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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告一段落

 翡翠被沈培鑫狠狠地压在床上,他的力气很大,翡翠用尽了力气也挣脱不开,双手被紧紧的扣在床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你不说我只能杀了你么。”沈培鑫的呼吸喷洒在翡翠的耳侧,笑的阴森,“我还可以要了你。”
 吻落在翡翠的脖颈,身下的人哭的声音嘶哑,她拼了命的挣扎,分了沈培鑫的心神,也给谢阮玉提供了机会。
 谢阮玉的动作很轻,翡翠的举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她微弱的声音。
 “往左偏三寸,一击毙命。”孟儒景的声音在谢阮玉脑海中响起。他教过她许多东西,比如子弹穿过哪里,可以让人再也没有挣扎的余地,可惜她那时候以为他会给他遮风挡雨,偏偏没用心。
 忽然床上的人影微顿,那是嗅到危险的本能。
 “姨…”翡翠的声音还未冲出口,谢阮玉就迅速扣下了扳机,她技术不好,可是她下手狠,这种时候,不是他死就是己亡,谢阮玉枪枪打在沈培鑫身上。
 原本在门外角落哭哭啼啼的小丫环听到枪响,一改之前的柔弱模样,迅速的从下摆掏出准备好的枪管,她身上有伤,不过先前沈培鑫打她的时候她侧了身子,看起来严重却并不碍事。
 原先不动声色躲在温香楼内的人手也从暗处蹿了出来,打了门外一个措手不及。
 枪声打斗声贯穿着温香楼,雪白的墙壁被染的鲜血淋漓。
 沈培鑫手中还握着枪,眼睛瞪的巨大,一动不动的压在翡翠身上,他背后穿了七八个血窟窿,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流到翡翠身上,带着温热。
 翡翠就这么呆愣愣的,连推开的勇气都没有,人死了,留着血活生生的死在了她眼前。她以为谢阮玉只是说说而已,她从来没想过,平日里这么一个贪嘴懒惰的人儿,下起手来如此坚决果断。
 “姨太。”翡翠声音带着哭腔,“他死了。”
 “死了就好。”谢阮玉快速走到床边,翡翠几乎是整个人都躺在血泊里,浑身抖的像个筛子。她费劲的扳过沈培鑫,想了想,枪口抵在他的心口,又补了一枪。
 这才松了口气,冲着门外高呼,“沈培鑫死了。”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有用,枪声四起的门外逐渐安静下来。谢阮玉顺手拿过沈培鑫的枪对准门外。
 片刻,外边一条好听的男声响起,小丫环的脸庞随后出现,“姨太,都搞定了。”
 举着枪管的手臂这才垂下,谢阮玉攥的紧紧的心终于松快了些,“辛苦了。”
 “不敢,姨太您可有受伤。”小丫环使劲在脸上抹了一把,露出有些麦色的皮肤,美娇娘原是少年郎。
 “我没给他这个机会。”说着冲旁边点点下巴,少年顺着谢阮玉的视线望去,原先还不可一世的沈九爷,如今早已变成了血人,旁边坐着早已吓傻的翡翠,这该是挨了多少枪啊。
 按照戴冒他们的计划,原本是要护着谢阮玉离开的,结果刚说了意思就被谢阮玉一口否决。
 人手已经派了出去,周围的眼线相比也得了消息,她已经暴露,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被逮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温香楼是她的地盘,她清楚的知道每一处的死角及最佳藏匿地点。
 贴身丫鬟一定要伸手敏捷,必要时刻挨的住枪子,她挑来挑去,才定下了眼前的少年。翡翠是所有人里最没有战斗力却也是最了解她的,索性当个替身。
 而谢阮玉,她更不能走,她得掌控着大局。
 所以她费劲心思的设了这个局,用上她作为女人的所有有力武器。这件事谢阮玉瞒住了府里所有的下人,她深知,她没有能力保护所有人,只能尽她所力罢了。
 穿着裙装的少年眨眨眼,觉得有必要把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戴二爷,“您还要出去看看吗?”
