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是真拿秦茗没辙了。
自从当着她的面把哨兵骂了一通，再叫人把她带下去继续关着，已经是一天一夜。
徐海强给他送饭，还顺道劝：“你别怪那些个办事的人，他们也不知道要把你女人拉得远些，更不知道康屹会说什么话。”
“她什么情况？”沈烨闷闷地问一句。
“比你好些，”徐海强道，“对着墙背英语单词呢。”
沈烨揉了揉太阳穴：“那我看她过得还挺滋润。”
他要找她点事情，否则她能一直跟他耗下去。
“上次不是给她纸和笔么？让她写点东西给我。”
从饭点等到熄灯点，沈烨才算等来小厮复命。
半张便签，看来她写得不多。
她会写什么呢？抱怨床太硬？水太冷？伙食太糟糕？还是牙尖嘴利地骂他龌蹉？
沈烨鲜少觉得忐忑，可心跳七上八下的事实不会改变。
他让小厮下去，绕着房间踱步做心理准备。
许久，便签被不知从哪吹来的风刮到脚边，他若是反应再慢些，就要踩上去。
及时收脚，若不是常年训练的平衡能力好，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会让任何人栽倒，闹个洋相。
沈烨站得稳当，将便签捡起。
因为你说的那些，昨夜我做了许多噩梦
简单一句，她的字迹欲说还休。
“矫情。”沈烨暗骂。
噩梦而已，比起他前后奔波做的事，算个什么。
负气躺到床垫上，他决定不去想她，辗转反侧着睡去。
未料他也做了同样的噩梦。
一日两日，与她厮混的情形无比美好，可终有一天，她不堪他的重负，被他后入时，额头磕到了墙。
从梦里惊醒，也来不及回忆她到底是死是活，那鲜血淋漓的场景到底是真是假，沈烨匆匆披上衣服就往狱房的方向走。
过道上有哨兵巡逻，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要行礼：“大校，这么晚了您……“
沈烨不耐烦地问他要狱房钥匙：“提审。“
哨兵本能地服从命令，把钥匙交了出去。
“可是，这么晚了，提审什么呢”望着长官离去的背景，他疑惑嘀咕。
一会儿后。
房间内，秦茗侧躺着，呼吸平稳。
待到某一刻，她似有预兆般的，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的男人无比真实。
“你来了。”她勾唇微笑，似命中注定。
“你不是嫌这里条件不好？”沈烨不自然地冷哼，“今晚断暖气，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冻死。”
“我知道，”秦茗伸手攀上他的前腰，呵气，“我的手，是不是很冷。”
她鲜少主动碰他，这无疑让沈烨很意外。
纤细十指浅浅盖在他的腹肌上，感觉不到冷，只有扑咚扑咚的脉搏。
他的，或许是她的。
忽然间，两人陷入一种彻底的平静里。
并不是环境零分贝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心的寂。
“你想的没错，”秦茗开口，“康屹是我请来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确认，漏洞出在哪里。”
秦茗一笑，忽然间手里多了一把钥匙。
从他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摸出来的。
“因为漏洞在于你。”
然后才有了一切的漏洞。
只要能与外界接触，对于秦茗来讲，联系上人并不困难。
因为她是秦茗。
而她是被他允许与外界接触的。
因为他是沈烨。
“你可能很难相信，”沈烨并没有去夺她手里的钥匙，目色深沉，“对我来说，想要认识一个人，新的人，还挺不容易的。”
“嗯？”秦茗也没有急着用钥匙去做什么。
“然后你出现了，”沈烨失笑，“我就想啊，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我糟糕的人。”
秦茗不语，算是默认。
她与他一般糟糕。
“我精神不是很容易出问题的，统共就没几次，最近两次都是对于你，结果就让你知道了我的样子，”沈烨承认地并不艰难，与她坦诚，“秦茗，我有很严重的障碍，躁狂，抑郁。”
那次在车里是躁狂，现在是抑郁。
为何抑郁呢。
“因为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他不能接受她的死亡，所以即便那日整个国家要她死，他会为了她背叛曾经敬重的一切。
什么官僚权贵、作伥画皮，统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而她是特别的。
世人皆畏站在高处的人，殊不知慕强是相互的。
有时她要等他来救，他或许也需要她来救。
秦茗也认了。
她主导了太多事，没有那个精力再来主导他。
“别这么可怜看着我，”她略显幸灾乐祸，“不想失去我？那你该在床第之事上多尊重些我，别总要我做些太荒唐的事。”
“你别开玩笑，”明知她态度已改，沈烨还是不愿意妥协后半句，“尊重你可以，但要在那种时候尊重的话，这不就没法做了么！”
其实，他们本就两情相悦。