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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江山侧 作者:空虚二爷

  第4节

  “关关!”百里戈和扶羲从后面赶来,便见关一筱正扶着树干气喘吁吁,看到他们后顿时红了眼:

  “哥哥你们总算来了,快帮我追一追,那可是我全部家当……”

  “方才牧少侠已经追上去,想必很快就能要回来。”扶羲遥看前方,又看了看他的脚道:“我们慢点走上去便是。”

  “他?他能帮我抢回来?他要报复我还来不及呢!”关一筱捂着脚跌跌撞撞,却还速度不减地一瘸一拐向前走着:“哎哟……嘤嘤嘤,疼死我啦!”

  “你们两什么仇怨?”百里戈皱眉。

  “我们是情怨……”关一筱可怜巴巴地道。

  “情怨?”百里戈嘴角抽搐。

  “然也,像我这般绝世容颜,本来就有了无数情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今日我怎么那么倒霉呢嘤嘤嘤……”关一筱似乎又开始胡扯起来。

  再说牧景年,其轻功如烟绕,转瞬之间便到了那山贼前面好几丈,静待其到来。他抬头看天色逐渐黑下来,看来山雨迫在眉睫。

  而那山贼一看到牧景年便傻了眼,脚底抹油般地一个转儿便想掉方向潜逃,谁知牧景年指风一出,凌厉凶狠地砍掉了无数枝条,落下来在四面八方结成了一圈天然屏障,堵得对方无路可逃。

  “奶奶的,多管闲事!”

  那山贼抽出刀便向牧景年砍来,而后者面色依旧淡漠无痕,灰光出指若灵龙攒动,冷风凄厉,刹那间将那大刀化得粉碎,惊得山贼面如土色,几乎吓得屁滚尿流。

  “大、大侠饶命!这锦囊袋也不是你的何必这么……”他跪在地上哀求起来,把那红锦囊拿出来:“您看这样行不……这袋子里的东西给我留点……好向头儿交代啊……”

  牧景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无悲无喜,看不出态度。

  那山贼一见似乎有戏,便解开红锦囊开始掏东西:“呐,这几锭金子您一半俺一半,这些香料什么的玩意儿俺就不要了……咿?”

  一串系着明珠的红绳忽然从袋里落下来,寂寥地躺在了铺满红枫的地面。

  牧景年那冰冷的双眸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一股火焰隐隐燃起,照进了冰冷的寒窟。他紧紧地盯着那红绳白珠,握着剑的手动了动,嘴唇微微张开:“箫箫……”

  而那山贼见了这玩意儿便捡起来,不屑道:“这是啥子□□破玩意儿?也不值几个钱,不如丢了去。”

  他话音刚落,一道剑风雷般地劈下来,瞬间将他的手臂斩成两段。

  “啊——”

  惨叫响彻枫林,也将随后赶来的关一筱、百里戈和扶羲吓了一跳,他们三人冲过来,正看见那山贼的手臂被削成了两段,血簇簇地飞溅起来,溅得枫树尽染。

  而那断手中的一根红绳白珠飞起来,恰看在众人眼里。

  “啊!”关一筱看到那物件惊喜地叫了一声,冲上去跳起来要拿,谁知却一道光影阻隔,那物件绕了一个弯,转瞬间便到了牧景年的手上。

  牧景年紧攥着这红绳明珠,冰冷的黑眸此时有几分不可置信而激动的异色:“这是你的?”

  “废话!这不是我袋子的东西吗?快给我!”关一筱急冲上去,又差点被地上的断臂绊住脚。他踉踉跄跄跑到悬在半空的牧景年跟前,伸长了手要去够。

  天色乍黑了下来,枫林间突然有呼呼风声,伴着急促、密集而笨重的脚步声。

  “麻烦了,”百里戈皱眉:“莫非是山贼群?”

  他话音刚落,只见牧景年布下的那枫枝阵便被打破,数十个面目狰狞、五大三粗、面色黧黑的执刀山贼凶恶地出现。

  他们意见地上被断臂、痛得打滚的弟兄立即双眼通红,怪声怪气地怒吼起来:“谁干的?!”

  “我。”牧景年淡淡地借口,面无波澜。

  “竟敢伤我们弟兄,好大的胆子!”为首那山贼叫骂道。

  其他几个山贼立刻上前扶起那断臂者道:“好兄弟,一会儿包扎后就不痛苦了。”

  “你害得我们弟兄有多痛苦,现在老子要你原样奉还。”

  “痛苦?”牧景年看了一眼地上痛得依旧打滚的家伙,轻轻挥了挥剑,丝丝银光一处,冷锋划过那人的脖颈,立即头身分离。

  正巧此时天色全暗,苍穹上有电闪雷鸣,始有细雨飘落,映得牧景年如阴曹使者,见他冷笑道:“这不就不痛了吗?”

