眷顾,奈何天不遂人愿,杨皇后倒台后,这位大才也销声匿迹,终其一生碌碌无为,到现在还为了女儿奔波,属实叫人唏嘘。
 元空温温的笑,“都是陈年往事,难为温大人还记得。”
 温烔颇感同身受,“微臣跟着阿鸢喊,也得唤他一声岳丈。”
 元空抿笑着,“自然的。”
 温烔越发称心如意。
 元空问道,“许大人提出的兴学,温大人有什么看法?”
 既然默认了容鸢是容家人,温烔得到了保障,同样的,他也得给元空一个保证,保证不参与兴学。
 温烔当即表明态度,“兴学不是儿戏,许大人光嘴上提了,实施起来方方面面都麻烦,还得朝中其他大人配合,现在临近春闱,礼部吏部忙的不可开交,哪有闲工夫再承担这些乱事。”
 元空浅笑,“其实兴学也算好事。”
 “好事归好事,耗费那么多人力财力,若是做不出来成就,好事也是烂摊子,”温烔继续唱衰道。
 元空卷起袖子自如的挥了挥脸,正见容鸢面带笑意走进门,那手上戴着个翠色墨玉镯子,一看即知是容氏给她的,她温顺的站到温烔身旁,元空慢声道,“温大人不然在府里用膳吧。”
 温烔晓得他事情多,也不敢逗留,赶忙起身道,“倒不好叨扰大殿下,微臣的大女儿今日回府,府里错不开身。”
 弥陀村的假温水水竟然被他接回去了,元空眉一跳,神色如常,“家事重要,我不留大人了。”
 温烔便带着容鸢一同离开了。
 元空觑起眼,心底有恍惚,温烔既然借着容鸢跟自己攀亲带故,说明他更看重权势,假如回头他们不认这桩亲,温烔恼火之余约莫又想笼络林家,左右假温水水入温府了,假的不能长久,要是被拆穿了,温水水和他的事情也瞒不住,以温烔的性子定也会死乞白赖的把温水水往他怀里塞,这就和容鸢一样的性质,甚至更叫
 他得意,皇子的岳父有几个人能做得。
 温烔好办,麻烦的是林远虎,一日他掌兵权,一日林家就不可能真正坍塌。
 ——
 温烔带着容鸢回到温府,才下马车就见门前停着辆马车,车前挂着牌子,正是二皇子府的马车。
 温烔松了容鸢的手,走到车前冲里头道,“二殿下。”
 容鸢自觉进府里。
 那车帘掀开,露出萧笙祁阴冷的脸,他笑,“本殿有些话想跟姨父聊聊。”
 温烔踏上车,施施然坐在他对面。
 “姨父去皇兄的府邸了?”萧笙祁问他。
 温烔老实说,“阿鸢很有可能是容老夫人的侄女,微臣才带着她过去确认。”萧笙祁沉沉笑出,“是吗?”
 温烔朝他作揖,“微臣若有虚言,管教天打五雷轰。”
 萧笙祁挥一下手,朝他递过来一张纸,“姨父看看。”
 温烔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眼底黑潮上涌。
 “我和舅舅已经说好了,回头姨父你先上奏给父皇,舅舅紧随你后头,有你们打头阵,父皇即使不同意也会有所松动,届时那些学生再群情激昂,父皇也就没有理由不同意兴学了,”萧笙祁扬声道。
 让他带头,打的好算盘,如果明弘帝大发雷霆,就只能他顶在前面,林远虎和他都没事,即便明弘帝有松动,他们又煽动学生,这种事往好了说是学生自发组织,往差了看,谁都清楚是别人有目的的拱火,这么大的把柄若是被人抓在手里,捅到明弘帝跟前就是寻滋挑事,兴学纵然重要,也不能他牺牲。
 归根结底,他在萧笙祁的眼里就是条狗。
 温烔将那张纸折好按在桌上,笑说,“殿下设想的这般美好,微臣都不忍打破了。”
 萧笙祁目中一厉,“什么意思?”
