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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10节

  今晚还有一更。

  ☆、一梦又十年

  虽然是天色已经将将发白的时候才睡,但碍于姿势所限,何言之还是没睡几个小时就醒了,一睁眼望见挂在墙上的电子表,不过八点多钟而已。

  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下去,一瞬间五脏六腑全都跟着醒了过来。

  “我也要水。”嘶哑干裂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何言之忙往床上看去,黎烽正躺在那里看着他。

  “你现在还不能喝水。”何言之下意识的说道,顿了顿,还是倒了一杯,然后撕开一袋新的棉签,沾了点儿水滴到黎烽干裂的嘴唇上。

  黎烽舔了舔,然后又闭上眼睛。

  何言之以为他又睡过去了,忙把被子给他掖好,然后拿下挂在一边的衣服,刚要出门,就听黎烽低声艰涩道:“我想跟你一起出去。”

  何言之脚步顿了顿:“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能下床。”

  黎烽‘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何言之奇怪的回头一看,然后就直接吓得扑上去的把人重新按到在床上,接着拼命的按铃,医生闻声赶来,把刚才某人不声不响的拔下来的枕头都重新扎好,然后无奈的看着何言之,问道:“要不要再给他打一针?”

  何言之摇摇头,一挥手,医生走了,剩下一躺一站两个人默默的对视着。

  “为什么不跟我说?”黎烽低声问道。

  “你昨天才醒过来,没清醒多一会儿就又睡了,我上哪儿跟你说去?梦里吗?”何言之笑着说道。

  黎烽似乎也想笑,却牵扯到了脖子,不由得‘嘶’了一声,何言之忙按下他:“别动,脖子歪了可别怪我。”

  黎烽嘴角艰难的扯了扯,道:“但是,如果不是我自己看到了,你本来是不准备告诉我的。”

  他用的是陈述句,似乎已经笃定了,何言之就是这么想的。

  而何言之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承认道:“我说过要保护你。”

  “我也是个男人,何言之,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我想和你一起保护我们。”黎烽的嗓子还是哑的,每说一个字喉咙里传来的灼烧感就更强烈一分:“更可况,这件事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我没有遇事躲开的习惯。”

  何言之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他隐隐约约想起昨天瞟了一眼的天气预报,今天似乎是要下雪了。

  而屋子的气氛随着他的沉默,也一点儿一点儿的压抑起来。

  就在黎烽终于忍不住要暴躁的骂他的时候,何言之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也是哑的,是那种过度劳累的沙哑,有些浑浊有些无力,可是让黎烽心头一颤的,却是那声音里掺杂的丝丝的哭腔。

  他说:“黎烽,你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

  黎烽定定的去看他,何言之却背过了头,深呼吸片刻,努力镇定下来:“我出去一下,你……你好好休息。”

  何言之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这一次,黎烽没有再说什么。

  他疲倦的枕在枕头上,苦笑着想到:“如果不是会经历这些,我可能也不会遇见你。”

  毕竟,你那时候,那么好,好到让我甚至无法相信,这么好的少年,已经是我怀中之人了。

  十年前的早春,天气冷的像上帝拿了制冷机不断往人间吹风一样。

  傍晚的时候,黎烽拍完戏回家,刚一下车就看见何言之站在他家门前,这么冷的天气,他却只穿了单薄的黑色学生制服,笔挺的领子竖起来,挡住里里面的白衬衫。风一吹就冻得走来走去不停的跺脚,本来白皙的一张脸通红。

  黎烽忙快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走到跟前先把衣服给人披上,然后才问道:“怎么不进去?你来找我?”

