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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穿越]老子要回家 作者:靥也

  第14节

  “你夸人的词还真老套。”

  陆誉笑笑:“词儿老套没关系,用的好就行。”

  贺兰:“找我来有什么事,说吧。”

  陆誉:“没事就不能找你?”

  贺兰两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别的不说,这次,肯定有事。”

  陆誉也不想再做无谓的寒暄。对面的女人太聪明,在她面前,还是直接摊牌的好。

  “我记得,你上次说和那个叫温予的很熟。”

  贺兰不做回答,等待他的下文。

  陆誉继续道:“你说那叫檀溪的,是穿越而来的?”

  贺兰:“嗯哼,你不是不信吗?”

  陆誉:“我想知道具体的。”

  贺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誉:“因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贺兰:“告诉你也无妨,他来自随国,那个二世而亡的弹丸小国,你跟着吴爷那么久,别说你不知道。”

  陆誉当然知道,他还知道随国藏着不世之宝——随侯珠。

  “那他是……随王储,檀溪?”

  贺兰点点头。

  陆誉倚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我本来以为只是重名。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那随侯珠……”

  贺兰:“你上次不是说,在漱河发现了么?”

  陆誉:“那只是疑似,现在那珠子不知道还在不在那姓夏的老女人手里。”

  贺兰:“既然他是随国王储,必然见过真的随侯珠,让他看看,不就知道真假了。”

  陆誉捉住她的手,“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贺兰白了他一眼:“敢说我是虫子。”桌下的脚猛踢了陆誉的腿,陆誉吃痛,松开她的手。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二人边吃边聊。

  陆誉:“还有件事。”

  贺兰:“你事真多。”

  陆誉做头痛状:“没办法,跟着吴老头,事哪能不多。”

  贺兰:“说吧。”

  陆誉:“吴爷在a市远郊发现了古墓,据初步探查,墓主人……你猜猜是谁?”

  贺兰专心切着牛排,头也不抬。

  陆誉讨了个没趣,就自己说了:“是檀溪的母亲,那个二嫁的女人。”

  贺兰抬起头,她今天的眼线拖的很长,尾部翘起,看起来极其魅惑,“真的?有几成把握?”

  陆誉比了个手势:“九成半。”

  贺兰放下刀叉,面容冷峻:“你需要我做什么?”

  陆誉:“把这个消息带给他们。”

  贺兰眯着眼:“你想与他们合作?”

  陆誉:“跟你说话,真轻松。”

  贺兰:“要我装作无意间透露?对不起,我不是演员,戏太假。”

  陆誉:“你戏假,就没人戏真了。”在我面前,你不一直都在演么?好几次,我都险些当了真。

  予兰居。

  温予照例坐在梨花木椅上,翻阅着他从各处收来的绝版古书。

  门上的平安铃响了起来,互相碰撞,声音悦耳。来人是贺兰曼殊。

  温予放下书,道了声:“稀客呀。”

  贺兰曼殊手里拎着温予平素喜欢的小吃,一本正经道:“我可是股东,股东来查账了。”

  温予接过她手上的袋子,笑到:“成,随便查。”

  温予正好没吃早饭,贺兰买的东西又合他的口味,吃的那叫一个香。

  贺兰四处转了转,问道:“那叫檀溪的,去哪儿了?”

  温予嘴里塞得鼓鼓的:“他把我们都给炒了。”

  贺兰:“我倒有个消息要告诉他。”

  温予:“奥?你一向跟他没什么交集的。”

  贺兰:“你要是记得的话,就帮我告诉他。他一个毛头小子,爸妈死的早,怪可怜的。她母妃的墓葬在郊区被发现了。”

  温予猛地抬起头:“你哪儿得来的消息?”

