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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异客 作者:慵不语

  第37节

  年轻人哪有不爱漂亮的?何况,他从前是个连佩饰都要亲手画出ji,ng致图样的人,怎会不在意?   陆有矜骗他,说是带他去买花,等挑好了两盆兰花,就把他拉到京城最出挑的衣料铺子。   谢临抱着花站住匾额下头,犹豫着停住脚步。   其实陆有矜知道该小心行事,但许是谢临拘谨的样子让他心酸,他反而总想放肆。   他一把拉住谢临,大步走进门。   有人引着他们到楼上,真不愧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衣料店,将近五丈长的纱制屏风上绣满了月白色的如意纹,人从其中走过,仿若穿梭在天空的薄云之中。   地面上也暗嵌了瓣形花蕾,让人没来由的放慢脚步。   穿襦裙梳双髻的女子缓步上前,给他们倒茶。   这家店生意好,好几个人在等着量尺寸。那女子给他们一个闪锻做成的双鱼式香囊,香囊正面用线勾勒了采薇二字。   陆有矜拿在手里,一回头,正巧看到谢临的视线久久落在上面。   陆有矜笑笑,把香囊递给他。   谢临接过,用手指轻轻抚摸那昂贵的闪缎,许久不说话。   椅上坐着四五个很年轻的贵公子,正喝茶,看起来像这里的熟客。   陆有矜摇摇头,他原本还想两个男人来挑衣料定会尴尬,没曾想竟有这么多男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熏香熏得陆有矜太阳x,ue都疼了,终于有人念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有拿到采薇的客官吗?”   他们走到里间,一个保养极好的男子迎上来,他穿着松散的白纱长袍,腰系了个红缎的香袋,对谢临道:“您站过来。”   谢临笑看陆有矜一眼,乖乖站过去。   那人细细地量了臂长,肩宽……写了几个数字。   陆有矜偏头看看,笑道:“长高了啊。”   在生人面前,谢临只翘翘嘴角。看他一脸的故作沉静,陆有矜就想上手捏。   那男子引领他们去挑布料,不同别的衣料店,这家挂出来的成品极少,大多衣料被剪裁成方形放置在阁上,还有不少衣料只贴出一角,显得很珍贵似的。   “您想做什么衣裳?”那人循循善诱:“您先定主色?宝蓝,普蓝,月白,瓦灰……公子您面皮白,穿眼下最时兴的宝蓝好看。”   “恩……我们先看看。”谢临被这满屋子的颜色闹得眼花缭乱,没了主意。   那男人又道:“您可以先看料子,您看这松绿地的,您穿俊俏!还有这品月色适合做氅衣……”   陆有矜低着头,认认真真挑料子,他被那绯色衣料吸引住了目光,不知为何,只觉这颜色很配谢临眉舒目展的模样。   那人捂着嘴笑:“这位公子,您手里拿的妆花锻,闺阁女儿家穿的多,不过您可以和皂纱配,也好看的。”   陆有矜慌忙撇下那料子,面色赤红的摸摸头,这竟然是女人家穿的……这么多讲究,他这大老爷们还真不懂。   一转头,谢临正站在挂着的礼衣面前,专注凝望。   陆有矜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那是件过肩通袖的衣裳,掺了金线,用手轻轻一抚,流荡的金丝闪出粼粼的波光。   陆有矜走上前:“喜欢吗?”   谢临低头,反s,he在他眼中的光芒就像流星般坠落了,他淡笑道:“没有,太张扬了,只是看看。”   陆有矜道:“那你想做什么样儿的?必须说!”   谢临抬起头:“那就做一件元青色的外袍吧。”   “哎哟,那么重的色,把您的风华都遮住了,俊俏的年轻人怕什么张扬呢?穿这种料子才衬肤色呀。”   夕阳西下,两个人拿着刚买的花回到巷子。   谢临捶捶肩:“好累,不想洗澡了。”   陆有矜用头抵着他的脸颊,悄声道:“没事,我抱你去洗。”   谢临压低声音:“找死啊。”   陆有矜把谢临抱紧,闭上眼睛亲他的后颈,含笑轻声道:“今晚想找死,成全我吧。”   月色洒进静谧的小巷,也照亮谢临脸上意有所指的绯色,他低下头正要说话,却猛然看见青石板上似有两道人影闪过,疑惑间扭头,只觉身子被人拉扯的一偏,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竟是两寸宽的利剑直刮着鼻梁骨掠过。   