  “杀了他!!”那群山贼惊怒起来,操刀便要向其砍来。

  牧景年瞥了一眼其他三人,道:“走。”

  一时间,百里戈下意识抱住扶羲迅速后撤,而牧景年一把拉住呆愣的关一筱腾空而起,长剑在转瞬间化作无数幻影,犹如裂刃万千。

  这裂刃冰厉,穿过如火枫叶,冰冷的秋雨,直取那数十山贼性命,顿时头颅似豆大的雨点一般纷飞爆裂,又像冰雹一样落在地面,陷入被雨水冲刷得粘稠的枫林泥浆,顷刻间血水和雨水凝成一块,不分彼此。

  数十人毙命,长刀红染,无一活口。

  而那裂刃合一,又重新凝成了一把普通的长剑回到牧景年手中,被雨水重新冲刷得一干二净,泛着冷光。

  轰隆隆,山雨倾盆,转瞬即骤。

  牧景年将长剑一挑,准确无误地将地面浸湿的红锦囊和数枚金币撩起,重新装如囊中,与那红绳白珠一同握在手中,然后示意一眼百里戈和扶羲,便带着关一筱向林外飞去。

  ☆、山中避雨

  这雨愈来愈大,几乎要砸穿地面之势,四人借枫林之盖遮挡数需,于山间穿行寻觅隐蔽之地。

  “扶大人。”百里戈喊了一声,连忙把自己的斗篷盖到对方脑袋上。

  “将军这是作何?”扶羲抿了抿嘴,刚想扯开那挡雨的斗篷又再次被百里戈重新盖上。

  “听话。”百里戈放柔了语气,悄悄握了握扶羲的手。

  “你怎么办。”扶羲微微蹙眉。

  “本将军行军打仗,一点雨算什么,你披着。”百里戈轻松地说了一句便大步迈开。

  扶羲看着百里戈的背影心中一暖,不再说什么,下意识加快步伐与百里戈并肩同行。

  关一筱打了个哆嗦,又看见牧景年手上紧握的红绳白珠,便伸手去拿。而牧景年竟是握得紧紧的不松手,让他忍不住好声好气道:“好景年,把我的东西给我呗,那可是我的宝贝。”

  牧景年看了他一眼,双眸在冰冷的雨中犹如深海,仿佛要将他灵魂都穿透,让关一筱看得心头慌乱。

  半晌,只见牧景年腾出一只手,在衣襟中掏出一个物件,竟也是红绳白珠,与关一筱那别无二致。

  关一筱呆了,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那很快被雨水淋湿的物件,捧在手心看了又看,又瞧了瞧牧景年手上的那件。他抬起头看着牧景年的脸,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丝熟悉的痕迹,想必是已经在十多年的春秋里蜕变。

  而此时的牧景年竟笑了,被雨水淋湿的冰冷俊容上出现了一丝温情暖意,看着他道:“箫箫。”

  关一筱听到这个名字全身都战栗起来,仿佛整个江山都在震动,他不可思议地伸手捏了捏牧景年的脸:“你是……小年?”

  那人出生于小年夜里,戴着一对红绳白珠,比他小三四岁左右。他们同是北静那处的流亡孤儿,在十多年前与与自己飘摇一路,乞食为生,一直至他十岁又一。后因战乱支离破碎,天涯各一方,只用此信物相配——他原以为对方早死于战乱中,不料在十多年后竟又相见。

  牧景年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只道:“牧景年是后来师父取的名字。”

  关一筱拍了拍他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脸,突然抱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雨中尤为乍现,穿透山间。

  乱世再遇,可否是千年修得的缘分?

  四人沿路找到了一间破寺庙避雨,终于有了暂时歇脚之地。眼下浑身湿冷,也顾不得多说,立即找来了干草生火,将衣脱下来晾干。

  看着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百里戈连忙走到扶羲的身边,压低声音心疼地说道:“有受寒吗?”

  “无碍,我还不至于是个弱男子。”扶羲温柔地笑道。

  百里戈将脸贴上扶羲的额头,对方的肌肤没有很冰凉他也放心下来:“等会儿回府泡个热水,再喝点姜汤驱寒。”

  “没事,别担心。”扶羲安慰地笑了笑。

  “想抱抱你。”百里戈深情款款地看着扶羲。

  “先把衣服烘干罢。”扶羲好笑地看了一眼百里戈,自顾自地坐在火堆边。

  百里戈无奈地叹了叹气,挨着扶羲坐下,二人默默不语却是最安心的相伴。

  另一边,关一筱嘴角挂着满满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把外套脱下来,悠然蹲在火苗旁边,挨着牧景年叫一个悦然。

  百里戈见他表情诡异,又见牧景年脸上竟也有几丝柔和,便问:“你们两是怎么了?”

