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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万寿无疆 作者:殿下笑

  第12节

  “无碍,府中有大夫为他诊治,不出数日便可下床走动。”

  “这就好。王爷,能否让我见他一面?”

  玉清风醒来时,司徒胤唤来瑾浓给他捏腿,坐在一旁捣药,冰莲的药味与薄荷没什么两样,冰凉的刺鼻。

  玉清风伸手拉着控制纱帘的绳子,无趣的将纱帘拉上又拉下,那声音有些扰人,槿浓道:“玉公子,能不能松手别玩了?这声音实在是扰人。”

  槿浓这丫头肯定是府中最不好惹的一个婢女,这是玉清风的感觉,与荭鱼相差甚大。荭鱼多语让人喜欢,言笑时调皮、乖巧,而槿浓冷冰冰的,不爱说话,让人总觉她蔑视所有人。

  玉清风被说的收回手放到腹部,那边司徒胤说道:“槿浓,你这丫头日后该要找个怎样的夫君才能把你镇住呀!”

  玉清风暗道:定要是个山贼。

  槿浓道:“副总管今日悠闲的很,在这捣药就是一个时辰,记得王爷走时吩咐你把需要的衣裳从店里取回来。”

  “……”捣药的司徒胤手一顿,笑道:“死丫头。好啦!槿浓把这药给他换上,我去办正事。”

  司徒胤走时看了玉清风一眼,多半是在示意他保重,玉清风回首看向槿浓。

  槿浓起身取药,至始至终不说一句话。

  玉清境来时,玉清风已经换好药,正拿着槿浓找给他的书在看,对于他的到来他很是震惊。

  “雏今,听说你受伤了,怎样?还好吗?”玉清境温和的问道。

  玉清风放下书,动了动脚,道:“能动了。大哥,你怎么来了?”

  “专程看你呀!”

  “噗!”玉清风笑道:“大哥不会是来和那位姑娘幽会的吧!煜王府的婢女个个都很漂亮呢?”

  玉清境抬手敲他脑袋,道:“那你有没有被那位姑娘迷惑住?”

  “怎么会?我要找一个美人。”

  美人?玉清境的心被美人两字弄的有些失落,他们毕竟都是男子啊!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挑明吧!

  “别说了,我看看你的脚。”

  聊的正欢,夜灵犀风风火火的端着一个小锅来了,人未到声先到:“雏今呀!猪肘子到了。”

  他一进来就看见玉清境坐在那,顿时皱眉,过去放下托盘,把玉清境托起拉到一边,而后一屁股坐了下去“你跑这来作甚呀?我家媳妇需要静养,你哪来的回哪去。”

  “夜灵犀,你这可不何礼仪了啊?”玉清境笑道。

  夜灵犀道:“去。雏今,我去外面买了猪肘子,快来喝,好喝的很。”

  玉清风道:“夜大哥,王爷刚才来找你了,说有事要你去做。”

  “啊!”正在盛汤的夜灵犀微惊“他找我能有什么事情?”

  “不知,看王爷的模样似是很急,估计是大事,你快去莫误了时辰。”

  “那……你过来把这猪肘子盛给他吃,你不许偷吃,你要是偷吃了,我非扒你的皮。”

  看着夜灵犀走,玉清境笑道:“你撒谎。”

  “我想静一静。”

  夜灵犀回来后把玉清风狠狠的说了一道,害得他倒被慕容策指责一道,玉清风笑嘻嘻的躺下闭上眼,夜灵犀也就没辙了。

  夫夫1起因

  事情安排下来,距离暗访楚月的日子也就近了,而玉清风也慢慢好转,至少能出门走动。

  慕容策这日坐于书房看书,看了许久,似有些厌倦的放下书册。吩咐伺候笔墨的月痕展纸砚墨,他提笔冥思苦想了一会儿。

  月痕见他提笔久久不动,便说道:“王爷不知写什么,不妨做一幅画如何?许久不见你作画了。”

  作画?慕容策幡然明白,让月痕换了画纸,摆上彩墨认真的投入画中。

  看着成型的人,月痕捏着下颚说道:“这个人好熟悉,似乎在何处见过?”

  画中人侧首而来,手握长剑,衣袂蹁跹,青丝如墨。

  慕容策描上五官,月痕忽然道:“这不是……”

  慕容策道:“是何人?”

