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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暴君(十六)

 席观月从姜迟的轿撵上下来的时候,摄政王的脸色瞧着不是很好。
 姜迟被席观月掏出的那个小玩意儿吓得神志都有些恍惚了,被人拉着也毫无知觉,谁牵着他,他就乖乖地跟谁走。
 一张小脸都是苍白的。
 姜昀对小皇帝再了解不过了,一看便知道定是席观月这个贼人大逆不道对小皇帝做了些什么。
 摄政王阴沉着脸道“席观月你好大的胆子。”
 席观月笑意盈盈地握着小皇帝冰凉的手掌,一双狭长眼睛挑衅地看着姜昀“臣只不过是蒙受皇上的恩泽,而已。”
 姜昀不想在祭祖大典上同席观月吵,冷笑了一声“陛下今日不是想见见虞太妃吗?陛下,让臣来带你去吧。”
 这会儿姜迟倒是有反应了,小皇帝眨眨眼睛,可怜巴巴地朝姜昀迈了一步,又迈进一步,手指也从席观月的掌中挣脱出来了。
 摄政王顿时好似春风拂面,揽着小皇帝道“接下来就是家事了某些外姓人可以走了。”
 席观月面上还是挂着笑,脸色青青白白变了好几次,最后冷冷地“哼”了一声。
 ……
 虞莺当年是同周贵妃交情极好的姐妹。
 先皇殡天之后,虞莺便向新皇请了一道诏令独居皇陵旁的长乐行宫,只当是做个念想陪伴逝去的周贵妃。
 姜迟这次来却是想问一些问题。
 一些不能宣之于口本来应该带到坟墓里去的秘密。
 姜迟悄咪咪给自己鼓劲,一定要拿出那种老港片里的嚣张气焰,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更何况,他还是个恶名在外的凶残暴君,动不动就会杀人的那种。
 怎么想都该是很可怕的吧。
 他抬脚走进长乐宫的时候,系统就很适时地在他耳边放“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的bg。
 姜迟差点磕倒在那高高的门槛上。
 虞太妃年纪也不过四十,是个喜穿素裙的清淡美人,坐在窗边凝眉点茶的时候,好似一副婉约素淡的水墨画。
 明明年轻尚轻,却已经只能在这看似华美的深宫里平白蹉跎余下的日子,谁看了不感叹一句封建王朝罪恶多端。
 姜迟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叫自己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来。
 “陛下怎么想着到我这里来了?”女人连眉毛都没动,专心瞧着青碧茶水里渐渐浮起舒展的茶叶。
 小皇帝抿了抿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虞太妃独居长乐宫,倒不会觉得寂寞。”
 “有什么寂寞不寂寞的,先皇走了,我也就没什么好盼望的,每日里不过消磨闲散,日子不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下来了。”杯中的茶水渐渐地凉了,虞莺终于舍得抬眼望一望这漂亮而天真的小皇帝。
 她愣了愣,掩着嘴笑起来,周身那种近乎死朽的气息顿时就散了,她的脸上露出一种少女似的明艳与盼望来
 “陛下,同贵妃娘娘真是越来越相似了。”
 “恍惚间,我还以为……是她回来了。”
 小皇帝耳朵动了动,他直觉这虞太妃一定与周贵妃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次孤过来,就是想问一问虞太妃,孤母妃的事。”
 虞莺动了动,抬起眼来,那双清冷的眼睛竟然已经微微发红。
 皇帝一只手撑着脸颊,脸上勾起一点同周烟姝十分想象的妩媚笑意,明明眼底根本印不出自己,却仍然心甘情愿地溺死在那含着笑意的眼波里。
 虞莺睁大了眼睛。
 “孤最近,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压低了声音,皇家天生的威严从那双勾魂摄魄的蓝眼睛里溢出,叫虞莺动弹不得,甚至下意识地发抖。
 “虞太妃,孤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
 虞莺霍然站了起来。
 她动作太急,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打翻了,价值千金的茶水就这么淅淅沥沥地淌在她素白的用银线绣着鸢尾花的裙摆上。
 小皇帝却并不惊讶,甚至慢条斯理地用桌上那只名贵的紫砂壶给自己斟上了一杯茶。
 这场交锋在虞莺失态的时候,他就已经胜券在握了。
 姜迟借着饮茶的动作,终于能松下一口气。
 他刚刚紧张得喉咙都好像要烧起来了。
 姜迟其实什么也不知道,这样说只不过是在诈她,幸亏她是真的心里有鬼,两三下便漏了馅。
 虞莺似乎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暴露的彻底,她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攥着裙摆的手微微地发着抖。
 这不能怪我。她想。
 谁叫他,面前这个不过乳臭未干的小皇帝,长得同周烟姝那么像。
 好像她的灵魂又回来了,在冷冷地看着他,用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质问她
 “你当年为什么要害我?”