  “哥哥,”关一筱拉着牧景年,笑弯了眼道:“刚才才发现我俩原来认识。”

  百里戈看了看两人,道:“方才就听见你大呼小叫,此话又怎讲?”

  关一筱听着便笑盈盈地揉着牧景年的头发,一改前几日死对头的样子,令人吃惊地难得温柔道:“以前我们两都是流浪孤儿,后来战乱分开,没想到今日又因信物见面。”

  “你不是说你从北静来?”百里戈问。

  “我们两以前都在北静,后来分开后我便拜了北静的名角为师,学成之后便来后野了。”关一筱娓娓道来:“要说啊,小年以前还是叫我箫箫哥哥来着~”

  “世间巧事也是多,”百里戈淡笑道:“这样也好,你以后也别为难阿景。”

  “我哪有为难他?”关一筱拍着牧景年的肩膀,笑容甜美:“今日我关一筱可真是走了运,找到了弟弟,果然呆在哥哥身边就有好事!”

  百里戈咳嗽两声:“这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罢?”

  “有有有~”关一筱笑眯眯地又开始朝百里戈抛媚眼,突然又想起什么,问:“小年,你后来去哪了啊?”

  牧景年虽声音依旧冰冷,但面色柔和,只见他回答道:“我后来被一姓霍的侠客所救,便拜他为师。”

  “阿景,我看你武功奇异,不知是哪个门派?”百里戈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武功数路唤无花门,据说早在几百年前靖国靖武帝左丘衍尚未一统时就存在,已有好几百年的渊源。”

  “原来是无花门武功,”扶羲颔首道:“以前读野史时也有所了解,这无花门中弟子皆姓霍,而这门主在靖武帝一统的时候据说是爆体而亡,其弟子也大多阵亡,没想到还把这一套武功传了下来。”

  百里戈听后便笑道:“后来据闻无花门中有一弟子早已在之前便出山,想来这武功是他传下来的。”

  “这故事听起来好玩儿,”关一筱兴致勃勃,又拿起牧景年的手端详了一下,道:“小年,没想到十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武功还这么高强,我刚才看你都是用指法,还有那个什么,一个剑变成很多个剑的那个招数,好厉害!”

  牧景年任由他抓着手,淡淡地勾起了嘴角。

  正当此时,寺庙门外突然有车轮滚滚声,紧接着有下马脚步声,再然后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缓缓走进寺庙,其面容也是俊朗,但眉宇间有阴险淫邪之色。

  只见他看着四人,挑眉惊讶道:“好巧,好巧,不料会在这里见面!”

  来人正是后野六王爷万俟锺,当今后野国君之兄,身边跟着一名娇弱文静的女子,估计是与这美人游览风景。

  “锺王爷~”关一筱看见他立即跳起来,花枝招展地走上去欢喜道:“锺王爷怎么也来赏枫郊游啦?诶~这姑娘是?”

  “哈哈哈,本王新买来的美人巧儿,关关觉得如何?”万俟锺哈哈大笑起来。

  “啧,王爷还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呐~”关一筱说着他便要去搂那万俟锺,谁知后者微笑地用扇子挡了挡,道:“关关啊,现在你可是百里将军的人,本殿可不敢动了呢。”

  “哎哟,差点忘了。”关一筱吐了吐舌头,媚笑道:“难道锺王爷自此就就不理关关了吗?”

  万俟锺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百里戈道:“那也得让百里将军同意才是 。”

  百里戈站起身,警惕地看着这毫无预兆地来客,而牧景年见关一筱和他如此亲昵,淡漠的脸上也微微皱起眉头。

  “锺王爷也是一表人才,可是关关依旧钟情将军,”关一筱婉转叹气,又笑靥如花道:“这情一字叫人头疼啊。”

  “看来今日关关是陪百里将军出来的,” 万俟锺言罢他又将目光落在扶羲身上,挑眉说道:“哟,南平使臣,扶大人也在。”

  “王爷有礼。”扶羲起身优雅地作揖,“百里将军带在下出游,领略后野江山之美。”

  “哈哈哈,我后野山美水美,人更美,扶大人定会乐不思蜀的。”万俟锺乐开花。

  关一筱走到牧景年身旁,挽住对方的手道:“这是关关的义弟牧景年,王爷见笑。”

  “原来是关关的义弟,难怪也生得一副好皮囊。” 万俟锺□□道。

  “诶,锺王爷您可别乱来,这可我关关的弟弟。”关一筱噘着嘴,一脸保护欲地挡在牧景年身前。

  “放心,关关的面子不能不给,哈哈哈哈!” 万俟锺摇着扇子大笑起来。

  关一筱也跟着他笑起来:“嘻嘻,我就喜欢锺王爷这点!”