  “这不是王爷的近侍吗?喜欢穿淡青衣的那个。”月痕又惊又喜,她可从未见慕容策画过谁,只有特别的那两位。

  慕容策换了笔,开始上色,内心一片平静。这一幕来自桃林那次,玉清风随意拿着剑回头看他,当时风从他前方来,顿时吹起他的青丝以及衣袂,也就是那一刻,慕容策觉得玉清风这个人还有几分姿色,至少是当时看来。

  至于现在为何会画他,无非是太过无趣。

  “王爷会为这位公子题上怎样一首词呢?”月痕道。

  慕容策沉默不语,静静将话作完。

  这边玉清风跛着腿要去沽茗苑中,毕竟身为近侍几天没过去报道,再不去可就是失职。他还未到那边,半途却遇见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人。

  慕容央烁和慕容央昊结伴而来,两人嘴上说这事情,都是笑呵呵的,能看得出慕容央昊这个人其实善交,还能和慕容央烁谈笑如此。

  慕容央烁的余光瞥见从小道走来的玉清风,当时眼放精光,一股流气迸发而出,揪着慕容央昊说:“那人怎么在这里?”

  慕容央昊不知玉清风在那边,还是慕容央烁说他才看见,循着看去。小道上樱花纷纷,道上樱花遍地,随着几几缕清风起起沉沉,而他恰好一身淡青衣裳,发上流苏飞扬,与这景融合为一体。他从前也没有仔细看过这人,今日一见,心中一惊,说他好看。

  玉清风上前,头上顶着一片花瓣,他却浑然不知,只说:“嘉王殿下。”

  “小美人,别来无恙啊!”慕容央烁赶在慕容央昊开口前率先开口了,就差伸手一挑,可正是因为这是煜王府中,他不敢随意乱来,怕是惹到慕容策那根经。

  玉清风对他很是反感,加之上次的事情他还耿耿于怀,自然是没有多少好脸色。恰好他本性冷清,不必微笑便有拒人之外的气场。

  听闻慕容央烁的话,慕容央昊说道:“六哥,你见过他?”

  “见过啊!岂止是见过,还差点……哈哈哈!”想起那夜慕容央烁邪恶的笑了,眼中流露出的淫/恶引起玉清风一阵恶心,那慕容央昊知晓他的为人顿时猜到了,也悄悄扯开几步。

  “不是要去见五哥吗?别愣着,走啊六哥。”

  慕容央烁斜睨玉清风,端视他柔美虚幻的脸廓,暗自打主意。

  慕容策画未完,外面便传来慕容央昊的声音,似是很急迫的冲入书房,说道:“五哥,不好了,出事了。你家侍卫把六哥打了。”

  作画的慕容策因为太过认真,被慕容央昊如此一闹,正在画眉的手一抖,于眉间一点,他皱眉凝视自己的画。

  月痕暗叹此画可惜,这人随意握剑转身的模样既有少年的意气,更有惊鸿一瞥的仙气。

  “五哥啊!你快去看看吧!再不去,六哥就死了。”慕容央昊根本没注意到慕容策在做什么,见人不走,拖拽着要他走。

  慕容策放下笔,道:“因何而起?”

  “六哥的品性你也是知道的,看到你家侍卫……动手动脚,然后……现在很狼狈。”

  “去看看。”

  慕容策赶到湖边时,慕容央烁已经从湖里爬出来了,周围还有几个男仆正在给他打理,而玉清风坐在石头上一脸不悦,看慕容央烁的眼神中掺着杀意。

  慕容央烁一见慕容策,愤然起身过去,吼道:“你养的什么狗奴才,竟然连本王都敢踹。”

  慕容策淡淡一瞥玉清风,那玉清风看了他一眼,似是委屈又无可奈何的低首下去。慕容策直接绕开慕容央烁走到玉清风面前,身影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好像竖起了一道屏障退避了外界所有痛苦、危险、流言蜚语。

  慕容央烁气不过,过去说道:“把他给我,我非要他知道什么才是奴才。奴才的贱命,不多多调/教,只会以下犯上。今日对我尚且如此,他日指不定还要把你给踹下去。”

  慕容央昊把慕容央烁拉住,劝道:“六哥,你消消火,别气。五哥他会好好处罚此人的,啊!别气了。”

  “堂堂煜王府的侍卫竟然在倌楼接客,在这,还敢如此猖狂。”慕容央烁嫌弃的说道,他本为王,虽无功却还是张扬跋扈、目中无人。

  倌楼?