  贺兰:“我好歹也是学历史的,同学哪个不是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无意中提起的,我就想起了那小子。”

  温予咽下一口米线,站起来道:“给我他们的联系方式。”

  贺兰巧笑:“你果然对他的事格外上心。”

  温予从晚上八点起,就蹲在檀溪租的小屋门口,活像个讨债的民工。他觉得困,就眯了会儿。

  “温予。”

  温予睁开睡眼,檀溪的脸放大在面前。他站了起来,双手冰凉。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檀溪拍拍温予身上的灰。他靠墙蹲着,墙上白漆剥落,沾了一身的白灰。

  温予跺跺脚,蹲了太久,脚都麻了。

  “我怕影响你上班。”

  檀溪开了门,温予先进去。家里没有空调,比外面好不了多少。

  温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檀溪拿了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

  温予坐在椅子上道:“有人在郊区发现你母妃的墓葬了。”

  檀溪忙着倒热水,闻言一惊,水瓶歪了,热水浇了点在手上,他也没感觉。

  温予一把夺过热水瓶,檀溪这才感觉到烫,嗷嗷叫了起来。温予用自己的手给他降温,一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檀溪怔怔的:“真的是我母妃的墓葬?”

  温予:“我已经和他们联系过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想加入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可能,我们得牺牲点什么。”

  第二天,双方皆按时到达约定地点。地方是对方订的,一条小巷子里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对方也来了两个人,一个戴着帽子,一个戴着口罩,看起来十分神秘。

  做“地下工作”的,可能都要隐藏真容。温予也深深感到了对方对自己的不信任,他们担心,自己是条子。

  温予和檀溪站起身来,双双弯腰,同对方友好握手。

  对方开门见山道:“二位想加入我们,是为什么呢?”

  温予早就想到他们会这样问,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道:“啊,我们都是普通的古玩爱好者,对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奇女子十分感兴趣,所以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对方二人咬耳朵了一阵,其中一人道:“你们全程只是观摩?”

  温予笑笑:“随葬品我们一样不要,都是各位的辛苦,我们哪有资格拿啊。至多,也就是把墓主的尸骸给我们。”

  对方显然十分吃惊,从来没听过要古尸的,这可奇了!

  温予拉着檀溪道:“我这个兄弟研究生物的,没事就爱研究研究古尸的防腐和古人的身体结构,小小爱好,小小爱好。”檀溪也笑笑。

  另一人道:“跟着我们也可以,只是这吃住……”

  温予:“交学费嘛,这是必须的。我们懂。”

  交易完毕,对方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开。估计是怕吃饭的时候露出真容,引来麻烦。温予忽然觉得他们干这一行的,活的也够憋屈的。

  檀溪掏出一张□□道:“密码是我生日。”

  温予拿眼睛斜他:“土豪你要包养我?”

  檀溪:“刚的钱,有我一半。”

  温予一只手搭上檀溪的椅背,痞笑道:“呦吼,有钱了现在。”

  檀溪离他远了些,认真道:“亲兄弟,明算账。”

  温予:“好,那我们就把之前的一起算了。漱河那次,吃住行,长乐那次,光买消息,就花了两万……”温予巴拉巴拉报出一串数字。

  檀溪头皮发麻,低声道:“我暂时没那么多钱。”

  温予把□□交到他手里,“以后一次性结清,没钱,拿人抵。”

  檀溪无奈:“人,不值钱。”

  温予面无表情的望望他——不值钱?千金不换。

  冬天下斗对人的意志和体力都是不小的挑战,温予特意做了准备:浑身贴满了暖宝宝,连脚底都不漏,保暖内衣,羊绒衫一样不差。他还特意带了暖宝宝给檀溪,有福同享嘛。

  温予接了檀溪,开车使往郊区。温予在a市生活了这么久,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足见此处之偏僻。

  这里四处荒凉,距离最近的村庄也有三四公里远。这恰恰给了他们便利,无人打扰,无人举报,可劲折腾。

  陆誉暂时不想让温檀二人知道这支盗墓队隶属于吴爷,上次与他们交涉的,以及现在在场作业的,都是他们没见过的新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盗墓啦盗墓啦盗墓啦……

  ☆、第一次·盗墓

  温予和檀溪到达现场后,负责望风的人员十分警觉,立刻打手势,让他们全部停止作业。

  两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迅速冲了上来。

  温予赔笑道:“我们不是打扰各位工作的,昨天我们刚和五哥见过面,他让我们来这的。”说罢,将五哥昨儿交给他的纸条拿了出来。

  其中一个男人接过,又给旁边的人看了看,双方点了点头。这才面色稍霁:“方才得罪了。既然是五哥介绍来的……”

  温予夺过话头:“我们不参与,只是观摩,把墓主的尸骸给我们就行。”

  男人把手放在嘴边笑了笑:“没见过不要随葬品,光要尸骸的。”