 “好。”刚迈了两步,谢阮玉又想到了翡翠,她还在抱膝而坐,显然被吓的不轻,“你先留在这陪她。”
 言罢才快步踏了出去,留下无法拒绝她的少年。
 楼道被打的全是窟窿,碎掉的瓷器,踩烂的名画,一片狼藉。楼下将将站着一屋子生脸,谢阮玉站在楼梯口,一身朱红看不出上边是血迹还是水渍。
 “今天这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谢阮玉一开口,就引起了楼下纷纷议论,却也没人敢当面说些什么,谢阮玉知道发生这么大事,自己开口保他的举动,自然会惹来质疑,只好继续道,“事情发生到现在,想必大家心里也明白,九爷他们谋的事不是那么顺利。”
 谢阮玉的声音不大,却生生的印在了听者的耳中,“如今九爷没了,你们所作所为也就没了意义。”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留下我们。”下边有人回问。
 有疑问就好,有疑问就代表有商量,谢阮玉觉得自己在算计别人这方面越来越像沈七爷,“当然不是,九爷什么样的人你们心知肚明,毒辣心狠罔顾人命,可我们七爷不一样,七爷心善仁慈,若不是被逼到极限,断然不会反抗如此。我今日敢放你们一码,自然是深知七爷为人。”
 这就完了?戴冒的人听的云里雾里。上辈子因为帅府的事,七爷几乎名声扫地,他自己也不在乎,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不能让世人把所有的脏水泼到沈七爷身上。
 谢阮玉知道,这个世界向来更偏心弱者,毫无理由,或许人本性里就天真的认为弱者该被同情。
 可是,这次不行,沈七爷那么好的人,谢阮玉怎么能容忍他再次被世人所误解。她的举动或许不妥,可是却也实际证明了,七爷从不为难无辜。
 谢阮玉不喜欢耗费时间,话说完也不多呆,直让人叫了车辆赶去帅府。
 雨中的街道空空荡荡,安静异常,百姓对于权力争夺相当敏感,这种时刻,谁也不愿意出门找不安。谢阮玉坐在车内,估摸着帅府大势已去。
 果不其然,等她赶过去,戴冒的人马正在正大光明的进驻帅府。
 “姨太!”丁志眼尖,见到谢阮玉远远走来先是一喜,接着就拉了她的衣袖,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雨披北风吹的呼呼作响,“出事了。”
 心中一慌,谢阮玉连忙稳住心神,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江姨太那边…”
 “您可千万别在提她。”丁志急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们找到沈七爷的时候,差点没把他们吓死,身中两枪,几乎是靠着意志在行走。
 刚碰见他们就一头栽了过去,事后丁志派人顺着血迹,找到了疼晕在暗巷里的江娉婷。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唯独倒下了沈七爷。
 “七爷中枪,子弹刚让咱们的人取出来,还好没伤到要害。”丁志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医生已经派人去请了,还要过会才到,现在能说的也只有这些。
 “丁队!不好了!”远处带着灰帽的军人跌撞着跑过来,气喘吁吁,“七爷醒了!”
 “呸呸呸!醒了哪有什么不好的!”丁志呸了他一口,相当不满。
 “不是,七爷,七爷把人全赶出去了。”那人看了眼谢阮玉,拉着丁志就要往里边赶,“连戴二爷都给砸出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我跟你一起去!”谢阮玉不待丁志开口,便迈了出去,“带路。”
 啪——还没到门口就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
 戴冒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急的团团转,看到丁志和谢阮玉就跟看见救星一样,慌忙的迎过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连问了三次才停下。
 “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刚醒来就这样了。”戴冒面色透着古怪,他毕竟在三教九流的地方混了许多年,方才沈七爷刚醒,他就觉出来了猫腻,无论是脸色还是体温,都不太正常,只好磕巴道,“七爷,好像…中招了。”
 丁志张张嘴,半天没找到语言,他们都知道,这是七爷的死穴。
 “我去看看吧。”谢阮玉看着房门,摔砸声不停的传来,“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屋里。”
 “可是…”
 “可是什么呀!”丁志想要开口制止,就被戴冒迅速打断,“我觉得姨太说的很有道理!”边说边推开门,“您请,有什么事叫我们。”
 谢阮玉看了眼戴冒,默默点头,“好。”
 门再次被带上,丁志忍不住朝他脑袋一巴掌,他跟了谢阮玉这么久,多少生了些恻隐之心,现在这种情况,她进去着实太危险,“你疯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哎呀,死马当活马医嘛,不然能怎么办?”戴冒揉着脑袋,“何况我怕出问题,老早就把七爷的抢给收了。”
 屋内瓷片碎了满地,谢阮玉踏着马靴,靴底很软,带着轻柔的哒哒声,床上没有人,唯一能藏人的,只有后边的隔间。
 “七爷,您在吗?”谢阮玉看着晃动的青布帘,小心道,“是我,我是阿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