  何言之点点头,眼神有点儿飘飘忽忽的无奈。

  黎烽伸手刚要推门,被何言之拦下了。

  “黎烽……烽哥,那个,你爸在家呢,那个……”以往总是淡定自若的小少年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脸也是红了又红,黎烽想了想自家老爹的尿性,便明白了。

  “里面是不是有女人?”他有些尴尬的问道。

  何言之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是我们学校的一个男生……”他脸涨的通红:“那个男生家里挺不好过的,估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怕你突然回来,就想给你打电话,但是你怎么都不接,我就只好在这里等你。”

  黎烽从兜里掏出那个刚买没多久的诺基亚,在他面前晃了晃:“没电了。在片场呆了一天一夜,也没带充电器。”

  何言之笑了笑,尴尬的表情终于稍微缓和了一些。

  “走吧,去我车里说话。”黎烽看着他披着风衣还是不由自主发抖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何言之连忙点头。

  到了车里,黎烽拿起放在一边的大大的保温杯,倒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蜂蜜柚子茶给他,何言之一口一口的喝着,脸色终于变回来以往的样子。

  “今天实在是太冷了,我哥说这叫倒春寒。”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喝空了的杯子还给黎烽,舒舒服服的往座位上一靠,半阖起了眼睛。

  “嗯,是挺冷的。”黎烽把杯子重新盖好:“你最近不是说功课挺忙的吗?找我有事儿?”

  “不是找你。”何言之摇摇头:“我放课的时候看见你爸去接那个男生了,还以为怎么了呢,就让司机跟着过来看了看,谁知道是这码子事儿啊……”他脸又红了。

  十六岁的何言之清秀中还点儿稚气,后来长成狭长形状的眸子此时还有一点儿圆,白白净净的脸红着,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带的眼睛也有了一点儿水光,秀色可餐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黎烽强忍住想要去摸一摸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儿的欲望,轻咳一声,笑道:“你还挺关心同学的啊。”

  何言之嘴角扯了扯,没说话。

  黎烽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那你同学不就是同性恋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何言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不觉得任何人奇怪啊。”

  黎烽紧接着问道:“你不会觉得反感吗?”

  “当然不会啊。”何言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反同?”

  “没有没有。”黎烽忙摆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

  何言之‘哦’了一声,把风衣脱下来递给他。

  “我差不多暖和过来了,要回家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你也回不去,要我我家蹭饭吗?”

  黎烽摇摇头:“算了,我本来也就是回来想着换个衣服的,现在看来我还是直接去买一件然后去片场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走回去就行。”何言之笑着从车里下来,对黎烽摆摆手:“我回去了,烽哥开车小心啊。”

  “嗯,你好好学习。”黎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然后一踩油门走了。

  何言之看着黎烽走远了,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面巾纸,把手上的汗擦干,然后又摸出一小包红红的东西,和擦过手的纸巾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辣椒面这种东西简直丧心病狂,眼睛痛死了。”他揉揉眼,嘟囔道:“下次还是用眼药水吧,话说黎烽这什么审美啊,上次在他面前打球他面色不改,这次冻成傻狗他反而有反应了,啧,他不是喜欢女人吧。”

  而一溜烟开着车跑掉的黎烽开出小区拐了个弯终于停了下来,盯着裤子上的小帐篷叹了口气。

  “造孽啊,果然是年轻力盛精力过旺,人家就是脸红了一下,你激动什么?下去,快特么给劳资下去啊啊啊啊!”

  “黎哥,黎哥?”

  黎烽是被南木的叫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南木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他,不由得一阵恶寒。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还没死呢”黎烽烦躁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又好了一些了,可以清晰的说出话来了。

  “黎哥,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南木眼巴巴的看着他。

  黎烽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醒不过来谁给你开工资?别自己咒自己好吗?”

  南木看他还有力气嫌弃自己,顿时放下心来,看了看左右无人,便问道:“黎哥 ,你刚刚做什么梦了?笑的好淫、荡啊。”

  黎烽简直要呵呵他一脸。

  “你语文老师是造了什么孽才教出你这种学生的?”他吐槽道:“我又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你这种助理?”

  南木嘿嘿一笑。

  黎烽把手递给他,示意他扶自己坐起来:“梦见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掺进来了。”

  南木小心翼翼的把一个靠枕垫在他身后,漫不经心的应和道:“梦嘛,都是奇奇怪怪的,不奇怪才叫奇怪呢。”

  黎烽点点头:“也对,来说说吧,外边到底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南木立刻苦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补肥,然后今天还有两更。

  大概分别在下午六七点和凌晨。

  明天一起看就得了。

  ☆、全世界在怀

  黎烽看见他的表情,心里也了然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就没有一家替我说话的媒体吗?”