  温予拉过檀溪,开始胡编乱造:“我这兄弟,就爱研究个古尸,学生物的,没办法。”

  二人见是自己人,警报解除,又打了个手势,队员都各归各位,重新开始手上的工作。

  虚惊一场。

  那两个男人很快就接着望风去了,让温檀二人自便。檀溪没见过干这行的,好奇的看着他们如何打盗洞。

  温予对这些颇有了解,也就不觉得有什么新鲜。自个儿四处转悠,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烟瘾又犯了,掏出烟盒,脚上的步伐也没停下。刚准备点燃,却“哎哟”一声先叫了出来。

  低头一看,一块石头碑横斜着,半截儿还在黄土里。温予骂了句国骂,又蹲下来仔细查看这块旁逸斜出的石碑。

  石碑上部深刻着三个字——墓志铭,檀溪母亲的墓志铭。应该是他们挖出来,觉得无用便扔在了一边,难怪他们可以那么确定墓主人的身份。

  温予跑到檀溪身边,悄声道:“跟我来。”拉着檀溪走到发现石碑处,指着石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檀溪蹲下身去,念到:“墓——志——铭——”他蹲的不稳,险些摔倒。自己上穷碧落下黄泉,处处寻找皆不见的东西,此刻就这么意外而直白的出现在了眼前,檀溪抚着碑身,一时感慨万千。

  他一字一字的轻念着石碑上的内容,通篇读来,不外乎是死者姓名,籍贯,生平记事。以及文辞华丽的赞美之词,赞死者生时如何的仪态万千,明艳不可方物;颂扬她的个性是如何如何的柔婉淑静,温良恭俭让。唯一特别的是一段追忆之词,言辞恳切,字字流露真情。落款……居然是戚武王的名号!

  温予不禁叹道:“从这铭文看来,他是真心爱慕着你的母妃啊,不然可诹不出这段追悼词。”

  檀溪眼眶泛红:“只可惜,我母妃这一生只钟情于我父王一人,戚武王硬是要介入其中,到头来,只落得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惨淡结局。”

  温予轻拍他的肩,宽慰道:“这世上的事大多是这样,月亮尚有阴晴圆缺,人自然是有悲欢离合的,不可能事事如人意,看淡些吧。”

  檀溪抱着那块石碑道:“我想把它带回家。”

  温予觉得有些无语,站着俯视他道:“带回家干吗?拿个香炉供着,每天早晚叩拜?”

  天杀的,檀溪这斯居然还点了点头!

  温予只好蹲下,像安慰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儿那样,边用手在他背上给他顺气儿,边好言相劝道:“这石碑呢,确实有些太大了,你那房子小,装不下的。”就差喊句小乖乖了。

  檀溪抹了把鼻涕,还不死心:“……那就放在你家。”

  温予拗不过他,只好照办,丫的真跟个小祖宗似的。他站起来向那俩放哨的招手,来了一个,问道:“啥事儿?”

  温予踢踢那块碑,檀溪怒视他,温予悻悻道:“这碑我们可以拿走么?”

  那人闻言又憨憨的笑了起来,半弓着腰道:“这俩小兄弟真太逗了,这玩意儿就是块废料,谁都看不上眼,喜欢只管拿走!”说完就迈着大步走了。

  檀溪还动着情:“我们把碑搬到你车上吧?”

  温予:“走的时候再搬吧,后备箱我还得用。”

  时至中午,队伍进行短暂的修整。大冬天的野外作业,不补充点什么,实在没法长时间进行。

  温予早就打探清了他们的休息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开车去了镇上,选了家看着最气派的菜馆,打包了一桌子的菜。他之前数了数,连自己带檀溪,现场一共十四号人,这菜嘛,也得够数才行。

  老板特地用了保温的打包盒,当然,就是餐盒费多点。饶是这样,温予还是把车开的飞快,冬天菜饭变冷的速度是你想不到的快。

  他已经习惯为了某个目标而奔波在路上,高速,深山,古镇,博物馆,研究院……危险或安逸,艰难或容易,处处都有他的足迹,以及那个叫檀溪的古代来客。

  温予下车,将后备箱里打包的食物拿出来,吆喝道:“买了点吃的,大家别嫌弃!”

  一队人迅速的围了上来,几十个打包盒一下子被抢光了。

  檀溪走上前来,苦笑:“没我们的了?”

