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合同落到岑梨禾身上。
秦茗很真诚地鼓掌，然后准备离开。
“秦小姐？”忽然有人叫她。
从人堆里辨认出声音的来源，秦茗正色打招呼：“刘指导。”
“是这样，”刘柱请她借一步说话，“刚才你展示的方案很精彩，本来乒队也是要这样竞标的，现在应该没有必要了。我想请你来负责乒队的媒体宣传。”
这算是今日唯一的好消息。
“我会尽全力。”秦茗与他握手，谦虚致谢。
“他们打算去聚餐，”刘柱指了指人堆的方向，“你也跟着去，也好多了解一点运动员的生活，合同的话，我们之后再谈就行。”
面对工作，秦茗一向是严谨的，点头应下。
她跟在队伍末尾，而沈烨走在最前头，岑梨禾与他并行。
“宋晨？”她轻轻唤了一声。
小伙子立马停下，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而前头，男人的背影有一丝松动。
“你们去吃什么？“秦茗未曾察觉，问眼前的小伙子。
宋晨挠挠头：“应该是去吃火锅，烨总比较喜欢那家店，他说了算。”
“那你们今天为什么聚餐？”秦茗开始做调查。
“体育局在烨总面前怂了，”宋晨的语气很得意，仿佛自己沾光，“给他赔礼道歉，求着他归队。”
秦茗打开手机备忘录摘录，准备回去查一查。
火锅店就在基地不远处，很快就到了。
秦茗不喜欢吃火锅，新闻上有太多过期食材的报道，但这家店装修得很气派，她犹豫一会儿还是走进去了。
气派有气派的好处，最大包厢里，一桌可以坐十八个人，够他们的人数。
秦茗在宋晨边上坐下，与他耳语：“刚才会议室里坐着的，有几位不来么？”
“是啊，”宋晨迫不及待地开始看菜单，好像这辈子都没吃过饭一样，“最近有个小比赛，我们够格的都不参加了，小弟们才去。”
原来他也算有辈份的，秦茗默默记在心里。
点菜的方式很传统，一张纸菜单，一根铅笔。
从沈烨开始传，传到她这，基本上能打勾的肉类都打了，最畅销的雪花牛肉边上都画了个正字，表示要五份。
她点了一盘蔬菜，以及一份虾滑。
在座所有人对沈烨的态度似乎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最后要他过目，才敢招呼服务员。
“谁点的虾滑？”沈烨盯着菜单看，语气不善。
秦茗默默地举起手，像个不会闹事的学生。
“以后不准点，”他态度冷淡，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海鲜类的食品没有经过药剂测试，谁都不能吃，听见没有？”
“那我自己吃？”秦茗想出解决方案。
既然他们都是运动员，那她独享好了。
沈烨抬头看过来。
“算了。”秦茗讪讪道。
她左右不过是因为得了新工作，高兴了才想闹一闹她，真说虾滑好不好吃是一点也不在乎。
“烨总被坑的经验多，”宋晨悄悄在她耳边解围，“所以特别特别小心，你别见怪。”
秦茗倒是一点儿也不见怪。
等待上菜的功夫，她听着宋晨跟别人侃大山，拿出笔记本开始撰写乒乓球队的营销初稿。
中途有人推门进来，不是服务员，大家都喊“沈队“，宋晨喊了句“姐夫”。
秦茗正纳罕是谁，对方却直接认出她：“原来是你啊。”
什么原来是你？她更疑惑。
“我老婆生孩子那天，拦下你的车，你把我们送到医院的，”沈汶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当时太急了，没看清你，连车牌都没记下，想报答你都没办法，我把老宋也叫上来谢谢你。”
秦茗约莫想起这么回事。
宋晨在一旁瞎高兴：“哎呀，我姐姐，姐夫的大恩人就是我的大恩人！今天我请！”
“你兜里有钱么，”沈烨坐着，泼他一盆冷水，“结账单在这，五千六。”
宋晨立刻就瘪了。
“我请，我请。”沈汶作揖。
“你那点钱，买奶粉都不够，”沈烨轻嗤一句，“留着，别出来乱花。”
秦茗既是对话的主角又是旁观者。
她忽然发现，这一帮人，还挺好玩的。
如沈汶所言，在楼下停车的宋知芸也上来了。
两人原本只是路过，透过玻璃窗看见这一桌人就决定进来看看，没想到遇见了秦茗，就决定留下一起吃。
宋知芸到底是女人，脑回路和一帮男人不一样，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说：“你是代老师的女儿？”
“是。”
这下轮到沈汶二次不冷静了，感叹道：“还真是亲上加亲，缘分啊。”
他们这边气氛其乐融融，座位上，沈烨和岑梨禾不知在说什么。
秦茗用筷子象征性地夹了几片菜叶，靠说话撑过整场饭局。
火锅底料是辣的，她吃不了，但是其他人都很欢乐。
将近九点，岑梨禾有事先行离开，宋晨和一帮人去中间活动区跟着驻唱歌手嗨，沈汶和宋知芸在商量给孩子报哪个托管班。
零零散散间，她几次和沈烨撞上目光。
终于，彼此都准备好要开口时，宋晨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手里还拿着九株玫瑰花：“仙女，我刚才抢到的，送给你啊。”
“呃多谢。”秦茗接过，还想再说什么时，宋晨忽然做了个尿急的表情，嚷嚷着吃坏了肚子飞奔向厕所。
然后，沈烨也跟着出去了。
厕所在拐角，驻唱歌手的音响几乎麻痹了所有人的耳膜。
包括宋晨。
所以，在脸上被挨了一拳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傻了。
“你给我听好了，”沈烨揪着他的衣领发飙，“她是我女人，你算什么东西。”
宋城迷糊着表示不服：“秦茗不是你的妹妹吗？”
砰，脸上又是一拳。
两个男人大打出手，玻璃，盘子，碎了一地。
沈汶和秦茗很快听到动静奔过来。
宋晨哪里争得过沈烨，纯粹是被当成沙包挨揍，嚎得惨烈：“姐夫快救我啊！烨哥他脑子坏了，说要娶仙女当老婆！他俩这不是搞骨科吗？！”
“你先走吧，”沈汶都替宋晨觉得害臊，劝秦茗道，“还有帮我把阿芸也带出去，别让她知道。”
秦茗一时间也难以收场，急忙转身走了。
走到一半打开手机问siri：“骨科是什么意思？”
查完，她不禁感叹自己落伍。
也幸好宋晨年纪小，说出来的表达她跟沈汶都听不懂。
要是直接嚎一嗓子“乱伦”，她怕是当场得被外头站着的警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