  南木苦笑一声,道:“怎么说呢,三天前人们打招呼,说的是‘今天吃了没?’现在人们打招呼,说的是‘今天骂黎烽没?’”

  这比喻实在滑稽,以至于饶是情况差成这样,黎烽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完了,脸一板,瞪南木一眼:“还开玩笑!还开玩笑!再这么下去咱俩就得滚蛋了你居然还有力气开玩笑。”

  南木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说现在好多媒体联系他,只要他肯提供黎烽的生活素材,价钱不是问题。

  “大不了我就恶狠狠的捞一笔就走,然后自己开个店做个生意什么的,听起来就很棒啊有没有?”南木最后这样总结道。

  黎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这样有恃无恐,原来是找好下家了。”

  南木笑的很羞涩。

  黎烽磨着牙笑了下:“那好,你顺便帮我打听一下,黑道上砸一个店要花多少钱,我觉得我应该花得起。”

  南木立刻道:“可是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们!咱俩多少年了你说?我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背信弃义吗?那我还是不是人了?”

  黎烽很满意,点点头,一言以蔽之的评价了他:“乖。”

  闹够了,两个人开始聊起正经事,黎烽听南木把何言之这些天在外边做的准备都一一倒了一遍,心想这货脑子是不是坏了?这么险的招数都能使出来?然后闭了闭眼,低声跟他说了句话。

  “这样行吗?”南木吃惊的看着他:“要是被何哥知道,大概会把我剥皮吃肉了吧?”

  黎烽挑挑眉:“你不信我?”

  “那倒是。”南木诚恳的说道:“比起你,显然何哥更可信一些。”

  “你……”

  眼看着黎烽又要发火,南木忙接着说道:“不过我拿你的工资自然还是要听你的,就算何哥把我剥皮吃肉我也听你的听你的听你的!”

  黎烽勉强满意的‘嗯’了一声,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

  “累了?”南木忙问道:“累了你就接着休息吧,医生说你体力透支严重,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正好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法儿开工,你就索性也先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了,放宽心呆两天?”

  黎烽嘴角翘了翘:“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罗嗦了?我这两天不歇着还能干嘛?行啦,你快去把我跟你说的办好吧,别管我,我好得很。”

  南木点下头,站起来帮他把靠枕拿开,又扶着他小心翼翼的躺好。

  “那我走了,办好事儿再来看你。”

  “嗯,走吧走吧。”黎烽挥挥手,然后把被子一掖闭上了眼睛。

  “黎哥?”南木又叫了一声。

  “干嘛?”黎烽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见他们家娃娃脸大眼睛的小助理眼圈红了一圈。

  “你一定不能……”南木的话顿了顿,又强行收了回去:“你一定得活到这个月开工资啊,你要是死了,我可连讨债的地方都没有。”

  “滚滚滚滚滚,劳资活的好着呢!”黎烽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南木笑着拿起放在一边的棉服,颠颠儿的跑了。

  看着门关上,黎烽轻轻的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还没落下来,就已经又陷入了水面。

  病房里再次陷入安静,只有墙角的加湿器不断的吐着白雾。

  何言之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眉目深刻的男人整个缩在柔软的白色被子里,略有些苍白的嘴角微微翘着,长长的睫毛偶尔颤抖,像是做着什么动人的梦一样。

  “你梦见什么了?”何言之坐在床边,刚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却又猛地想起来自己刚刚从外面回来,手还是凉的,于是站起来去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把手捂热了,然后才又回到床前,修长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滑过那人极为英俊的眉目。

  “你梦见什么了?”他再次轻声地问道,明知道黎烽听不见,却还是想跟他说说话。

  “你梦见什么了?嗯?”他嘴角也翘起来,小心翼翼的捏了下黎烽长长的眼睫毛,为自己小小的恶作剧无声的笑了起来。

  “何言之……”黎烽突然轻声嘟囔道。

  何言之一怔,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他看着依旧在睡梦中的黎烽,轻轻问道:“你说什么?”