  慕容央昊和月痕同时一惊,玉清风也在那刻抬头看向慕容央烁,眼中的凌厉杀气瞪得慕容央烁哆嗦的后退几步,却仗着自己是王爷喝道:“说了你,你还敢这样瞪本王,活得不耐烦了。”

  忍到现在,玉清风已经算是忍到了极致,再不暴发就是他懦弱。只见他起身取出随时藏在身上的暗幻萧直指慕容央烁“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谁也没想到玉清风敢动武,慕容央烁当时被吓的躲到慕容央昊身后,让慕容央昊直对暗幻萧。

  “狗奴才,你想干嘛?”

  “别冲动呀!”卡在中间的慕容央昊紧张的劝说。

  慕容策与玉清风之间仅剩半步之距,他看向慕容央烁,伸手拿下玉清风的手,玉清风固执的不肯却还是被摁住。

  “慕容央烁,打狗还得看主人,煜王府一草一木、一婢一奴做错了什么,还由不得你来指手画脚。趁本王还有一点耐心,立刻出去。”

  被这么一说,慕容央烁甚是畏惧,上面几个兄弟,他最怕的还属慕容策,这个人软硬不吃、手段又实在是厉害,哪容得他乱来。今日本想借题发挥将玉清风弄到自己府上好好玩弄玩弄一番,再将之踢出说煜王与侍卫有断袖之癖,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狠狠整慕容策一把,还可满足自己的私欲,却没想到,慕容策这主似乎有意包庇这个奴才。

  可他似乎太过欣喜了。

  “你……为一个奴才,你就是如此待本王……”

  慕容策不想与慕容央烁多说,于他而言,慕容央烁是个不必要的存在,生死都一样,若是他再敢弄出什么事情打破他的底线,他断然会结果他。握住玉清风蠢蠢欲动的手腕直接回沽茗苑。

  而慕容央烁自然是知道见好就收,肯定不会把事情闹大,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逞强只会吃亏。故此,也只好作罢。

  可等他刚刚出王府就被夜灵犀给掳到无人之处狠狠的揍了一顿,由此,而对慕容策更深一分恨,他知道是慕容策所为,明着不敢来只好暗着来。

  慕容策把人丢到书房,又吩咐月痕伺候笔墨继续作画,其中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方才不慎落下的哪一点,他巧妙的将之晕成一点青色眉心坠,如此看着,毫无不和谐,反倒是让玉清风增添了几分冷清之色。

  慕容央昊来时,也安安静静坐着,只是中途频频打量坐在另一边的玉清风。

  浔音送来清茶与他们喝,之后与月痕交换伺候笔墨。

  慕容央昊坐不住,干脆溜出去玩,玉清风就坐在那,起先还是一本正经的生闷气,后来,似乎在这种宁静之中求得了释然,撑着头喝着茶看慕容策作画。由于慕容策挡着画架,他也看不到画的是何人,但脑子里不断幻想着肯定是那个跳舞的人。

  黄昏时的太阳照不进此处,却在门外停留,拉长檐上的树枝,晚风很凉,很舒心,宛似一杯酌酒,慢慢的为之倾倒沉迷。

  玉清风将茶杯对着透进来的一点光辉,轻轻晃动茶水,顿时可见杯中的水光潋滟,仿佛见黄昏下的西湖波光粼粼。

  “信手无声绘丹青,目有鸿影心有茵。不似画中蓬莱人,偏试云深山色新。”浔音低念道。

  慕容策握笔看着已成的挂卷,道:“只愿蓬莱无山新,不作云深几不知。”

  浔音不解:“这上一句奴婢尚能揣摩王爷的意思,可下一句,王爷究竟是在说自己还是画中人呢?奴婢实在是想不透。”

  慕容策放下笔,浔音赶紧取过玉盆过来给他净手。

  “玉公子何不过来瞧瞧王爷的画?”浔音道。

  正在喝着被黄昏暖热的茶的玉清风寻着看去,他看的不太清楚,便搁下茶杯过去,这么一看,当时一惊。

  “王爷你画的不是那位公子?!”

  浔音轻笑,慕容策淡然的说道:“你似乎很希望撮合我们二人。”

  玉清风一愣,怎么觉得慕容策这话不对呢?可他分明对那个人很有意思。侧首看向自己的画,再看旁边的题词。

  “第二句是何意?”