 温烔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淡然的和他直视,“其一,时值春季,当下举朝都在筹备春闱,您提出兴学的时机不对;其二,陛下仍倚重佛门,云华寺的玄明主持更是陛下的座上宾,您提兴学是在贬佛门,也得看陛下是不是真有这心,玄明主持今日刚病倒,陛下就派人过去慰问,足以说明他很重视佛门,您提兴学是和陛下
 背道而驰,陛下不会同意的。”
 萧笙祁死死的盯着他,良久缓缓说,“姨父的意思是,本殿的兴学无论何时何地也办不成了?”
 温烔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戾气,用苦口婆心的语气说,“您要听劝,许大人想的这个主意确实好,但也得看其他人的意思,不说陛下,兴学听出,难道工部那边就没动作,崔琰是死的?”
 萧笙祁咧笑,“区区一个崔琰,竟叫姨父怕成这样。”
 温烔从容道,“微臣没什么好怕的,微臣只担心殿下。”
 萧笙祁做出疑惑状,“担心本殿什么?”
 温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失去圣宠。”
 萧笙祁面上刹那阴寒,“姨父说胡话吗?”
 温烔摇头,“您是一颗明心,但抵不过陛下疑心重,陛下这些年都没想过兴学,您来这么一下,如果崔琰趁机挑拨,只说那帮学生是被您收买了,怎么办?”
 萧笙祁霎时怔住。
 温烔劝道,“兴学这条路您还是放弃吧。”
 萧笙祁顷刻明白他不会帮他上奏,若是往先他定能喝骂,但如今是他求温烔,求不到就只能忍住一口气,谁叫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六品小官,根本不能拿捏。
 他轻笑,“既然姨父如此恳切的劝了,本殿自然得听劝,本殿现下去和舅舅说好,这事就算了。”
 温烔拱手退走。
 萧笙祁等着他进府里,倏地一拳砸在桌上,那张纸被他砸的裂碎,他咬牙切齿的低语,“萧寰宇,你不死难收场。”
 ——
 温烔一身轻的回到府里,林月妍等在前厅,她脸上没笑,眼见他进来,开口就问,“你带着那个小贱蹄子去紫东怡,你有问过我吗?!”
 温烔乜她,“她是容家人,我带她去认亲与你有什么相干?”
 林月妍眼睛煞红,“没我这个主母允许,她这个贱妾也敢抛头露面!温烔,你也不嫌丢脸!”
 “过不了几日,她就不是妾了,”温烔讽刺的看着她。
 林月妍一下站起,疾冲过去揪住他的前襟,“你想干什么!”
 温烔睨着她,“阿鸢是容家流落在外的女儿,等容骄入京认完
 亲,我得给她提名分。”
 “你给她提什么名分!她有什么名分!她就是个贱人!”林月妍冲着他发疯般的尖叫着。
 温烔猛一把将她推开,冷眼看她踉跄倒在地上,“我要娶阿鸢为平妻。”
 林月妍满眼泪,仰头瞪着他,“她是平妻,我算什么!”
 温烔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你还是温夫人,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不会休妻。”
 林月妍只觉眼前一黑,她何曾想过如今的境地,她年少轻狂看上了温烔,潋滟清绝的少年郎谁不喜欢,她使尽手段让温烔臣服,她以为他们能恩爱到老,怎么可能呢?这个人能抛弃发妻谋求权势,也能为了权势抛弃她,她是什么,她就是他的垫脚石,能容忍到今日,都算他性子好。
 温烔收回视线,挪步准备走开。
 林月妍直起身哭着笑,“你自诩情种,柳鸢死了就再找一个替身,不过是贪图她貌美,若她平平无奇,你岂会念念不忘?”
 温烔充耳不闻。
 林月妍哈哈大笑,“温烔,你羞辱我至此,你会遭报应的!”