  黎烽这次却没有理他,过了很久,才又嘟嘟囔囔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凶……干嘛打我……”

  何言之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没想到,黎烽居然梦到了自己打他。

  还梦的这么开心。

  可见他自己也觉得自己那时候确实该打。

  这个……这个混账!

  何言之有些惩罚意味的把他挤到一边,然后自己翻身上床,毫不客气的把自己还冒着丝丝凉气的身体往那个热乎乎的身体上蹭。

  黎烽下意识的想退开,却又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只好乖乖的打了个哆嗦,然后不动了。

  何言之抱着怀里的‘温香硬玉’,心想,怪不得古代那些达官贵人王爷君主荒淫无道,每天有暖烘烘的人陪着睡觉就够幸福的了,他们还能换着来,要是换了自己,大概也是‘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么想着,他就不由得摇摇头,果然自己还是堕落了,不过这堕落也怪不得他,要怪,就怪怀里这个人。

  睡着也躺枪的黎烽哼哼唧唧起来,何言之侧耳去听,听到那人说的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言之,你别生气……”

  何言之心里哼了一声,心道:不生气?我现在想起来还生气呢!

  这个……混账!

  他盯着黎烽长长的眼睫毛,想起两年前那档子事儿,心里依旧堵的不行不行的。

  那时候他在英国,专心致志的不肯回去,咬着牙想要把那个变态杀人狂揪出来,黎烽三番两次的催他,都被他堵了回去。

  可是他那时候也是有时间就往国内跑,但黎烽特别有骨气,说了,你不彻底回来我就是不见你,何言之没办法,跟他约定那一年圣诞节假期之前如果他手里的案子还没线索,他就回去。

  结果十二月二十一号的时候,伯明翰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见到一个及其强壮的男人在面包店买东西,背上背了个巨大的黑色的包,那男人往外走的时候包一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留下了一摊子红色,店员当场就报案了。

  后来警方在这个男人家发现了好几具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其中有一具和他们手里那桩连环杀人案的一位已经失踪了的受害人很像,于是何言之二话不说就跟着赶到了伯明翰。

  然而查来查去,最后却发现那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人狂,只是有恋尸癖,所有的尸体都是他从医院或者墓地偷的。

  何言之当时就泄气了,心想查了这么多年,这是最接近真相的一次,可是还是这么个结果。

  他去找当时也同样在英国的杜笙箫喝了一场,杜笙箫劝他说这就是命,破案这种事儿,能尽力的都尽到了,可是有时候就是时机不对,也没办法。然后劝他先回国,反正现在交通这么方便,这边万一有什么发现他立刻飞回来就是了。

  “别因为死人的事儿,耽误活人的命。”杜笙箫那时候是这么跟他说的:“古往今来,冤死者千千万万,可是活人还得继续活着,你想报仇想破案,这很好,可是毕竟工作是不能当成生活的。”

  他迟疑了片刻,就听杜笙箫意味深长的说道:“再说了,你们家那位处的圈子别的没有,全都是人啊,人多了,难免容易出事儿。”

  他那时候还不屑一顾,结果第二天酒醒了,一刷手机,瞬间从头绿到脚。

  国内新闻的头版头条赫然是——《黎烽承认与新晋花旦何雨霁关系,并暗示婚期将近》

  这个混账!何言之把手机一摔,随便收拾了下行李,气势汹汹的就回国了。

  他敢肯定,这事儿,百分之百,是黎烽的主意。

  为的,就是特么逼自己回来!

  于是就有了机场接机的那当胸一脚,何言之很长时间里都想不通,当时死活拖着不肯回来,在这段关系里占了那个对不起人的位置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会有黎烽这样的蠢货,放弃自己的优势地位不要跑出来干‘你不回来我就娶你侄女’这种蠢事儿!