  温予冲着副驾驶扬扬下巴,檀溪会意,打开车门,拎了几个打包盒下来,激动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啊,我都以为要饿肚子了。”

  二人拎着食物,和其他人一起,席地而坐。温予怕檀溪嫌脏,从后备箱里拿了块桌布出来。

  檀溪觉得好笑 ,“你还带着桌布?”

  温予附在他耳边:“这不是,怕委屈了王世子您嘛。”

  檀溪咯咯的笑了。

  一个高额头的男人道:“多谢兄弟了,跑这么老远。”

  另一个有点大小眼的附和道:“是啊,这菜味道好啊。”

  温予豪爽道:“大家这么辛苦,我们俩闲人,应该的。”

  高额头拍拍他肩膀,比了个大拇指。

  檀溪看着,心内暗笑:这些人文化水平不高,也没什么心机城府,很容易就能和他们成为兄弟,得到信任。

  大小眼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也没走,就在原地接了起来:

  “三儿啊,啥事?”

  “那不行,我在a市呢。”

  “对,这大冬天下斗的滋味你也尝过。吴爷那老王八蛋,不把我们当人。”

  “下次,下次请你喝酒。”

  大小眼挂了电话,继续大口吃了起来。

  温予和檀溪面面相觑,刚那通电话里的关键词,二人都get到了……

  檀溪努努嘴,意思是你来。

  温予翻个白眼,我来就我来,你个怂蛋子。

  温予挪到大小眼身边套近乎,“诶,哥们儿,你还认识吴爷啊,那可是圈里响当当的人物啊!”

  大小眼一脸得意:“不仅认识,还熟得很。”

  温予知道他这句是有点吹了,瞬间明白这大小眼喜欢被人捧,便顺水推舟,把他捧的高高的:“哥们儿,说句实话,你不会是吴爷手下的人吧,那可了不得了。”

  大小眼鼻孔都快翻上了天:“那是,这整支队伍都是吴爷手下的,那边那个穿黑皮衣的看见没,我们小队的头,吴爷身边说的上话的。”

  温予坐回檀溪身边,把得到的情报告诉了他,檀溪略微吃惊,没想到这支盗墓队竟然是吴爷手下的,自己和温予莫不是入了他们的套?

  温予眼睛毒,指着穿着黑皮衣的高个男人道:“那人,认出来没,收我们钱的那个。”

  檀溪仔细瞧了瞧:“嗯,身量体型是挺像的。”

  吃完午饭,队伍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作业,打盗洞的打盗洞,掏东西的掏东西,分工合理,看得出来,是支有经验的队伍。

  那黑皮衣站在一边,偶尔知会两声,话不多,但很有威信的样子。

  温予让檀溪盯着这边的情况,自己走向那黑皮衣。温予掏出烟,今儿特地带了最好的。那人今天口罩帽子一样没带,看来是不把他们俩当贼防了。

  温予装出没认出他的样子,上前递烟,“抽么?”

  黑皮衣接过,“借个火。”

  温予替他点上,自己又点了根。二人站在一边,惬意的吞云吐雾。

  男人嘛,有时候散支烟,就算是认识了。

  温予:“兄弟贵姓啊?”

  黑皮衣:“免贵姓陆。”

  温予:“哦……哪个路啊?”

  黑皮衣:“大陆的陆。”

  温予脑抽筋:“是大马路的路啊,还是与水里相对的那个陆地的陆啊?”

  黑皮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面一个。”

  温予又找着了新话题:“哥们儿,认识土三儿不?”温予刚在大小眼通话时,听他喊了句三儿,吴爷手下,应该没几个三儿。

  黑皮衣:“还行,他跟我哥比较熟。”

  温予:“你还有个哥哥,也在吴爷手底下做事?”

  旁边一个好事的凑了一句:“那可是吴爷身边的大红人!”

  “滚滚滚!”黑皮衣冲着多嘴的那家伙屁股上就是一大脚,被踢的那人嗷嗷直叫唤。

  太阳落山之前,黑皮衣察看了下工作情况,顶角的四个盗洞全部打通,墓穴的大致规模已经可以确定,有人做了专门的记号。

  吴爷手下的盗墓队都有个习惯,基本不在晚上作业,因着吴爷这人颇懂风水,所以比较迷信,对那些莫须有的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夜晚阴气重,斗里更甚,晚上那些粽子什么的都出来活动,和他们撞上可就不好了。

  黑皮衣喊了声:“收工!”