  正当这边嬉闹,角落处传来一声干涩的咳嗽:“咳咳”

  百里戈下意识冲到扶羲身边,忧心忡忡地说道:“怎么咳嗽了,还说没受寒?”

  扶羲皱起眉心,推了推百里戈,生疏地说道:“百里将军多虑,旧疾罢了。”

  “百里将军如此关心扶大人。”万俟锺摇摇扇子,似是不经意般调侃道。

  百里戈处变不惊,他面不改色:“陛下让臣款待扶大人,若扶大人出了什么事,臣如何向陛下交代。”

  “本王明白,扶大人是我国贵宾,将军自然要关心关心。”万俟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相请不如偶遇,本王有要事与将军商谈,不知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不一,最后还是百里戈打破沉寂:“好,王爷这边请。”

  二人走到了破庙后的一处佛堂,沉默不语了好长一段时间,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更显冷涩。

  “百里将军莫要中计。”万俟锺冷不丁地说道。

  “哦?”百里戈似笑非笑,冷漠地看着万俟锺。

  “本王说的是扶羲这个男子。”万俟锺貌似很关切,“百里将军是我国栋梁,若真被扶羲骗了去,我后野则大乱。”

  “王爷又怎知我被扶羲骗?”百里戈不以为然。

  “本王只是担忧罢了。”万俟锺轻叹道。

  “若只是如此,王爷不必担心,我自然知道我是后野的将军。”百里戈冷漠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万俟锺喃喃着眼珠子转了转,试探道,“将军可知粮官郑峰贪污军备粮草一事?”

  “略有耳闻,此事不是交由大理寺查吗?”百里戈看似无所谓地说道。

  “这郑峰可是贵妃娘娘的远房表哥呐,陛下如此宠爱贵妃娘娘,怎么可能让大理寺真查。”万俟锺长叹一声,“这人贪污军备粮草,可怜了我大军士兵挨饿受冻,将军于心何忍。”

  “不知王爷想说何?”百里戈有些不耐烦。

  “当今陛下身边有奸臣奸妃,将军手握重兵,应当”万俟锺越说越小声,他眼神诡异,“清君侧”

  “本将军只管御外敌,不管陛下家事,何况就算是清君侧也是皇亲国戚分内事,本将军不是皇亲也不是国戚,清君侧与本将军何干。”百里戈冷笑一声,说罢便转身离开不给万俟锺说话的机会。

  徒留万俟锺站在原地,表情怪异莫测。

  ☆、不知情起

  入夜。

  【将军府·不语轩】

  牧景年刚想到另一侧去看关一筱,就和前来的人撞了个正着。他只见关一筱匆匆忙忙地要冲过来,看见自己后立即绽出了笑脸,像一朵迎风绽放的花儿,带着全身馥郁的香气向自己扑来:

  “小年!正要找你呢~”

  牧景年扶住他,道:“我也正好要找箫箫。”

  关一筱挽过他的手,柔声道:“这儿风凉,咱们进里面聊。”说着他忙把牧景年往温暖的屋内推,还周到地关上了门,活像一个照顾弟弟的哥哥。

  两人在屋内围炉而坐,关一筱想了想便直接拉着他坐在了暖榻上,把暖炉拉过来,又将被子给牧景年盖好腿,笑道:“好久没和小年说话了,记得在北静的时候我们两还住在寺庙里,风又大,火又得自己取,必须抱在一起取暖。”

  牧景年看着他,不禁轻轻勾起嘴角,在这淡漠的脸上打描成了一幅温情的画。

  “诶小年,你那个姓霍的师父现在在哪啊?”关一筱好奇地问。

  “师父早已仙游,不在世上。”

  “啊……那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呀?”关一筱摸了摸他衣服:“看你的衣服,可都是好料子,小年你都哪来的钱?”

  “□□赚钱。”牧景年平淡地回答。

  关一筱吓了一跳:“你……你就是那种,被雇佣的刺客?”

  “反正只要我杀死了人,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你……你都杀了什么人?”