 “不是我害的,不要来找我。”虞莺指节泛起瓷器一般的青白色,遽然望向姜迟的眼睛里透着疯狂,她似乎出现了幻觉,完全把姜迟当做了周烟姝,“你要寻仇,就去找他好了,不要找我!”
 虞莺反应实在太大,姜迟再三确认自己只不过是简单说了一句话,她惊恐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他从桌下掏出了一把二十米长的大刀在威胁她,如果不说出真相,他就要砍了她。
 姜迟觉得迷茫,但是他这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懦。
 少年脑子里将人物关系图简单地连了连,以周烟姝为圆心现在出现了诡异的第三个人,这第三人根据虞莺的语气推断,应该就是害死周烟姝的人。
 而虞莺又一定认识这第三人。
 姜迟觉得自己要给她再下一剂猛药。
 恰逢天边日光青白,遥遥得穿过繁密的枝桠,在少年精致如画的面目上落下斑斑驳驳的光影。
 少年唇角衔笑,那日光把他整个人都照得好似灵魂一般透明。
 “你用不着紧张。”小皇帝语气幽幽的,好像隐藏着一点如丝如缕的哀怨,“我只是想你了,而已。”
 虞莺先前那副淡定模样彻底崩了。
 她捧着自己的脸,有点难耐地用长甲在那软滑的颊面上留下猩红的指痕,她眼里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声音都在发抖
 “不是的,不是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带他进来的,我只是,我只是……”她咬着嘴唇,有点崩溃地握住了姜迟的双臂,“娘娘,我只是太爱你了。”
 啊?
 啊???
 姜迟瞳孔地震。
 事情的发展怎么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姜迟顿了顿,用手指轻柔地拭去虞莺脸上滚落脸上的泪珠,语气也格外柔软“我不怪你,虞莺,你为什么要让他来杀我呢?”
 女人指尖都在发抖,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姜迟的手臂,小狐狸在心里龇牙咧嘴想着手臂上一定被抓出道道来了。
 “我没有!我只是以为,看见那个男人,娘娘会高兴。”
 这男人到底是谁?
 姜迟心里突突了一下,周烟姝难道还有一个情人,是这个情人,杀了她?
 小皇帝眯了眯眼睛,突兀地笑了一下,他扶着虞莺,微微地低下了头,在虞莺耳边低声念了一句诗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虞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再也控制不住嘶声道“是薛南风!是他!都是他的错!”
 薛南风,姜迟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是谁呢?
 “娘娘,都是薛南风骗我!他骗我!”虞莺捂着脸闷闷地哭起来,好好的一个美人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本来梳理好的黑发都湿漉漉地黏在了颊面上。
 姜迟有点看不下去,他想叫她站起来,虞莺却躲开了他的动作,嗓子好像含着血似的恨恨道“当年薛南风只是要我安排在秋猎时能叫娘娘同他见一面,我以为娘娘不开心是因为被迫同他分离,我以为,我以为娘娘见了他就能开心起来,没想到,回宫之后,娘娘就死了!”
 她心神崩溃之下,说话也颠三倒四得叫人听不分明,姜迟只能磕磕绊绊地从虞莺的话里提出有用的信息。
 也就是说当年周烟姝和薛南风见过面之后,周烟姝便被人掐死在了碧霄宫里。
 这个掐死她的人,会是薛南风吗?
 那放在梳妆台上的画又是怎么回事?
 那句诗既然是周烟姝和薛南风的情谊,又为什么题在那副先皇作的画背后?
 “一定是薛南风同娘娘说了什么,才会逼得娘娘自尽的。”虞莺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把那个叫薛南风的男人咬死。
 自尽?
 姜迟愣了愣。
 老和尚说周烟姝是被人掐死的,虞莺怎么又说她是自尽的。
 姜迟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虞莺,你同我说清楚,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死了的。”
 虞莺像是真把人当成了娘娘,扯着姜迟的衣角悲泣道“那夜我就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想第二日,便听说娘娘在碧霄宫中自尽了。”
 “我便想,一定是我的过错了,是我叫娘娘见了薛南风,是我叫娘娘想起了伤心事,害得娘娘想不开。”
 她捂着脸,一双美目都哭得红肿起来。
 虞莺是第二日才知晓的,那么说明她此前并没有见过周烟姝的尸体。
 见过周烟姝死状的人,只有一个已经被处理掉的宫女,还有一个人……
 是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