  众人撂下家伙,各个直喊腰都要断了,有个爱贫的道:“天天这么缩着,伤腰又伤肾,别整成个性功能障碍,以后娃都生不了。”

  黑皮衣乐呵着赏了他一大脚,骂道:“老子现在就让你生不了!”

  众人大笑,一天的疲累也解了三分。

  ☆、第一次·盗墓

  檀溪在来之前就已经辞掉了甜品店的工作,同事们都很惋惜,檀溪只能回答自己准备做些别的事了。这话其实也不假,夺回母妃的遗骸,这不也是件正经事儿么?

  温檀二人就这样,像上班一样,每天按时到挖掘现场,然后在这儿呆上一整天。队员们们收工,他们便回家。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第四天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天到中午为止,他们已经打通了通往主墓室的甬道,这条是最近的道。

  因为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听到了些。原来吴爷当初“望、闻、问、切”,发现了这墓葬,初订的计划是直接用□□炸开主墓室的墓顶,那样只需一天,送个人下去直接取宝,走人。

  但后又考虑到□□动静大,附近有村庄,惊动了村民就不好了,故而选择了这种传统而保守的方法。当然,缺点是耗时长。

  温予和檀溪围以及一帮人围在盗洞前,等着下去的那人出来。那人身上拴着绳子,外面有个高壮汉子拉着。一旦有什么意外,大喊一声,立刻拖出来。

  黑皮衣朝里面喊了一嗓子:“进去了吗?”这是问他进没进侧墓室,侧墓室一般是集中堆放陪葬品的地方,进去之后,必定收获颇丰,盆满铂满。

  问后却没有回答,黑皮衣眉头深锁,嘴唇紧抿。大小眼试探着问道:“不会……墓里有机关吧?”

  黑皮衣顺势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吴爷的规矩忘了?”

  大小眼捂着脑袋,哑巴吃黄连。

  吴爷的规矩,不准说不吉利的话,一句都不行。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面色凝重,以为他遇上什么危险时,下斗的那哥们儿才幽幽回了句:“哦,进去了进去了。”

  黑皮衣破口大骂:“我日你妈!刚刚怎么不答?还以为你死了!”

  大小眼小声嘟哝:“你不也说了吗?”又被黑皮衣一眼瞪了回去,咽口吐沫,愣是把话给咽了下去,神情悻悻。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不假。

  斗里那哥们惊叹道:“咱发了,这随葬品看的我眼都花了。”

  听他这么说,黑皮衣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口中还是那么谨慎:“拿出来才算数,别磨蹭,快着点儿!”

  “诶!”

  大概五分钟后,下斗的喊了句:“拉!”高壮男人使力,额头上青筋直冒,看着是用了十成十的气力了。

  废了吃奶的劲儿,终于连人带宝一起拉了出来。那哥们随身带的大口袋装的鼓鼓的,出来后,抖出来,一地的精美陶器,瓷器。

  “哇~”几个资历浅的,发出了惊叹。

  “下面还有。”

  黑皮衣:“放他下去,掏光为止。”

  檀溪看着这一地的随葬品,那都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工艺所能制作出的最精品,件件都是皇宫里的上品。

  这些随葬品在暗无天日的墓室里呆了几百年,好容易重见天日,却摆脱不了被转手买卖的命运,檀溪忽然觉得有些伤感。

  这几天,跟着吴爷手下的这支盗墓队,目睹了他们的手法、工具等等,这亲眼看着自己母亲被人掘墓的滋味儿可当真不好受。可以他的能力,却无力阻止,只能可悲的搬回墓志铭,要回遗骸,这便是他能做的所有。

  人生有种入骨之痛,便是亲眼目睹自己的无能为力。

  下去的那哥们儿来回了足有七八趟,才把左右两个侧墓室里的随葬品全部取出。

  下到了主墓室后,他正好与挂在对面墙上的画中人对视。这幅丹青画的颇为逼真,远看竟似真人。男人没有不爱看美女的,除非是断袖。这人立刻被这美女吸去了神志。

  黑皮衣又在上面喊话了:“&039;主墓室里有什么?”