  直到那架飞机在海面上迫降的那一瞬间,何言之咆哮着骂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那一瞬间他才明白,爱情这个东西,本身就是让人意乱神迷的,谁还清醒着,谁就不够爱。

  逻辑可以用在任何一个领域,除了爱情。

  当年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的时候,就已经昭示了这样的一个事实:爱人者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他看看依旧睡着的黎烽,伸手把人连被子一起虚虚抱在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时间走的真慢……不知道,能不能再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如果能够凝滞在此刻,那就好了。

  反正,全世界都在我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不过不要等我……

  我跟你们讲我真的被自己蠢哭了。

  我算错了字数,然后锁了一万……然后半天都没办法从小黑屋出来……

  ☆、第 51 章

  黎烽在病房憋到第三天的时候,何言清终于出现了。

  见到他的一瞬间,黎烽有一种‘挂在头顶的砖头终于砸下来’了的快感。

  “早上好啊,哥。”他愉快的说着,僵着脖子给何言清倒了一杯水。

  何言清阴沉着脸看了他半天,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发作,只是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支手机。

  “我觉得你可能会用的到。”他这样说道。

  黎烽笑了:“谢谢哥。”

  何言清表情复杂的摆摆手:“别谢我,我只是为了我弟弟。”

  “那我也应该谢谢你。”黎烽嬉皮笑脸的说道:“他的就是我的,为了他好也就是为了我好嘛。”

  何言清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的喝了那杯水,然后起身往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慢慢的说道:“那手机,你能不用,最好还是不要用。”

  黎烽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何言清淡淡道:“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言之以后怨恨我,黎烽,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不支持你们的,现在的事情发展也验证我的结论——你太不靠谱。我清楚你们这个圈子,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你今天如果被掰倒了,没有人会记得你的。”

  “所以我不会被掰倒的。”黎烽笑着扬眉:“我可是三晋影帝,以后要还要拿最佳导演,我怎么会被这种事情掰倒?”

  何言清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终于浮现一丝赞赏:“这是你唯一算得上优点的东西,黎烽,我等着看你怎么打这场反身仗。”

  在医院的第七天,南木终于又来了。

  “外面已经翻天了,那个被杀的记者的家人现在就在医院门口跪着,说要严惩凶手。”南木一进门就说道:“你说他们脑子是不是不正常?又不是你杀的他!”

  黎烽笑了笑:“完全可以理解,全盘不能接受——不说这些,我让你办的事儿,你办到了吗?”

  南木点点头,脸上浮现一丝感慨的神情:“果然是到了关键时刻,才分得出谁是你的朋友,平时总来找你玩的那一班子小明星都不乐意,反倒是宋长安和郑秋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黎烽点点头:“我哥们嘛,还是有几个靠谱的。”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那个饺子和面。”南木给自己倒了杯水,兴冲冲的说道:“就是那个顾皎皎,我也不记得你跟他怎么往来过,但我就是刚提了一嘴,他就答应了,还帮我重新安排了一下方案,看起来比你都急。”

  黎烽笑:“我跟饺子是知己,所谓高山流水,高山都特么要塌了流水能不急吗?”

  南木大笑:“这话我应该录下来给何哥听。”

  “然后你就被我弄死了。”黎烽阴测测看着他:“爱卿,工资还没发呢你就这么猖狂?”

  南木忙伏低做小:“微臣只是开个玩笑,万万不敢做不忠不义之事的啊皇上明察!”

  皇上盯了他一会,大袖一挥:“滚滚滚,退下去准备朕微服私访的事宜,记住,你若胆敢走漏一点儿风声,你下半身和下半生就都别想要了。”

  南木打了个哆嗦,喏道:“微臣定然不辱使命,皇上还要多多保重龙体啊!”

  “好了好了你可以滚了。”

  于是南公公就颠颠儿的又滚了。

  黎烽摸出何言清带给他的手机,点开刚开的微博小号。

  这个号只关注了一个人,那就是何言之。

  所以现在挂在首页的,也只要一条微博。

  焉知何何言之v:明天晚上19点,工人体育馆,你们来吗?