  牧景年想了一会儿,道:“有富商、有侯爷,还有很多,记不清了。”

  “你杀那么多人……那可都是人命啊!”关一筱惊讶道。

  “师父说那些人命不值钱,该死的总会死。”牧景年回答。

  “你从来不把人命看成一回事,不在乎也正常。”关一筱哼了一声,突然又反问道:“那我的呢?如果人家叫你来杀我,我岂不也是贱命一条?”

  牧景年眼神认真了起来:“你不一样。”

  关一筱笑道:“怎么不一样?”

  牧景年一字一顿道:“箫箫的命,很珍贵。”

  关一筱听得心中欢喜,软绵绵地似乎要飘起来,他搂过对方手臂道:“好小年,就知道你喜欢我,不枉我以前那么疼你。”

  牧景年看着他倚在自己肩上,轻声道:“箫箫的命比我的要珍贵。”

  关一筱咯咯地笑起来:“那是,我这般倾国倾城的容颜,性命当然是价值连城,堪比无上珍宝!”他说着又抚了抚自己如柔荑般的脸,轻声问道:“小年,你觉得我美不美?”

  牧景年认真地想了想,认真道:“绝世无双。”

  “骗人,”关一筱笑得灿烂:“那为什么那次你见到我,居然还质疑‘你长得很美’?”

  他学着牧景年的语气竟然有模有样,把本人都要逗笑来。牧景年思考了片刻,正儿八经地回答道:

  “因为我眼瞎。”

  “小年你哪儿学的话啊?!”关一筱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那向来漠然的脸:“怎么那么油嘴滑舌?!”

  牧景年无辜地眨了眨眼:“这是你说的。”

  关一筱愣了愣,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对牧景年说过“你眼瞎了吗”这种话,不料对方还记得一清二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小年居然记得,我都差点忘了。”

  “箫箫说的话,我都记得。”牧景年认真道。

  关一筱一愣,见他神色毫无半分调情玩笑之意,便心里有些异样的颤然。他自诩历经无数风月场,听遍世间情话无数,却在牧景年这不似情话、胜似情话的措辞下有了悸动的感觉。他心道这小子看上去淡漠无心,却对自己惦记有加,恐怕他所说的四处游历寻人也是找自己的罢——这样想来,心里便暖融融的一片。

  他挨近了对方一些,握着他有些冰凉的手道:“乖小年,想不到这乱世我还能见到你,且情谊不变,实属再珍贵不过的事了。”

  牧景年听闻也握紧他,道:“师父死后我便四处游历,就是为了找箫箫。”

  关一筱抬起头粲然一笑:“现在不是找到了吗?”

  牧景年点头:“箫箫,不如我们浪迹江湖罢,这战国乱世,呆在明城实属凶险。”

  关一筱一怔,摇头道:“这恐怕不行。”

  “为何?”

  关一筱拨弄着他手上戴着的红绳白珠,缓缓道:“我倾心百里将军已久,想呆在这将军府和他在一块儿。”

  牧景年也愣住了,他顿了一下,眼里有异样的波澜,过了半晌才道:“箫箫想呆多久?”

  “嗯……”关一筱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道:“等到将军回应我后呗。”

  牧景年皱眉:“不回应怎么办?”

  “那~就呆到我死心为止咯。”关一筱轻声道,抬起眼看着他:“小年,你若是不喜欢这明城,自可以先游历,如若有空还可以来看我啊。”

  牧景年摇头,眉头越皱越紧:“我要箫箫和我一起。”

  关一筱看着他,突然笑起来:“又不是小时候,难道小年还需要我照顾不成?你武功如此高,照顾我还差不多。”

  “如果我可一人浪迹,又何必找你。”

  关一筱见他神色坚决,不禁眨巴着眼,使出撒娇的计量来道:“可我近来是不愿离开这的呀。”

  “你若不走,我也不会走。”牧景年淡然道。

  关一筱转了转眼珠子,宛然一笑:“那也好,小年便在这里陪着我,反正将军他视你作友,尽可招待你。“

  牧景年看着他容颜映着烛光,妖媚如狐,两汪秋水望着自己,便觉那向来淡漠的心境有了一丝涟漪的起伏。他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呆在这。”

  关一筱点了点头,望望天外见时辰不早,便道:“小年你可累了?时辰也不早,不然我两今晚同榻而眠如何?”

  牧景年听闻点头,便挥袖熄灭了烛光,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关一筱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年动作倒是很快。”

  两人肩并着肩躺下来,抵足而眠,仿佛从前流浪时相互依偎。关一筱帮他拉紧了被子,低声道:“你今天又是爬山,又是抓鱼,又是杀人的,现在一定想睡得要命罢?”

  牧景年得两双黑眸看着他,在月光的映照下有如星辰。他转过头来,看着关一筱,突然开口道:“我可不可以抱着箫箫睡?”