  这哥们儿这回可不敢怠慢,立刻答道:“一副女人的画像,画的老逼真了。”

  黑皮衣:“拿上来!”

  温予和檀溪对视一眼,心里皆猜到了这画中人。

  那人拿上来后,果然不错,是檀溪母妃。

  黑皮衣展开画卷,众人围着指手画脚,“这不会是墓主吧?”“呵,这么漂亮啊!”“傻吊,没好好学历史吧。”“喲,你懂你来说说。”“这墓里躺着的是随王和戚王共同的王妃,一女的俩男人,你说美不美?”“真荡啊~”二人淫笑了起来。

  檀溪听在耳里,面色平淡。

  温予附在他耳边:“你不生气?”

  檀溪走至一边,温予跟着他,这是有话要说了。

  “给我跟烟。”檀溪难得抽烟。

  温予掏出烟盒,只剩一根了。温予递给檀溪,掏出打火机替他点上。

  温予看着他蒙上一层烟雾的侧脸,只觉得他的眼珠比平时黑了些,眼神也更幽深。

  “那样的话,我早就听过百遍了。□□,□□,不贞……还有更难听的。”檀溪吸住两腮,侧面看有些凹陷。

  温予从他嘴里夺过烟,“难过的时候别抽烟,心情会更坏。”说完将烟放入自己口中。

  檀溪转过头,毫不留情:“是你自己想抽吧?”

  待到温予抽完了剩下的半支,二人回到人群中,随葬品已经全部被掏光,只剩下……墓主尸体上戴着的。

  刚刚下去的那哥们儿借口体力消耗大,死活不肯再下去。大家也看得出,这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个原因——他害怕在死人身上掏东西。

  黑皮衣:“谁下去?”

  无人应声。

  “再问一遍,谁下去?回头我跟吴爷说,记他头功。”

  在场人开始有人蠢蠢欲动。

  “我来。”一个不算大的声音响起。

  大家回头看,居然是最年轻的檀溪。

  高额头小声劝他:“死人身上掏东西,最损阴德,以前有个兄弟,掏了死人身,回去之后就大病一场。”

  檀溪坚持:“我下去。”

  黑皮衣眯着眼把他上下打量了遍,瘦是瘦,不过应该挺有力的。关键是……他是个外人,主动请缨,这事儿……

  “我跟你一起下去。”黑皮衣为人谨慎,有他在的地方,不会让无关的人讨到一点便宜。

  温予也举起了手:“还有我,这小家伙是我弟弟,放他下去我不放心。”

  黑皮衣思考片刻,终于答应:“成。”

  三人带着工具,依次下了盗洞,黑皮衣走在最前面,温予断后,把檀溪夹在了中间,心想着这样或许能安全点。

  走过一小段狭长的甬道,三人进入主墓室。墓室规格一般,但修葺的十分用心,砖墙严丝合缝,温予甚至有些怀疑,这墓室是戚武王本来修了给自己用的。

  黑皮衣用了专门的工具撬开了最外面一层棺椁,棺椁通体悬挂着银制铃铛,轻轻一碰,铃声清脆。再往里看,发现竟然有三层棺椁!

  一层一层的撬开,檀溪的心也被一点一点的攥紧,最后一层棺椁盖被打开,真正的棺材就躺在里面。

  檀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乱了,两只手紧紧攥着,额头上直冒冷汗。温予握住他一只手,掰开,与他十指交握。

  黑皮衣终于打开了棺盖,一股腐烂的气味直扑人口鼻,黑皮衣却像习惯了似的,戴上胶皮手套,准备掏东西。

  有功?当然是自己占着。

  檀溪屏住呼吸,往棺内看去,腐烂的衣物包裹着腐烂的肉体,面目全非。

  虽然早就预想到会是这样的景况,但当它真的呈现在眼前时,却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檀溪对于母妃的印象还挺留在十几年前,停留在父王所画的画像上,停留在邵韵栀的面容上……

  黑皮衣已经戴上手套,开始作业,从头开始,摸遍尸体身上的每一寸是规矩。檀溪眼睁睁的看着,却无力阻止,外面全是他的人。

  他一直摸到脚底,才算完工。

  温予拿出一直备着的尸体袋,对檀溪道:“装进去吧。”