  下面是一张工体的夜景配图,发表时间是今天早晨九点。

  转发十三万,点赞二十多万,评论十七。何言之把评论设置为了只有互关的人才能评论。

  十七个评论,个个都是圈子内跺一跺脚整个圈子都能震三下的人物,每个人的评论都简单明了。

  宋长安v:来。

  郑秋分v:来啊。

  制作人陈铮铮v:约起~

  王琪v:我来~

  歌手白米v:艾玛,当然要去!何哥给我留位置!

  ……

  十七个评论,十七个黄v,十七个肯定的答案,无一例外。

  黎烽盯着那些评论看了一阵,把那些名字一一记住,然后把手机关了机,再次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藏在了床垫下面。

  刚刚藏好,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何言之拿着一份打包好的蟹黄包走进来。

  “今天精神不错。”他笑着说着,把餐盒递给黎烽:“姜醋都放好了,趁热吃吧。”

  黎烽兴高采烈的接过来,打开盖子夹了一个送到嘴里,然后眯起了眼睛。

  “好次!”他含糊不清的说着:“粽于次到银次的陇西了,白邹真的不是银次的!”

  何言之被他难得孩子气笑疯,伸手也想挟一个尝尝:“这么好吃?”

  “不得李!”黎烽把抱着饭盒的手一缩,恶狠狠的瞪了何言之一眼:“我的!”

  何言之笑的肚子都疼了:“好好好,你的你的,我不抢你的,慢慢吃别噎着啊。”

  黎烽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飞快的把一笼包子吞下肚,这才满意的擦了擦嘴,拿起何言之给他倒好的水喝了一口。

  “吃饱了?”何言之暧昧的笑道。

  黎烽点点头:“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粥了,我觉得我都快变成粥了。”

  何言之意有所指的挑挑眉:“皮蛋瘦肉吗?”

  黎烽瞄他一眼,淡淡道:“不知道,但我有点儿想喝蛋花粥了。”

  何言之忍不住一哆嗦,然后一脸哀怨的看着他:“干嘛在床上说这么凶残的话?”

  黎烽笑的一脸无辜:“怎么了?蛋花粥很凶残吗?我不懂耶~”

  何言之也笑:“那要我来教你吗?”

  黎烽立刻清咳一声,正色道:“你怎么这么禽兽?我这还伤着呢……对了,我觉得我脖子好了,能不能把这玩意卸掉?”他指指脖子上的石膏。

  何言之抬手轻轻摸了摸那块石膏,眼神很温柔。

  “乖,再忍一天,过了明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黎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哦’了一声,神色懈怠的说道:“我困了,想要接着睡。”

  何言之点点头,扶着他躺下,又给他掖好被子:“好好休息,很快就没事儿了。”

  黎烽不说话,闭上了眼睛,睫毛颤了颤,不动了。

  何言之手指在被子上僵了一秒,然后垂眸笑了笑,轻手轻脚的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黎烽问道:“我真的觉得我脖子好了,这个东西戴着很难受,我想要拆了它。”

  何言之犹豫片刻,温声劝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多戴两天总不会有坏处的,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晚上给你带点儿水果来吃好吗?”

  黎烽‘嗯’了一声:“要芒果,青皮切块沾生抽的那种。”

  何言之稍稍松一口气,轻快的笑道:“好,给你弄好再带来,你睡吧。”

  何言之关门出去了,黎烽睁开眼睛,看着白色天花板,只觉得心胸郁闷,满满都是无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他们都想争着做那个保护对方的人,却再也没有并肩前行的默契了呢?

  还是说,从一开始起,他们就是这个样子——总害怕自己爱的比对方少,所以拼命付出,却没想过,这付出,到底是不是对方想要的。

  何言之的第一次演唱会终于来了。

  偌大的工体,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焉知何≈何言之第一次演唱会大标题打在led屏上,下面是演唱会的名字——《初爱》。