  浔音道:“王爷嫌少题词,这一首题词,着实难懂。”

  慕容策道:“那就不必懂了。浔音,将画晾干收好。”

  “好的。”

  玉清风道:“这词……”

  慕容策道:“今日之事,就此而过,日后再遇到,莫要冲动。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去楚月。”

  二日一早天未亮慕容策便带着玉清风、司徒胤、夜灵犀以及令狐宇出城了,因为慕容熬说是要暗访他只得兵分两路,明里让恭苏带着其余三人率先赶去布局。

  由于玉清风脚不方便,只得和慕容策一道坐马车,夜灵犀和令狐宇骑马跟着,司徒胤则当马夫。

  玉清风不习惯起的太早,就是今日一早也是被司徒胤从被窝里挖出来的,一上车还能睁开眼睛,等过了半盏茶人就混沌不清开始点头了。慕容策看了几次,看他着实困得厉害,便让他在车内休息。

  出于不引起山贼等的主意,此次马车选择稍小且朴素的,里面的空间可想而知,就是一张小桌子都没有。玉清风和慕容策并肩坐着,等他熬不过去时,直接倒在慕容策肩膀上,那看书的慕容策斜睨他一眼,心神不乱的继续看书。

  大致到了辰时末,玉清风才清醒过来,当时就揉着脖子皱眉,那里酸的很。

  “你习惯辰时末醒?”看书的慕容策问道。

  “嗯。”因为刚刚醒来,玉清风说话间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很是自然。

  “也难怪你每日上午都精神不振,原是不习惯早起。”

  “我师父从不唤我起床,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辰时末起的习惯。”睡饱后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玉清风活动了脖子,抬手掀起车窗看向外面“今日的天可真好啊!多久能到楚月城?”

  “十日之后。”

  “那这一路我们就这样。”

  “外面有马匹,你若是等不住可先行一步。”

  玉清风轻笑,收回在晴空流转的眼睛,道:“王爷管吃管住吗?”

  “不管。”

  “那属下还是和您一道,起码,不愁吃住。”舒服的靠着马车垂眸养神,想想这十日就这样子也不错,至少,比在王府里舒服自在。

  “叫我慕容,或是五爷。”

  “噗。”玉清风噗嗤一笑,抬开眼睛瞥向他的脸,道:“五爷,小的出去坐坐。”

  “嗯。”

  玉清风钻出马车,挨着司徒胤坐下,司徒胤笑道:“车里不舒服?”

  “车里太闷了,不如外面自在。夜大哥,令狐。”

  夜灵犀噘着一根草,这会儿看见玉清风出来,赶紧吐了对他说道:“要不要上马?”

  “我和司徒坐坐。”

  “我这马匹上的景色不错哟!”夜灵犀诱惑道。

  玉清风靠着马车,摇着束腰的流苏说道:“我这安全。”

  令狐宇就那样听着夜灵犀和玉清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两个人完全无视掉他们三人,聊的不亦乐乎。

  时至夜晚,几人也未赶到客栈,只得在路边露宿。

  夜灵犀扒来一块鸡挨着玉清风坐下,道:“出门时带的,咯,吃了快去睡觉。”

  玉清风看了一眼,坐了一天的马车,再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他可吃不下,就说:“夜大哥,还是你吃吧!我不饿。”

  夜灵犀把鸡凑近,一本正经的说:“你脚还未痊愈,吃点肉补补,赶紧痊愈,别坐马车。”

  “我能走了。”

  “那也不行。”

  就在两人因为一块鸡的问题让来让去时,司徒胤过来了,手里拿着药酒,说道:“夜间还是少吃油腻的好,夜灵犀,放着明天午时让他吃吧!”

  夜灵犀不喜司徒胤,更不喜欢他和玉清风独处时,有人插/进来,此刻一瞪眼,将鸡包起来,说:“就你多管闲事。我来上药,你把药酒给我。”

  司徒胤向来以和为贵,步步退让,就是夜灵犀他都忍得了。为了避免一些纷争,他将药酒交给夜灵犀,坐在那看着。

  玉清风道:“司徒,我们今夜睡那?”

  夜灵犀接道:“睡草丛,看星星看月亮。”

  玉清风汗颜。

  “前后都无客栈和村落人家,而马车里只能容下一人,我们肯定是要在外面露宿,不过不是睡草丛,带着草席呢!”司徒胤解释道。

  夜灵犀倒腾着药酒,玉清风自己脱下鞋子,一边说:“我和司徒睡吧!”