  檀溪眼眶已经忍到发红肿胀,温予递给他手套:“。”

  檀溪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将尸骸装入袋中,然后和温予抬着出了墓穴。临走前,温予偷偷取下棺椁上的一只铃铛,揣在了怀里。

  外面的人见三人完好无损的出来,都激动的跟什么似的,黑皮衣清点了随葬品的数量,种类,命人打包,装上他们的箱式货车,直接拉走。

  剩下的人负责把地上恢复原状,做收尾工作。

  温予和檀溪将尸骸放入车子的后座,自己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温予扬了扬下巴:“各位,告辞了。”

  众人点点头,就算是告别了。

  大小眼跟他们关系深点,道:“好走。”

  温予拉着檀溪上了车。檀溪情绪一直不好,陷在自己模拟的悲伤中,不能自拔。以至于安全带都忘了,温予俯身过来,替他系上。

  檀溪回过神来,道了句:“谢谢。”

  温予:“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吗?”

  檀溪摇头。

  温予:“殡仪馆。”

  檀溪:“是什么?”

  温予:“我们把要你母妃的尸身送到那里,火化。”

  檀溪一句话都没说,飞快的解了安全带下了车,温予反应极快,在他开后座的车门前,先落了锁。

  檀溪拍打着车门,表情近乎狰狞。温予下车,双手钳制住他,用力将他摁在车门上,发出一声闷响,温予知道,力使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盗墓情节将就着看吧,别太认真,o(n_n)o哈哈~

  【永远看不到评论的蠢作者45度角忧桑望天,难道读者大大们都是传说中的死都不留评体质?噢漏,捂脸哽咽/(ㄒoㄒ)/~~】

  ☆、第一次·葬礼

  温予手上力道放缓,他清晰的看到檀溪左边眼角渗出一滴清泪,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这是檀溪第一次毫无掩饰的在他面前落泪。

  他一时慌了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像是不受控制般的,吻上了他的眼角,吻干了那滴泪,低声道:“别哭。”我会心疼。

  檀溪忽的想起母妃离去的那一天,他与父王迎风而立,站在随王宫最高的一阕城楼上。风吹衣袂,父王眼角渗出泪水。年幼无知的自己笨拙的替他擦掉眼泪,傻傻的一遍又一遍说着:“男子汉不能流泪。”

  当年还未开蒙的自己不知道,这句话还有下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只是未到伤心处。

  檀溪挣开桎梏,跑到车的背面,靠着车门,紧咬着嘴唇,眼泪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这伤心处,是到了。

  温予背倚在这边的车门上,从车里摸出烟来,点上。他稍稍回忆了下,自己上一次流泪是在什么时候,真的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快忘记。

  十五分钟后,该哭的哭完,抽烟的一支烟也就抽完了,二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回车里。一个驾驶座,一个副驾驶。一脚油门,引擎发动,烟尘四起。

  一路无话,驶至殡仪馆门口。

  温予手扶着方向盘,偏过头:“想好了吗?”

  檀溪直视前方,眼神坚定:“好了。”

  二人下车,抬着尸骸,走进殡仪馆大门。这是温予第二次来这儿,上一次,是十年前,他老爹死的时候。

  当他们出来时,古尸已不见踪影,只是檀溪怀里多了个白瓷小罐,里面是一捧灰白色的粉末。檀溪抚摸着瓶身,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温度,那是他渴望已久的,如今竟然要靠想象。有点讽刺,但他已很满足。

  父王,我见到母妃了。我已经将她接回来了,她不在流落异乡。她回来了,她在我的怀里,父王,你看见了吗?

  温予:“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檀溪抬起头,望着葱白色的天空,感慨:“母妃半生都被困在戚王宫内,她最渴望的,是自由。”

  温予:“你要海撒?”

  檀溪唇畔浮起笑意:“对,父王说母妃喜欢海,她向往像鱼儿一样,能在水中畅游。”现在,檀溪的脸宁静而安详,几个小时内,他完成了内心的蜕变、升华。

  温予:“好,a市没有海,我们去b市。”

  他们像上次一样,驱车,上高速,开往海边。b市这片海不算大,却很蓝,很平静。深蓝色,让人觉得寂寞而孤单。

  檀溪打开白瓷罐,将骨灰倾倒于海水中,不消片刻,便被海水卷挟,无影无踪。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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