陆有矜护过谢临时已醒觉。他未佩剑,利落一撩衣襟,脚尖点地朝二人飞掠而去,那两人慌张中忙丢下谢临,双双迎战。陆有矜身子轻灵,总在剑尖扫至时凌空而起,两人一同上场,竟也没能伤他分毫。   谁曾想从屋檐上又纷纷落下几人,一人手拿短匕,直向陆面门劈去。谢临望见陆有矜向来□□紧绷的肩背向后弯曲成柔中带刚的弧度,竟韧如弓弦。   这次又未得手,几人一对视,果断不再和他纠缠,掉转方向朝刚站稳的谢临刺去。   陆有矜一抖袖,倒提花罐向他们掷去,那人慌忙拿剑格挡,罐子在碰到剑尖时应声破裂,迸裂的碎片力道不减,扑哧几声闷响,四五个人已应声倒地。   陆有矜纵身跃去,想去捡两丈外地上的剑,剩下的几人哪能让他得逞,纷纷围住他提剑急攻,陆有矜手中无剑,难免受制于人。长剑纷乱,有剑尖向他左肩削落,一个侧身不及,剑尖已刺入陆有矜胳臂。   陆有矜眉头蹙起,正在这时听谢临朗声道:“有矜,接剑!”   话音刚落,剑已划过夜色,陆有矜飞身而出,在空中扬手挽住剑柄,嗤一声响,长剑已从剑鞘中跃出。   在夜色中接剑本不是易事,更何况此时与人出招。还好谢临早已在陆有矜练剑时给他扔掷了无数次水壶,对力道和方位的把控早已熟稔。   有剑在手,陆有矜如鱼得水再不拖延。他一个纵身,手中长剑迅捷圈转,势劲力疾猛攻几人命门,转眼之间,又有几人摇摆着倒在了月光照耀的青石板上。唯剩的那人看看周遭的同伴,握紧手中剑柄倒退数丈,转过身拔腿便跑,陆有矜举剑欲s,he,却微一沉吟,缓缓放下长剑,眼看那身影跌跌撞撞地愈跑愈远。   小巷恢复了寂然无声,只有陆有矜肩头渗出的血迹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   谢临看陆有矜布袍衣襟上都是鲜血,上前托住陆有矜的小臂,忧心道:“严重吗?我们快回去吧。”   “还好,不是要紧地方……只怕不能抱你洗澡了。”陆有矜倚在谢临身上,声音略低。   夜风里有了浓重的血腥味,谢临搀扶着陆有矜越过躺在地上的人,走回了家。   谢临缓缓为他脱去衣裳,那伤口处皮r_ou_翻卷,还在渗血,却不算深,谢临抚抚陆有矜的鬓角,哼道:“看来,我要抱某人洗澡了!”   说完,谢临轻吸一口气,猛地弯腰抱起陆有矜,成年男子的壮硕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谢临原地转了两圈,竟忘了木盆摆在哪儿了。   “哎。”陆有矜挣扎着要下地:“别闹了,我比你重,你赶紧让我自己走。”   “流那么多血还不老实!”谢临的眉毛挑起,吃力地把他往上抱了抱。   “你还小呢,哎哟。”陆有矜笑嘻嘻地调笑:“你要真疼我,等过两年再抱也不迟。”   谢临拿清水细致地为他清理着伤口,深深看他一眼:“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第51章 月色   陆有矜喉头一滞,晕染了暖黄烛光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谢临在伤口上撒了药粉,再用白布细致绑好。   灯下,默不作声的,谢临俯身在那微张的薄唇上印下自己发起的吻。那挺实的肌肤纹理真诱人,即使包扎完毕,也让人禁不住想再次划过那结实的胸肌。   陆有矜摸摸唇,抬起眼睛凝望着谢临:“受伤了待遇这么好?”   谢临已下定决心,他环住陆有矜的脖颈,轻笑道:“这就算待遇好?好的在后头呢!”   话音刚落,他弯腰便扛起陆有矜——谢临使出了蛮力,竟也能把高自己半头的人抬得双脚离地。   好在床离得近,谢临把肩上的人往床上丢,像是蚂蚁终于把心爱的巨大食物搬进了洞,揉着肩膀喘吁吁的审视。   陆有矜上身□□,全身上下只有薄薄底`裤覆体,被吓得傻傻看着谢临,半天才吐出:“你……”   谢临把他压在床上,轻声道:“今晚不念书了,直接给你补补吧。”   惊慌和狂喜在陆有矜心里漫散,偏嘴上还说:“今日……今日不是个好时候吧,改日也行!”   谢临意味深长的眼神划过他眼前光裸的肌肤,志在必得的宣布道:“你不是挺羡慕那书里的人么,今个儿就自己当回主角吧。”   陆有矜全身热涨涨的,但依旧有些顾虑——他今天是带伤冲锋,若是……   “你的伤也无妨,我听你念了那么多书,也摸得清……”谢临瞬间看透陆有矜的犹疑。