 温烔怎么会在乎报应,这些年他受够了,林氏对他的鄙薄,林月妍句句不离他不过是靠着她才能爬起来,外头人人都说他是个靠女人的软骨头,他忍了十几年,到今日终于能彻底摆脱林家人的束缚,他可以站稳身体,大声的让这个女人闭嘴,再也没人敢鄙视他。
 他潇洒的走了出去,只余厅堂里女人阵阵哀哭。
 至傍晚,林月妍带着温若萱和温昭回了林家。
 这事让京里人都在猜,林月妍要不然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温烔决裂,要不然就是做做样子,只等温烔回心转意求她回去,可总归是让人听了哄堂大笑。
 ——
 萧笙祁的兴学也在这场吵闹声里熄了火,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朝堂一片风平浪静,也不知是不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波。
 不过温水水爱上了烤糍粑,晚膳后必要元空给她做一块,这玩意儿原先是寺里的小和尚嘴馋,不能吃烤鸭烤鸡,就只能拿糍粑杀杀馋,没成想温水水还喜欢的不得
 了。
 下晚正好出了月亮,元空在院里端了架子来烤,温水水就蹲在他身旁,一面翻着话本,一面对着糍粑垂涎三尺,“我觉着也可以烤烤地瓜之类的。”
 “睡前少吃东西,”元空铲起小半块糍粑往上面撒了些佐料放到碗里,就见她丢了话本,伸筷子夹起糍粑忙不迭咬一口,烫的她在地上跳,元空急忙把她拖到身前,挥手给她扇风,“毛燥。”
 温水水爬到他腿上,撅着嘴给他瞅,“肯定烫伤了。”
 她嘴巴烫的发红,比上了口脂还惹眼,她故意凑到他脸边,做出懵懵懂懂的神情。
 元空扶着她的腰,看她调皮的不像话,他转了个方向,防止她被炉子烫到,他伸一只手捏开她的唇,当真给她查看,“不省心。”
 温水水眼睛咕碌碌转,从他的眉眼看向他的唇,每一处都舍不得放过,她伸舌头舔他手,他立刻手停住,她无辜的瞅着他。
 元空眼眸柔和,拿出来白帕给她擦嘴,“吃饱了就睡觉。”
 温水水挺起身吻了吻他,“我觉着你比我父亲更像我父亲。”
 元空托走她的下巴,和她分开一点,皱着眉道,“什么话?”
 温水水连忙搂住他的胳膊,数着话道,“你老爱对我说教,还管我吃喝,还要教我东西……”
 元空弯眉笑,“怪你不叫人放心。”
 温水水扭捏的摇他,“我晓得你疼我。”
 元空摸她头,“温府把弥陀村那位接回去了。”
 “接回去就接回去,我又不怕他们知道,”温水水依到他脸侧,欢欢喜喜道,“他们要是来捉我,你要把他们都打走。”
 元空笑嗯声,“他们不敢。”
 温水水腼腆的贴着他,“想睡了。”
 元空圈起她进了屋,她张开手努力抱紧元空的肩膀,两手成锁将他拴在怀里,她在他胸前呢喃,“想给你生娃娃。”
 元空低低笑出声,褪了她的衣衫与她共赴春夜。
 ——
 翌日清早,元空起来准备上朝,温水水趴在他身上不想放他走,他小心捧着人塞进被褥,起身穿衣。
 温水水
 伸长玉白的胳膊勾着他手,沙哑声说,“你起这么早。”
 元空曲腿蹲到床边,捏着她的腕子放进被褥,抚摸着她的面颊道,“外面在下雨,看着天黑,已经过五更了。”
 他系好腰带,急匆匆出了屋。
 温水水撇着唇,还想再睡个囫囵觉,突然见床头还放着他的银鱼袋,她朝外喊一声,“元空。”
 估摸着是出院子了,她慢吞吞起床,甩了甩发酸的腿,随意拿过架子上的襦裙套好,捡起那个银鱼袋也跟着出门去追元空。
 元空才出了府邸,外头雾沉沉的,他撑着伞准备上马车,却见不远处的角落里躺着个人,他停了停,还是踱过去看人,直走到那人跟前,他弯身道,“老人家,这里太冷了,你还是找处暖和的地方暂且呆着吧。”
 那人一动不动。
 元空就发觉他不对劲,赶紧蹲身,担两指覆在他手腕处诊断,脉搏平稳,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这般昏迷不醒倒有些奇怪,他还想翻那人眼睛。
 这时那只手突然飞速从袖中摸出一把刀,直冲着元空的胸口刺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张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怪异的想法,如果水妈没死,就是容鸢,那这篇文岂不是追妻火葬场文学?这也太刺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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