  关一筱一愣,笑道:“好啊。”

  他刚说完对方就将他抱紧,下巴抵着他的额头,然后便没了声音地闭上眼。

  关一筱心里异样地七上八下,他感觉对方有力的手臂环着自己,却不知对方到底在作何念想——说是要抱着自己睡,这话饶是谁听了都会想歪,但牧景年说起来却是正儿八经,莫非他对自己真的只是弟兄之情?

  从他与牧景年相处这几日、直到发现对方身份以来,关一筱只觉此人生性淡漠,视性命于无物,有时虽杀人不眨眼十分残忍,却对俗世又不甚通晓,有时倒像从前那个受自己保护和照顾的无知孩童,想来也没有任何云雨之历。而他之于自己,或许只是十多年前情谊之中依恋的延续。

  但关一筱又是何等七窍玲珑的人,一个心思可以掰开成好几十瓣胡思乱想。此刻他转念一想,这牧景年会否对自己有所隐瞒?那红绳白珠可否是他偷得来的?他真正所图的莫不是要自己这倾世容颜和身体罢?

  他这么想着,便扭了扭身子要去挑逗牧景年,抬眼一看却见对方已经睡着了。只见牧景年眉宇舒展,鼻息间呼吸平稳,倒像个毫无防备的样子,谁又能想到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

  关一筱默叹了一口气,想来他明天要带他出去走走,多试一试才知。

  ☆、带影楼暖

  【将军府·带影楼】

  将军府主院内有百里戈居住的惜音阁和一直空着的带影楼,二者相去十几步,带影楼的院落种满了长青竹子,夜里竹影斑驳,恰符了这带影二字,别具风格。如今百里戈便是安排南平使臣扶羲下榻带影楼,其中私心二人不言而喻。

  百里戈一行回到将军府便散开,百里戈带着扶羲来到带影楼,吩咐了丫鬟下去准备热水姜汤和抗寒止咳嗽的药才放心。

  “长音,等会儿记得喝姜汤喝药,别生病了。”百里戈抚着扶羲的面庞心疼地说道。

  “你也是。”扶羲不忘叮嘱。

  “嗯,我先回去看会儿军报,晚点过来陪你。”百里戈吻了吻扶羲的脸蛋便迈步离开。

  扶羲站在原地一直看着百里戈的背影,直到那墨色的背影淹没在灯影晃晃中,他无奈地坐在石桌上陷入深思。

  “扶大人,药和姜汤好了,热水也备好了。”丫鬟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哦,有劳。”扶羲浑身一震,回过神来有些失态。

  “请大人沐浴更衣。”

  “你们下去罢,在下自己便可。”扶羲有礼地说道。

  “是。”

  待丫鬟都离开后扶羲脸上冷下来,抬手接住黑夜中飞来的白鸽,将上面的字条取下,只见那字条上写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将字条化为粉末后扶羲佯装无事般回房中,藏在袖内的手紧握成拳,谁人知晓他心里的煎熬,如同被烈火炙烤般。

  可屋内的一切令他的一切伪装化为虚无,这带影楼内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每一个装饰每一处摆设都与他和长逸在岐山玄机山庄的房间一模一样,恍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回到玄机山庄,回到与长逸安稳度过的隐世日子

  扶羲皱起眉,尽力平复波澜的心绪才敢走入带影楼内。他喝了药和姜汤便到浴池沐浴,热水包围是少有的轻松舒坦,渐渐地他只觉昏昏欲睡,已经有多久没有像这样的舒适,好像卸下了所有的包袱,以往就算入睡也无法安心,这两年的一切一切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像昨夜那般在长逸怀里安心沉睡简直是奢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泡浴太久导致头晕目眩,扶羲摇摇晃晃地从浴池里出来,随手拿了一件衣衫披上便走出来。

  “长音沐浴好久。”

  熟悉的声线让扶羲猛然回过神来,抬眸只见百里戈霸气闲适地半躺在床上,正一脸邪恶地打量着自己。

  扶羲下意识拢了拢单薄的轻衫,尴尬地说道:“你怎会在此,不是去看军报吗?”