  黎烽穿着笔挺的西装,外面却不着边幅的套着黑色的冲锋衣,脑袋上还带了个大大的绒线帽,脖子上围着条黑蓝格子的大围巾,成功的遮住了半张脸,另外半张则被一架黑色的框镜掩盖住。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个二十来岁的普通青年。凭着这套装备,他轻轻松松在一众狗仔的监视之下大摇大摆的从医院正门走出来——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拉着的道具,衣服里塞着枕头假装孕妇的顾皎皎。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我跟你说,劳资这辈子的义气和脸面都在今天一起用光了。”钻到车里,顾皎皎一边从大毛衣里拿出枕头,一边咬牙切纸的说着。

  黎烽点点头,轻松一笑:“那明天咱俩就可以恩断义绝——我可不跟又不一起又不要脸的人玩,我男朋友会打我的。”

  顾皎皎呵呵一声:“你得了吧,你今天这茬搞完,你男朋友不折腾的你三天下不来床我跟你姓。”

  黎烽一挑眉,嘴角勾起:“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顾皎皎目瞪口呆的看了他片刻:“亲,你的节操呢?”

  “包邮送你了啊。”黎烽一边笑一边把衣服脱下来,顾皎皎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忍一下啊,刚拆下来会有点儿疼。”

  黎烽深吸一口气:“来。”

  顾皎皎拿起放在一边的小锯刀,先用水把石膏弄湿,然后开始咯吱咯吱的锯,感觉差不多要锯到皮肤了就放下小锯刀,拿起剪子剪开,然后用力一掰——

  “啊……疼疼疼!”黎烽痛叫一声,又迅速的堵住自己的嘴。

  顾皎皎把拆下来的石膏放到一边,松了口气。

  “刚拆下来肌肉僵硬,疼是正常的,稍微活动一下就好了,行了,还有一个小时演唱会就该开始了,你赶紧换衣服。”

  工体门口,黎烽深吸一口气,一手扶着顾皎皎,一手出示门票,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他们坐的位置很不错,虽然不是座位,但离舞台不是很远

  看来虽然是临时发售,但焉知何的名字还是响当当的一块招牌——当然,也可能是票价低的跟白送差不多的原因。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玩手机等待演唱会开始,黎烽也从善如流的掏出手机,打起了僵尸大战菜园,顾皎皎叹为观止的看着他,觉得此生此世都不可能见到比他还心大的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全场的灯暗了下来,黎烽抬起头,看见远处的舞台上,那一束素白的追光之下,一袭黑衣的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大屏幕上投映出那人的眉目,清秀隽永,微微含笑,分明是他最熟悉的样子。

  黎烽心里一跳。

  音响里传来何言之的声音。

  “这场演唱会,是献给我最初的、也是永远的爱人,第一首歌,是我最近创作的,名字叫做《影子怪》。现在献给大家,希望你们就算不喜欢,也要喜欢。”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猜测在这一瞬间被证实——何言之真的是用在这场演唱会来给黎烽洗白!这是什么大手笔的打算!

  沸沸扬扬的议论中,音乐响起,不是何言之管用的木吉他,而是更有爆发力、更为激情的电吉他。

  “不能看见眼泪,因为爱卑微 /动辄就会心碎,那是我的罪/如果世界议论纷飞/又何必理会,把门关上/假装自己无所谓

  黑白从不分明,善恶无论谁/道德不被定义,荣誉被诋毁/假设时光能够重回/我选择不变,不是自私/但你真的不是我的谁

  影子怪,你说你要钻到哪里/影子怪,你一头扎进人海/影子怪,你听,那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黑的白的都被他们一张嘴说说说完了/你看,那人潮人海人挨人人挤人的人们都笑的一样的奇怪呢

  他们高高在上,假装自己高尚/如果看看镜子,就不会这样/我慢慢收回目光,不去管世态炎凉/我只要我所爱,不再被你、你、你、伤

  影子怪,你说你要钻到哪里/影子怪,你一头扎进人海/影子怪,你听,那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黑的白的都被他们一张嘴说说说完了/你看,那人潮人海人挨人人挤人的人们都笑的一样的奇怪呢”