  “不行。”夜灵犀一巴掌按下去,痛的玉清风痛呼,可夜灵犀还没注意到“雏今是我媳妇,要睡也是跟我一起睡,那挨得着外人的事情。”

  司徒胤轻笑,玉清风痛过后说道:“这样吧!我和令狐一起睡。”

  旁边的令狐宇说道:“我睡这棵树上,你们商量吧!”说完,纵身跃上旁边那棵树。

  “看吧!令狐都不要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一起睡,晚上,我给你掩被褥。”夜灵犀得意的说道。

  铺好了草席,玉清风简单洗漱后坐在草席上望着天上的月亮,一见司徒胤过来,赶紧移到旁边。

  夜灵犀过来时,司徒胤和玉清风已经并肩躺着说话了,他看自己和玉清风中间隔着司徒胤,心中不爽,巴拉了半天玉清风也不同意,只好对司徒胤使坏。

  这么一闹腾大伙都累了,也就各自睡了。

  而慕容策还未入睡,坐于马车外看着稀疏的星辰。

  夫夫2试探

  玉清风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辗转几次都觉不舒服,又坐起,坐起后百无聊赖,又起身想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舒服点。

  黑暗之中,就他一人踉跄的走着,走了一会儿看见有人在前面的石头上,觉得奇怪。

  “过来坐、”慕容策早已听到脚步声,他睡不着过来吹风,没想到玉清风也会睡不着。

  玉清风过去挨着坐下,看了看石头下的深壑,道:“黑灯瞎火的,不怕摔下去?”

  “坐稳了自然就不会摔下去。”

  玉清风点头,随即问道:“你为什么还不睡?”

  “你又为何?”

  “我已经睡过一次了。”

  慕容策认真的看向玉清风,道:“这一趟暗访很危险,你害怕吗?”

  突然被这么问玉清风有些搞不清状况,只说:“你们武功都在我之上,没什么好担心的。”

  “愚者。"如此轻易便将自己的生死交给他人,这让一直自卫的慕容策忍不住说他愚者,不知能保护自己的唯有自己,旁人终究不能守护一辈子。

  玉清风屈起膝盖,右手随意搭在上面,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一抹浅笑。“愚者也好啊!慕容,你觉得秦家姑娘如何?”

  也就此刻吧!玉清风想起那个香囊的事情,那夜他还未说清楚,香囊便被慕容策收下了。不过,帮人帮到底,既然答应了秦墨烟,他断然是要做好的,若实在是不行,他日后也有个交代。

  “小家碧玉,登不了大雅之堂。怎么?你想娶她?”

  玉清风道:“秦家姑娘对你心仪已久,曾托我赠你香囊,问你可愿娶她为妻。我只是转话之人。”

  那个香囊慕容策也不知到底是何人的,当时以为是玉清风,后来一想,这种东西他是做不出来的,也当是收了别人之物给了自己。旁人的东西他肯定是不会要的,故此转给了浔音两人,今夜忽闻真相,他倒微微一惊:“香囊是秦小姐的?”

  “嗯。”玉清风自是不知慕容策那夜误会,只说:“我觉得秦姑娘很不错,容貌虽比舞者逊色了许多,却是个女子。所谓阴阳结合才是伦理,但若,慕容实在是对她没有心意,我倒可去食楼找舞者帮你们撮合。”

  慕容策斜睨道:“比起他们二人,我更愿听从九姐的安排。”

  “平公主?”

  慕容策点头。

  玉清风一听,只觉毛骨悚然,僵硬的笑道:“慕容,我已有婚约了,那姑娘是我师叔的弟子。”

  慕容策本就是戏言一句想让玉清风日后莫再随意给他撮合什么姻缘,只是他这一句玉清风却当真了。看他眼中的警戒和防备,只觉一愣。男人和男人真是见不得光的吗?他大哥和二哥情深意重,偷偷摸摸多年,分明是懦弱人物却勇敢的表明心迹甚至……共守多年。

  他不是断袖,却也不喜欢哪家女子,一直忙碌大事无心沾惹这些东西。

  “平公主是男儿的性格,说话大大咧咧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只等办完玉家的事情就回去和她成婚,到时,还请您准我三月小假。”他尽量保持淡定和从容,只要不和慕容策扯上那种关系说什么都可以。

  慕容策那张冷漠的脸难得在玉清风面前露出一抹平淡的轻笑,回首看向当中的皎月,让清风扫着眉头舒平一点点的褶皱,心也释然。“你放心,就是那日我成了断袖,煜王妃也不会是你。”

  “那就好。日后,我定真心真意报答你的恩情。”

  慕容央严将手中的信纸捏做一团,浓眉紧皱,旁边的伯颜仲道:“发生了何事?殿下为何如此不悦?”