笑吟吟解自己的衣带:“不会累着你!”   陆有矜这时才觉出角色有变。忙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子,半坐在床上惊道:“你……你不要乱来,也不急在今天,再说我也不想累你……”   谢临扬手把外衣扔在地上。眼神在陆有矜身上留恋:“我不怕累,听书有什么趣味,我早就想好好干一场了!”   陆有矜真想揉揉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是不是谢临,但现状却不容他思索——他抓住谢临伸向他裤带的手,结结巴巴地急道:“阿临,你怎么了这是?别……别闹!”   “看你这样子,倒像个大姑娘。”谢临的手上还有未洗净血迹,但他也不去管,张着两手急切地俯身咬那shi润柔软的唇,呢喃道:“我说过我怕,我不敢真的承认和你……我怕和别人不一样,我怕会发生未知的变故。但如果循规蹈矩还是摆脱不掉所谓宿命,那我何必忍耐!”他扳起陆有矜的下巴,咬着牙齿似恨似如愿地道:“我爱上了个男子,再也离不开他!”   陆有矜凝视着谢临的眼睛,窗外,月亮依旧缓缓向西移动,从苕溪的月下到此刻,时间像过去了几十年似的。   谢临说罢,一撩衣襟爬上床。他呼吸急促,全身绷得紧紧的,额头已有薄汗。   陆有矜一口血差点儿喷出来——这剧情反转简直让他始料未及。   烛光中,陆有矜平息了片刻的慌乱,他屏住呼吸,不动声色的翻了个身:“你这算自作自受么?”陆有矜轻声戏谑地问一句。   “不是想演书上的剧情?以为我受这点小伤就不能把你办了?”陆有矜用那只没受伤的强健手臂按在谢临腰上。   “唔。”谢临觉出衣物被褪,窘迫地想往墙边儿挪动。   身后半天也没有响动,陆有矜睁大眼睛,看着那尽数显露的伤痕,以前虽看他上过药,可自从他的伤好之后,自己就没看过他这一截身体。   陆有矜用手摸摸凸起的疤痕,甚至责怪自己的轻率,他低哑了声音问:“还疼不?”   谢临的肩头像发冷般瑟缩地抖,许久没说一句话,没有任何衣衫遮挡的修长双腿一动不动。   他哆嗦着爬起身,静静的亲陆有矜的额头,眼睛。霎时,陆有矜的脑海,胸膛都充满了兴奋和悲伤,急涌而来的情绪让他不知为何流泪了,他颤抖着亲他此生的爱。   如同飘零的游子终于停靠到朝思暮想的彼岸,没有谁能把持住不肆意狂欢,颤栗而炽热的快感沿着脊梁骨一忽儿涌向头顶。   空气骤然暧昧许多,柔情同烛光一同摇曳。结实的肩背把彼此的胸口填得满满当当,两人忽然想不起之前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没有怀中人的时日是多飘荡无依啊!   翌日清晨,谢临方才睁开眼,就觉出某人的唇依然眷恋地在上下探索,微一低头,正撞见一双因陶醉而迷离的眼眸。   谢临推推陆有矜的额头,低声道:“消停会儿吧,你该去当值了。”   “不想去。”陆有矜亲亲谢临:“就想看着你,就想和你躺床上。”   “……”昨晚的种种缠绵让谢临的舌头一夜之间打了结,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今日早点回来……咳咳……”   “哎!别……别走!”谢临刚撑起上身,就被陆有矜强健的胸膛压趴在床头:“我们离开京城吧。找一个真正适合写字的地方,一个在街上走着不用提心吊胆的地方。”   陆有矜拥着谢临:“你别难过,我想那些人不是你爹派来的,他应该不知道你还活着,那些人八成是章家的,你……“   熟悉的气息在颈间缠绵,谢临轻声道:”我不难过,他的事儿已不能让我伤心。“   “不管是谁的人,我都不愿你在京城长久住下去了,我们走吧。”   许久的沉默后,谢临握住陆有矜正揉捻自己头发的手:“离开京城,表哥就没处找我了。”   “嗯,我晓得你这个心事……”陆有矜点点头,想了想道:“那等他的事儿有了着落,我就带你离开,我想带你去看萤火虫,它们像星星一般闪着光,你可以把它装在风筝上……还有黄山,我们也要去,腿不好也无妨,大不了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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