  议论声随着歌曲慢慢的低了下来,到了最后,整场都陷入了寂静,只有那温柔却犀利的歌声,在偌大的体育馆里飘荡。

  黎烽静静的坐在那里,眼帘低垂。不用去看大屏幕,他也能想到,现在的何言之,是什么样子的。

  他很感动。

  他也看出来了,周围的人都很感动,可是感动是一种没有什么用处的情绪,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消耗殆尽。

  所以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时机。

  冲一旁一直看着自己的顾皎皎点点头,顾皎皎便把手伸进兜里,轻轻按下装在里面的控制器。

  顿时,全场漆黑。何言之的声音也消失了。

  一分钟后,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灯光亮起的瞬间,粉丝们惊恐的发现,刚刚还站在台上唱歌的何言之被一把枪抵住了脑袋,而站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个用黑色头罩罩住头的男人。

  尖叫声在全场相继响起,人们这才发现,被枪抵住的,不止何言之一个人,还有最前面座位的大部分明星。

  三个穿着防弹服、头戴头罩的高大男人手里端着机关枪,枪口不断移动着,把那些衣冠楚楚的明星们围起来,而在他们周围,刚刚反应过来的保安们手里拿着橡胶棒,手足无措的试图维持现场的秩序。

  “都别乱动!”舞台上用枪抵着何言之的男人厉声喝道:“谁敢往外跑,我就在你们的偶像身上打一枪!打死了台上的,还有台下的!”

  人群沉默了一秒,下一秒,疯狂的往外跑去。

  “你打吧!关我们什么事!”

  “只要不打我!他们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杀焉知何!杀别人吧!”

  “只要不动我和长安,一切好说!”

  ……

  而更多的人只是疯狂的往外跑着,冲破保安的防线,看到大门居然还没有关便喜极而泣的跑了出去。

  没有人意识到,从头到尾,那些突然出现的绑匪,就没真正的开过一枪。

  而也没有人发现,他们跑的太容易了——所有的大门都开着,安全通道畅通无阻,连一丝阻拦都没有遇到。

  而当所有人都跑出大门之后,站在舞台上的男人慢慢摘下面罩,英俊的眉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笑着看向座位的明星们,朗声道:“抱歉,今日之后,我黎烽必定重谢各位。”

  ☆、风暴酝酿中

  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唯一的形容词。

  那日观众们疯狂跑出去的视频和之后的那场只有二十几个人的演唱会的高清视频被黎烽传到微博,置顶,却不置一言。

  底下的评论区并没有关闭,却只有寥寥一百多评论,点赞的也少的可怜,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高达五十多万的转发,昭示着在这异常的沉默下,酝酿着的巨大风暴。

  而正处在风暴中心的黎烽却没有像其他人想象的那般焦急。

  “祖宗哎,你怎么这么悠闲!”南木一进门就看见穿着一身宽宽松松的家居服的男人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往嘴里送着爆米花,再看一眼屏幕,正在播放的竟然是郑秋分最近上的一档娱乐访谈节目。

  黎烽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爆米花,打了个呵欠:“我入行这么多年,除了受伤的时候,几乎没有清闲过,现在这种日子简直难得。”

  南木苦笑一声:“我觉得不会太难得了,搞不好咱俩以后都是这种日子了。”

  黎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要是这一仗败了肯定就拿着这些年赚的钱过少爷日子去了,你干嘛还要跟着我?”他一脸惊恐的坐起来:“你不是暗恋我吧?”

  “我暗恋你爸都不可能暗恋你,放心吧。”南木没好气的说着,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看了看发现居然是洗过的,于是惊讶的问道:“何哥这么快就肯搭理你了?”

  黎烽本来还得得瑟瑟的表情一下子萎靡下来,他跟条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一样耷拉着脑袋,缩到沙发一角,有气无力的说道:“没有,我昨天等到了凌晨两点他也没回来,早晨我睡醒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就是桌子上多了洗干净的水果,厨房的锅里多了做好的蛋炒饭。”

  南木‘咔嚓’咬了口苹果,一边吃一边斜眼瞟了黎烽一眼:“该!我要是何哥我也不理你。”

  黎烽挑挑眉,淡淡道:“你要是何言之……我大概都不会有兴趣认识你。”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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