  “哼!”慕容央严气愤的将信纸扔到一边,冷冷一哼,道:“父皇难道真因母妃是亡国公主而不再亲信于本王,慕容策去楚月暗访的事情都未让本王知晓。”

  伯颜仲道:“皇上并非此类人,许是另有安排,殿下莫要着急。”

  慕容央严道:“他是什么人本王最是清楚,倘若他真不在乎朝臣之言论,太子位已落于我手,怎会流转到无能翼王身上?”

  伯颜仲眼珠一转,道:“殿下可是忘了?推翼王为太子是煜王的党羽提出,起初,煜王便要推翼王,而我等却要保住廉王的太子位。这一局,煜王无疑胜了,而皇上之所以收回殿下的太子位,定是本无立您为□□额决心,只不过是想借此引出太子祸乱的真正策划者。”

  “这个慕容策真是老奸巨猾,跟父皇同出一辙。”慕容央严道:“本王就不信找不到让他再也站不起来的罪证。”

  “再是贤明之臣,只要是一入官场,必有罪证。”伯颜仲奸笑道:“眼下,帘妃身世曝出,殿下您顶着亡国后人之论,倍受一些朝臣挤兑。臣看,只要帘妃不失宠,殿下的位置就稳如泰山,而那个无能太子迟早会消失,至于煜王,又有何惧呢?他若起兵谋反篡位,便是为王,也遭百姓责骂,恶名万年。”

  有伯颜仲这话,慕容央严心中好受了些,鹰眼转了几次,问道:“谱上郡公主要过来和亲,对吗?大概会在何时赶到?”

  “两月后,不过,听礼部那几人说,谱上郡公主过来和亲的王爷是煜王。”

  慕容央严道:“为何是他?”

  伯颜仲摇头:“此事乃是皇上亲自安排,谱上郡公主必须与煜王和亲。”

  “父皇当真是偏袒于他,”慕容央严沉声道:“就是王妃也为他找了个公主,而我等几位,哪有此等大礼。”

  伯颜仲暗叹。

  御翔殿中,慕容熬闲下来与苏承毅正在下棋,三局之后,苏承毅问道:“栗王听闻和亲一事后,大为不悦。陛下,当真不与殿下他点明。”

  慕容熬道:“此事若传煜王耳中,他不必与人分析便可明白其中的原由。栗王,终归是不如其余几位王爷,你也莫对他提点,让他自行揣测。他若执意要争,也放手让他争,朕倒要看看他能力到底在哪里。”

  苏承毅会意点头。

  “陛下用心良苦,望栗王早日成熟接手大任。”

  夫夫3心动

  玉清风的脚好些时,实在是不想在待在马车之中看着慕容策看书,就出去和夜灵犀一道骑马,他于其后也不用掌控马匹,倒是自在。

  玉清风没在,马车里安静的出奇,只剩下翻书和呼吸的声音,慕容策自己也喜欢这种悠闲。

  那日黄昏时,忽闻外面有箫声,慕容策放下书册掀开车帘看去,只见玉清风坐于马后手握淡青色长萧吹的入神。这曲子,他记得,正是自己那日在桃花林吹的那首曲子,没想到这么个人还能记住韵律。

  晚风拂扫玉清风耳边的鬓发,几缕柔丝挂于他的眼捷,随着他的箫声而沉迷其中。暖阳渡去他的冷清,反而更添一抹柔似阳春三月间的桃花,无须太多点缀便已倾人心间。

  耳畔是悠扬而有闲逸的曲子,身后是心念之人,夜灵犀此刻也不由收起那些浮躁露出嫌少见得心平气和,一双如墨眼眸直视前方的洒满余晖的路,仿佛载着自己的新娘往家走去。

  如此一幕,又有如此一曲,怎不叫人羡煞心宁?

  就是令狐宇此刻也放下那些冷漠会想起从前的自由。

  司徒胤最喜含笑,一抹笑意如温玉,不管经历什么磨难都会绽放着,除非身死才会罢休。

  慕容策嘴角微微扬起,凤眼之中闪过一丝悦色,轻轻放下车帘,将书册合上听这黄昏一歌。

  赶到楚月城时天已经黑了,司徒胤安排了住宿,而恰好仅剩四间房,这就面对着他们五个人有两人需要睡一间房。

  夜灵犀当下就把玉清风拉到身边说和他一同睡,当时客栈中人多,几人也没有过多的议论便上楼去了。

  慕容策回了屋子,差人送来热水,又吩咐司徒胤将玉清风叫过来伺候。玉清风已经伺候过一次自是知道这事情该自己做,就拿着衣裳过去了

  玉清风过来时,慕容策已经卧于浴桶之中,修长精致的双手随意搭在浴桶边缘,因是侧面,能看他眼睫毛很长且浓密,此刻微微垂着仿佛用眼捷藏着什么东西。

  “浴桶太小了,我就在外面给你搓背吧!”玉清风将换洗的衣裳搁置在旁边,取过架子上的白帕抹起袖子就准备开始。这浴桶很小,他也不必向上次那样和他一起了。

  “嗯。”慕容策只是嗯了声并没有转过身让玉清风给他搓背。

  玉清风走近一看,一边将帕子撩在水中一边说:“慕容,你能转过身吗?你这样,我如何为你搓背呀?”