  “怎么舍得美人独守空闺。”百里戈笑道,“这一身穿在长音身上,果然妙哉。”

  “不正经。”

  “偷情,不就是如此?”百里戈意味深长地笑道,他张了张双臂,“长音乖,过来让我抱抱。”

  扶羲别扭地走到百里戈面前,双手紧紧拽着衣衫生怕衣衫落下,而百里戈笑得春风得意,抱住扶羲那纤细的腰身。

  “偷情,你也敢说。”扶羲不悦地瞪了一眼百里戈。

  “师兄,我们早点就寝罢。”百里戈温柔地吻了吻扶羲的眉心,翻身将其压下。

  扶羲按住百里戈那不规矩的手,挑眉说道:“关一筱喜欢你。”

  “又吃醋了?”百里戈打趣地望着扶羲说道。

  “怎么?还不让我吃醋?”扶羲似笑非笑,毫不客气地兴师问罪。

  “可我喜欢的是你。”百里戈无辜地看着扶羲。

  扶羲看着对方那无辜的样子倒是有些服软,不忍心继续责怪,他不自然地说道:“若你骗我”

  “此生只要扶长音一人,若有二心,那我死无全尸。”百里戈笑得温柔,深沉的誓言一字一句地烙印在扶羲心上

  “我信你。”扶羲微微一笑,安然地躺在百里戈怀里。

  “结发之情,我承诺过不负你,不会变。”百里戈看着扶羲认真地说道。

  “你就不怕这是计?”扶羲尴尬地说道。

  “若这真是美人计,还是本将军赚了。”百里戈捏起扶羲的下巴霸道强势地说道,如同品尝一道珍馐美味般舔吻着那白皙的面庞。

  “胡说八道。”扶羲尴尬地瞪了一眼百里戈,白皙的脸蛋一片绯色。

  百里戈温柔地理着扶羲那凌乱的发丝,眸中的深情爱意几乎要溢出来:“长音,我好爱你。”

  扶羲眼波流转,他伏在百里戈耳边轻声唤起来:“我也是”

  一双人儿相拥合欢,只祈求此时此刻在这与长思阁一模一样的带影楼中能由着自己的心意,不知窗外月光正好,琉璃华光笼罩着这个温柔的夜。

  即便终究是个影子。

  ☆、坦白事实

  【不语轩】

  牧景年醒来便见关一筱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端上早膳便道:“小年老是穿黑衣服,再怎么风流倜傥也看不出来,不如我们今日上街头走走,给你买几件新的?”

  牧景年向来对衣物毫无感觉,只因为黑色的好隐蔽才习惯穿,但此时他没有任务在身,因此多买几种颜色和花样的也不介意,便答应了关一筱。

  而对方见他答应便活蹦乱跳起来,转身便去找了几件绝世无双的衣裳搭上,不一会儿便穿着一身藏蓝青花长衫、腰间系一青色腰带、花枝招展地摇曳而出,他还用一束黑绳青珠将一头青丝高高束起,手中还握着一把素色纸扇。如若说昨日他是枫林间翩飞的红白蝴蝶,那么今日他则是文墨风雅的翩翩公子,拂袖间诗书气自流华。

  都说戏子千面,此言不虚。

  “美否?”

  牧景年吃着早膳,看着他颔首,问:“箫箫都是哪来的衣裳?”

  关一筱展颜一笑,摇着扇子走向他道:“如我这等美人,自然要用无数的好衣裳来配。”他走过牧景年身旁,又是一阵香气馥郁。

  牧景年有些惘然,他对关一筱这恋己成癖的性格早已见怪不怪,但见对方如此多面,反倒让他难以猜透。他看着对方笑意盈盈,便起身,下意识拉过对方的手地护在身旁,带着他出了将军府。

  两人上了街头,自是博得了不上人艳羡的目光。其中自然有不少识得关一筱的人,知道他最近进了将军府,如今又跟着一位面容俊美、打扮似侍卫的男子,便更是议论纷纷,心想或许是将军把关一筱配给他的侍卫不成?

  而关一筱摇着纸扇,神色悠然,对这目光早已不奇怪,倒是有种十分光荣的感觉。

  他和牧景年一路走着,到了一处脂粉铺,一眼便看见了前两日和他斗嘴的那些婆娘。

  “哟,又见面了。”关一筱风度翩翩地开口。

  那些女人看见他衣着华贵,身旁的牧景年也不似普通人,便谄媚地笑道:“关关啊,前几日的事儿您可要大人不计小人过……”

  “就是,什么时候进将军府了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好姐妹,苟富贵,勿相忘嘛……”

  关一筱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挥了挥扇子扫去鼻尖的脂粉味儿,鄙夷道:“我自然是不愿相忘的,但想你们这种脸还需要脂粉遮的人,我也是无能为力呀。”

  他说着风情万种地笑起来,拉着牧景年悠然走过,留下一群咬牙切齿的女人。

  牧景年见他和这些女人拌嘴,便想到他跟自己说喜欢骂人的事儿,便道:“你为何如此喜欢骂人?”

  “咿?我方才有骂么?”