  慕容策并未动,只说道:“为我捏肩吧!”

  “好。”玉清风知道近侍要做什么,自然不会反对的,也就阁下白帕去给他捏肩。

  坐了十几日的马车,慕容策如何不疲惫,此刻有人捏肩,一股困意顿上。

  慕容策舒服了,换了亵衣,玉清风让人过来收拾,打理好后就准备回夜灵犀那边去睡觉。

  “玉清风,你今夜就在这边睡,这是你的职责。”慕容策如何看不出夜灵犀对玉清风的心思,只是他从不过问,只要不妨碍他的事情就好。

  玉清风微惊,道:“可我已经和夜大哥……”

  “忘了授你碎羽长玉当日,你是如何承诺的吗?惟命是从。”慕容策轻描淡写的重复了一句。

  “没忘。”

  “换了衣裳早些睡。”

  玉清风看看四处,问:“房间这么小,我睡那啊?”

  “睡床上。”

  “……”

  夫夫4夫妻

  看着靠着桌子而睡的人,玉清风好看的眉头拧紧,片刻又舒展开来。那个人本生便如画如仙,此刻沐浴于月华下方,更是让人流连。

  这个人若是个普通人,大可交心,他文才了得,与此类人结交一世也不惘此生一遭。只可惜,他是当朝第二个天子,权倾朝野,无人敢对他直面挑斗,那么在他面前,一喜一怒都要权衡利弊。

  若与他深交,怕是九族都要搭进去。

  想想这几日他的改变,玉清风忍不住打寒颤,藏在这些好背后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如九公主的胡言乱语?还是他另有目的?

  可自己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在锦城没人听说过他,他哪有什么可取的?唯一的便是自己这条命和大哥了?

  侧头过去,玉清风拉拉被褥就此睡了。

  而在他睡后不久,屋外的映出一个黑影,只是轻轻敲了房门,慕容策便起身出去了,离开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五爷,明日有何安排?恭苏与南宫已经住入沈府,沈薛懿命里暗里已经示好数次。而且,不知何人走漏了风声,楚月城百姓的状况被调整过,如今眼中所见的,都非实情。”司徒胤道。

  慕容策看向楼下的院子,沉思片刻才说道:“明日一早送两件女装过来,你带夜灵犀、令狐宇去查探灾情,先不与恭苏接头。”

  “是,只是五爷你要女装?”

  “我带玉清风出去走走。”

  “……”月色下慕容策的眼中毫无玩笑或是一点戏谑,那种感觉带着点不一样的喜悦和期待。这让司徒胤内心不安。

  难道王爷他真的对清风产生了半点情愫?这种喜悦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今夜,却如此明显……清风他知道吗?这是一个进的去出不来的地狱,各种刑具琳琅满目……

  “五爷对玉清风很不一样。”他不敢肯定,只得试探试探,若真如他想,他必须提醒玉清风。不管慕容策对他如何好都要保持戒备和距离,勿要踏入万劫不复之地,到时,痛不欲生的会是他自己。

  司徒胤待玉清风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他的细心照顾和贴心让玉清风信任他,甚至与他相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有时候不需要用言语理解,看他的眼神便好。

  从司徒胤的眼中,他看到独属玉清风的温和与炙热的爱恋,可玉清风未曾发觉。他知道司徒胤不会开口,他藏着那么多秘密,是不会拿那些秘密作为赌注换的玉清风。

  “忽然觉得他如其名宛若一缕清风,撩过心坎平平淡淡的,却十分撩人心窝。”慕容策说道。

  玉清风人如其名,撩人心窝,不轻不重。

  慕容策的话当时便让司徒胤误会,在他耳中很少听到慕容策赞过谁,玉清风是难得的一个。

  慕容策是什么人呀?

  为了皇位六亲不认,机关算尽,生母也被他利用的下场凄惨,手足更被他算计的生不如死……

  倘若玉清风陷入他的困局,某日威胁了他的大事,他会手下留情吗?

  手足、生母尚且狼狈,他一个区区男宠能幸免什么?

  “五爷是准备让他做王妃吗?还是,只是一时兴起,厌倦了就一脚踢开。玉清风踏世不久,心中除却玉家仇恨一事外,也是个单纯之人。”

  听到这话的慕容策微微一惊,他的话何时透露了这意思,何况,恰如玉清风自己是爱着他的小师妹的,他如何会去做第三者。这个司徒胤原来在对待玉清风这件事情上如此多疑:“一时兴起而已。回去歇歇吧!”

  音落后,慕容策转身入了房间。

  而司徒胤却握紧拳头,转身埋入月色之中。

  玉清风醒来后,小二已经送来了早膳,慕容策穿戴整齐的坐于桌边看书,门敞开着,辰时的阳光洒到屋内。

  “洗涑了过来用早膳,稍后出去走走。”

  “嗯。”睡饱后的玉清风很精神,掀开被褥就下床洗涑。

  只是到找衣裳时才觉不对劲,他疑惑的拿着浅紫色女装走到慕容策面前,问道:“我的衣裳为何变成了这样?”

  慕容策看也未看,只说:“换上吧!我为你梳发。”

  “这是女装!”

  “这次任务你就是我夫人。”

  “……”

  别扭的换上衣裳,玉清风边啃着馒头边坐在那让慕容策给他梳发。

  一早醒来让他穿女装也就算了,扮演他夫人算什么?煜王府的近侍连这都需要做吗?慕容策明明是断袖……

  玉清风轮廓柔美,脸也好看,稍稍施点粉黛便可让人流连。

  也就是如此,慕容策给他梳了朝云近香鬓,此发即可让他变得精神,也可让他有几分惊艳之色。

  插上飞凤步摇后,大可定型了。

  “你怎会梳女子的发式?”玉清风伸手扶扶发髻,心里还是有点奇怪。

  慕容策左右看了看,觉得没有其他不好,便过去洗手,边说:“学的。吃完了吗?可以走了。”

  “好了。”玉清风把最后一块馒头塞进嘴里,匆匆起身去洗手。而对慕容策为何会梳发一事,他也不多想了,反正他也不需要。

  因为玉清风的到来,一个盆子刹那间变得小了,也因为他的匆忙将盆里的水溅的四处都是。

  “……”

  “快洗。”

  走在路上,玉清风能引来许多目光,自然,慕容策也招人眼。

  “出来游街吗?”就是穿了一身女装,玉清风那股男儿气还是改不了,自然此刻手提长剑,俊逸的很。

  只是对于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走他甚觉疲惫。

  “不。你看看这里的景象,与锦城有何差别?”

  玉清风四处张望了一番,说道:“锦城乃是帝都,它的繁华自是这种小地方比不了的。而且,你不是说楚月才经历洪灾吗?那它更比不了锦城。”

  “历经洪灾后的楚月城和平安宁,路过你身边的每一个人衣裳都是绸缎,眼中毫无一点灾后的余悸。这里的小摊不多,一眼看去,屈指可数,不符正常情况。”

  玉清风跟着慕容策所言仔细看了走过的地方,才知道自己刚才所言只是表面现象。

  “你怀疑有人布置了这景象?”

  “这就是事实,而非怀疑。”

  玉清风会意。

  走了不多久,慕容策忽闻前方有噪声,看了玉清风一眼,二人上前去。

  一个小巷口处围着几个衙役,四处还有几个普通人,而被围着的是一位抱着四岁小男孩的中年妇女。

  那妇人泪痕斑驳,鼻青脸肿,蓬头垢面的,一身粗布麻衣破烂不堪。

  那妇人哭道:“沈薛懿私吞赈灾饷银,置受难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施以援手,此等县令妄为父母官。”

  衙头一脚踹去,将那妇人踹的飞落于墙壁上随之落下,孩童也被吓得嚎啕大哭。

  “你这妇人给你一碗粥喝还敢嫌少,偏不听大人吩咐要去状告于煜王。好不知好歹!”

  看那妇人如此,玉清风本来搭手却被慕容策拦下,继续看这场闹剧。

  妇人当下吐了一口鲜血,无力从地上爬起来,一双老手爬满茧疤,此刻想要抓住她的孩儿。

  衙头嫌那孩子哭的聒噪,又怕被巡抚的人看到,便示意旁边的一个衙役:“把这小杂碎拖去筑坝。”

  衙役粗鲁的将小孩嘴巴捂住使劲的拖,玉清风再次看向慕容策,慕容策仍是不动。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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