  “你虽不带一个脏字,但还是骂了。”

  关一筱咯咯地笑起来:“我没什么本事,就是生了这一副身子还有这张嘴,我打不过他们,但我大可骂死她们,哈哈哈!”

  牧景年听着他这么说,便道:“我记得,以前在北静时有人曾说,我们两人都是练武的好料子。”

  关一筱听闻敛起笑容,怀念地颔首道:“我记得,不过他说得不全对,只有小年你才是练武的好料子,我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男子。”

  “是么?”牧景年停下来,拉起他的胳膊捏了捏,又俯下身捏了捏他的腿,然后道:“箫箫实则也是习武的料子。”

  关一筱揉着他的头笑起来:“可惜啊,我还是学了唱戏跳舞去。”他说完转而温柔道:“不过这也无妨,小年保护我便成。”

  “自然,”牧景年笑起来:“若是有人欺负你,我可以把他杀了。”

  关一筱一阵鸡皮疙瘩:“别,你教训他一顿便成,真杀了可叫我怎么做人呐~”说着他挽着牧景年,微微侧首靠在他肩上,道:“来,我带你到伶人馆瞧瞧可好?”

  牧景年哪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心思,便答应了。

  两人来到伶人馆,只见已久笙歌无限,歌舞升平,殊不知国家战事纷争。

  牧景年看着这奢靡的伶人馆,问:“以前你都在这里?”

  “我自从北静来到后野后,十来年都是在这儿混迹。”关一筱笑着,同时“哼”了一声,道:“眼下这馆里都是二八年华的少年当道,唯有我这等永驻的绝世容颜还能继续做头牌,但有时候呐,这些家伙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背地里尽想暗算我,哼。”

  牧景年皱眉:“是谁?”

  “喏,我带你看。”关一筱说着悄声拉过他,道:“小年你轻功带我飞楼顶去,咱们来个上房揭瓦可好?”

  牧景年颔首,一手搂过他的腰便飞身而起,转瞬之间便到了这伶人馆顶上。

  关一筱搂着他恋恋不舍地蹭了蹭,笑道:“你这轻功平稳且无声,真是好舒服~都舍不得下来了嘛~来,再往那头飞点,咱们去揭那间房。”

  牧景年小心地抱着他飞到那地方,用一直按着那瓦片便让它们飞了起来,房屋内的景象百年逐渐露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只见里头的一个小倌这和一富商缠绵,其叫声绵绵娇媚,且又有做作之意。而那两人赤身裸体,汗水淋漓地交缠在一起,其画面淫靡而也有几分香艳。

  牧景年一看到这场面便顿住了,看清那小倌的脸后嫌恶而淡漠地移开眼。

  关一筱盯着他的反应,道:“喏,就是他——怎么,小年没见过他人翻云覆雨呀?”

  “见过,无甚好看罢了。”

  关一筱见他表情漠然,不禁胡乱猜测莫非他是那儿不行?正当他想着,牧景年突然来了一句:

  “箫箫也做过这种事?”

  关一筱有些莫名其妙,脱口而出:“嗯,怎么?”

  话刚说完他就觉得牧景年的神色不对,那冰冷的表眼神几乎可以喷出火来,生生把自己灼成灰烬。

  关一筱有些错愕,心里也有些颤然的惊吓。他不知道牧景年怎么了,但这翻云覆雨在他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谓一朝戏子,便应有了做□□的准备,又何必在意贞操这玩意儿?更何况他关一筱向来以美貌为荣,从不在意这形同鸡肋的事,反倒以此为自身基底,好在说话的时候更有几分底气。

  但此时牧景年却一脸阴冷,那神情似乎要生生把自己撕成两半。

  “你和别人做过这种事?”

  “啊……怎么啦?”关一筱觉得不对劲,立即改了强调,柔声软语地拉他过一边道;“我既是戏子,又怎可能不做这档子事?”说着他将自己白如美玉的手挥了挥,笑道:“若是不做,哪有那么多银子来养得细皮嫩肉的?”

  牧景年猛地拉住他的手,力气大得似乎要把手腕狞断,吓得关一筱脸色惨白。

  “你为什么做那么肮脏的事?”

  关一筱皱眉:“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和谁都做的,至少要是个王爷皇帝什么的吧?”

  “还有将军?”牧景年突然冷笑。

  “将军?目前还没啦……小年你,好疼呀!”关一筱苦叫起来:“哎哎,你别拧着了,我手腕都要断了!”

  牧景年猛然放开他的手,一双眼睛依旧冷戾。

  关一筱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小声道:“小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子,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如果我生来有钱有势,哪里还需要到处流浪,还得靠唱戏赚银子……”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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